莫小则等人接纳了一个新成员:韩鬼。
韩鬼利用这些人不懂洋文,不住的吹牛和捉弄大家。莫小则和支湃把他捆了个结结实实,韩鬼一脸恐惧的看着俩人:“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莫小则嘿嘿笑了:“实不相瞒,这家店里卖的,除了扒鸡肉是真的,其余的都是人肉,刚才你感觉味道怎么样啊?”
韩鬼想了想:“嗯,咸了点,还行。”
“好,我就喜欢这不怕死的。支湃,锅里热水烧好了吗?”
“滚开滚开的。”
“先剥皮还是先煮啊?”
“这洋鬼子皮糙肉厚毛多,估计得看过一遍开水。”
支湃和莫小则一问一答,直把韩鬼吓得头发根儿发麻:“help!救命,杀人啦!黑店!”
呼延秀和郑家老两口急匆匆从楼上跑下来。十三婶手里拿着顶门杠:“怎么啦这是?”
支湃给大家解释:“这孙子,去吃人霸王餐被人打得跟血葫芦似的,小则花了10两银子给他付账,给他看病!今儿晚上咱好吃好喝好招待,结果呢?他变着法儿的骂咱们!”
韩鬼不嚎了:“我骂了吗?没有吧?”
支湃用铁如意在他屁股上捣了一下,韩鬼哞哞的嚎叫:“别打了,我以为你们听不懂,我就是闹着玩的。”
十三婶心软了:“行啦,这孩子不懂事,饶他一次吧。”
支湃把铁如意在手上敲着:“hungry啥意思?”
“伟大的神。”韩鬼还嘴硬。
支湃作势要打,韩鬼挣扎着招了:“饿,hungry是饿了的意思!”
“yousonofbitch,howdareyoucheatme?(狗娘养的,你竟敢骗我!)”支湃的口语虽然音准差了些,但韩鬼如他乡遇知音一样惊喜的看着支湃:“你会说英语?你咋会的?”
支湃也是彻底没招了,把韩鬼松开:“以后再敢在我面前耍花招,我就阉了你!castrateyou懂了吗?”
韩鬼老老实实的点头。
呼延秀从支湃手里抢过铁如意:“没想到啊,支湃,你还挺厉害的嘛!花月姑娘说你有点才华,我还不信呢,你竟然会说英文?”
“willyoumarryme?(嫁给我好吗?)”支湃的这句话发音特正宗。
“啥意思?”呼延秀感兴趣的问。
“他说让你嫁给他!”旁边的韩鬼抢答。
呼延秀一撅嘴,用铁如意使劲砸了支湃的膝盖,转身上楼了。
三人躺下。韩鬼睡在冰冷半湿透的被窝里哆里哆嗦:“冻死我了,支湃,我去你被窝成吗?咱俩睡一起吧,要不我会冻死的!”
“死去,我才不和你睡一起呢,你又不是大姑娘!”
“嘿嘿嘿,你和大姑娘睡过吗?啥滋味儿?”
支湃笑骂:“你这混小子,除了能吃,还挺好色嘛!哎,你有喜欢的姑娘没?”
“有!”
“谁呀?”
“谁都行,女的就行,最好漂亮点。”韩鬼实话实说,“哎?刚才我还挺冷,怎么一说这话题,我身上燥热呢。”
韩鬼的坦诚让莫小则很吃惊,他也算是彻底明白了,支湃和韩鬼,一个真不着调,一个傻不正经,以后的日子好过不了了。
支湃把擦脚的毛巾扔给韩鬼:“擦擦脑袋,别着凉了,以后啊,你就跟着莫公子混,他管你吃饭穿衣,听见没?”
“真的吗?管饱吗?”
“管到你吃撑!”
“啥叫吃撑?”
“哈哈哈,哎呀,有个大傻个儿跟着,还挺好玩,你别问啦,以后莫公子就是你的老板了,你什么事儿都得听他的,要不然不管饭。”
韩鬼擦完头发转过身:“莫公子,你和大姑娘睡过吗?啥滋味?”
一句话问的莫小则想死的心都有:“闭嘴吧,这种话怎么能说呢!”
支湃爬起身点着一斗烟:“小则,咱俩认识十几天了,还真没好好聊过,你就说说呗。”
“对呀对呀,你有过喜欢的姑娘吗?”
莫小则捏着下巴想了想:“还真有过,就一次,那是我7岁那年。”
“我滴妈呀,还挺早熟啊!毛都没长齐呢,就泡姑娘啦?”支湃打趣。
“睡觉,不说了。”
“别别别,我保证不插嘴了。”
“7岁那年,有个白面书生领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从我家门口路过,他们还穿着单衣呢,你们可不知道关外的那种冷,能冻到骨髓里,那时候我们莫家也是大门大户,我爹把他们让我家,书生和我爹聊天,很儒雅,他们聊的我也听不懂,就和那小女孩儿玩耍。我一直没有玩伴,那个小姑娘吃饱了饭,换了新衣服,特别好看,又机灵,又聪明。后来吧……”
支湃和韩鬼支棱着耳朵在听,可是莫小则忽然不说了。
“后来怎么了?”韩鬼等不及的问。
莫小则坐起身,披了件外套,冲着楼梯口喊了一句:“呼延秀,你要偷听到什么时候啊?”
支湃和韩鬼一看,果然,一个袅袅婷婷的身影慢慢走下楼梯:“我不是故意偷听了,十三婶让我给韩鬼送床被子,然后,就听见你们在聊天,不过,我在楼梯上一动不动,你是怎么听到的?”
“这个问题我问过,他和他娘靠偷和骗行走江湖,就是睡着了,也得有一只耳朵醒着,更何况他现在还没睡。”支湃替莫小则回道。
呼延秀把一床厚棉被给了韩鬼,韩鬼伸出手:“谢谢啊!你摸摸,我的手冰冷冰冷的!”
呼延秀伸出右手攥住了韩鬼的手,黑暗里韩鬼心满意足的偷笑,笑容还没持续两秒,一阵钻心的疼顺着胳膊就爬到了大脑:“呀呀呀,疼,疼死我啦!你的手里有钳子吗?”
呼延秀冷哼一声:“你少打我的主意啊,刚才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你敢对我有非分之想,我就捏吧死你!”
韩鬼躺在新被窝里摩挲着自己的手嘀咕:“都跟母老虎似的。”
呼延秀把湿被子放到炉子旁的椅子上烘烤,有拿起炉钩捅了捅火,顺手把几块生地瓜放到了炉子底下烤:“公子,反正也都睡不着,你接着说吧。”
莫小则看了窗外,继续回忆:“那个中年书生在我家住了整整半年多,我和那小女孩朝夕相处,两家大人还硕给我俩结了娃娃亲,可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书生领着她急匆匆的就走了,从此以后再也没见过,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经常想起她,音容笑貌都模糊了,细节也记不太清了,唉,人这一辈子就是这样,不知道哪次分别就是永别。”
三个人静静地听着,谁也没有搭话。莫小则感慨完了,对支湃说:“支兄,说说你的叶子吧?”
支湃又点着烟头:“我从小就是个老实本分的孩子,父母每天都把我看的死死的,除了学就是学,除了念书就还剩下念书。到了十四五岁,彻底叛逆了,逃学打架抽烟喝酒,一天挨三顿打,别人家孩子得个奖,也能成为我挨打的理由,我爸妈揍我都是为了别人的眼光,所以,我就偏偏活给自己看。我那时候就觉得自己是虚无主义者了。”
“啥叫虚无主义?”韩鬼问。
“就是活着没意思,想干啥就去干啥,不在乎别人的眼光,这是我自己瞎理解的。反正就是各种的不着调,不靠谱,不懂事,后来认识了一个姑娘,她就是叶子,她是商店里一个卖货的,你说我这么一个人,一点正形没有,可她就那么宠着我,我干什么她都觉得好,那段日子就跟天堂一样美。我爸妈不乐意,说她家穷,后来,分了。”支湃捡着这仨人能听懂的意思说了一遍。烟斗在黑暗里忽明忽暗。
莫小则又问韩鬼:“韩鬼,你说说你呗?”
“我没啥可说的,整天就跟着神父,很少出门,啥也不懂。嗯?谁烤地瓜了吧?熟了,我闻见味儿了。”韩鬼翻身就跑到了炉子旁边,伸手抓了一个最大的地瓜,被烫的龇牙咧嘴还不撒手。
呼延秀拍打韩鬼的手:“馋死鬼托生啊?你怎么不批件衣服啊,不知道有姑娘在这儿啊?”
“不碍事的,呃,噗……噗,烫,好吃……”
莫小则和支湃披了衣服,也围在火炉旁。呼延秀认真的剥了一个地瓜,顺手递给莫小则:“公子,慢些吃,有点烫,要不我拿着你吃吧,我手不怕烫。”
韩鬼停止了咀嚼,问支湃:“她为啥对他这么好?看的我都生气了。”
支湃一笑:“韩鬼,这后院里有一口井,你知道吧?”
“知道啊,咋啦?”
“井上的辘轳架子是铁的,你要是敢使劲舔一下那铁架子,我就告诉你怎么让姑娘对你好,我还能告诉你怎么去睡姑娘。”
“真的?舔一下铁架子就行?”
支湃点了点头。
韩鬼衣服都没批就出去了,莫小则在一旁剥着地瓜皮笑骂:“支湃你就损吧!”
呼延秀问:“那怎么了?”
莫小则笑着摇头:“我们关外的孩子都干过这事儿,一会儿你就该听见鬼哭狼嚎了。”
“耶……耶……啊!”外边响起了韩鬼含混不清的惨叫,“len么办?”
屋里三个人其乐融融的吃着地瓜,脸被火炉映的红扑扑的。支湃冲着后院喊:“别使劲啊,舌头的皮被撕掉了会钻心的疼!你现在自己撒尿用手接着,把尿浇到舌头上,就没事儿啦!”
呼延秀一皱眉:“哎呦,真恶心!”
过了一小会儿,韩鬼不喊了,支湃站起身看了一眼:“我靠,这祖宗真脱裤子呢!”
支湃冲出去,用温水浇到韩鬼嘴里,韩鬼瞪着牛眼:“说吧,咋让姑娘喜欢我?”
支湃推了他一把:“快进屋吧,就你这智商基本告别姑娘了。”
楼上噔噔噔脚步声,十三婶下了楼:“哎呦,都没睡呢啊!整好,有个事儿!”
呼延秀又掏出一块地瓜递给十三婶:“婶,你吃吧!”
“不啦!今儿我和莫公子说事儿的时候,忘了一件重要的大事儿!”
莫小则忙问:“什么事儿?”
“你娘临走的时候说让你去城北的羊头山,具体去干嘛,去找谁,没说。我这脑子一高兴就忘了,刚才我们当家的想起来,我赶紧下来告诉你一声。”
“羊头山?”
“就离这儿70多里,一直往北走!都早点睡啊,别太晚。”十三婶回屋了。
莫小则看了看身边的三个人,他知道,新的征程又要开始了。
三人又躺下,呼延秀给莫小则掖好被角,韩鬼看的嫉妒的哼哼:“怎么就没个人能这么心疼我一回呢。”
呼延秀尴尬的对支湃说:“花月姑娘说你挺会唱歌,唱支歌吧?”
支湃清了清嗓子:
夜深人静的时候是想家的时候
想家的时候很甜蜜家乡月就抚摸我的头
想家的时候很美好家乡柳拉着我的手
想家的时候有泪水泪水却伴着那微笑流
想家的时候啊更想为家做点事
哪怕离家这么遥远这么久……
过年期间,不停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