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1 / 1)

难得晴好的一个下午。

谢祺给把窗台上的花浇了一丁点水。是多肉,一点水就很好养活。

最后一点余晖透过在窗边,落在他座位旁的小白板上。

这块板子上,线条绕作一团,一眼看上去,就是一些零零碎碎的简笔画。

白板的边角上跳跃着火焰——用的还是他喜欢的浅蓝色笔。

板子旁边,静静立着三瓶香水。

其中一瓶是水滴形,小巧玲珑,显得尤为袖珍。

正是俞一承那天给他的一瓶。

这几天他除了工作就是在思考这场绘画的事。

既然有命题,那自然不能和香水本身南辕北辙。

探寻香水背后调香师的想法是第一步。

白板上添了几笔,又被匆匆划去。

不行。

“嗒。”

他把笔往桌上一搁,拉起床帘闭着眼睛。

叮——

不一会,闹钟响了。

是他订好的去酒吧的提醒。

今天……上次俞一承说了,他会过去。

临走前,谢祺特意把上周的画都给带上。

stroll里的灯还很暗。

离晚上还早,他索性窝在了自己专用的卡座上。

刚一坐下,手机振动一声。

俞一承:来二楼吗?

他往上望去。

依然是他从前看到的位置,坐着熟悉的身影。

他走到俞一承面前,在他对面坐下。

桌上立着一个透明的瓶子,瓶子里插着只白玫瑰。

一盘蛋糕被推到他面前。

“这个不太甜。”见他盯着蛋糕,俞一承开口。

谢祺依言拿起勺子开吃。

虽然他刚刚并没有纠结甜度问题,只是在想,自己刚好没吃晚饭。

“顶上装了小灯,外栏已经关上,”俞一承继续,“如果你想在这里画画,没有人会打扰你。”

“谢谢。”

俞一承单刀直入,他也不废话,匆匆吃了几口,拿出画袋就开始。

笔动了几下,却又停滞下来,久久不前。

“有问题吗?”

“……没。”

他凝视着画,头也不抬。

但明显是在发呆。

“可以和我说说。”

“……”他瞟了对面的男人一眼,眼神明显疑惑。

俞一承主业从商,虽然涉及艺术行业,鉴赏水平不低,但是和设计这件事本身……应当相距甚远吧?

“说出来会好点。”俞一承声音平和。

“也没什么,最近在看那个调香师之前的资料,还有他以前的作品,”他用笔在画纸边角画了一个小圈,“都很静,很绵长。”

“这一次的香水却很烈,很锋锐。”

“反差太大,你觉得不像一个人创作的?”

“不,”他垂下眼沉思,“不是——”

“他是个很有个人风格的调香师,我能感受到。”

“与其说是相差太大,不如说,是浮出了水面,或者褪下了一层纱。”

“嗯?”俞一承似乎很感兴趣。

“我以前喜欢类似的宁静的香水,但它们就是……很沉,”他开始回忆,“但这个调香师的作品就是……像潜在幽静水面下,在往上长,越到后面,这种感觉越强烈。”

“那这一次的作品是破水而出了?”

谢祺抬头,看见俞一承正专注地望着自己。

——他好像在笑?

谢祺晃了下神,思绪拉回来。

“有一点点,是这个感觉。”

但总觉得还少了点什么。

“不急,还有时间。”

“嗯,该我上场了。”

他朝俞一承示意,施施然走下去。

今天他一直在弹一些平缓的曲子。

就像思绪在慢悠悠地游走,时不时呆一下一般。

一遍又一遍,纤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在琴键上来回滑动。

怪可爱的。

俞一承心底突然涌出来这么句话。

虽然谢祺偶尔刺人得很,可是到底还小。

比如这种时候,就有种不期然的天真。

这种天真他自己大概都没意识到,却叫俞一承捕捉到了。

直到弹完琴回到座位上,谢祺盯着画布,还是睁着眼,凝视着手上的笔。

有点呆。

“别太紧张,放松一下。”

俞一承推给他一杯柠檬水。

“哦。”

谢祺的话又少了起来。

“先把它放在一边,”俞一承摁住他手里画笔的另一端,“和我聊聊,好吗?”

“好。”

他不假思索回答,有点像还没回过神来。

“一个……私人一点的问题。”俞一承的手没松,声音倒是轻了,“你只接受情人关系吗?”

“当然,”他脱口而出,“上回我就和你说过了。”

如果俞一承还要问为什么……那他不想回答。

他不喜欢别人打探他的心思。

就是个人习惯,哪有那么多有交代的。

“是同时和多个人……你不在乎同时有几个人,只需要性关系吗?”

“不是。”这次他回答得更快,直接皱起了眉,思索一下,又补充,“健康风险。”

“只是因为健康风险,心底并不抵触?”

这个问题多少有些越界了。

谢祺抿起唇不说话。

但是俞一承已经看到了他的抗拒。

他抽回画笔,俞一承握了个空。

“如果你和情人彼此专一,”俞一承换了个说法,“那不可以视作恋爱吗?”

“我不谈恋爱。”

谢祺把手缩回,只手腕搭在桌上。

他吐出这几个字,就闭上了嘴。

“……是因为邵连吗?”俞一承也收回手,“你怕了?”

“是也不是,和你没关系。”

他想自己的脸色一定很不好看。

已经很久没有人问过自己这样的问题了。

前世的大部分日子……他都是在一个……和他同样的,轻浮的圈子里。

合得来就一起,不行便分,彼此从不越界。

也不会过问对方的想法。

俞一承这样问他,他应该是要生气的。

……他想走了。

谢祺捏了下玻璃杯,被冰得一颤。

“对不起。”

但对面男人的道歉好像很真诚。

居然让他没把话说出口。

“那天我说的——”俞一承似乎还有话要说。

“我不想聊了。”他生硬地打断。

他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什么还呆在这儿不动,任由俞一承一步步逼问。

但至少他不能再让俞一承说下去了。

“你——”

“我还没吃饭。”他扯了扯嘴角。

他得走。

“这么晚了,你一直没吃东西?”谁料俞一承直接皱起眉头,想都没想就开口,“我陪你去。”

“……”

按照他一贯的做法,他是要拒绝的。

但直到俞一承径直过来替他收好画拎起包,他也没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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