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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奶油溺樱桃(1 / 1)

庭院深深,草色碧绿,院子里的枯井一到雨季就蓄满半池的水,上面还飘着杏黄的落叶。

小沈宥撑着雨伞,穿着小雨衣在井边一笔一划认真画着美术老师留的作业。

小孩子的力气小,撑着雨伞拿着笔,雨伞就不自觉的歪到了一边,他画的认真,没有看到穿着翠绿色绣着仙鹤云纹旗袍的女人站在他身后,手里撑的黑色打伞,偏心的几乎全部遮挡在他头

顶上方,自己的旗袍后摆被雨水打湿,氤氲成深色。

她眼神温柔,不声不响的站着,就像一幅江南水墨画。

小沈宥画了多久,她就站了多久。

木城的雨季持续,却又绵绵密密。天空阴沉了数日,浅灰色的云朵大团大团遮蔽在天空上。

女人坐在窗边,牵着小沈宥,带着他做风筝,是不是浅笑低语着回答他奇怪的问题。

澄粉红黄的风筝布料铺散了一桌子,她握住他的小手,拿着剪刀裁仞在布料上。

窗外雨声绵密,屋内刀刃掠过布料发出的轻微声响,女子温柔的细语声交织错杂。

做出来的风筝歪歪扭扭,小沈宥已经困得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女人无奈的笑了笑,起身,将他抱到床上,盖好被子。

夜色浓重,她开了微弱的灯,坐在窗前一点点拆掉风筝,重新修改。

雨过天晴,秋意渐浓,庭院里落了一地赤红橙黄的落叶,踩在上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小沈宥拉着风筝跑在落满了枯叶的小路上,女人不紧不慢在后面跟着他。

他的生活单调且快乐着。

冬季落了簌簌白雪,小小的,一片片,晶莹剔透。

木城的北郊离北安距离近,少有的下了场大雪。

一大一小两道身影蹲在雪地里,将雪花滚成圆圆的雪球,找来胡萝卜和枯树枝插在上面。

小沈宥一天天长大,时光仿佛在女人身上静止了般,只留下温柔恬静。

因为不被允许出偏宅,她只能日复一日站在院门前,等着司机将上小学的小沈宥送回家。

男人也是那个时候出现在沈宥的日记里。

他冷漠寡言,走进屋子。

“沈宥要成为沈家的继承人,我要把他接走,带去住主宅,放在身边管教,散漫了太多年,沈家的家规他都不知道。”

“他不能太依赖你。”

女人倚着门,眼睁睁的看着男人将不情不愿的小沈宥抱走。

孩子一直在他怀里踢打翻腾,哭着要妈妈。

她红了眼眶,别过头去,不忍再看。

沈宥的生活,也是在那一天,彻底改变。

他住进了精致温暖的主宅,有了自己独立的房间,有了私人定制的衣服,出门时再也不用担心无人打扫的小路上,枯枝败叶沾满裤脚,一日三餐都是专业营养师精心搭配的。

他身边永远是那个被称之为父亲的男人。

要求他吃不言寝不语,行事要端庄沉稳,成绩必须稳定在年级第一,内务必须整理的一丝不苟。

每天放学回家,他除了要完成学校布置的作业之外,还要练习琴棋书画、茶道、武术,没有丝毫喘息的空间。

一次深夜,小沈宥坐在案几前,练习书法时,写到“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他突然发觉,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好好看过月亮了。

抬步走至院落中,宽大的美人叶上面凝结了薄薄一层露水,明月当空,温柔恬淡的月光照拂大地。

让他不自觉的想起母亲经常在他床边,捧着书卷,一字一句轻声细语读给他听。

想起在偏宅的时光,他竟恍惚地站在院落中,直到天边微微泛白,才慌忙跑回房间补完剩下的书法作业。

第二天就是学校的期末考试,在去学校路上,小沈宥只觉得浑身泛冷,四肢无力,昏昏欲睡。

那天的考试他稀里糊涂考完,完全不记得自己写了什么。

回了沈宅,他撑着昏昏沉沉的身子往房间走,沿着记忆里的小路,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偏宅。

院落里一片荒凉,泛着湿润的泥土气息。

恍惚间,一双温暖的手掌抚上他滚烫的额头。

他像是走在云朵上,绵软,温柔。

好像听不到了母亲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叫他。

“我们阿宥辛苦了。”

他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到小时候,跑到母亲房间,里面藏着一个大箱子,母亲从来不曾打开。

他好奇之下,偷偷打开,一股尘土的气息扑面而来。

里面是粉嫩鹅黄翠绿烟紫的各种裙子,是母亲少女时期的衣服,可是自从她进了这大宅之后,他一次也未曾见到她穿过。

她穿的都是深色稳重的衣服。

母亲不喜欢吗?

他明明觉得箱子里的衣服很好看啊。

直到一次,母亲照例哄着他睡觉,半夜他起床去卫生间,路过母亲的卧室,里面亮着灯,他看到母亲对着那个大箱子,默默的流泪。

想来,她当时是喜欢穿的。

梦醒之后,浑身的无力感退却,额头上滚烫的温度也恢复正常。

他盯着房间墙面上的仙鹤云纹发呆。

明明是他的房间,却恍若有母亲的气息。

那次的期末考试成绩发了下来,他破天荒的掉到了年级第二的名次。

父亲知道后,狠狠用皮带抽打在小男孩的脊背上。

他努力把自己蜷缩成小小一团,缩进了墙角,咬紧牙关,愣是没掉一滴眼泪,却固执的不认错。

他没有不认真学习。

他一直在努力的听他们的话,想快一点见到母亲。

男人气急,将他关进地下室。

在暗无天日的黑暗里,他像小狗一样抱成一团,面前摆着小小一只瓷碗,里面盛了水。

地下室有一方小小的窗户,通到地面,用铁栏杆圈着。

白天倾斜进来一丁点阳光是他在黑暗中唯一的希望。

那天,风吹动蒲公英,密密匝匝的白色绒毛漫天飞舞,絮絮洋洋,他听到女孩子的笑声,银铃般清脆作响。

抬头,便对上了那双乌黑小鹿般灵动的杏眼。

女孩穿着粉嫩的公主裙,蹲在铁栏杆前,正好奇的看着他。

“你怎么在地下呀?”她的声音软软糯糯,无端令人想到竹盘中的梅花糕,每个字都在他心底里抖落一片簌簌白雪。

“陶丫头,快过来,别乱跑。”陶老爷子的声音在远处响起。

“来啦!”小女孩站起身,蹦跶着朝远处跑去。

正午的阳光透过小窗户照射进来,他突然想出去,想跟父亲低头认个错,想去摸一摸外面的阳光。

一只白嫩的小手端着碧绿色的瓷碟伸了进来,碟子里放着满满的糕点。

小沈宥睁大了眼睛,仰起满是血痕的小脸看她。

是刚刚那个小女孩。

糕点散发的气息太过于诱人,他舔了舔干裂的唇角,没抵制住诱惑,伸手去够。

黑暗里倾斜下来的阳光里,扬起细细小小的尘埃,两只小手努力的,努力的,伸出,靠近着,近一点,再近一点。

他的黑漆漆沾满了泥土和血痕,

她的干净粉嫩,小小一只。

小女孩也整个人趴了下来,蹭脏了粉嫩的公主裙。

终于,他碰到了盘子的边缘,抓着抢了过来,一脸防备的看着她,饿虎扑食般用黑漆漆的小手拼命往嘴巴里塞着糕点。

小女孩笑了一下,站起身,拍拍裙子上的泥土,走远了。

依稀还能听到隐隐的交谈声从远处传来。

“我说陶丫头,爷爷是短了你吃,还是短了你喝?你怎么见到吃的不要命,还踹着盘子跑。”

小女孩不吭声。

“以后到了沈爷爷家里,就算再喜欢吃,也不能把盘子都端走,知道了吗?”

“知道了。”细细小小的声音。

地下室里的小男孩眯了眯眼,顺着小窗户望过去,阳光温柔,宁静。

忘记在地下室里被关了多少个日夜。

来开门救他出去的不是父亲,是他在沈家的爷爷。

小男孩蜷缩在角落,脏兮兮像是被打伤的小狗,警惕的看着他。

沈老心疼坏了,一边骂自己那个苛刻死板的儿子,一边把小沈宥带回主宅。

洗过澡,换上新衣服,安顿他好好休息。

不知道为什么,走到阳光下那一刻,憋了数日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爷爷,我可以去看一眼母亲吗?”小小男孩近乎恳求的对沈老说。

他语气拘谨,不敢和沈老靠的太近。

沈老叹了口气,心下一阵怜惜。

这条通往偏宅的路在小沈宥的脑海里描绘了数千次,他紧张的推开偏宅的大门。

女人正坐在石桌边,一针一线的绣着什么,阳光穿过细碎的枝叶,落在她深蓝色旗袍上,恍若梦境。

“妈妈。”他开口叫她。

女人一愣,抬起眼眸,看到了站在门口处的小男孩。

那夜,他终于像个小孩子一样,将在主宅的种种委屈,种种不如意,一一向母亲哭诉。

他说:“妈妈,为什么主宅的人都那么可怕,我做错一点,就有许多不认识的长辈来说我。”

“父亲要我记得对每个长辈的称呼,只要喊错就会被打手板。”

他不敢多说一句话,多行一步,生怕做错了受罚。

作者有话要说:依旧二更~感谢在2021-11-0517:21:39~2021-11-0618:59: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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