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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1 / 1)

正文完

姜虞这几天一直在医院陪周露清,回国前一天,傅庭礼陪她去了趟温德米尔湖。

姜虞站在尤斯顿火车站的等候大厅里,捻了捻手中两张火车票。

宽敞的大厅里回声飘荡,来来往往人声鼎沸。

傅庭礼递来一杯柳橙汁:“害怕的话我们开车去。”

姜虞顿了顿:“没事……我想坐火车去。”

对于姜虞来说,今天最大的挑战不是去湖区玩,而是坐火车。

由于幽闭恐惧症的缘故,姜虞没法乘坐火车、地铁这类封闭又压抑的交通工具。

可这回,她想试试。

不知为什么,她觉得只要傅庭礼在身边,她就不会害怕。

傅庭礼检查了一遍她包里的药,嘱咐道:“如果不舒服随时告诉我,咱们下站就下车。”

姜虞点点头。

两人买的是一等座,空间相较更宽敞,人也更少。

可是来来往往的旅客和封闭的空间还是让姜虞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握着傅庭礼的手不由地用力,额角沁出虚汗。

傅庭礼微一皱眉:“要不还是算了。”

“我没事。”

姜虞吞了口橙汁,朝他摇摇头。

汽笛声响起,火车渐渐启动。

风景快速向后略去。

姜虞的不适应感愈发严重,心脏扑通扑通狂跳。

她把脑袋靠在傅庭礼的肩上,鼻尖萦绕着熟稔的木调冷香,让她莫名觉得安心了不少。

姜虞深呼吸了两下。

很快,火车驶出市区,视野变得开阔。

天空碧蓝,白云流动,地平线上是一望无际的绿色。

偶有几只软绵绵、肉嘟嘟的小羊点缀其间,像是点缀在浩瀚宇宙间细碎的星辰。

姜虞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竟慢慢忘却了恐惧。

窗外的景色在高速移动中不停变化,这样开阔的景致是她从未见过的,一时间也不觉压抑了。

傅庭礼看上去比她还要紧张。

见过她在电梯里晕倒的模样,他不想让她因为同样的原因再忍受一次窒息的痛苦。

姜虞收回目光,发现傅庭礼紧锁着眉头望向自己,不由地咧嘴笑了下。

她把下巴垫在他的肩上,伸手指了指窗外:“傅叔叔,那个是什么呀?”

趁着他转头看向窗外的间隙,姜虞仰头亲了下他的脸颊。

她贼兮兮地笑着:“你不要担心,我没事的。”

看她这样,也不像装的。

傅庭礼抬手蹭了蹭脸颊上那抹嫣红色,轻轻叹了口气。

姜虞搭着他的肩膀,伸出指尖点在他的眉心:“不要皱着眉嘛,都不好看了。”

“我真的没事。”

她眨眨眼,纤长的睫羽扑扇,“你就像是我的药,只要有你在身边,我就不怕啦。”

“以后我们一起坐飞机,一起坐火车,把全世界各个角落都去一遍,好不好?”

傅庭礼笑了笑,低头轻轻吻在她的头顶:“好。”

……

三个多小时后,火车准时抵达温德米尔。

湖区就像画中那般,仿若一个美丽的童话世界。

天空是纯粹的蓝色,云朵像是无数雪白的棉花糖堆积在一起,矮矮地漂浮在空中。

一望无垠的湖水像天空一般碧蓝澄清,偶有清风拂过,吹皱了湖水间绿树的倒影。

岸边有成群结队的天鹅和海鸥,像是不怕人似的,任由游客拍照。

复古的英式小镇坐落在湖区的一旁,静谧而美丽。

两人跟着游客乘船在湖区转了一圈儿,之后在镇上逛了逛。

虽然彼得兔并不真实存在,但小镇上建了一家彼得兔博物馆,供游人参观。

傅庭礼陪着姜虞去博物馆转了一圈儿,姜虞玩得挺开心,他倒是想不明白一只穿衣服的卡通兔子有什么吸引人的。

但是她开心就好。

博物馆下面有个礼品店,里面卖的都是些彼得兔的周边纪念品。

姜虞转了半天,挑了款联名的小茶壶,又拿起两个彼得兔的小挂件,递给傅庭礼其中一个:“情侣钥匙链,一人一个。”

傅庭礼接过挂件,在手中把玩片刻,毛茸茸的手感让他不由地锁紧眉头。

姜虞见他对自己选的钥匙链似乎不满意,不满地问:“怎么,你不喜欢?”

“不是,就是……”毛绒挂件在他手里翻了个个儿,小兔子笑容满面地对着他。

傅庭礼眉头蹙得更紧了些。

这种可爱的小玩意儿,和自己确实不搭。

“我觉得挺好呀。”

姜虞朝他摆了摆手里的小挂件,“你就把它当成我,想我的时候看一看嘛。”

听她这么说,傅庭礼又仔细打量了挂件半晌。

忽地,他轻轻笑了一声。

小兔子笑得一脸天真憨厚,和她哪里像了。

傅庭礼抬眸看了看货架上其他挂件,拿起其中一个:“这个和你才比较像。”

姜虞看到他手里那只托德先生——卡通片中一只滑稽的反派小狐狸,眉眼塌了下来:“在你心里我就是个反派角色?”

“怎么样也该是莉莉吧!”

她又拿起一只戴着粉色发箍的小兔子挂件塞到傅庭礼的手中。

“你觉得自己像兔子?”

姜虞眨眨眼,强行摆出一副无辜的神情:“不像吗?

多可爱。”

傅庭礼斜睨了下她那双漂亮地足以蛊惑人心的狐狸眼,笑了笑,不置可否。

最后两人还是拿了最开始挑的那款。

从博物馆出来,天色已暗。

湛蓝色的天空变幻成淡淡的紫色,云边镶嵌着一条细细的、长长的金边吗,像是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挂在天际。

路灯未亮,长长的街上空无一人,显得格外昏暗静阒。

傅庭礼拉着姜虞的手,慢悠悠地走在石子路上。

傅庭礼给她讲着明天的回程安排,叮嘱她不要睡过头。

姜虞问:“你什么时候回国?”

“再过几天。”

姜虞皱了下眉,有些不满:“怎么还要那么久?

伯母的手术不是很成功?

我听医生说已经没大碍了,这两天就能出院了。

她还答应我过几天就回国呢。”

傅庭礼解释:“分公司的项目出了点问题,我要处理完才能走。”

姜虞鼓起腮帮:“你不会真的不回去了吧?”

“怎么会。”

傅庭礼好笑道,“我比你还想尽快回国。”

他顿了顿,继续道,“等我回去,我就和姜先生提结婚的事。”

姜虞一怔,嗔怪地推了推他:“那你还是别回国了吧。”

“小虞。”

傅庭礼停下脚步,脸上扬着笑意却又十分认真地问道,“你不愿意和我结婚?”

姜虞懵了下,小声嘟囔:“哪有你这么随便就求婚的。”

她想了想,坏兮兮道,“我要求很高的。

我想要江城最盛大的结婚典礼,还要穿最贵的婚纱,要让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

他歪着头思索片刻,浅浅笑道:“没问题。”

听到他肯定的答案,姜虞也跟着笑了起来。

傅庭礼牵起她的手:“订婚礼都收了,你可不准反悔了。”

姜虞微怔:“什么订婚礼?”

他扬扬眉,轻轻摩挲了下她指间那枚翡翠戒指。

“这可是我母亲家里祖传的,你以为是随便给你的?”

姜虞:“?”

当时不是说只是个见面礼嘛?

怎么莫名其妙就把自己整个人卖给他了?

回国已经有小半个月了。

姜虞回来以后就全身心投入到新系列的设计。

虽然每天都和傅庭礼联系,但直到其他人提起,她才发现傅庭礼已经快半个月没有回国了。

还说什么回国就娶她,怕是不想娶她,才不回来的吧?

正值sidf协会举办的慈善晚宴,姜虞第一次以设计师的身份亮相,只可惜,她不是今晚的主角。

自网络谣言那事,协会取消了她今年的入会资格,转而给了第二人选,裴芊芊iris。

虽然协会和她承诺等风波过去,设计出好的作品,以她的能力迟早能够进入协会。

但姜虞已经释然了。

就像傅庭礼说的那样,她不需要用进入协会这种方式证明自己的能力。

她本来就足够优秀。

“小虞,宛姝都怀孕了,你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呀?

我听说傅总一直在英国,不会真像新闻里说的那样,打算在那边长期发展,不回来了吧?”

几个名媛小姐将姜虞围在中间,和她八卦着她和傅庭礼的事。

姜虞笑了笑,朝几人举举杯:“不会,我们已经打算订婚了。

到时请帖会发给大家。”

听到两人准备订婚的消息,一众名媛小姐难以置信。

“真的嘛?

祝福你们呀!”

“我就觉得你俩特别般配,婚礼一定要请我们哦~”

……

看似祝福,实则满是艳羡和妒忌。

她们不明白傅庭礼那样冷漠无情的人,怎么会被姜虞这么个妖精勾走,更何况她还差点成了他的侄媳。

姜虞像是听不出话中情绪似的,笑意盈盈地向几人道谢。

“那傅总什么时候回国呀?”

姜虞一怔,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傅庭礼确实没告诉她自己的确切回国时间。

站在姜虞旁边的罗凌替姜虞解围:“人家老公什么时候回来关你什么事?

还要跟你汇报?”

问话的那个女人被她一噎,讪讪道:“我就是关心下小虞的婚礼时间嘛。”

又随意聊了些别的,几个女人识趣地离开。

罗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真服了这群女的,关她们屁事。”

姜虞从侍者的托盘中端了一杯香槟堵住罗凌的嘴:“行了行了,不跟她们较劲。”

“我真佩服你,那么虚伪的对话都能进行下去。”

姜虞弯了弯眼睛,忍不住和她抱怨:“不过傅庭礼确实没告诉我什么时候回来。

这狗男人是不是诓我呢?”

一杯香槟下肚,罗凌这才顺了气,道:“你问过他什么时候回来吗?”

“呃……”姜虞怔了下,自己还真没问过。

这段时间她一直忙工作上的事,压根没心思过问这些。

罗凌不甚在意:“你问问他不就得了。

很多事情都是多问一句的事儿,没你想得那么严重。”

姜虞点点头:“你说得对,我回去问问。”

正巧裴芊芊和朋友经过,姜虞带着罗凌和她打了个招呼。

“iris,恭喜呀。”

裴芊芊打量了眼姜虞,从鼻腔中逸出声冷哼,点点头,算是应下。

姜虞微怔,思考着自己是不是和她有什么过节。

她和裴芊芊并不熟,两人的设计风格迥异,平时也没有什么接触的机会。

但作品姜虞见过。

即使这次自己落选,以裴芊芊的能力获得这次入会名额,在意料之中。

听说裴芊芊是个爽直的性格,姜虞不打算和她绕圈子,单刀直入地问道:“我是做了什么事惹到你了嘛?”

又是从鼻腔中逸出的一声冷哼,裴芊芊睨了她一眼,轻描淡写地回了句:“你还不配。”

要说过节,确实也有。

外界都传这次的入会名额是姜虞“让”给她的。

裴芊芊心高气傲,根本不认为自己的能力比姜虞差,需要她“让”着自己。

更何况在她心里,她比姜虞的能力要强多了。

大道至简,在这个盛行极简主义的时代,姜虞那冗杂繁复的设计根本称不上设计,简直就是累赘。

处处透着土大款的低级品味。

和她身份倒是相配。

姜虞见她满脸不屑,微微蹙了下眉,笑容也冷了几分:“哦?

哪什么样的人配惹您啊?”

裴芊芊懒得和她废话:“姜小姐,在我眼里你的设计一文不值。

都说这次的名额是你的,可我倒觉得,那是你自己的炒作,不过是为了掩盖自己能力不足的蹩脚理由罢了。

我们用作品说话,你的作品,还不配和我说话。”

“你——”罗凌听不下去了,大有种要和她动手的气势。

姜虞却笑了笑,把罗凌拦在身后:“你说得对。

我们应该用作品说话。”

她歪着头想了想,“不如我们用作品比一比,看看我的作品到底配不配和您说话?”

裴芊芊轻嗤一声:“就你那些所谓的作品?

不过是把一堆珠宝无脑地叠加在一起。

你以为很美嘛?

简直难看死了,累赘又多余!”

听她这样评价,姜虞不怒反笑:“iris,每个人对‘美’都有自己的理解,你不能拿自己的去约束其他人。

在我看来,艺术的美是让观者发自内心感受到的美,而不是创作者的孤芳自赏。”

“我的作品既然能受到大部分人的认可,那就说明大部分人能从我的作品里感受到珠宝的美,不是吗?”

裴芊芊压根听不进去,双手环胸,满脸鄙夷。

罗凌看不惯她趾高气昂的模样,不满道:“你这么牛批,不如比一比啊。

一会儿不是有个拍卖?

看看你俩的作品谁的更受欢迎咯。”

裴芊芊冷哼:“庸人。”

罗凌嘻嘻一笑,凑在她跟前:“怎么,你已经预感到自己会输,所以怕了?”

“我——”裴芊芊被她噎住,“我有什么可怕的!”

“那就比比咯,谁的作品更抢手。”

“比就比。”

裴芊芊瞪罗凌一眼,比了个手势,大有种她很忙没空搭理她们的架势,“主办那边在找我说致辞的事,你们慢慢逛,我先走一步。”

目送走裴芊芊,罗凌插着腰,冷笑一声:“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姜虞好笑道:“你今天怎么气性这么大?”

“早上遇到个蛮不讲理给差评的,我烦这事烦一天了。”

罗凌摆摆手,“不聊这个。

一会儿拍卖我叫几个姐妹帮你抬价,咱不多要,就比那家伙的作品高十万,气死她。”

“对了,你记得报销下哈。”

姜虞:“……”

刚刚那么有气势,合着这会儿还得自己花钱给自己充脸面?

要是被裴芊芊知道了,能被她笑话死!

主办致辞后,晚宴正式开始。

介于协会在珠宝设计界的影响,本次参加晚宴的客人大多是国内有影响力的人物。

姜虞第一次以设计师的身份出席,除了相熟的朋友外,还见了不少圈内资深的前辈,也颇受各大媒体的青睐。

一晚上她基本没闲着,忙于应酬和接受采访。

一直忙到拍卖会前,她才稍稍歇了口气。

每年的慈善晚宴都会以拍卖作为尾声,也是每年晚宴的重头戏。

拍卖会上的作品都是每届候选者的“入场券”,协会筛选出候选名单后会联系候选者提供作品,该作品会成为评分项之一,也会成为拍卖会的拍卖品之一。

这些拍卖的款项最终会以协会的名义捐给贫困地区的儿童。

无疑,每届入选设计师的作品都会受到最高关注。

裴芊芊的作品被放在了第一个,也是最受瞩目的那个。

是枚设计简约精致,但不乏高级感的胸针。

拍品最终以530万的价格拍出,也刷新了历年拍卖会的最高纪录。

裴芊芊端坐在最前面,遥遥地望了姜虞一眼。

唇边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讥诮。

“不是吧,她那玩意儿有啥设计?

能值那么多钱?”

罗凌凑到姜虞旁边,小声吐槽。

“她用的那颗主石是收藏级别的,光石头就值不少钱。”

姜虞轻声解释,“真是下了血本啊。”

罗凌眨眨眼:“没你说得那么夸张吧?

这看着也没比其他拍卖会上的宝石成色好哪儿去啊。”

“这儿的拍品和外面那些拍卖会的收藏款不一样。

这些说白了都是用来进入协会的‘通行证’,只要设计师能展现自身的设计水平就够了,很少会有人拿这么好的宝石来参选。”

“一般的作品能拍个百八十万都已经很不错了,她这个胸针不管是从设计角度还是用料角度讲,都是件不错的收藏品。”

听她这么一解释,罗凌开始紧张起来:“那你呢?”

“我?”

姜虞眨眨眼,笑眯眯道,“我就石头多,当然不会选次的咯。”

“也是,你这种拿爱马仕皮子做毕业设计的人也没几个。”

姜虞弯弯眼睛,不置可否。

“刚她拍了530是吧?

你放心,我一定帮你叫到540。”

姜虞:“你可别,我那作品虽然我个人挺满意的,但还不至于当冤大头。”

“输人不能输气势,你忍心让她这么压你一头?”

“那也不至于花冤枉钱嘛。

以后要是在比赛上遇到她,再挫挫她的锐气也不迟。”

罗凌不满地撇撇嘴。

姜虞那件拍品被放到了最后。

慈善晚宴的拍卖会比外面的拍卖会要随意很多,已经有些客人和媒体离开了。

姜虞这次提交的作品是枚鸽血红戒指。

缅甸无烧鸽血红宝石搭配钻石,一出场便是耀眼的璀璨。

会场里再次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各大媒体架好机子,寻找着合适的拍摄角度。

戒指的选材和设计无疑都是上乘的,但施展的空间局限,那枚红宝石克拉数并不大。

姜虞心里清楚,价格绝比不上裴芊芊那枚胸针,但这枚戒指之于她,却有着不一样的意味。

她歪着头,仔细打量着那枚戒指。

这枚戒指叫“夏娃”,是她去igdi前,在机场候机时画的设计稿。

那个时候,她像个逃犯,因为不小心偷亲了傅庭礼,羞愧难当。

但也是那会儿,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是动心了。

她一直不相信爱情,一直畏惧爱情,直到遇到他,才鼓起全部的勇气,放下那些害怕与犹豫,学会如何爱一个人。

也幸好是他,值得自己冒险,把自己从那个关她许久的小黑屋里放出来,敞开心扉去面对这个世界。

姜虞撑着下巴,看得有些入迷。

价格还在往上升,到了三百六十万。

要不听罗凌的,自己拍下来?

她还真有些舍不得这枚戒指了。

到时大不了找傅庭礼报销,让他买来当婚戒。

想到这儿,姜虞吃吃地笑了两声。

傅庭礼会不会骂自己败家啊?

价格停在了四百三十万。

拍卖师敲响第一声锤。

对于这件作品来说,这个价格已经足够高了。

可对于姜虞的情感来说,这件作品是无价的。

她犹豫着,要不要叫价。

突然,门口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随后,一道清冷却熟稔的声音从后方响起:“一千万。”

一瞬间整间屋子炸开了锅。

无数长炮似的照相机对准他,“咔咔”作响。

工作人员手忙脚乱地查证身份,确认着他不是来捣乱的人。

现场变得无比混乱。

姜虞惊讶地回过头去。

那人神情清冷,看不出半点情绪,可在和她对上视线后,缓缓扬起一抹微笑。

他抬手,朝姜虞比了个电话的动作,示意她一会儿电话联系。

确认他的身份后,拍卖师落下最后一锤。

傅庭礼并未过多停留,拍完展品,转身而出。

随着他离开,各大媒体最先反应过来。

所有人瞬间沸腾起来,追着他出了展厅。

记者拼命地往他面前递话筒,他身边的保镖开出一条道,却怎么也赶不走身旁那堆人。

记者穷追不舍:“傅先生,请问您为何会花一千万的天价拍下amapola的珠宝?”

听到她的问题,傅庭礼微微扬眉,顿下脚步。

“天价?”

他的气质过于淡漠又自然而然地存在压迫感,记者咽咽唾沫,一时间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

她硬着头皮点点头:“是、是的。”

同行几人纷纷暗自摇头。

傅家这位继承人出了名的低调冷漠,鲜少接受媒体采访。

这次好不容易搭上话,结果遇到个刚来没分寸的,非得把人家说走不可。

谁想傅庭礼只是沉吟片刻,认真回答:“我并不这样认为。

价格还是低了些。”

“低、低了?”

有反应快的,连忙问:“您为何如此认为?

是因为这枚戒指对您来说有什么特殊含义么?”

傅庭礼想了想,微微弯了下唇:“是,用来求婚。”

“?

!”

“请问您的结婚对象是?”

“为何会选这枚戒指求婚?”

……

傅庭礼没再作答,只是恢复了往日那抹淡漠的神色,让保镖把记者全部挡住了。

没法从他这里找到答案,记者纷纷转到会场内。

amapola珠宝拍出天价,傅氏掌权人宣布结婚,这个消息足以放到头条。

相较之下,已经没有人记得裴芊芊才是这届的入选会员,作品拍额高达上百万。

会场内,记者将姜虞团团围住,问她作品拍出天价的感想,问她之前网络谣言的影响……仿佛她才是今天的主角。

有个记者道:“刚刚致辰集团的傅总称,会以一千万高价拍下这件作品是向未来妻子求婚,请问您对这件事怎么看?”

一瞬间,会场落于静阒。

所有人都等着姜虞讲讲这件作品的故事,他们好用来和“求婚”做关联;抑或说些祝福的话,好和上条新闻一起推到明早的头版。

然而姜虞只是眨眨眼,笑靥明艳道:“求婚?

他以为这么便宜就能把我娶回家?”

记者:“?

!”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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