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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竞争对手消失?
让弟弟……消失?
和鸥外老师的那次谈话后,艾尔莉丝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一种恍惚的状态。
到底是个小孩子,心里藏不住事,在还算可以信任的玩伴的旁敲侧击下,艾尔莉丝说出了自己的烦恼,却也不经意流露出了内心深处的顾忌:
“如果弟弟没有了,爸爸和母亲大人都会伤心的吧……”
藤原樱子看着艾尔莉丝,无法判断对方是否在对她暗示着什么,只是叹了一口气,“大小姐,我知道了。”
没有指责,没有建议,也没有说明自己到底知道了什么就自顾自地离开了。莫名令随口抱怨的艾尔莉丝感到不安。
可艾尔莉丝没空去追问藤原樱子在想什么了。
藤姬终于开始插手女儿的教育问题,只派人跟丈夫说了一声,得到允许就停了艾尔莉丝原本的课业,只留了可以提高艺术修养、培养贵族气质的一两门课程,然后亲自上阵教女儿规矩。
首先是服饰,藤姬认为,女孩子要培养出优美的姿态,必须搭配得体的服饰,比如一定程度上能起到限制行动作用的振袖和服等艾尔莉丝长大一点再换十二单。其次是礼仪,小到走路时的姿态,大到笑不露齿,温声细语……艾尔莉丝以前落下了太多,现在方方面面都要重头学起。
艾尔莉丝则是想着母亲这样能多陪伴自己,才耐着性子接受了母亲的特训。
这时的艾尔莉丝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会是来自已经被规矩和教条驯服了的母亲带给同为女性的女儿的束缚和压迫。
在第四天,被要求穿着小振袖和服在庭院的走廊上来回行走,礼仪稍一出错就会被藤原纯子用不会在女子的皮肤上留下伤痕、只会有火辣辣的痛感的特制藤条冷不丁打在身上,同时必须控制木屐踩在地板上发出的音量的时候,从小接受的是和男孩一般无二的现代教育的艾尔莉丝就受不了。
“母亲,我不喜欢插花,不喜欢刺绣,不喜欢穿和服!你为什么非要逼我!”
“我不想和你一样!我不想要变成你!我不想一直待在这个透不过气的地方,被数不清的规矩压迫,我要做我自己想做的事,去我自己想去的地方!”
虽然强迫自己变成母亲喜欢的样子,但是这个过程实在太过漫长且痛苦了,本质上是父亲教养出来的孩子,艾尔莉丝理所当然受不了后宅的繁文缛节,受不了母亲对她女性身份的打压,更是厌恶别人对她说女孩子就该怎么怎么样。
艾尔莉丝的天性就是向往自由的,天生对会束缚自己的事物深恶痛绝,或许她年纪尚小,三观还没有成型,但是她敏锐地从母亲要求自己遵从的所谓规矩和礼仪中感受到了压迫,这让她本能地抗拒。
在众目睽睽之下,银发女孩一把抓住年轻女仆挥下来的藤鞭,气愤之下直接将它折断弃掷在脚边。
艾尔莉丝不知道,自己发怒时的样子像极了克洛诺斯,那修长凌厉的眉,燃烧着怒火的眼眸,抿紧的薄嘴,那暴戾恣睢的神态……简直和人人畏惧的港口黑.手.党首领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甚至因此会令人下意识地忽略她孩童脸上的稚气。
藤姬也没想到,在自己面前一直乖巧听话的女儿竟然会忤逆自己!
在后宅蹉跎多年,藤姬早已被磨平了棱角,没了当初追求爱情时孤注一掷的勇气,更何况她本就不是一个有胆量的女人,被自己的女儿这么冰冷的眼神看着,竟从内心生起一股寒意和畏惧。
艾尔莉丝,真的是她生出来的女儿吗?
但随之而来的,是足以冲昏头脑的愤怒。
自己辛苦怀胎十月、冒着和情人做冲动之事暴露、声名狼藉的风险,在当时她还不爱的克洛诺斯身下委曲求全,殚精竭虑才生下的女儿,竟然会忤逆她?!
艾尔莉丝怎么敢?她怎么可以!
“我生你养你,你就是这样对我说话的?!”
藤姬一巴掌拍在桌案上,她感到震惊、难过,和强烈的失望,这来自女儿的忤逆让她觉得自己的一腔慈母之心都喂了狗。
在这一刻,她恨不得没有生过这个女儿。
藤姬不明白,艾尔莉丝虽然是她的女儿,但也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不是她的所有物,不是她想怎么样就可以怎么样的,她的女儿首先是个人,然后才是她的女儿,而任何人面对不合理的压迫都会反抗。
“因为你是我女儿,我才会管教你,你怎么能对你的母亲这样无礼!”
藤姬真的被艾尔莉丝的话伤透了心。
她想起莉莉小时候,多么乖巧懂事,惹人疼爱。那时候她生怕莉莉的真实身份被丈夫发现,更因为熟知各种后宅的手段,生怕莉莉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就被人害了,于是事事亲力亲为。每次莉莉吃什么,她都要自己尝一口再喂给莉莉,还亲自给莉莉换尿布,冲奶粉,晚上睡觉在床榻边守着莉莉,生怕莉莉翻身时掉下来。
莉莉慢慢地长大,她看着那么一点点大的莉莉在地毯上爬来爬去,帮莉莉穿衣服、系鞋带,搀着莉莉的手、教莉莉学走路,直到莉莉三岁时被丈夫抱走……她为女儿付出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然而现在,女儿就是这样回报她的。
一滴眼泪,从藤姬伤心欲绝的美目里流了出来,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受到这样的对待,难道作为一个母亲,她还不够合格吗?
看到母亲的眼泪,艾尔莉丝在感受到惶恐和自我谴责的同时,也和以往每一次与母亲产生矛盾的时候一样感到了内心的无力。
鸥外老师说得对,母亲对她的很多教育理念都是错误的,但在父亲永远站在母亲那边的情况下,她又全然无法反抗母亲的权威。
艾尔莉丝终于意识到自己对母亲的退让和迎合是在做无用功。
她想要大喊大叫,想要把自己触手可及的东西都破坏,宣泄自己的情绪,让母亲知道,她不是任何人的是所有物,不是母亲人生的附属品
但是,她不能这么做。
因为母亲流泪了。
母亲总是这样,用眼泪来控制她,告诉她,她做错事了,令爱她的人伤心了。
艾尔莉丝不可避免地感受到了沉重的愧疚,简直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
她唯一无法反驳的,就是母亲生育了她,把她带到了这个世界上,对她有生育之恩。她怎么那么不懂事,不仅不听从母亲的话,还反抗了深爱自己的母亲?
艾尔莉丝看着母亲伤心的泪水,看着母亲难过的表情,神情莫测。藤原纯子则是在母女俩发生冲突的那一刻就立即在她身边跪了下来,说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让她不要气到了还怀着少主的夫人。
艾尔莉丝很聪明,她知道母亲又是要用这幅姿态来逼自己向她认错了。
然而这一次,艾尔莉丝的心境却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平静,因为鸥外老师告诉过她,她做的是正确的事。
艾尔莉丝记不清从什么开始、自己竟然比信任父母还要信任自己的老师了,但她并未察觉这有什么不对。
那森鸥外知道艾尔莉丝这样信任他吗?
他当然知道,他从担任艾尔莉丝的老师的那一天起就知道了,这就是他想要的局面。
森鸥外觉得很有趣。
克洛诺斯是怎么把当年还很冷艳高傲、内心有对爱情的坚持的藤姬驯服成今天这种菟丝花的样子的,藤姬就是在怎么把这种驯服的手段用在艾尔莉丝身上。
男人驯服女人,丈夫驯服妻子,妻子驯服女儿,日本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哪怕丈夫放弃了驯服,社会的风气也会帮男人驯服好女人。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更可怕的是女人之间会互相驯服,一旦有头脑清醒的女人想要反抗,其他已经被驯服的女人就会采用比男人更严厉的压迫驯服她,因为她们中出了一个竟然不想被驯服的异类!
森鸥外是贵族出身,也是因为家族的运作才得以年纪轻轻就加入军队得到了官职。被同样是异类的母亲培养长大,森鸥外对社会压迫女人的那一套太过了解了,正因如此,他才会在执行上面发下来的任务之外也对艾尔莉丝冯卡斯坦因产生浓厚的兴趣。
他清楚,对于藤姬,其实是不能苛责太多的。
出生在藤原家,家族支配着她,从小受到的教育约束着她,出嫁后丈夫支配着她,别人的评价约束着她。
藤姬和克洛诺斯的爱情,看似藤姬是支配者,其实这段关系一开始就是不平等的。
只有她的孩子,只有艾尔莉丝会无条件地信任她,把她的话奉为真理,把她当做自己的一切,发自内心地爱她。
但随着艾尔莉丝的成长,藤姬发现那个乖巧可爱的女儿似乎不见了,那份纯洁无瑕的爱似乎也不见了。
藤姬恐惧着艾尔莉丝的离开。
对失去自己唯一可以支配的、深爱自己的孩子的恐惧,让她做出了一系列驯服女儿的举动,每次女儿冒出自我的独立意识,她就用自己隐藏在温柔纠正之下的残酷压迫,让女儿回到自以为正确的轨道上,竭力维持母女之间摇摇欲坠的关系。
一个普通女人,从小就生活在后宅里,早已被剪除了翅膀、失去了飞翔的能力,连往外面的天空看一眼都觉得是自己在犯错,怎么可能会理解已经意识到自己是被关在一个大一点的笼子里的小鹿想要得到自由的心情?
森鸥外很期待,也很好奇,艾尔莉丝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作者有话要说:莉莉是内心向往自由、机敏而又顽劣的小鹿,只能被杀死,不能被驯服。
修改了一下措词,顺便把森三三做的屑事点了出来,之前写得太隐晦了
#只是朝日奈家的小狗狗在对富江女神撒娇而已接上章作话小剧场#
朝日奈祈织:富江姐姐和要哥做了吗?
神色自若,平静地注视着躺在浴缸里泡澡的绝色美人
川上富江:嗯。怎么了?
玩着漂浮在满是泡沫的水面上的小黄鸭,并不在意有男人在自己泡澡的时候闯进来
朝日奈祈织:你喜欢要哥?
走到浴缸边单膝跪下,挑起一缕美人犹如黑色锦缎一般柔顺的秀发,轻骚对方留有吻.痕的瓷白脖颈,轻声问道
川上富江:想一起来的话,也可以哦。
玩味一笑,犹如一条柔若无骨的美女蛇,顺势搂住了少年的脖颈,在他耳畔暧昧地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