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时药表情的僵滞,沈骄若有所觉地回头看了一眼。
“嚯,动作够快的。”敛去了面上眼底那些多余的情绪,沈骄起身,顺手也把孙小语勾了起来。他伸手摘掉了孙小语的耳机,戏谑说:“我们该给人让位置了啊,宝贝儿。”
此时孙小语也已经看见了戚辰,表情一时复杂,她有点愤怒又犹疑地看向时药。
“这件事你帮不上忙,”沈骄看出孙小语的意图,笑着把人往外拖,“乖,别捣乱了。”
“……沈骄你是不是欠打——谁捣乱了?趁我还没动手…………”
余下的话音未尽,孙小语和沈骄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楼梯口。
取而代之的,穿着病号服、脸色也有些苍白的男人走到了时药的面前。
时药从沈骄之前说出的真相里仓促回神,反应过来后脸色顿变:“你怎么出来了?”
戚辰之前看见沈骄和孙小语时,就已经知道自己是被秦月和房安悦联手坑了一把。只是她们所提到的那个麻醉科的顾医生,却多半并非凭空编造……
这样想着,戚辰走到站起身的时药对面坐了下来。
“谨遵医嘱,每天都进行适量的运动。”
时药:“医嘱里指定你来医院对面的咖啡厅散步?”
戚辰没作声,他微垂下眼,安静地坐在时药的对面,一言不发。
而时药分明地感觉到,毗邻的几桌的女客人,有不少已经把目光落到了戚辰身上。她们望过来的眼神里都带着不加掩饰的好感和怜惜。
面前这个穿着病号服,看起来脸色还有点苍白的男人确实十分具有迷惑性。时药心想,如果她没有亲身经历过那天劫持事件发生时的凶险、没有见过他一身特警制服凌厉铿锵地指挥行动,那大概她都会以为这男人就像此刻看起来这样……
无害得近乎脆弱。
沈骄说的没错,他的表哥如果想,那随时都能表现得像个“瓷娃娃”一样。
自己当初也是被这样迷惑住的吧?
忍不住想要靠近他,想他漂亮的眼睛里不再流露出那样痛苦的情绪,想看他笑,想抱住他安慰他……甚至在这个人一句话都没留下地消失后,她还执迷不悟地这样决定了自己的职业和未来…………
怎么时隔四年,再次遇到和他有关的问题,她就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呢?
时药咬了咬嘴唇,眼神里某些炙热冷却下来,她一眨不眨地望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戚辰。
“如果你还是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话,那我觉得我们也没必要再见面了。”
时药拿起桌上的手机便要起身,只是在她离开座位前,还没来得及离桌的手却被人按了下来。
时药瞳孔微缩,转眸望过去。“……”
“你同事告诉我,你在这里。”
“……你知道我不是要听这个。”
“……”戚辰置若罔闻,继续说了下去,“她们说,你和你们医院麻醉科一位姓顾的医生在这里喝下午茶。”
时药表情一顿,继而眼睛里掠过一些恼然的情绪。
她张口想解释什么,但那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出来时却成了截然不同的答案——
“嗯,顾医生已经走了。”
说这样的谎话时,即便竭力克制,但时药还是忍不住觉得脸上有点烧得慌。
而按在她手背上、那修长的手指几不可查地颤了一下,随后力道加大。对面的男人声音也低沉了几分,“他对你很好吗。”
时药无意义地扯了下嘴角,“顾医生温柔体贴,会照顾人,当然很好。”
“……你喜欢他?”男声这一次带上点哑。
时药抿紧了唇,她目光紧紧地盯着对面男人的脸,在那清俊好看的五官上一遍遍地描摹攀刻,却都没能拓下任何可以勘破的情绪痕迹。
几秒之后,时药转开脸,自嘲地笑了笑,“顾医生这样的人,半个医院的小姑娘都想嫁,我为什么要不喜欢他?”说完时药就有些无奈,心想自己一定是被房安悦这没谱的给带跑了——这种话要是不小心传到医院里去,她就真可以到科室主任那边负荆请罪去了。
……别这么幼稚啊。
时药在心里这样奉劝着自己。然后她把自己被压按在桌面上的手往回抽,“我喜不喜欢他,跟你没什么关——”
她刚抽出一半的手被啪地一下死死地抵在了桌面上,那力度之大让时药本能地皱起了眉。她抬眼看向对面,“你……”
突然站起身俯过来的男人让时药的话音戛然而止。
呼吸近在咫尺可闻的距离。
而没想到女孩儿会突然仰起头,借着那一股醋意猛地起身的戚辰也怔在了那儿。和时药尚未反应过来的茫然目光胶着了两秒,戚辰眼神一黯,蜻蜓点水似的在女孩儿的唇瓣上亲了一下。
“……你别喜欢他。”
他又亲了一下,哑着声补充了句,“也别喜欢别人。”
“…………”
时药觉得自己离疯大概已经不远了。
又过了很久之后,时药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戚辰,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戚辰伸手勾住女孩儿的下颌,轻轻地吮吻着她的唇瓣,然后他低声呢喃,“意思是我错了、我后悔了……我再也不想离开你了…………兔子,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的,只要你别喜欢别人,好么。”
“……”
时恒这两天一直感觉右眼皮直跳,像是在警示他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一样。
然而他再三思索,都没想到什么可能性,便也把这担忧稍稍放了下来。
直到傍晚,原本和好姐妹一起约了下午茶和晚餐的关慧提前赶了回来,一进门就兴奋地招呼他:“瑶瑶说她今天晚上回家吃饭,还说给我们带了个惊喜呢。”
时恒心里一跳:“……”不知怎么的,他突然预感这右眼皮直跳的警示似乎要应验在时药所说的这个“惊喜”上了。
晚上六点左右,别墅正门的铃声响起来。
一早便坐卧不安地在客厅里等着的关慧连忙起身,高兴地去了玄关,把门打开——
“瑶瑶,你——”
走在后面的时恒听见关慧的声音戛然一停,就觉得心里突了一下,他脚下加速走过去,刚进玄关,还没等看清门口状况,就听关慧突然回神惊呼——
“戚辰?!”
“…………”
时恒的身形陡然停住。
时药带笑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妈,我就说我给您带惊喜了——怎么样,这个‘礼物’您满意吗?”
站在时药身后,戚辰冲还呆愣着的关慧微微躬身,“阿姨,好久不见了。”
关慧终于回过神,猛地深吸了口气,把眼泪憋了回去,“……快快快,快进来——进来再说——”
时药和戚辰前后进到了玄关里。
站在里面的时恒也和两人目光交上,时药笑容一顿,而身后戚辰像之前对关慧一样躬身问好:“叔叔……”
他这边刚问候了一句,就被时药直接在腰上搀住——
“你伤都没好,还是别乱动了吧。我扶你进去坐。”说完,时药就搀着戚辰往里走,只在路过时恒的时候,不高不低地喊了一句“爸”。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
被自家女儿差不多当成空气的时恒跟着两人转过身,望着那相依的背影顿觉牙疼——他家宝贝女儿似乎就差在脑门上贴一张“同仇敌忾”的发奋布条了啊。
所以这是……东窗事发?
自打当初戚辰离开后,时药有些消沉的那个暑假开始,就始终时不时想起某次谈话然后加一层心虚的时恒摇了摇头,无奈地跟了进去。
而此时走到里面的关慧,在听见了时药的话时却警觉起来——
“伤?什么伤?戚辰受伤了??”
时药“嗯”了一声,“说来话长,我们先吃晚饭吧。”
关慧苦笑:“哦,对,先吃饭……看我,都高兴傻了。你们这么远赶回家,肯定累坏了。”
时药这才搀着戚辰往餐厅走。
路上,趁时恒关慧夫妇未察,戚辰无奈地往时药那儿稍稍侧身,压低了声音,“扶就不用了吧?”
时药不轻不重地睖他一眼,同样把声音压成气:“……这是什么话,戏要做足啊。我爸可是老奸巨猾,必须先发制人,不然……你等着他抓你小辫子吧。”
戚辰笑了声,收回视线,任时药“搀扶”着自己到了餐桌旁。
等饭菜上了桌,关慧再问起戚辰的伤时,时药将两人相遇的事实进行了合理的加工和润色,给关慧和盘托出。
关慧眼圈红了好几次,连时恒看向戚辰的目光都大有变化了。
要不是依托事实,时药这会儿还真不知道该有多心虚。
等时恒和戚辰一起把关慧的情绪劝下去,餐桌上的氛围重归融洽。
关慧在询问了戚辰这几年的经历后,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戚辰啊,当初……是不是阿姨有哪里做的不好,不然你怎么不声不响地就离开了呢?”
“……”
餐桌一静。
时药面带微笑看向了自己的父亲。
看到时药表情的僵滞,沈骄若有所觉地回头看了一眼。
“嚯,动作够快的。”敛去了面上眼底那些多余的情绪,沈骄起身,顺手也把孙小语勾了起来。他伸手摘掉了孙小语的耳机,戏谑说:“我们该给人让位置了啊,宝贝儿。”
此时孙小语也已经看见了戚辰,表情一时复杂,她有点愤怒又犹疑地看向时药。
“这件事你帮不上忙,”沈骄看出孙小语的意图,笑着把人往外拖,“乖,别捣乱了。”
“……沈骄你是不是欠打——谁捣乱了?趁我还没动手…………”
余下的话音未尽,孙小语和沈骄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楼梯口。
取而代之的,穿着病号服、脸色也有些苍白的男人走到了时药的面前。
时药从沈骄之前说出的真相里仓促回神,反应过来后脸色顿变:“你怎么出来了?”
戚辰之前看见沈骄和孙小语时,就已经知道自己是被秦月和房安悦联手坑了一把。只是她们所提到的那个麻醉科的顾医生,却多半并非凭空编造……
这样想着,戚辰走到站起身的时药对面坐了下来。
“谨遵医嘱,每天都进行适量的运动。”
时药:“医嘱里指定你来医院对面的咖啡厅散步?”
戚辰没作声,他微垂下眼,安静地坐在时药的对面,一言不发。
而时药分明地感觉到,毗邻的几桌的女客人,有不少已经把目光落到了戚辰身上。她们望过来的眼神里都带着不加掩饰的好感和怜惜。
面前这个穿着病号服,看起来脸色还有点苍白的男人确实十分具有迷惑性。时药心想,如果她没有亲身经历过那天劫持事件发生时的凶险、没有见过他一身特警制服凌厉铿锵地指挥行动,那大概她都会以为这男人就像此刻看起来这样……
无害得近乎脆弱。
沈骄说的没错,他的表哥如果想,那随时都能表现得像个“瓷娃娃”一样。
自己当初也是被这样迷惑住的吧?
忍不住想要靠近他,想他漂亮的眼睛里不再流露出那样痛苦的情绪,想看他笑,想抱住他安慰他……甚至在这个人一句话都没留下地消失后,她还执迷不悟地这样决定了自己的职业和未来…………
怎么时隔四年,再次遇到和他有关的问题,她就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呢?
时药咬了咬嘴唇,眼神里某些炙热冷却下来,她一眨不眨地望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戚辰。
“如果你还是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话,那我觉得我们也没必要再见面了。”
时药拿起桌上的手机便要起身,只是在她离开座位前,还没来得及离桌的手却被人按了下来。
时药瞳孔微缩,转眸望过去。“……”
“你同事告诉我,你在这里。”
“……你知道我不是要听这个。”
“……”戚辰置若罔闻,继续说了下去,“她们说,你和你们医院麻醉科一位姓顾的医生在这里喝下午茶。”
时药表情一顿,继而眼睛里掠过一些恼然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