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眨眼到了六月,蝈蝈鸣叫着夏天。
毕业典礼那天,郁绵拉着裴松溪的手,在校园里走路,在操场的红色跑道上,在学校小路的香樟树下,在养了黑天鹅的池塘面前,笑容灿烂,让裴松溪给她拍照。
她笑起来是阳光可爱的女孩,一路上偶尔会有男生对她吹口哨。
郁绵不想搭理的样子却把裴松溪逗笑:“一个都不喜欢吗?”
郁绵用力点头:“当然了,不喜欢……哎,裴姨,好像有人叫我?”
她转过身去看,看到不远处许小妍在叫她的名字,梁知行在朝她挥手,应该是要拍集体照了,她拉着裴松溪的手往那边走:“小妍和我同桌在叫我!”
裴松溪被她拉着穿过人潮,笑着问她:“小妍那次在家里说,你同桌是个很坏的帅哥,喜欢他吗?”
郁绵被她问的皱了皱眉:“裴姨!你干嘛!”
为什么总非要她去喜欢别的人呢!
裴松溪笑意淡了一点:“喜欢他也很好,早恋也很好……快乐就好了,绵绵。”
她一直都希望她能做个快乐的人。
这世上有很多种纯粹的快乐,她不曾体会,以后也不会遇上,所以她希望绵绵会有一个温暖的家,有单纯善良的朋友,有纯真青涩的校园爱恋……有她不会拥有的炽烈感情。
郁绵握紧了她的手,眸光比盛夏的阳光还炽热纯粹:“可我一直很快乐呀,在你身边,裴姨。”
裴松溪一怔:“绵绵?”
郁绵冲她笑,眼眸弯弯:“我才不要早恋。我是一个有追求的人,我小时候就说要买大房子给你住的!裴姨!”
裴松溪想起她那么小的时候,就握着拳头说要给她买房子的样子,目光变得柔和,笑着说:“大房子很贵的,绵绵要加油了。”
郁绵收到她的鼓励很开心,比了个耶的手势,才往操场上跑:“我去拍照啦!”
她的衣角被夏风吹起,笑容热烈纯粹。
裴松溪也走过去,在不远处用相机记录这一时刻。
……
毕业之后是漫长的暑假。
裴松溪推掉一些工作上的事情,给自己放了个短假,正好也抽出一些时间来陪她。
这么长时间,她还没有带郁绵出去玩过。
放假的第一天,裴松溪带着她去附近的公园跑步,问她要不要出去玩,小姑娘想了一会,然后拒绝了:“不要,我要跟你在家里。”
裴松溪刻意放慢步伐,鬓角上挂着汗珠,一张未施粉黛的脸却透着空山新雨后的清灵雅致:“我看小妍都很想出去玩,绵绵,你真的不想吗?”
郁绵穿着白色运动服,马尾扎的高高的,脸颊粉粉的,有点气息不匀:“不想啦……你在家陪陪我,我就很开心了。就像现在这样,每天一起跑步,我就很高兴哦!”
裴松溪笑了笑:“是吗?”
她说完就加快步速,把郁绵甩在了身后。
郁绵假装生气的叫她:“裴姨!”
可她还是笑了出来。
这是一个属于她们两个的假期。
假期的时候,郁绵没再参加奥数培训班,只留下素描课。
她的选择一向是出于兴趣,比起数学来,她更喜欢画画,比起画画……她好像更喜欢待在家。
裴松溪教她茶艺,也跟她一起读《茶经》:“茶者,南方之嘉木也,一尺二尺,乃至数十尺……其树如瓜芦,叶如栀子,花如白蔷薇,实如栟榈,蒂如丁香,根如胡桃。”[注]
透着袅袅茶香,郁绵看着她素白手腕在水雾之中折起的动人弧度,总是不知不觉看很久。
有时她也会教她插花。院子里种着栀子、玫瑰、紫罗兰和茉莉,配上在花店买回来的满天星、银叶菊和散尾葵,隽永馥郁,美的恰到好处。
裴松溪也教她书法,不过只是浅尝辄止
她房间里挂着的那副水墨画是早年间别人送的,自己题的‘月下松溪’这四个字,字迹飘逸灵秀。
郁绵第一次知道她的小名,原来她的小名是照月。太奶奶总叫她月月。
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