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没能等来回应,云深缓慢直起身,低眸笑。轻揉了一把她头上的猫耳发带,道了声:“晚安。”
童雀呆呆地看着他走远,直至消失在视野尽头,她才算有了些反应。
僵着脖子看手里的空勺。
间接接吻?
心里好像有一小撮火苗突然蹿起,“咻——”的一声,在胸膛间瞬间炸成了烟花。
双颊滚烫,童雀脑子空空,倏地起身,转头就跑。
惊慌失措间跑掉了一只拖鞋,她被迫止步。匆忙往四面看了一圈,默默退了回去。穿好跑丢的拖鞋,整理裙摆,清了清嗓子。
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一脸严肃,同手同脚地往楼上走。
床头亮了盏小夜灯。
童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索性摊平,瞪大了眼看着落了一角光斑的天花板。
——“我有说过,对童秘书没兴趣吗?”
云深的话像是自带了立体环绕音,在她耳边嗡嗡嗡地来回作响。
有说过吗?
有吗?
好像没有。
可也从没承认过对她有兴趣啊!
这个坑王,摆明了又在捉弄她。
童雀一脚踢开团在脚边的被子,把脸埋在枕头里,觉得更气了。
正郁闷,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铃声响。
童雀被吓得一激灵,拿起手机看时间。
凌晨两点五十三分。
果然,这个时间也就只有孔静舒会间歇性抽风。
童雀正巧睡不着,翻坐起。拨开遮面的发丝,接起电话:“喂?”
“我越想越不对劲,雀雀,之前那通电话,是不是你那位云二少逼着你打的?”孔静舒问,“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欺负?”
哪种欺负?
童雀脑中不自觉浮起云深那张逐渐逼近的脸,顿觉心如鼓锤,声都跟着提了几分:“哪儿的话?谁能欺负我啊!”
“哎呦喂,你喊什么呀?吓我一跳!”孔静舒说。
童雀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压低了声否认:“我没喊。”
“怎么感觉你怪怪的?”孔静舒纳闷嘀咕了句,说:“那行,你没被欺负我也就宽了心了,赶紧睡吧。”
“诶!舒舒!”
“嗯?还有事?”
“舒舒,我就是好奇一问啊。那个……”童雀支支吾吾地问,“正经谈恋爱,是什么感觉啊?”
“会时常想起他,会脸红心跳,会想要上了他!”孔静舒简单粗暴地总结了一下,转而幽幽叹了口气:“很遗憾,除了第一任,能让我心动的男人,可能都已经死绝了。”
脸红心跳?
童雀下意识摸了摸突突乱蹦的心脏位置,慌了。
“等等,你怎么会突然问我这么奇怪的问题?”孔静舒话音一顿,惊道:“你不会是……”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猜!”童雀立马打断她,否认三连。
孔静舒被她逗乐了:“我这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就慌了?”
童雀蜷起腿,发烫的脸窝在膝盖间,继续嘴硬:“我没有!”
“行了,姐妹儿我是过来人,就算看破也不会说破的。”孔静舒表示理解,提醒她:“不过你可得记住一点啊,在感情游戏里,谁先动心谁先输。就算真动心了,咱也得端着,绝对不能被他轻易看出来。”
谁先动心谁先输?
听着好有道理的样子。
“记住了吗?”孔静舒问。
童雀乖乖点头:“记住了。”
前一夜没睡好,开完早会,童雀趴在办公位上打着哈欠昏昏欲睡。
门口有开合的动静。
童雀坐直了些,强打起精神揉了揉酸胀的眼,开化妆盒对镜补眼妆。
有人站到了她的办公桌对面,单手撑住桌沿,俯身凑近。另一只手越过桌,在她右手边放下一杯现磨咖啡。
童雀嗅到了一股淡淡的烟草味,混在咖啡香之间。视线在桌面上落下的人影处短暂停留了数秒,没抬头,继续不动声色地补妆,道了声:“谢谢。”
“没睡好?”云深问。
“不,睡得很好。”童雀合上化妆镜,端杯喝咖啡,慢悠悠抿尝了一口。
她不爱苦味,糖放得刚好。
见他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童雀放下杯子,这才抬眸看他。一脸“别以为你给我端杯咖啡我就能气消”的冷漠表情,问:“还有事?”
“今晚……”
“咚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话音。
云深皱眉,直起身。靠站在办公桌边,道了声:“进。”
金烁推门而入,耷拉着脑袋,跟办公室里的二位一一打过招呼,放下文件,默默退回门边。
他在杨蔌蔌那里碰了壁,近来情绪不佳,就差把大写加粗的“丧”直接写脸上了。
童雀大抵能猜到杨蔌蔌面无表情拒绝他的场面,看金烁这副精神萎靡的模样有些不忍,叫住了他。
金烁在门前止步,抬起头看她。
童雀挺直腰杆,很仗义地说:“金助,蔌蔌那里有什么能用得上我的地方,随时找我。”
金烁略沉吟,叹了口气:“谢谢童小姐的好意,不过童小姐自己也没什么恋爱经验,还是算了吧。”
“……”算、了、吧?
童雀的表情有点裂,觉得自己被小瞧了,呆滞看着金烁出去。慢半拍仰起脸,瞪着回头看她的云深:“你跟他说我没什么恋爱经验了?”
“我看起来有那么闲吗?”云深说。
童雀压根没听他在说什么,很不服气地说:“我就不明白了!什么叫我没什么恋爱经验,就算、了、吧?凭什么算了?我就算没看过猪跑,难道我还没吃过猪肉吗?”
“回头我好好说说他。”云深难得很好脾气地安抚道,“其实没什么恋爱经验也不丢脸,你看我就一点恋爱经验都没有,不也没什么影响。”
“我们不一样!”童雀气鼓鼓道。
气到腮帮子都鼓了起来,看表情真像是受了天大的侮辱一样。
云深盯着她胀包的脸看了两秒,抿唇笑,问:“我们哪里不一样?”
“我又不是出土文物!”童雀凶巴巴地说。
“……”
得,听出来了,这是在拐着弯埋怨他前一晚恶劣的说话态度。
这事确实是他不占理。
云深嘴角的笑意僵住,扭开脸轻咳了一声。
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云深问:“今晚有空吗?”
“干嘛?”童雀语气不怎么好地问。
“我这正巧多了两张电影票,一起?”云深说。
一起?
看电影?
童雀记起孔静舒与她说起过,电影院是感情升温的绝佳烘培地之一。
他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
童雀眨眨眼,心间小鹿乱撞。抬手撩发,话音不自觉软了几分:“怎么……突然约我看电影?”
“是挺突然的,梁辰被人放了鸽子,非把电影票塞给我。”云深回座,拉开椅子坐下,说:“我寻思着,反正下了班也没别的行程安排,要不就看个电影算了。”
这个答案……
预感不太妙。
“那怎么约的是我?就没别的人约了吗?”童雀确认着问。
“毕竟周围看起来最闲的,也就剩童秘书能约了。”云深理所当然道。
“……”
约她的理由原来是——她看起来最闲?!
童雀心间那头乱撞的小鹿嘎嘣一下撞歪了脖子,瞬间嗝屁升天了。
她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疯了。
对这位嘴欠深先生,她到底还能有什么可期待的?
“有个问题,不知当不当问。”童雀说。
云深按开电脑屏幕,应了声:“问。”
童雀清了清嗓子,诚心发问:“你为什么非得长张嘴?”
这什么奇怪的问题?
不回答担心她又会闹脾气,云深简短思考过后给了个相对合理的答案:“不长嘴怕吓到你。”
童雀扯了扯嘴角,说:“也是,你长嘴的理由,恐怕也就剩不那么吓人了。”
听着不像是好话。
云深敲击键盘的动作顿住,诧异抬眸看她。
“云总上辈子一定是积了大德了。”童雀煞有其事道。
像是话没说完,云深安静看着她,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不然以您这张‘注孤生’的嘴,怎么可能会有媳妇呢?”童雀一本正经地说。
“……”确实不是好话。
云深收回视线,看着电脑屏幕继续敲键盘:“话绕远了,你还没回答我,今晚要不要一起看个电影?”
“抱歉,我一点都不闲。”童雀往后靠了靠,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说:“我可不像某些人,看个电影都没有可约的人。我人缘好着呢,早有约了。”
“那就再加我一个。”云深自作主张道。
童雀立马不乐意了:“凭什么?”
“我今晚恰巧比较闲。”云深说。
“你闲不闲的跟我有什么关系?”童雀小声嘀咕了句,“疯了才要带你去。”
进包厢,童雀回头看了一眼甩不掉的云深。
择了个卡座,坐下。
云深在她身边落座,来回翻转着手里的打火机,往四面看了一圈。
童雀瞄他一眼,挪了挪位。拉开了些距离,给孔静舒发消息,催她快些。
“你们平时聚在一起都玩些什么?”云深问。
“堆积木。”童雀说。
“……”云深停止了指间动作,看着她。
“不然,踢毽子?丢沙包?”童雀头都没抬一下,说:“要不你选一个看着合适的信一下得了。”
敷衍的明明白白的。
云深并不介意她疏离冷淡的态度,很好脾气地低笑了声,问:“那,要玩飞行棋吗?”
“不玩。”童雀说。
“给你再叫个果盘?”云深提议。
对方过度殷勤,明显反常。
童雀握着手机的手垂下,静思了几秒,转头看他:“什么意思?在讨好我?”
云深侧过身,单手撑脸,璀然一笑:“是啊。”
“……”承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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