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卿！你不要太过分！”
沈晚卿扬眉。
“哟，我这就过分啦？不过是说你两句，比起妹妹你不择手段算计我，这算什么？”
她没直接动手投毒就已经很仁慈了。
“你！”
沈晚蓉气得双手死死攥紧裙摆，还想再顶嘴却被沈铎拦下。
“够了！这般场合，你们姐妹相争，是想叫别人看侯府的笑话不成！”
沈晚卿无所谓地耸耸肩，“妹妹都是要成婚的人了，怎么也该学一学温婉淑贤，这般轻浮急躁，待日后嫁入邕王府，只怕更是会给侯府蒙羞。”
她嗓音款款，斜斜睨着沈晚蓉眼神凌厉冷冽，华服高髻，无端生出些不怒自威的意味，偏眉眼还精致如画，叫人移不开眼。
沈晚蓉指甲狠狠扣着手心，满眼的怨毒都要溢出来。
凭什么！
凭什么这贱人能过得这般得意，还占了张这么好的脸！
本来这一切都该是她的才对！
她才应该是趾高气昂的那个！
用脚指头都知道她在悄悄嘀咕自己，沈晚卿翻个白眼。
“看什么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别不乐意听，本王妃也是实话实说。”
沈晚蓉咬咬牙，碍于沈铎在侧，只好不情愿点头，“姐姐说的是。”
沈晚卿不咸不淡“嗯”了声，“王爷还等着呢，本王妃先过去了。”
她说完便径直往前去，赤红的裙摆在玉阶上拖曳，异常醒目。
沈晚蓉眼神一闪，压低嗓音上前，“爹爹，姐姐她当了王妃竟这般傲慢，说女儿也就罢了，竟还敢对您无礼，简直是目中无人！”
沈铎早在沈晚卿呛话时就被气得不行，闻言脸色顿时更为黑沉。
“眼下邕王的事还未查明，皇上若怪罪起来，本侯也要受到牵连，若非因着此事，岂容她这般放肆！”
“就是，还是爹爹您大度！”
从旁附和了几句，想起顾怀彦，沈晚蓉心有余悸，“爹爹，陛下不会当真要处置邕王殿下吧，那……”
“放心吧，邕王同淳阳郡主有婚约，这淳阳可是太后的亲侄女，加之宁国公和众多朝臣，皇上自然会多加考虑。”
说罢又看她一眼，“你这性子也确实该收一收，淳阳本就跋扈，你自当温柔些才是。”
沈晚蓉咬咬唇，“是。”
……
朝臣陆续到齐，皇帝和皇后的车驾也缓缓驶进来，上百人的队伍声势浩荡，场面一时也庄重许多。
红毯一路从祭坛铺到长阶下头，二人身着龙凤呈祥的正服缓缓下车，众人见状纷纷跪拜，沈晚卿还愣着，膝弯被顾怀楚踢了一脚，顿时也直直跪下去。
“！！”
干什么踢她！就不能说一声吗！
礼官匆忙迎上前，小声交代了几句，皇帝当即挥手，“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
沈晚卿拎着自己颇为繁琐的裙摆起身，才站稳，却正见着皇后从眼前经过。
今日顶着烈日出了宫，皇后瞧着精神尚佳，面上却是病容难去，气色仍旧不怎么好，上台阶也是没几步便已开始抑制不住地喘息。
沈晚卿蹙眉。
前几日宫宴上不还说好转来着，她怎么觉得今儿好像又严重了呢？
待二人登上祭台，礼官便开始高声诵祝，皇帝和皇后一同燃了香，其下众人分居两侧，也齐齐跟着拜礼。
祈福的经文有数十页之多，三叩九拜的大礼过程也极为繁琐，沈晚卿摸摸自己有些发晕的额心，直觉这辈子的头都在今天磕完了。
原今日也不是真为了祭天，走完流程皇帝便下令移步演武场。
相较祭台那边，演武场简直好太多，高台之上早已备好了酒案，其上还有檐角遮蔽，根本不用曝晒。
沈晚卿舒口气，才跟上去，却见那厢皇后被丫鬟扶着缓缓落座，祭天之后，她额角已隐隐渗出汗，脸色竟比方才还要差上许多。
皇帝倒丝毫不觉，待众人落座，便召了人问起演武之事。
“可妥当了？”
兵部尚书颔首，“启禀皇上，一切皆已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开始。”
旋即又从袖中掏出份名册。
“演武共设三场，分别为武艺、射艺和兵法，其中，这射艺又分为步射和骑射两项，第一场为武艺比试，这是参与之人的名册，请皇上过目。”
赵玉忠闻言忙接过呈上前，皇帝看了片刻，颔首。
“开始吧。”
得了肯许，兵部尚书当即朝场中示意，那厢的侍卫将铜锣敲响，台下跃跃欲试的两人立刻翻身上前。
所谓武艺比较，便是从十八班兵器中任选一样作为武器，以一炷香为限，按招数分出胜负。
二人从落兵台上取了武器，侍卫见状又拿起鼓槌将锣敲响。
“武艺第一场，开始。”
二人闻言当即挥动武器朝对方而去，招式迅猛，身法敏捷，长枪和短刀相接，当即发出清脆的叮鸣。
早晨揣的那几块点心根本不顶事，沈晚卿肚子叫了半晌，才趁着众人看比试的功夫悄咪咪夹起块糕点，却是还不等到嘴边就被这动静吓了一跳。
手一哆嗦，滚圆的栗子酥当即“啪嗒”一下落到桌案上，还轱辘了两圈滚到顾怀楚手边……
沈晚卿讪讪。
看了眼场中打得火热的二人，悄悄伸手过去，才摸到糕点，又是一阵刀光剑影，心不自觉一紧，竟是手指一歪，一把攥上了顾怀楚的袖子。
顾怀楚狐疑着看过来，目光落在她的手上，眉心微微一蹙。
沈晚卿拾起栗子酥飞速抽回手。
“误会，误会……”
顾怀楚睨她一眼，看了看她手中略微泛着油光的栗子酥，皱着眉似是嫌弃地掸了掸袖子，又将自己的袖口拉过折好。
沈晚卿：“……”
还是个……洁癖？
啧着声摇摇头，又专心啃起自己的糕点。
一杯甜酒下肚，裹腹感稍稍强烈，沈晚卿咂咂嘴，抬眸却见场中二人难分难舍，竟是还未分出个高下。
瞥了眼那厢看得专注的顾怀楚，眼珠圆溜溜一转，瞬间发现商机。
“王爷，只这般看未免无聊，不如咱们打个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