绳子缠在粗壮的树枝上,随着微风轻轻晃悠。
三米开外,杨婉像是被摔碎的断臂维纳斯雕像,身体扭曲破碎。身下冷冷的血液很快流淌成潭,它无神的瞳孔扩散到极致,半边脸是摔扁的肉泥,半边脸是受伤的美人。
它似乎还剩最后一丝意识,嘴巴缓缓张开,露出一个口型:跑。
钱溢看着它的嘴巴张开,却没有再合上,又看见它眼中映照出自己惊慌的脸,却反射不出阳光的亮度。
她慑住了,耳边似乎还回响着它在停车场办公室里大喊出的那句“跑!”。
她的瞳孔颤抖着,不自觉向它伸出了手。
“杨婉姐!”小王大喊,从灌木丛里跳出来,扑到杨婉身上。
梁飞见状,冷漠地嘲讽:“现在这么一副深情的模样,之前怎么她让你们跑,你们就跑了呢?虚伪!”
此时他已经翻出了窗户,手扒在墙壁上,像是一只蜥蜴,灵活且快速地顺墙而下。
动作很轻松,可他的衣服却相当笨重,口袋无一不是鼓鼓囊囊,那往下坠的趋势让人感觉里面的东西随时都有可能撑破口袋,然后哗啦撒个干净。
“来不及了,快走!”魏芣率先反应过来,从钱溢身上爬起,拖起她立即就跑。
可梁飞已经三两下爬到三楼左右的位置,猎物就在嘴边了,哪能允许她们就这么逃走。
“你们以为能逃得掉吗!”他转头瞄准下方的钱溢和魏芣,双腿用力猛蹬墙壁,飞身一跃而下。
路中央的三个人只感觉头上一片黑影倾压下来,下一刻,旁边的秋明和槐岳已经冲上来,将他们各自扑倒一边。
“砰!”
梁飞重重落地,刚好踩在杨婉的尸体上,将它整个背部的脊椎砸碎。
如果不是刚才槐岳及时把小王扑到一边,那么此时一同砸烂的,大概还有小王的头。
可现在小王根本想不到这些。
“杨婉姐!”它再次心碎大喊,霎时间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如同被激怒的野兽:“梁飞!我要杀了你!”
梁飞转头,丝毫不把它放在眼里,朝它淡淡一笑:“虚伪!在停车场的时候,你好像是跑得最快的那一个吧?”
小王懵了一下,顿时怒意更甚,不顾槐岳的阻拦,一把甩开她,扑向前方与梁飞厮打在一起。
“卧槽!空手你还上?!”槐岳没能拦得住它,撑着铁棍站起身在后面喊,然而小王红了眼,根本没有听见她的呼喊。
梁飞脸上的笑意在小王扑过来的时候逐渐癫狂。
他像个耍猴的江湖艺人,掌握着绝对的控制权,正面迎接小王的攻击,岿然不动,却又在对方与他只差毫厘距离的时候,侧身一闪,一只手抓住它的肩膀,另一只手利爪一样一闪而过。
唰的一下,小王被他狠狠摔到地上,背部衣服上绽出三道长横。
“诶呀,没抓到?”梁飞还踩在杨婉的尸体上,看着小王的后背微微有些吃惊。
他看看自己的手,指甲尖上有点点醒目的红色,这时再看小王,血迹终于从衣物的划痕中渗了出来。
“哦,抓到了。”梁飞又笑着说,并在对方爬起身怒目看向他的时候,缓缓抬起一只脚,然后重重踩在杨婉的脑袋上。
他微抬下巴挑衅,一副睥睨天下的模样,第三次对小王说:“虚伪!”
话音落下,他脚下再度发力,想把杨婉剩下的半边脑袋也碾碎,脑后却忽然一阵疾风袭来,一柄铁棍闪现在了他的余光里。
槐岳趁着梁飞关注小王的这功夫绕到了他的背后,瞄准他的脑袋狠狠抡出棍子,试图一击毙命,然而这个让整座小区闻风丧胆的男人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被解决的。
眼看棍子就要砸到梁飞的脑袋,他却微微一侧头,棍子贴着他的发丝抡了个空。
铁棍的惯性还没消散,他已然一把握住棍子顶端,反向用力,竟然一下子把另一端的槐岳给掀翻在地。
“卧槽!”槐岳的胳膊肘磕到地上,骂出了声。但不敢耽搁,她迅速抬眼,恰与梁飞冰冷的眼神来了个对视,顿时下意识打了个激灵。
梁飞要的是绝对的掌控,被偷袭可以说是触了他的逆鳞。
可不等他教训槐岳,愤怒的小王又踩着这个空档再度跃起,一下子扑到他的身上,带着他“哐啷”摔倒在地。
而槐岳也趁此机会起身,铁棍依然瞄准梁飞的脑袋。
两人在两面交错攻击、有退有进,梁飞从一开始游刃有余的轻松戏耍,转变为被持续偷袭的暴怒。
另一边,秋明飞身把魏芣和钱溢扑倒,三个人倒成一团。冲击震荡之下,原本就有些发晕的脑袋开始天旋地转,她们纷纷扶住了脑袋,想要站起身却根本无法找到平衡。
钱溢是最先从眩晕中清醒过来的,她感受到身体似乎有些发冷,而脑袋却在发烫。身上的衣服还是潮的,她立即反应过来她可能是要发烧了。
再看魏芣和秋明,她们两人一手撑地一手扶头,却迟迟站不起来。她立即伸手摸上两人的额头,热得异常的温度告诉她两人的情况比她更严重。
“快起来!你们先走!”她强行把两人拖拽起来,将她们推向绳子。而这两人也清楚自己的情况,强打起精神抓住了绳子。
绳子距离地面有一段距离,魏芣二话不说,蹲下身子先把秋明抗在了肩上,让对方能够直接抓到绳子下方约莫五分之一的位置。
“你们还想跑?!”梁飞地狱恶鬼般的声音伴随着小王痛苦的闷哼,乍然响起,淬了寒冰的眼神冰刀一样刺向企图逃跑的她们,
只见几个回合过后,梁飞已然占了上风。
小王身上深深浅浅的伤口遍布全身,衣服上已经有一半都被染成了血红色,倒在地上连起身都变得力不从心。可如此惨样已经是有槐岳相助才勉强维持的完整,否则它大概早就被大卸八块了。
而槐岳则也从全力进攻转变为力不从心的防守,几次都差点儿被抓到,幸亏小王及时出手分散了梁飞的注意。
“快!”钱溢急忙催促秋明,转头亮出锤子朝向梁飞。
雨后云开,阳光照射在大地上甚至有些过分耀眼。钱溢的锤子被丧尸的血洗礼过,表面大部分地方都是血色的红,但依然有几块小的地方是金属色。
随着钱溢的动作,锤子的角度改变,照射在金属上的耀眼阳光,在某一瞬间反射出的光芒晃了一下梁飞的眼睛——就像昨天他在楼上看到的那抹闪光一样。
梁飞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愣住了神:“你们根本没有金银珠宝,是这个锤子……”
“还有这个棍子!去你大爷的!”槐岳从他背后一棍子猛戳过来。
这次梁飞躲闪不及,棍子从他的脑侧唰的擦了过去,一块头皮连着耳朵和脸颊的些许皮肉瞬间被铁棍蹭了下来。
他猛然转身,看见自己的耳朵和皮肉黏在棍子的顶端有那么半秒钟的时间,然后才被甩出去,在水泥地上蹭出一道血迹。
“你居然……”
“杨婉姐!杨婉姐你怎么了!”
梁飞话才到嘴边,前方楼栋拐角处忽然一个喊叫声带着大片的脚步声逼近。
秋明还差不到三十厘米就能抓到树枝,此时听见熟悉的声音,注意力不自觉也朝拐角方向分出去了刹那。
也就在这刹那时间,一个染了紫色长发的半丧尸冲出了拐角,后方带着不下十几个同伴,以及大片追杀他们的真丧尸。
是停车场里凑着她闻了半宿的半丧尸!
秋明对这声音印象相当深刻。
可那紫发半丧尸并未注意爬上树的秋明,它的眼神一下子就锁定了杨婉已经不成样的尸体,一瞬间表情宛如五雷轰顶。
“□□大爷的梁飞!我要杀了你!”它破口大骂,表情霎时比梁飞更像恶鬼。
它后方的同伴也在一两秒后辨认出了地上那滩成泥的尸体,顿时露出了和紫发半丧尸如出一辙的表情。
它们群声破口大骂,跑在后方的一个阿姨甚至被追杀它们的丧尸咬住了肩膀,却没有丝毫停顿,如同一个不顾一切冲锋陷阵的战士,誓要把梁飞给撕成碎片。
“伙伴们!家没了!反正都要被丧尸撕成碎片,不如拼了!我们给杨婉姐报仇!”紫发半丧尸大喊,在他们这愣神的功夫已经几乎要冲到梁飞面前。
槐岳在它们成片的喊声里听到了好几个耳熟的声音,忽然感觉力不从心的身体再次充满了动力,好像奔赴而来的它们不仅是杨婉和小王的同伴,也是她的同伴。
“不自量力!”梁飞大吼。
“唔啊!”他仰头咆哮,似乎在呼喊他的同类。
立即,追杀紫发半丧尸的丧尸吗“唔啊”咆哮作为回应,被咬住肩膀的阿姨瞬间被另两个丧尸分撕拆卸,死前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眼睛一刻也没有从梁飞身上移开过。
情况在片刻间反转两次,秋明已经上了树,与钱溢协同,一上一下帮助魏芣爬上去。
槐岳还在战局中央,挥舞的棍子几乎生了残影,奈何梁飞躲避姿势娴熟,棍子再没能碰到他一下。小王试图抱住他的双腿,将他固定在一个地方,方便槐岳攻击,可几次都被踹飞。
终于紫发半丧尸冲到了他面前,三个人同时发动进攻,梁飞终于分身乏术,结结实实挨了槐岳一棍子,被捅穿了心脏。
鲜血喷溅,他根本无暇顾及背后,脸上癫狂的笑容咧到耳后根,敞开怀抱迎接正面攻击他的紫发半丧尸。
这般像是放弃抵抗的行为让众人都有一瞬间的慌神,然而下一刻,红光一闪,紫发的一条胳膊连带着半边肩胛骨被扔飞了上天。
冰冷的血液雨珠一样洒落,紫发身子一歪,失去平衡重重摔倒在地,喷涌的血很快在她身下聚成潭水。
可是这帮半丧尸已经无所畏惧,它们从地下停车场跑出来的时候肯定不止有这么一点人,可是现在见惯了同伴被撕碎,深知自己多半也逃不过,只是或早或晚的问题。
它们前仆后继、接二连三,丢失了胳膊或是头颅,终于依靠人数优势,将梁飞紧紧压在了身下。
槐岳的铁棍在五六个纠缠的人体之间寻找缝隙,快速地落下又拔出,次次见红。
数不清究竟刺了多少下,半丧尸们似乎感受到了身下不再有反抗的动静,纷纷起身。
此时,梁飞已经如同被他杀掉的人和丧尸一样,四肢的各个关节或是扭曲或是折断,胸腔因为刚才的重量被压碎,脑袋上两个血洞,一个刺透左眼,一个刺透眉心。他的衣服几乎被撕成了条,藏在口袋里的金银珠宝散落了一地。
他彻彻底底的死了。
槐岳满身大汗,一瞬间失去了力气,差点瘫坐到地上,被小王搀住。
她抬头,这才看见前方剩余的十个半丧尸拼尽了全力阻拦住后方的丧尸群,而丧尸群看见梁飞被它们杀死,此时竟然萌生了退意,纷纷开始后退。
地上拖出一条长而浓烈的血迹,紫发半丧尸靠着剩余的一条胳膊爬到杨婉的身体旁边,放声哀嚎,愤怒地冲着小王大声质问:“你为什么能让杨婉姐伤成这样,而你却完整无缺!为什么!”
它哀伤得近乎痛哭流涕,可是它流不出眼泪:“你喊她名字的时候我们就听到了,立即跑了过来,为什么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你都没法儿保护她!”
“我……对不起……”小王本想解释,说它呼喊杨婉姓名的时候,她就已经被梁飞从楼上扔了下来。但是它说不出口,杨婉失去的两条胳膊终归还是因为他们,除了道歉,它说不出别的了。
“把梁飞给我拆了!快!我要把他碎尸万段,吃他的肉、喝他的血,最后碾碎他的骨头!”紫发发疯似的大吼。
剩余的半丧尸也是如它一样的心情,果断上前把梁飞按照骨关节拆卸。
追杀它们的丧尸群散去,钱溢还站在绳子下方等着槐岳。
槐岳最后看了一眼杨婉,回到灌木丛后面捡起被小王丢下的包,扛起钱溢,先帮她上了树。
只剩她一个了,她正准备跳一下够到绳子,却忽然被人抱住双腿举了起来。
她低头,看见小王冲她咧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心中默叹一口气,她再也没法儿说出拒绝的话。
四个人带着满满当当的“收获”上了车,正要启动车辆,小王竟然也自觉挤了上来。
还有其他半丧尸顺着绳子爬出来,它们看见停在路边的棕色宝马,瞪直了眼:“你们这狗屎运,一出来就搞到一辆车,还有位置吗?带我一个!”
小王冲着他们挥手:“限载五人,没位置了!你们自己踩狗屎运搞车去,我们要走了!”
说完,槐岳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在宽阔的大马路上疾驰远去。她瞥了一眼后视镜,杨婉的尸体旁,紫发半丧尸静静躺着,单手抱在杨婉身上。
她不忍心再看,收回视线,问小王:“去哪儿啊你?”
“s市郊区的一个小村子,手机给我,我给你们导。”它十分自觉的把导航目的地设置为自己的家。
“好家伙,你这么不见外啊?万一我们就不顺路呢?”槐岳说。
“诶呦,这有什么不顺路的,你看!”
哗哗啦啦,金属物碰撞,它掏出一大把金银珠宝,放在前排两个座位中间。
“都是梁飞偷的,我随便捡了几把,就当是我给你们的报酬了,你看看这些,金的、银的、铂金的、钻石的……我靠,这是个什么玩意儿?手指吗?!”它逐一细数着,忽然叫了起来。
连正因为发烧而难受得昏昏欲睡的其他三人都被它这一嗓子喊了起来。
“手指?”她们对这个此很敏感。
槐岳侧头一看,只见一个玻璃小瓶里用液体泡着一根手指,瓶口是用银子打造的繁复花纹,与之相连的银链子断裂,明显是被人暴力扯开的。
“我们这狗屎运……”秋明轻轻笑了出来,半睁着眼,脸上烧得通红。
槐岳看了一眼她们这严重的情况,指了指后备箱:“你们要不先把湿衣服换掉。后备箱里有医药箱,小王你帮忙翻一翻有没有退烧药什么的。”
小王得令,乖巧听话。车子在平阔的大路上朝着s市的方向行驶。
此时的s市体育馆门口,已经是跟末世刚刚来临时截然不同的景象。
祝宁再次来到这里,一时间还有些感慨。
他开车越野车横冲直撞才逃离的那条马路已经成了体育馆安全区的一部分,越过高高的铁丝网缝隙,可以看见那条路上的报废汽车早就全部被清理干净,路边整齐排列了两排巨大的白色集装箱。
正在安全区门口有序排队的所有人都看着那些集装箱充满憧憬。
他们知道如果他们进到安全区,那些集装箱就是他们的家了,有水有电有被褥,虽然简陋,但是完全可以满足基本的生活需要。
维护秩序的军人全副武装,厚厚的作战服把手和脸都遮住,门口正在为逃难者逐一检查身体的医护人员,也是遮住了所有的身体部位。
商业安全区接连沦陷,一下子打消了祝宁的买房计划,先前为了赚钱干的活儿也基本成了无谓的牺牲。
他和夏平安辗转于各个政府安全区,流浪了很久,才终于在最初的起点碰上了安全区开放。
“宁哥,别发呆了,到我们了!”夏平安兴奋地拉着祝宁坐到桌子前。
医护人员把温度计塞到他们嘴里:“先量体温,体温没问题了再去左边的小棚子里脱衣服检查身体。”
夏平安含着温度计“嗯嗯”点头,几分钟后,体温计取出,医护人员拿起一看,对夏平安说:“你去吧,左边的棚子。”
然后转头对祝宁说:“度,你体温过低,不能进入安全区。”
话音刚落,不等祝宁和夏平安反应,两个全副武装的军人立即上前架在祝宁身体两边,将他拖出了人群。
“不!你们干什么!放手!”夏平安想都不想,急忙冲上前阻拦。
不拦还好,这一拦,又立马窜出来两个军人,把他也架了起来。
“他体温过低,很有可能已经被感染,所以不能进入安全区。你既然没有问题,那就应该好好活着,赶紧去做脱衣检查吧。”军人一边解释一边劝说。
他们已经见惯了这样的情况,在外漂泊那么久,在不经意间被感染的情况太多了。他们见过夫妻离别、见过母子分离,再怎么同情也没有办法。
夏平安呆呆着看祝宁,而对方仅在被架走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的慌乱,这会儿竟然已经恢复了平静。
“你去。”祝宁下巴抬了抬,指向棚子的方向,对夏平安说。
这样的情况,他其实早有预料。
手腕处的那道疤还在,结痂很早,疤却消不掉。他想过那或许真的是被碎瓷片划伤的痕迹,可心里总有个声音告诉他不对。
如今基本可以确认了,他不知怎的却松了口气。
不再需要别人架着,他非常自觉地朝队伍之外走去,也不回头多看夏平安一眼,好像对这个陪伴了自己一路的话痨跟屁虫毫无感情和留念。
他的车停在三公里外,现在他需要走回去,然后再次开启自己孤独的旅途。
雨后的天气很好,但此刻天上一片巨大的云又遮住了太阳。
天阴了,他忽然希望这时候能再下一场雨。
他仰头,把眼泪憋回去。
“宁哥!”熟悉的声音紧追在他后面,夏平安飞快奔到他旁边,狠狠搂住了他的肩膀。
“肯定是那个温度计有问题!我们再去找个温度计没问题的安全区!走!”夏平安对他说这话,眼睛却不看他,只盯着前方,脚步“哐哐”种得要命。
祝宁看着对方的侧脸,装作抹了把脸,实则是把眼泪擦掉。
“你是不是要哭了?”他反问夏平安。
“不!没有!我就是生气他们的温度计是坏的!”夏平安倔强地说着,眼圈却不自觉红了,嘴巴往下瘪,但是眼泪就是不受控制流了下来。
“我都没哭,你哭什么?”祝宁难得笑了出来。
长长的队伍排出几公里,祝宁看了眼排队的人们。他不是第一个被拒绝的,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被拒绝的。
他摸了摸手腕的疤,想起钱溢说的酒店里的两个白人,又想起走廊上的丧尸群。
或许,应该回去一趟,一探究竟。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8-0423:45:18~2021-08-1101:36: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沈家老中医20瓶;绣眼鸟16瓶;阿陈陈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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