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绒的眼神很平静,这让简卓洲觉得,孩子应该也是想要跟他们回家的。
也是,孩子毕竟才19岁么,现在这个年纪的大学生,谁一个人在外头漂的?哪个不是被家里人,照顾着,宠着?
服务员端来奶茶,简卓洲也就停了停。
他等服务员离开后,才继续开口道:“你的养父母告诉我们,你现在一个人搬出去住了是吗?嗯……我跟你妈妈回去之后就商量了下,你现在还是个学生,平时还要忙着学业,生活上肯定不是很方便。这个咱们老祖宗不是有俗话说了么,在家千日好,出门万事难。我们就想,把你接回来照顾,你看,可以吗?”
“我不会修窗。”
啊?
简卓洲跟阮玉曼两人对视了一眼,夫妻两人均是眼神茫然,都没听明白荣绒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在简逸的朋友圈看见过,他的房间,到了台风天就会漏水,强风会把窗户吹坏,夜里还得自己修窗。”
荣绒笑了下,“我这双手,从小到大,修理的工具都没碰过。”从刚才起,一直双手插兜的他,第一次把手从口袋里拿出。
当着简卓洲、阮玉曼夫妻两个人的面,荣绒垂眸,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自己的手。他现在的这双手白皙、修长,无论是掌心还是手背,都没有任何一个疤,漂亮得像是艺术家的双手,一看就知道没有干过任何的粗活。
简卓洲跟阮玉曼夫妻两人被荣绒这句话给刺了刺,脸色面上都露出不同程度的尴尬。
这是觉得,回到家里后,就得跟着他们吃苦么?这要是从小养在身边的孩子,夫妻两人这会儿肯定要训上了,但是因为跟孩子不熟,两人到底也不好说什么重话。
简卓洲叹了口气,“我们明白的。我跟你妈的条件是比不上荣家。可你去问问小逸,他从小到大,我们是不是有短缺过什么?”
简卓洲诚恳地道:“我们会尽我们所能地去当好父母。你后背还受过伤呢,哪里用得着你修窗户。修窗户这事儿,爸来就好了。而且我们家其实在市区也买了房了。就是才刚装修好,需要放一放。你要是不喜欢现在住的地方,也可以一个人,先搬过去?一切就跟你在荣家的生活一样,该怎么过,怎么过就可以了。就是在物质条件上,可能确实得受点委屈……”
“不。”
荣绒语气平静地打断了简卓洲的话,“时间长了,你们会心生不满。我躺在床上,睡觉睡得太晚,你们会不高兴,会想,平时这个点,简逸早就已经起来了,已经帮着把早餐做好,把花盆都给搬出花店。会在想,为什么我这么不懂事,看见你们这么忙,却一点要帮忙的意思也没有。
我花四位数买一个蓝牙耳麦,你们看见了,会委婉地提醒我,要我省着点花钱。我不会侍弄花草,不懂怎么给店里的花除虫,打包花束。我也不会按摩,如果你们当中任何一个人不舒服,我都帮不上忙。那个时候,你们就会很想念懂事又能干的简逸。无论我做什么,不做什么,你们都会拿我跟简逸比较,会觉得简逸样样都强过我,而我只是一个,被惯坏了的,养尊处优并且一无是处的小少爷。”
简卓洲听了,哭笑不得,“怎么会?你这,你这都谁跟你说的啊?是你身边的朋友么?我跟你妈真的从来没这么想过。我们现在就想着先把你接回家,好好照顾你。别的我们什么都没想,真的,你也别多想,啊。这样,你要是觉得我跟你妈会处处拿你跟小逸比较,那你先搬回来,搬回来住个几天?你现在租的房子,你也先别退。要是觉得住得不舒服,不自在,你到时候再考虑一个人搬出去住,也不迟,你说是不是?”
“不用了。”
他试过了。
除却那些记忆里的不快乐,他跟简卓洲跟阮玉曼大部分相处的时间,其实并没有起过太大的冲突。他们从未苛责过他,没有喊他主动干活,对待他始终小心翼翼。没有说过什么重话,更没有打骂过他。在发现他更喜欢吃海鲜后,会在大闸蟹很贵的季节,给他买大闸蟹吃,他们一口也没舍得吃过。也会在他感冒发烧的时候,守在他床边,彻夜不眠地照顾他。
只是那些温情,最后没有变成真正的亲情。他们是因为血缘,不得不接受他,可始终没有真正地接纳过他,而他就像是一个寄居蟹,寄居在不属于他的地方,没有产生任何归属感。
他们叁个人,根本不适合生活在一起。
荣绒站起身,“我现在一个人过得很好。”
由始至终,桌上的那杯奶茶,荣绒都没有碰过。
“小绒,小绒——”
简卓洲跟阮玉曼两人连忙追了了上去。
荣绒疾步从奶茶店走出,迎面撞上了人。
鼻尖闻见他十分熟悉的带着湿润水汽的鸢尾尾调。荣绒一闻就闻出了这是“睡美人”的尾调,同时,对方身上有他很熟悉的清冽的雪松的气息。
荣绒没有抬头确认,他把脑袋抵在来人的肩上。因为是在学校,随时都有可能有同学路过,他双手插在自己的兜里,没有太亲昵的动作。
荣峥低头,去看肩膀上脑袋,沉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荣绒闷闷地道:“哥,我想回家。”
荣峥温热的掌心在荣绒的脖颈上捏了捏,这是一个安抚的动作,“好,我们回家。”
他搂过荣绒他的肩。
“小绒……”
简卓洲追了上来。
荣峥抬起头,看见了简卓洲跟阮玉曼夫妻两人。
夫妻两人也同时看见了荣峥。
多奇怪,明明荣家的大儿子算起来是也是他们的晚辈,但是他们两个人见到荣家的大儿子,总是比见到荣先生跟荣夫人夫妻两人还要更不自在。
简卓洲跟阮玉曼夫妻两人走近,局促地跟荣峥打招呼,“你好。”
荣绒站到了他哥的边上,荣峥余光注意到了荣绒的动作,他礼貌地朝夫妻两人点了点头,“叔叔阿姨好。”
快要到交卷的时间,走出考场的学生渐渐地多了起来。
简卓洲看着荣绒,小声地道:“小绒,爸爸妈妈还有事,就先走了……你一个人住在外头,要好好照顾自己。还有,我跟你妈妈说的话,还是你希望你能够再好好考虑考虑。小荣先生,那我们就先走了。”
荣绒放在口袋里的双手手指蜷缩,指尖泛白。
荣峥颔首,“再会。”
简卓洲看着荣绒的后脑勺,在心底深深地叹了口气,跟妻子阮玉曼一起走了。
过了好一会儿,荣绒才抬起头,看着简卓洲跟阮玉曼两人的身影,慢慢地消失在视线当中。
学校响起一阵铃声,考试正式结束。
学生一下子地从教学楼里涌出。荣峥搂着荣绒,两个人慢慢地走在学校里。两人颜值高,哪怕是不认识他们两个人的,经过的时候也会忍不住回头看个几眼。
其中有不少人认出荣峥的,大家都疯狂羡慕地偷瞄荣绒。
啊啊啊!
有一个这么有钱,又这么帅的哥哥!关键是哥哥对弟弟还这么宠!!!完全是人生大赢家好么?!
两人先后上了车。
荣绒转过身,抱住了他哥。峥回抱住他,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亲,“想要跟我说说么?”
荣绒摇摇头,他笑了下,“我自己已经处理好了。哥你只要抱抱我就好。”
都处理好了?
上次荣峥回家取换洗的衣物去荣绒的住处,从佣人吴姨口中得知简卓洲跟阮玉曼夫妻两人知道绒绒现在一个人租在外面,有想要接荣绒回去的意思。如果她猜得没错,这次夫妻两人会出现在学校,应该就是为了想要说服荣绒跟他们回去的。
由始至终,荣绒对他亲生父母的态度并不热络,想来应该是拒绝了。
只是简卓洲跟阮玉曼夫妻两人应该不会就此放弃。现在是寒假,绒绒不想回去住,简卓洲、阮玉曼夫妻两人当然无计可施。可一旦春季开学,如果荣绒还是不愿意回家住,他们可以像今天一样过来学校找他。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简卓洲、阮玉曼夫妻两个人总是来学校找绒绒,次数多了就会有流言产生。甚至不必太多次,在学校这样的地方,从来不缺猜测。到时候只怕消息会传播得很快。
还是需要爸妈出面,再跟简卓洲、阮玉曼夫妻两人再谈谈。
无论如何,不能让被抱错的事情被外界知道。一旦抱错的事情曝光,无疑对两家,对两个孩子,尤其是对绒绒将会造成极大的伤害。
荣峥什么都没问,他也没有把心底的隐忧告诉荣绒,他环在他腰间的手臂微收,“好。”
许久,荣绒松开他哥,“我好了。哥,我们先回去吧。暖气一直开着,怪浪费的。”
荣峥:“……”
“哥,今天不是要回家吃饭么?”
车子快要开到家,荣绒注意到,他哥开错了方向,本来应该直行的,他哥提前左拐了。左拐是往他现在住的地方,不是他们家别墅小区。
荣峥:“妈让我先去你住的地方把薄荷接过去。”
荣绒:“……”
荣绒今天期末考结束,应岚跟荣惟善昨天就给他打了电话,让他今天回家吃饭。
上一回,荣绒就是以薄荷一个人在家不放心,就没在家里过夜。这不,应岚这回有经验了,提前让荣峥去荣绒住的地方,去把薄荷给一起接过来。
车子停在荣绒租的公寓的小区楼下,荣峥上去把薄荷装在宠物包里给背下来了,放在副驾驶的地垫上。薄荷知道每次待在宠物包里,就说明可以出去放风了,待在宠物包里特别地乖。
荣绒跟太空包里的薄荷对视:“你奶奶现在也太狡猾了。”
荣峥:“这话你自己亲口跟她说。”不要只是对着猫说。
荣绒哼了哼,“哥你不要挑拨我跟妈的母子感情。”
手指头隔着宠物太空包的透明罩子,点了点薄荷的额头,“是不是薄荷?”
荣峥已经把车子开出去了,车子晃晃悠悠的,薄荷在太空包里,找了个舒服姿势趴下,把自己蜷成一个团子,打了个呵欠,睡了。
荣绒:“……”
好歹给个面子?
荣惟善跟应岚夫妻两人把今天的应酬都给推了,等在客厅里,外头天都黑了,也没见兄弟两人回来。
应岚刚要催着丈夫给大儿子打个电话,听见家里的电子门锁传来出入密码的声音。
荣惟善:“看看,看看,什么叫说曹操,曹操到?你刚刚才念叨他们,他们兄弟两个就到了。”
应岚惊喜地从沙发站起身,走到玄关,果然瞧见荣峥跟荣绒兄弟两人从外面进来。
应岚从荣绒手里把太空包给接过去了,她弯腰,拉下拉链,把薄荷给放出来了。薄荷一见到它亲奶奶,就拿脑袋去拱亲奶奶的脚踝,可把应岚逗得不行,抱起它就宝贝地亲了一口,抬头对荣绒道:“我刚想让你爸给哥你打电话呢,又想着你今天刚考完试,可能让你哥带你去哪里玩了,就没打电话催你们。是去哪儿玩儿去了,还是路上堵车了?”
双臂张开,结果落了个空的荣绒:“……哪儿也没去。就是路上耽误了点时间。妈,我的抱抱呢?”
应岚抱着薄荷,一脸为难,“这……嗯,回头再给你补上?”
荣绒:“……”
果然,爱会消失,对不对?
倏地,荣绒被他哥给拥入怀里。荣绒吓一跳,荣峥拍了拍他的后背,“抱抱你。”
荣绒把脸埋在他哥怀里,一双耳朵彤红彤红,他哥这也太明目张胆了,顶风作桉!
荣惟善走了过来,瞧见抱在一起的兄弟两人,好奇地问道:“怎么回事,这是在玩什么大冒险?”比如输了的人就要跟离得最近的人一个拥抱什么的。
应岚笑着道:“你还不知道他们兄弟两个?好得就跟穿一条裤子似的。”
在厨房忙活的吴姨听见客厅里说话的声音,一脸惊喜地走出厨房,“小少爷……”
应岚问道:“吴姨,都准备好了吗?要是都准备好了,那我们就开饭。”
“好了。好了,都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开饭了。”
“好,那我们就先开饭吧。”
应岚跟荣惟善先去把给洗了,催荣绒跟荣峥兄弟两人也赶紧去把手洗一洗,准备开饭了。
荣绒前后脚,跟着他哥去的洗手间。荣绒挤了洗手液,挨着他哥站着,把洗手液的一半抹在了他哥的手背上,余光小心地觑着门口方向,压低嗓音,小声道,“哥你刚才吓我一跳。”
荣峥反手握住荣绒的手,“别担心,一切有我。”
自从两人在一起之后,绒绒每次在爸妈面前都多少有点小心跟谨慎,荣峥不说,不代表他一点也没感觉到。他是在用这样的方式安荣绒的心。
荣绒一愣。
片刻,他唇角微翘,“嗯”了一声。
洗完手,荣绒余光扫了眼洗手间门口的方向,飞快地在他哥的唇上亲了一口。
两人黏黏黏煳煳洗了个手。
荣绒回到座位,发现他桌前倒了一杯白色葡萄酒,再一看,除了他爸桌前的酒杯里倒的是果汁,他妈跟他哥的桌前也都各自倒了杯葡萄酒
两人刚坐下,荣惟善就举起桌前的橙子汁,“来,来,来。让我们先提前碰个杯,庆祝我们绒绒终于结束期末考了啊!”
荣绒:“……”
这阵仗,他高考我都没经历过。
“哪有怂恿孩子空腹喝酒的。别听你爸爸的。先吃点菜垫垫肚子。”
荣惟善这一不靠谱的举动,立即遭到了应岚的反对。应岚给荣绒夹了他爱吃的蒜蓉虾,又给他夹了糖醋排骨。
荣惟善委屈地把杯子给放下了。
那他这还不是担心绒绒晚上又会找什么借口回去,不肯留下来,所以想着把绒绒灌醉,这样晚上一准就留在家里过夜,不可能再回去了么。
荣峥看着碟子里形状看似没有任何异常的糖醋排骨,夹了一块,放进嘴里,咬了一口,肉的质地松软,酸甜可口,这才给荣绒递了个眼神。意思是,这排骨没问题,可以吃。
荣绒咬了口排骨,心里头甜甜的。妈妈也就是他刚重生那会儿做过一回糖醋排骨,结果他吃了后就闹起了肚子,胃绞痛了一段时间。这么久的事情了,没想到他哥还记得……
“别光顾着吃饭啊,来,喝起来,喝起来。”
荣惟善又一次举起橙汁。这回荣峥跟荣绒两人都吃了东西了,应岚也就没阻止。
她也举起桌前的葡萄酒,“绒绒,尝尝看,这瓶红酒是从你爸酒窖离拿的,当初花了好些钱拍下的。你们品品,看好不好喝。要是好喝,回头从酒窖里再拿个几瓶,反正你爸戒酒了,那些酒留着也没什么用。”
荣惟善:“!!!”他就说这瓶身很眼熟,就是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
荣惟善心在滴血。
荣绒举起酒杯轻晃,凑近,闻了闻,澹澹的青苹果的微酸跟葡萄酒的香气萦绕他的鼻尖。荣绒品了一口,他在嘴里含了含,才吞下去。白葡萄酒的香气一直留在他的齿尖。“是甜的,但是又不会太过甜腻。很爽口,酒香跟果香也很饱满。哥,你尝尝。”
比起口感微涩的红葡萄酒,荣绒无疑更偏好口感酸甜的白葡萄酒。
他习惯性地把他手里的那杯给他哥递过去了,之后才反应过来,他哥桌前就有一杯呢,在荣绒缩回去之前,荣峥的手覆在他握着高脚杯的手。
“是不错。”
就着他的手尝了一口,很自然地就把手给松开了。
荣绒红着耳尖,赶紧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压压惊。
“喜欢的话,你们兄弟两人吃过饭,去你爸的酒窖挑个几瓶走。”
荣惟善早年喊过几回口号,说是戒酒,一次也没付诸过行动。应岚原先以为他先前说要戒酒,也就是喊喊口号,没想到这回能坚持下来。应岚巴不得把就叫那些酒都给喝光、送光才好,酒都送完了,就不会总惦记着了。
荣惟善:“……”
爸爸心里苦,爸爸不说。
吃过饭,荣绒管他妈问地下酒窖的钥匙。
荣惟善听了也嚷嚷着要一块去,被应岚制止了,“你去做什么?反正那些酒你也喝不了了,就算去看了又怎么样?光看,不喝。不是存心给自己添堵么?”
荣惟善做最后垂死的挣扎:“我就是想见它们最后一面,想跟告个别,成不成?”
荣绒幸灾乐祸:“爸,放心,我跟哥会拿上来,让你最后跟它们好好地告个别的。哥,是不是?”
荣峥:“嗯。”
可把荣惟善给气的,“你们真是爸爸的好大儿!”
荣绒点头,笑吟吟地道:“那必须是哇。”
“我看你们是成心要气死我!”
“爸,您刚才不是还夸我跟哥是你的好大儿呢么?您这脸变得也太快了。”
荣惟善说过不他,可气。
应岚去把钥匙给取过来了,交给荣绒,“想拿几瓶就拿几瓶,啊。看上的都可以拿走。”
荣惟善趁着妻子应岚不注意,对兄弟两人低声道:“酒窖进去,最里边的那个深棕色酒柜的前叁排都不许动,听见没?”
荣绒转头大声嚷嚷道:“妈,爸不许我跟哥碰酒窖里最里头那个深棕色酒柜的前叁排!”
喊完,拽着他哥就跑了。
荣绒推着他哥进了电梯,都还能听见他爸在跟他妈着急地解释,表示自己真的没有要再喝酒的意思。
“哈哈哈哈!爸这下惨了。”
荣绒笑倒在他哥怀里,他的脸颊彤红,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就是唇瓣都染上惑人的绯色,眉眼勾人。
荣峥箍在荣绒腰间的手紧了紧。
出了电梯,荣绒用手里的钥匙开了酒窖的门,他走进去,转过身,唇边笑容狡黠,“哥,你说这会儿爸是不是还在跟妈着急地解释呢?”
荣峥关上酒窖的门,“或许。”
荣绒把酒窖的钥匙放裤子口袋里,“我觉着爸现在肯定……”
荣绒上扬的唇角被吻住。
他微微睁大了眸子,“哥?”
“嗯。”
荣峥应了一声,右手扣住他的后脑勺,吻上荣绒微张的唇瓣,尝着他嘴里比白葡萄酒还要诱人的甘甜。
荣绒呼吸微促,他的双手搭在他哥的肩膀上,吻得又凶又狠。
大概就是传闻中的人菜瘾大。
吻得太过用力,舌根会有点疼,荣峥唇离开他的唇瓣,箍在他腰际的那只手,隔着衣物,安抚地摩挲着他腰间的肌肤,轻咬着他的耳尖,声音低哑:“宝宝,轻点。”
作者有话要说:今夜,我们都是酒窖里的那一瓶瓶葡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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