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坏了。
段吹雨早起的时候躲在洗手间悄悄看过,破皮泛红,走路只能岔开着走,蹭到一点就疼。
段吹雨养了好几天,那几天里,任衍宝贝着,心疼着,上了药又忍不住吻了几下。
他大概是说给自己听的。
段吹雨出门时穿了一条最宽松的裤子,走路还是能被看出来别扭,惹得薛宁频频发问:“你腿坏了?”
他说段吹雨的腿很白,还直,段吹雨啧了一声,噎他说:“哪里还直,我路都不会走了。”
任衍这时会笑着亲他的嘴角,说:“下回我不那么使劲了。”
段吹雨向来是这么想的。
虽然他当时有过一瞬间的胆怯,怕疼,紧张,但他无限期待自己和任衍由心到身的结合。
为这场情到浓时的云雨做的准备确实不够,不管是心理上的,还是生理上的,任衍低声喃喃:“再等等。”
但临门一脚还是收住了。
段吹雨能感觉到任衍的呼吸在不断加重,他的腰被掐得生疼,肩膀也被狠狠咬了一口,差点咬破皮。段吹雨咬着下嘴唇已经做好将自己献祭出去的准备,但任衍只是在他的后肩上留了印记,并未更进一步。
任衍得到满意的答案,从身后圈着他,抚摩他的嘴唇,佯怒道:“你哥哥怎么那么多。”
段吹雨湿润的双眼泛起笑意,说出来的话极尽取悦:“床上的哥哥就你一个。”
忌心太重的人往往患得患失,偶尔也显出几分幼稚。
任衍伏在他身后,侧头亲吻他浮着汗水的鬓角,问了好几次“我好看,还是程煜好看”。
段吹雨第二天回学校上课的时候,双腿都站不直。
任衍顿了顿,掐在段吹雨腰上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紧,掐出了几道红印。
任衍温柔地亲吻他肩膀上的齿印,哑着嗓子说了声“对不起”。
你情我愿的事情,管他什么成不成年呢。
他的声息很沉很闷,呼吸之间仿佛能将段吹雨裹缚进自己的血肉里。
任衍是个原则性很强的人,思想也很传统,在某种程度上甚至显得有些刻板。
程煜模样俊朗,但与任衍没有任何可比性,因为就算面前站着吴彦祖,段吹雨也只觉得是他衍哥好看。
宇宙第一好看。
下回。下回。
段吹雨下意识有点腿软,躺在床上弓起一条腿放松。
他舔了舔唇角,心想任衍哥哥真是个能人,还没怎么样把他折腾得死去活来,以后不得要他的命?
不过他一直都觉得任衍与他性向相合,每次都能让他快活得找不着北。
真是个完美情人。
段吹雨听闻那晚跟程煜讲明一切之后,程煜跑回医院向程亦青求安慰,他挺受打击的,絮絮叨叨跟程亦青吐了好多苦水。
其实也没什么正儿八经的苦水,毕竟他的爱恋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程煜把程亦青的妈妈劝了回去,自己在医院陪了程亦青一夜。
哪里是他陪程亦青,是程亦青关照这个低幼的大龄青年。
程亦青有时候真的觉得他哥挺二的,好在大大咧咧心思不重,哄几句就没再愁眉苦脸。
段吹雨也是从薛宁那里听说的,程煜那天晚上好像还哭了,抱着程亦青留了几滴伤心泪,说自己一腔爱意怎么就给了一个名草有主的人。
程亦青一个病患被他哥烦得差点暴走,考虑到这人刚失恋,就忍着没发作。
段吹雨听后松了口气,心想还好情况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严重。
程亦青还发来微信宽慰他:我哥就是三分钟热度,你别管他,他不会怎么样的。
圣诞之后没几天这学期就接近尾声了,段吹雨全身心投入到期末复习中,奋斗几日后就迎来了寒假。
寒假伊始,李易从国外回来,段吹雨同林佳棋一道去接机,当场吃了一波新鲜的狗粮。
李易人黑了不少,明明才半年的时间,五官却像一瞬间张开了似的,气质和形象都变得比以前更稳重了。
他和林佳棋在段吹雨面前对视着,笑着,拥抱着。
一如当初在机场送机那般,段吹雨望见林佳棋的眼睛模糊一片。
接近年底,任衍的公司很忙,大小事宜都要收尾清算,他现在还没毕业,除了忙公司的事,也要准备期末考试,两头奔波,与段吹雨温存的时间几乎全被学习和工作占用。
任衍今年是在北京过的年,陪他姥姥一起,春节当天还去段吹雨家里拜了年,做了一回名正言顺的上门女婿。
任衍曾征求过许亚菲的意见,问她:自己跟段吹雨交往的事是否要告知段吹雨的爸爸段施贤。
许亚菲颇为不屑地回绝:“不用,你记住,小雨他现在归我管归我养,我们家只有三个人,他,我,还有习风。”
她补充道:“现在是四个人了,如果你愿意的话。”
任衍虽然觉得不告知段施贤似乎有些不妥,但也不能让丈母娘不痛快,他五好女婿似的,捡该讨好的人讨好:“听您的。”
年初三,征得许亚菲和段习风的同意,任衍将段吹雨带回了江苏。
任衍回家前就跟他爸和他继母说了他跟段吹雨的事,任益弘还想着撮合任衍和叶秦,又觉得段吹雨年纪太小,跟任衍怕是没有那么合适。
任益弘骨子里跟任衍很像,父子俩思想都很传统,他既接受儿子是同性恋这件事,就认为儿子将来就算只会找个男人谈恋爱,也必须要找能与他共度一生的完美伴侣。
他是传统父母的观念,觉得叶秦与任衍自幼相识,家世又相配,最合适不过。
任衍嫌他乱点鸳鸯谱,并告知他叶秦早就有男朋友了。
任益弘这才死了心,还有些过意不去,听任衍一席话才知道他乱牵红线,差点把叶秦那好好的一对给拆散了。
任益弘虽然传统,但不死板,他跟段吹雨相处过几天,记忆中对这个男孩印象不错,不过确是没想到任衍会跟他发展成恋爱的关系。
长辈的顾虑都大同小异,都觉得段吹雨年纪太小,任衍有老牛吃嫩草的嫌疑。
毕竟按周岁来看,段吹雨现在连十八岁都不满。
到江苏的家后,任益弘先把任衍叫进了书房,由任衍的继母在外招待段吹雨。
任益弘从小对任衍的管教比较严格,上了大学之后才彻底撒手,不再干涉他的学习和生活。
但不管年龄多大,性格有多成熟,孩子在父母眼中永远是孩子。任益弘跟任衍谈话时,还是会不经意地流露出那副严父姿态。
“两个人是怎么在一起的?”任益弘坐在书桌前,任衍坐在长沙发上,接受他爸的盘问。
他知道他爸在想什么,无非就是担心是不是自己的儿子把人家小孩儿带沟里了。
像他爸这种身份的人,对待自己肯定比对待他人更严格。
如果段吹雨和任衍的交往是个错误,他只会在自己的儿子身上找原因。
任衍答:“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
“你没强迫他?”
任衍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您儿子在您眼里是这德行?”
任益弘不自在地喝了口茶,生硬地说:“那孩子当初来这里的时候,看着跟你也不像是同类人。”
言外之意,谁知道他是不是叫你给掰弯的。
任益弘举着紫砂壶重新斟满一盏茶,又问:“相处到什么程度了?”
“这种问题您也问。”任衍不想回答。
任益弘咳嗽一声,瞥他一眼:“他周岁还没满十八,你胡来没有?”
父子俩思想传统得如出一辙。
“怎么算胡来?”任衍直球了一把,“用手,用嘴算吗?”
任益弘一哽,一张老脸被臊着了,凛着眼神看向任衍:“胡说些什么东西。”
“我们俩还没到那一步。”
任益弘安下心来,微微颔首,继续问:“跟他处得来吗?他年纪那么小,两个人平时相处能聊得来吗?”
“聊得来。”任衍不想再听他爸唠叨,直接说:“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我很喜欢他,甚至可以说一句‘很爱他’,非常,特别,程度很深。”
任益弘沉默地听着。
“您别问那么多了。”
“知道了。”任益弘端起茶盅抿了一口,“他呢,跟你一样?”
“这得您问他。”任衍忽然笑了下,“您要是问到了,顺便告诉我一声。”
任益弘做事从不拖泥带水,直接就在餐桌上向段吹雨提起这件事。
段吹雨虽说是第二次来任衍家里,但这次是以任衍男朋友的身份,不免有些紧张。任益弘一问起他跟任衍的事,他就更拘谨了。
不过小霸王仍旧是小霸王,什么场面都能从容应对。段吹雨虽拘束,但还是显出一分自然而生的自信来。
面对任益弘,他不怯,乖巧又有分寸。
“你父母知道这件事吗?”任益弘给段吹雨夹了一筷木须肉。
段吹雨老实回答:“我妈我哥知道,我爸还不知道。”
任益弘表露出疑惑,段吹雨解释说:“我爸妈离婚了,我归我妈养。”
任益弘了然点点头。
段吹雨老派地说:“叔叔,虽然我爸妈离婚了,但是我心理蛮健康的,家庭生活也很幸福,您不用担心衍哥跟我在一起会被我家的家庭环境影响,他们都很喜欢他。”
这话有添油加醋的成分,毕竟段吹雨不成熟的时候也为他爸妈的婚姻短暂地折腾过。如此添油加醋提一嘴,为的是让任益弘安心。
他想得蛮远,小小年纪已经考虑到男女之间谈婚论嫁时才会考虑的因素——家庭氛围。
任益弘沉声笑了下:“任衍比你大几岁,你该叫我伯伯。”
段吹雨来了劲,没皮没脸道:“要不叫爸爸吧。”
任衍的继母纪敏在一旁忍不住笑出声来,任衍也愣了愣,扭头看着他,嘴角绷不住,笑意要跑出来。
任益弘敛起笑意,问:“你既然这样说,是认定自己跟任衍的关系了?”
“您指的是?”
“夫妻之实的那种关系。”
段吹雨咽了咽口水:“……嗯。”
虽然他不大明白任衍爸爸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夫妻之实”这四个字听起来就很美妙。
任益弘步步引导:“有没有想过跟任衍建立实质上的恋爱关系?”
段吹雨愣愣的:“……您是什么意思?”
任益弘说:“就是婚姻关系,有书面证明的那种。”他停了两秒,给段吹雨反应的时间,而后问道:“你有没有意向跟任衍去国外领证?当然了,是等你成年之后。”
任衍和纪敏都被任益弘的言论惊着了,讶然地看向他。
段吹雨反应不过来,一脸傻气。这进度太飞速,像是坐了火箭。本能引导他点头,他立刻应道:“当然可以!”
“家里人会不会有意见?”
“不会!”段吹雨不假思索,“他们有意见也阻止不了我!”
任益弘摇摇头:“还是要问问他们。”
任衍起身拉着他爸的胳膊把人拉进了厨房:“爸,您刚说什么呢?”
“我说的不是中国话,你听不懂?”
“您怎么突然跟他说这个?”任衍抿了下嘴,“您怎么想得比我还远?”
任益弘看他一眼:“不是你自己说特别喜欢他吗,肉麻兮兮跟我说一堆。”
任衍茫然着。
“既然那么喜欢他,就赶紧把婚结了,光口头承诺有什么用,万一那小家伙以后被别人抢了去怎么办,他年纪这么小,人生且长着呢,结了婚领了证,省得夜长梦多。”
任益弘的思想果然很传统,像是催逼儿女结婚的极端家长。
“一纸婚约的爱情也未必能天长地久。”任衍忽然想起了他的母亲,“妈去世之后,您不还是娶了阿姨么。”
任益弘的眼睛蒙上一层难以言表的情绪,缓缓道:“人的一生很难做到只爱一个人,只坚守一份感情,那样的人很少,而我也恰巧不在其中。”
他深爱过任衍的母亲,也因为她的离去经历过一段灰暗的自我放弃的时期。
但人不可能永远守着过去。
相应的,任衍也不该将自己的意志强加在任益弘的头上,他明白这个道理。
任衍的语气轻松起来:“要是吹宝跟我在国外领了证,您这算是招了个童养媳吧。”
任益弘愣了愣,瞪他一眼:“怎么说话的,听着像什么样子。”
任衍转头朝餐厅看去,与段吹雨对上视线,他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不说天长地久,朝夕与共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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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任衍在车内禽兽行径之后,就跟上了瘾似的,回到家还不放过他,又把他按在浴室的瓷砖壁上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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