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姜家爆的风暴没有几个人知道。
到了第二天,距离真相最近的人中,多了一个方茹。
直到姜宸告辞,方茹依然处在愣神状态,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的一小盒……泥巴。
“喵。”
小鱼跳上桌。【这是新款的猫砂吗?吸水吗?除臭吗?不容易带出猫砂盆吗?】
说着伸出小爪子。嗯,要不要试一下呢?
方茹没好气地打掉它的小猫爪。“别动。你知道这是什么么?”
小鱼扑闪着的眼睛。
方茹感到一丝无力:“息壤。”
很好。见小鱼下巴坠地的模样,方茹很庆幸自己不用再向小鱼解释啥叫息壤了。
息壤,本来也是奶奶留给她的遗物之一。但和锅一样,都被三叔扣下了。没想到今天竟然由姜宸交回她手中。
家丑不能外扬,姜宸没有明说,但方茹听得出来,他的父亲似乎与三叔做了什么交易。幸好他及时现,现在已经“处理好了”。
方茹不想问他怎么处理好了。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事。
她现在只关心这息壤。息壤拥有自我复制的能力,具有生万物的能力。说白了,用息壤种庄稼,长得又快又好。基地目前有闹饥荒的征兆,姜宸的父亲和三叔想利用息壤囤积居奇。姜宸却不想用基地全体成员的性命做生意。那跟国难财有什么区别。
所以他将息壤交给方茹。因为只有方家人懂得如何使用。顺带一提,在姜家父子面前,她这个吴先生的幌子算是破了。
不过他们并没有戳穿她的意思,看来还想跟她做盟友。
既然如此,她就得好好地完成自己的工作,用息壤种植出足够基地需要的粮食。
但说真的,方茹没有心思做这个。看到息壤,她脑子里的第一反应是另外一项用途。
【对啦。方茹,有了息壤,锅的身体是不是有着落了?】小鱼忽然想到。
方茹叹息一声。揉了揉它的小脑袋。“你跟我倒是挺心有灵犀的。”
“喵?”
小鱼很奇怪。方茹好像不开心似的?
仔细想想,方茹好像和锅好久没说话了?
吵架了么?
“没什么。别多想。”方茹笑着弹了弹小鱼的脑袋瓜,将息壤收了起来。“我跟他没吵架。只是想换他个人情而已。”
至于之后,两个人是否两不相欠。方茹也不知道。
大约一周之后,姜家的新研究成果轰动基地。大批质优价美的口粮被运送到基地中的每个角落。那些想囤积粮食大赚一笔的人哭得眼泪都干了。好在他们囤积的是粮食,卖不出去可以自己吃。只不过山一样高的口粮,他们这么点人,要吃到哪辈子啊啊。家里连暖水壶都卖了换粮了。
姜家没有亏待方茹。因为方茹不想担这个名声。免得自己的家再被“围攻”一次,姜家便给了方茹很多里子上的实惠。不仅家中的小仓库,连她的空间都堆满了。
既然别人要给,方茹自然收着。等送货的人走了,她便再不看这堆物资一眼,钻进炼药室为锅制造身体。
息壤已经由比酸奶盒多不了多少变成了整整一大桶。方茹将息壤在烧红的铁石圆盘上摊开,稍微烘干其中的水分,然后一层层地摞起来,用浸润了月影鱼脂的湿布包裹,静置四十八小时再打开。息壤触手温润,随便可以捏成任何形状,并且能保持不变形。
然后,她开始了精工雕刻。
每一刀,每一划,仔细斟酌。仿佛世间万物已然消失,只剩下她刻刀下的这一隅。
锅,轻轻地出现在她的身后。默默地注视着她,精工细作,良久。良久。
终于。他轻柔地开口。
“实在不会雕,汝弄个火柴人算了。”
****
就在方茹专注于美工工作的时候,拥有一个美美名字的花所长正在非常不美丽地大雷霆。
“怎么又失败了!”他将实验记录狠狠地甩向面前研究员,“你们干什么吃的!”
和记录夹在一起的写字板的尖锐边缘划破了研究员的脑袋。
血流进他的眼睛。可他大气不敢出,伏着身子,战战兢兢地回答:“所长……咱们的实验体消耗光了。这……”
“那就去抓!三条腿的蛤蟆找不到,两条腿的人满大街都是!”
这话所长经常挂在嘴边。每次说完,他面前的人都会诚惶诚恐地说一声是,然后屁滚尿流地跑出去。为他诱骗实验体。
但是今天,不仅研究员战战兢兢地没敢动地方,他自己也愣住了。
是啊。今时不同往日了。
沉默良久。
“……可是我们必须需要实验体。而且,是非同寻常的实验体。”
花所长叹了口气。“可惜,姜远先生如果能再坚持几天就好了。至少帮我找到合适的人选再被他儿子软禁的。”
“哦,那他可真是可怜。”
忽然有人扬声说道。
花所长和那研究员都吓了一跳,心顿时提到嗓子眼。
姜宸大步走进所长的办公室,身后跟着一排研究所的守卫,肃穆而忠诚地护卫在他的身后。
那研究员已经两腿瘫软,跌倒在地了。
花所长扶着办公桌,多少还能站着。他好不容易扯出个笑脸:“嗨姜宸,好久不见了。最近在忙什么?怎么突然过来了?”
“当然是来拜访你,我的好搭档,我父亲的好战友。几个月来,你一直帮我父亲做私活,真是辛苦你了。”
姜宸轻柔地说道,顿时让花所长面无血色。
姜宸大步走到客人椅中坐下,做了个手势:“小花,你也别站着了,小心累着自己。”
立即有守卫出列,将浑身僵硬的花所长摁进了椅子里。
“我今天来,只有一个目的,来问问我亲爱的父亲都让你做了什么。”
花所长咕地一声咽了口唾沫,抬眼看了看姜宸,心越来越冷。
看来今天,是真的躲不过去了。
他伸出手,用颤抖的手指打开一个抽屉,翻找出一个古朴的木盒,然后把他的钥匙串放在上面,一起双手捧给姜宸。他倒是想只拆下那一枚钥匙的。可惜颤抖的手不给他这个机会。
“这是什么?”姜宸困惑地问。
花所长抿了抿嘴。“……一个叫方华的人,留下的笔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