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这一声回应，说明韩越已经想通了，要离婚了。
到最后，说服他的心的，是哪一个理由呢？
苏颖想，应该是她拖徐迁做挡箭牌的那几段话吧。原来，自己对他的指控，敌不过他对自己的误解。
也好。
这一顿，食之无味，她不知自己是怎样喝下了整整两碗，装得好像胃口很好，其实，才喝两口就哽在喉咙里想吐。
饭后，她动作不拖泥带水地拿上包，站在门口等着他，“去完民政局，我就回来收拾东西，今天我就去租房，实在不行，也可以先去宾馆住两天……”
“房子给你。”韩越简而淡淡地截下她的话，“这里的一切，都给你，否则，别想离。”
苏颖看着他从次卧拖出一个行李箱，原来，他昨天已经收拾好了一切。
好吧，反正……他也有钱！苏颖如此平衡心理。“那车……你开走。”
“嗯。”行李箱放在客厅里，韩越没有提，只是拿着一个档案袋，走到玄关处换鞋，“我有一个条件，只有一个条件。”
苏颖猜不出他要提什么要求，咬了下唇，“你说。”
“这个房子是你的，但是，你不能把它卖掉，也不能让我和爸爸之外的任何男人进来，永远都不能！”
于他来说，提出这样的要求，已经太过明显地暴露了他霸道的占有欲。
时至如今，他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挽留，只想留一个专属，当做安慰。
庆幸地，她点头，许了。
依旧是两人同行，她就坐在他的身侧，伸手间，就可以碰触她柔软的手、滑腻的肌肤、短而俏皮的短发……
可他，只能默默。
离婚，这个曾经自己最害怕的字眼，终究逃不过。
如果可以，他绝不愿放手，一个晚上的彻夜思考，她求他放了她时的绝情，让他都不敢想象，如果继续纠结苦缠下去，会不会苦了自己，更苦了她？
她说，她和他有代沟，她喜欢上了和她同龄的帅气男人……
韩越抿唇，过往历历在目。
苏颖，你爱不爱我？
从相亲到结婚，他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在意这个问题，可事实上，他却一问再问，问过之后，每次看着她惊悸不已地回望他时，他总是失望，答案似乎已经很明显，他没有勇气听她亲口说出那两个字，他逃避地选择了岔开话题。
他总是让她信他，可是，他却没有这个自信，他同样也担心，会不会有一天，她爱上了别人，和他没有任何牵挂地，就这样离婚。
如今……
事情果然发生了，一切似乎都在预料之中，该死地在预料之中。
庆幸她曾爱他，可如今……全部收回了……
也是这一句，让他决定，放手了。
走出民政局的大门，阳光，刺目，暖暖地照在身上，却暖不了他们彼此的心。
离了。
财产分割之类的，几乎都已无足轻重，韩越将房子里的一切都留给了苏颖。
韩越从口袋里掏出了烟，想了想，又放回了口袋。
苏颖很想说一句，如今没有关系了，想抽就抽吧，可又一想，既然没有关系了，又多此一言干什么？
空气显得太过沉闷，她僵硬地挤出一个笑，率先开口，“你的行李箱？”
韩越的脸，又回到了他们初见时的那种面无表情，“我现在回去拿。”
可以不用这么急的！话冲到了嗓子眼，临时被苏颖改为，“好。”
“跟我一起走一趟吧，反正你请了假，房门钥匙今天我都留给你，当然，你也可以换门锁。”
这句话有些刺痛了苏颖的心，她敛下眼眸，“我会考虑。”
一朝离婚，说什么婚后是朋友，全都是鬼话！瞧瞧她和韩越之间现在的态度和对白！
那么陌生！
来到车前，苏颖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这时，韩越突然叫了她一声，“苏颖。”
她抬眸，“嗯？”
韩越依旧是那种没有表情的脸，深邃的眼眸里，似有流光闪动，苏颖却难辨其意。
“以后，我们是朋友吧？”
想不到，这个问题，竟是由他提出。
苏颖的手紧紧地抠住了车门的扶手。
朋友？
“不，我受过前度的苦，所以，我不想成为你下一任妻子或女友的前度，这对她不公平，我们……当过客吧。”
韩越的脸沉下来，“好。”那个字，沙哑无比。
苏颖坐上车，目光飘向车外，留给韩越自己的侧颈，以挡住已模糊的双眸。
当做过客，只是怕她自己还有念想而已。
她要对自己狠，首先就要对韩越狠。
反正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何必再诸多矫情？
要断，就断个干脆！
如今，离婚了，一切都从过去沉溺的习惯中抽离。
韩越拿了行李，苏颖没有一句挽留，平淡地如同陌生人，看着他离开。
这不是她第一次看着韩越的背影，却觉得，只有这一次，她竟看到了苍凉，而此时，那扇本是他们心灵避风港的房门，成了他们分道扬镳的分岔口……
心里像是被狠狠一抓，她握紧双手中的两串钥匙，告诉自己，没什么，拿得起、放得下。
当天下午，离婚后遗症已开始有所反应。
面对最简单的制表格，她都觉得思维混乱，徐迁看到她发呆，询问时，她只是不明所以地说一句，“人在倒时差时，难免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