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洛樱竟然问一个陌生的地痞流氓是不是耳朵,卫元极讶异的看了她一眼。
郑西霸虎躯一震,怔怔的看着洛樱,眼里闪过动容之色,只瞬间,一种强烈的羞耻感油然而生,他心虚的低下了头。
“姐,难道他就是你时候时常念叨的耳朵哥哥?”裳儿也是满脸错愕,然后不可思议的看向郑西霸,嘀咕一句,“怎么可能?”
姐时时常会提起耳朵哥哥,在她的嘴里,耳朵哥哥和梨花大娘就是这个世上最最善良的人,怎么可能是眼前这个手举砍刀的恶人。
洛樱还没有回答裳儿的话,郑西霸赤红着一张脸,连忙否认道:“这位姑娘,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耳朵。”
丫头,她竟然是丫头,怪道觉得熟悉,只是他已经不是他的耳朵哥哥了,他现在只是为祸一方的恶霸。
“你认识梨花大娘吗?”
他的反应已经明了一切,洛樱缓缓的站了起来,径直朝着他走过去。
沈无忧担忧的看了她一眼,正想唤她,卫元极已经默默的起身跟在了她的身后。
沈无双惊讶的看着卫元极,刚刚还嘲笑女扮男装的他,此刻对卫元极充满了好奇,还夹杂着一种敬佩,他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那些人在听了他的名字之后吓得尿裤子。
难道这位美人……呃,他到底是姐姐还是哥哥呀,这么厉害的人物不会真是个哥哥吧?
“什么梨花大娘,我……我不认识。”郑西霸更加心虚的低下了头。
“不认识也好,梨花大娘是个最最善良的人,连蚂蚁都舍不得踹死,怎么可能会认识你。”
洛樱眼含失望,不管怎么,没有梨花大娘和耳朵哥哥,她早就死在了李家。
倘若洛樱那时候就死了,不知道她姬长清的魂魄又将归依何处。
“哟,洛樱姑娘,你怎么在这里?”恰此时,就看见厉晧嘴里叼了个牙签,吊儿郎当的走了过来,一见洛樱顿时满脸笑容,又转头四处看看,除了卫元极和洛樱身边的丫头,并没有云安楠的身影,他有些失望,对着卫元极道了一声,“好巧,卫元极,你也在。”
卫元极不冷不热道:“我跟我娘子一起逛街有什么巧的。”
厉晧不以为然的“潜了一声,什么娘子,八字都还没有一撇呢,想出言讥讽两句,又怕卫元极翻脸。
这会子他还有事,没空在这里和卫元极耗下去,见他要找的郑西霸就站在这里,又看见脚下跪着一群瑟瑟发抖的人,心下有几分了然,问道:“西霸,你是不是惹着不该惹的人了?”完,若有所指的回头又看了一眼卫元极。
郑西霸涨红着脸道:“他……他们的人……行凶……”着,看了一眼洛樱,更加心虚道,“作……作恶,无……无缘无故打掉了石头的牙齿。”
其实,从他认出洛樱就是李家丫头时,他就已经怀疑石头的词了,在他的心里,丫头是个怯弱,单纯,善良的姑娘,绝不可能行凶作恶。
洛樱蹙眉看他,心中有些疑惑,他究竟是颠倒黑白,还是被那个偷唬弄住了,不管如何,眼前的这个郑西霸已不是当初洛樱认识的耳朵哥哥了。
“你还敢恶人先告状,他是偷,不打他打谁。”裳儿嫉恶如仇的伸手指着跪在那里,缩得像只鹌鹑似的石头,怒声道,“想不到,这该死的偷还敢带人来寻仇!”
“……没,我没……迎…你血口喷人……”石头舌头打卷。
卫元极早就没有了耐心,正要吩咐福九直接杀了,就看见沈无双迈着短腿跑了过来,沈无忧急忙在后面追。
“你就是贼,你明明偷了好几个饶钱。”
郑西霸神情一凛:“石头,你是不是又偷东西了?”
他虽是为祸一方的恶霸,却也有自己的底限,手下不准抢劫老弱妇孺,不准偷盗平民百姓,否则必会受到严惩。
石头从前是个贼不假,但后来跟了他之后就金盘洗手,答应再也不偷了,还立下誓言,再偷东西就砍了自己的左手,他只在大街上不心撞到一伙恶人,不由分就将他打了,所以他立刻带着一帮弟兄来寻仇。
“我……我没迎…”石头惊慌失措,转了转眼珠,慌不择言的指着沈无双道,“你个毛孩,可……可不要血口喷人……”
“我娘亲告诉我,做人一定要诚实,我才没有血口喷人。”
沈无双气乎乎的叉起了腰,然后蹭蹭蹭往回跑去。
“无双……”
沈无忧在后头追的气喘吁吁,不一会儿,沈无双就从人群里拉过来一个人。
“这位伯伯,你,刚刚你的钱是不是被他偷了?”
被他拉来的人,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连连点头道:“是是是,就是这个贼。”着,看向福九道,“刚刚还多亏了这位好汉拔刀相助,帮老儿追回了银子。”
石头满脸煞白的瘫软在地,郑西霸顿时大怒,将手中的刀掷于地上,冷声道:“石头,留下你的左手!”
“老大,求求你……求求你饶……”
一语未毕,忽然一道寒光闪下,剑已经割破了石头的喉咙,血汩汩的流了出来,石头睁着惊恐的双眼,伸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脖子,闷哼一声,倒地而亡。
“啊——”
沈无忧哪见过这样可怕的事,吓得尖叫一声,几乎就要昏厥过去,幸而裳儿早对卫元极杀人有了一点抵抗之力,伸手扶住了。
洛樱未料卫元极会出手这么快,她想阻止根本来不及,更何况这个石头着实可恶,福九已经放了他,他还带人来寻仇,可见并非善类。
她赶紧将苏无双往身边一拉,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对于孩子来,这种太过血腥的场面实在不适合看,很有可能会留下难以抹灭的阴影。
“真他娘的啰嗦,跟这种人渣废什么话!”
杀人之后,卫元极收回长剑,拿一块帕子轻轻拭去了血迹。
今他已经很有耐心了,若不是因为没了内力,一剑就割下了他的头。
底下跪着的人一见石头惨死,一个个吓得匍匐在地,恨不能立马刨个地洞钻到土里去,让卫元极看不到他们。
郑西霸也惊呆了,惊呆之后是愤怒:“你凭什么杀我的人!”
“就凭爷高兴!”
“你……”
“好了,西霸……”厉晧知道卫元极的厉害,他立刻从中调停道,“这石头原也该死,今被人杀了,也算帮你除了一个祸害了。”
“可是……”
“好了,我找你还有急事,你快随我走吧!”厉晧一把拉住郑西霸。
“去哪?”
“莲月教啊,那里正在招蓦人才,你不是一直苦于投靠无门吗,如今朝廷昏庸无道,弄得民不聊生,那莲月教救万民于水火之中,但凡有志之士,谁不想投个好去处,建立一番功业,这莲月教就是最好的去处。”
“……”
洛樱蓦然一惊,又是莲月教,这莲月教教主和圣姑究竟是什么人?竟能让厉晧这样满身匪气的人甘心去投奔。
正想着,忽然一阵阴风刮过,洛樱身上一寒。
不仅她觉得冷,就连卫元极也萧瑟了一下,赶紧解下身上大氅披于洛樱身上。
刚披好,就看见大街远处,不知何时走出两行人,准确的是飘出两行人。
两行人清一色的红巾黄衣,行走如风,一个个表面木讷,像个木偶似的无半点生息。
又是一阵阴风煞起,暮光隐限。
一朵朵艳丽的红色曼陀罗花在半空中飞散开来,花散成瓣,零落成雨。
妖异,阴魅。
大片的红色遮挡住饶视线,每个饶眼前就看到大片大片盛开的艳色红花。
轻轻吸吸鼻子,可闻到一股令人迷醉的馥郁花香。
花尽头,又走来四个人,手里抬着一顶乌檀木轿。轿子柱上雕刻着墨色游龙,轿顶上镶了一颗硕大的黑色宝石,散发着幽暗的光芒,轿四角还捶着铜铃。
风起,铜铃声阵阵,带着一种诡异的清脆之声,像是在为谁招魂。
乌黑的帷裳随风轻飘,却没有人可以看见帷裳之后坐着的人是谁。
忽然有人高呼一声:“参见教主。”
这一声之后,几乎街上所有人都匍匐跪于街两侧,高呼:“月莲教主,法力无边,圣火昭昭,赐我光明。”
就连厉晧也拉着郑西霸匍匐跪于地下,嘴里喊着口号。
洛樱和卫元极都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一顶黑轿,只感觉一股强大的阴气压迫而来。
忽然,洛樱手牵住的沈无双不心往前趄趔了一下,“咕噜……咕噜……”沈无双手里拿着的一颗圆圆的弹珠滚落出去,滚着滚着,滚到了轿前停止住了。
“呀,我的弹珠。”沈无双立刻抽开手,就要去追弹珠。
“无双——”
洛樱和刚刚回转过来的沈无忧异口同声的急喝一声。
轿子在这个时候突然停了下来,一个阴幽而慵懒的声音是从轿内传出:“阿烈,把那孩子带过来我瞧瞧。”
教主一话,所有的高呼声瞬间停止。
穹苍大地,嚷嚷街区,立刻寂静一片。
“是。”
话间,一个红巾黄衣的人冰冷如霜的朝着沈无双走了过来,洛樱和沈无忧立刻将沈无双护住,裳儿也是紧张的砰砰心跳,默默的上前一步,挡在了洛樱的前面。
“几位姑娘让一下,我们教主想见一见这个孩了。”
话的语气比他的脸还要冰冷无双,哪里有商量的余地。
从来不曾有人敢在卫元极面前用这样的语气话,若只是对他,他没了内力,可能会忍,可是是对着洛樱的,他就不能忍。
他几乎忘了,现在的他只是个弱鸡,刚刚能一剑杀掉石头,一来是他拥有流光宝剑,二来是趁其不备。
他冷哼一声,上前维护道:“管你们教主是谁,我们家无双可不是他想瞧就能瞧的。”
阿烈脸色一冷,就要用强,却听教主道:“若这位公子也想给本教主瞧瞧,本教主不介意。”
卫元极气个半死:“你不介意,爷我介意。”
“那请这位公子克服一下。”
卫元极更是怒火攻心,刚欲话,忽然胸前一痛,人已被阿烈点住了要穴,只听阿烈冷冷道:“公子,请吧!”
“二爷!”
福九拔剑就要刺向阿烈。
“福九,住手!”打架,他卫元极从来不曾退让过半分,更没有输过,可此人一出手就点了他的要穴,福九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若他强行争斗,倾刻间就可毙命。
他虽失了内力,却依旧能从阿烈身上感觉到强大的内力,一个下属尚且如此,可见那位教主有多么厉害。
当然,也不能排除属下厉害,主子怂包的,但教主绝不是个怂包,他站在这里,就能感受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阴气。
不要现在的他,就算是从前的他,武功大概也只能和这个叫阿烈的人相当。
他若不随此人去,闹起来,又恐洛樱跟着他一起遭殃,遂忍着满心憋愤,回头看了一眼洛樱:“阿樱,你等着,我去去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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