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家妹子的终身大事,黄豆腐也是早早就开始打算了,见到个还算不错的年轻小伙,就开始审视人家适不适合嫁,看谁都不满意。
赵晟并不符合黄豆腐择妹婿的标准。
因为赵晟既是本地人,家里兄弟姐妹又多,自家妹妹真要嫁给他,两家若是起了冲突,赵晟家那边人多势众,自家肯定是要吃亏的。
黄豆腐被老家的那帮缺德族人排挤怕了,对于来自大家族的人,带着天然的反感。
即便知道关外这边打击氏族势力,强迫大家族的男人分家,但是黄豆腐对氏族的惧怕是刻在骨子里的,不是那么简单,说不怕就不怕的。
但是赵晟这人实在是太会讨人欢心了,还不是那种刻意地谄媚讨好,跟他处事,让人特别舒服。
跟赵晟相处这么久了,黄豆腐若是再看不出这小子的心思,那他算是白活了。
黄豆腐也曾年轻过,他二十来岁时,也天天惦记小姑娘。
黄豆腐是个爱俏的,他之所以跟金氏成亲,是因为卖豆腐时,第一眼就相中了人家。
黄豆腐见金氏长得漂亮,做事勤快利索,是个贤惠人,这才铁了心要娶金氏。即便金家要了不少彩礼,黄豆腐还是咬牙凑齐了。
除了家族势力大之外,赵晟其实非常符合黄豆腐对妹婿的要求。
第一,赵晟长得俊,对于爱俏的黄豆腐来讲,自己娶了个漂亮媳妇,自然不能让妹子嫁个丑汉子。
其次,赵晟有钱,他家的一垧地都开出来了,好好种几年,肯定就成良田了,一垧多地种出来的粮食肯定足够妹妹吃香喝辣了。而且赵晟还会干石匠活,钓鱼也厉害,是个赚钱的好手。
再有,赵晟家跟自家是前后院的邻居,自家妹子嫁过去,若是受了委屈,自己还能拎着棒子帮她出气,当天的气,当天就能撒了,这可比嫁去外村强多了。
而且赵晟的人品确实好,也是真喜欢自家妹子。这么多年愣是不定亲,比他小的妹妹马上就要成亲了,他还等着呢,硬扛着家里的压力,坚决不娶别人。
黄豆腐脑补了一下赵晟痴等自家小妹的场景,差点没感动哭了。
当天跟媳妇聊起赵晟时,对赵晟大夸特夸,大赞他是个痴情人。
“你是不是看大戏看多了,自己都会编了!”金氏好不容易哄睡小儿子,就听自家男人叨叨个没完,直接冲他翻了个白眼。
“你看不出来,咱家小妹也相中赵晟吗?人家不是痴等,人家那叫什么什么相悦来着。”金氏好不容易听大戏学了个新词,本想拽一下文,没成想还没记全。
“两情相悦!”黄豆腐一脸无奈。
“对对对,是两情相悦。”
“赵晟又不是傻子,若是看不出咱家小妹的心思,人家能等这么多年嘛。”
金氏忍不住嘲笑自家男人,这傻老爷们,还吹嘘自己多精明呢,村里是个人都知道赵晟喜欢自家小妹了,就他后知后觉那样吧,都傻得可怜。
“我也没见过咱家小妹跟赵晟来往啊?”金氏的一番话,对黄豆腐的打击非常大,他下意识就提高了音量。
在黄豆腐眼中,赵晟喜欢自家妹子是正常的,但是自家妹子是绝不可以喜欢赵晟的。自家水灵灵的小白菜咋能喜欢拱菜的猪呢。
“你小点声,要是把咱家小崽子弄醒了,你自己哄,我可不哄了。”金氏瞄了一眼小儿子,见小奶娃睡得香甜,这才转过身来数落自家男人。
“男未娶,女未嫁,当然不能总来往了,村里那么多人看着呢,若是被说了闲话可就不好了,咱妹子可是要名声的。”
“他俩不来往,可以找中间人传信啊!”
金氏想着小姑子也大了,过了今年就可以嫁人了。自家男人是个傻的,等他自己发现小妹的心思,得等到猴年马月去,还不如趁现在直接说清楚了,也好早作打算。
“谁当中间人啊?”黄豆腐突然发现自己被蒙在了鼓里,这么大的事,竟然一点都没发觉。
“你大儿子呗,不然还有谁。”金氏都有些不忍心往下说了,自家这个傻老爷们肯定得闹心几天。
“咱小妹戴的绢花,吃的松子糖,带香味的肥皂,全都是人家赵晟托你大儿子买的。”
“臭小子,眼皮子咋那么浅呢,给啥要啥,把自己小姑都给出去了。”
黄豆腐生气了,但是又不舍得气自家小妹,觉得小妹就是被哄骗了,怪都怪自家的臭小子,帮着外人哄骗家里人。
“行啦,收起你那驴脾气吧,人家两人都看对眼了,你也别拦着了,等六丫成亲那天,你过去吃席时,别光顾着吃,好好看看赵家人咋样。”
金氏有些犯困了,懒得继续往下说了,也怕刺激到自家这傻老爷们,翻过身就准备睡觉了。
黄豆腐因为小妹和赵晟偷偷来往的事情犯别扭,第二天起来就黑着个脸,对谁都爱答不理的,就差明着告诉家人,自己有情绪了。
黄豆芽从嫂子口中得知大哥闹别扭的原因后,当着全家的面说要给大哥织双毛袜子,立马就把黄豆腐哄开心了
黄豆腐倒不是因为毛袜子贵才开心的。主要是见小妹舍得为自己花钱买那么贵的毛线织袜子,确定了自己在小妹心中的地位,那股别扭感也就自然消失了。
见小妹即便有了心上人,还是没忘自己这个亲哥,黄豆腐算是彻底同意小妹跟赵晟成亲了,所以对于去赵家吃席这件事,那是相当上心了,早早就拉着一车的大豆腐去了赵家。
赵六丫成亲的日子已经定下来了,定在了六月十五号,嫁去了大荒地村,新郎名叫冯三江,原本是冯家村本地人,分家后搬去了大荒地村。
大荒地村处在赵家村和莲花山村中间,离两个村子都不远。
关外这边的习俗是,正式成亲日子的前一天,要在新娘家操办一场宴席,让新娘的爹娘接一些亲朋邻里的礼钱。
等到正式成亲的那一天,再选十多个跟新娘亲近的娘家人去送亲,在新郎家再吃一顿宴席。
好友出嫁,黄豆芽也准备了礼物,刺绣她是不会的,但是跟着孙大娘学会了织毛线,所以就用毛线为好友织了一个钱袋子。
这也是为啥,黄豆腐生气了,黄豆芽立马想到织毛袜子哄他。
毛线价格很贵,一斤就要五十文钱,这还是得有毛线牌子,一块毛线牌子能买五斤毛线。
去年冬天,黄豆芽花了不少钱,钱袋子空了一大半,今年还没赚太多钱,还是在大侄子手里借了一百多文钱,这才勉强凑够了二百五十文,买了五斤毛线。
黄豆芽想着用这些毛线,给家里人每人织双袜子、手套、帽子、脖套,用来冬天御寒,省得大家一冬天都不敢出门。
本来这事是背着哥嫂的,黄豆芽怕被哥嫂唠叨。
黄念文把毛线买回来时,都是偷偷藏在筐里的,没成想自家大哥那么爱吃醋,为了哄哥哥,黄豆芽就只能提前暴~露自己买毛线的这件事了。
六月十四,正是赵家摆席的日子,也是娘家人为赵六丫添嫁妆的日子。
金氏虽然出了月子,但孩子还太小,没法带孩子出远门,所以就留在了家里。
黄豆芽跟着自家大哥,带着家里的两个孩子,赶着驴车往赵家村去。一来是为了送赵家定好的豆腐,二来也是为了随礼。
送礼不能送空钱袋子,黄豆芽就往钱袋子里放了三十文钱,为好友添嫁妆。
黄豆芽这个钱袋子送过去,立马吸引住了这帮为赵六丫添嫁妆的女人们的目光。
屋里这么多女人,除了孙氏和赵六丫外,没人认识黄豆芽,赵家二嫂倒是看黄豆芽有些眼熟,但是也记不起来啥时见过了。
“哎呀,小芽儿过来了,过来吃饭就行,咋还给钱呢,你攒点钱也不容易,在屋里先坐会儿,一会开席时,我再喊你。”
孙氏本来在外面招待女客,见黄豆芽过来了,特意进屋打了声招呼。
黄豆腐随了一份礼,黄豆芽又给赵六丫添了一份嫁妆,这两人给的礼钱把赵家很多亲戚都比下去了,就连赵六丫的两个姐姐都没黄豆芽添的嫁妆多。
所以无论是黄豆腐还是黄豆芽,都得到了赵家人及其热情的招待,就连黄念文和黄念花,也受到了赵家几个小孩的热情款待,不大一会儿,几个孩子就玩到一起去了。
“你明天也能送亲就好了。”赵六丫拉着好友的手,语气闷闷地说道。
添完嫁妆,女人们就出了屋子,去外面唠家常去了。这帮女人难得有机会碰面,还不用干活,自然是要好好跟久不见面的姐妹们好好唠唠了。
屋里就剩下赵六丫和黄豆芽两人了,没有了外人,黄豆芽也放松了不少,被一帮人同时盯着的感觉,着实不咋地。
“你出门子太早了,我也起不来啊。”
“不过等你嫁人了,咱俩再来往就方便了,咱们两个村子离得可近了,我大侄子卖豆腐还往你们村去呢,你若是有啥事,就找我大侄子传个话。”
黄豆芽不太能理解好友现在为啥闷闷的,明明之前她很想嫁人的。
赵六丫听了好友的话后,心情豁然就变好了。本来她心情闷闷的,也是因为气氛烘托的,七大姑八大姨围了她,给她讲女人嫁人后的心酸和不容易,闹心话听得多了,再好的心情也变差了。
赵六丫和黄豆芽唠了好一会儿,宴席就开始了,黄豆芽和小侄女被安排在了屋里,跟她同桌的都是跟赵六丫及其亲近的娘家人。
黄豆芽吃得小心翼翼的,全然没了在赵甫宴席上那大杀四方的气势。
不过黄豆芽还是蛮喜欢关外这边成亲的习俗的。
关外这边成亲好简单,也没啥特别的仪式,新娘这边办宴席,就是请亲朋好友吃顿饭。
新郎那边也没有很多乱七八糟地繁文缛节。
新娘跟新郎拜完堂后,就直接被送进洞房,屋里还有小姑子或是妯娌守着,为她端饭倒水,新娘子是绝不会饿到的。
新郎出去陪客人们喝点酒,大多数人也不会狠灌新郎,而且新郎还有帮手,身边还有两个兄弟跟着,帮着挡酒,绝不会让新郎因为喝醉酒而无法洞房。
新郎新娘不被折腾,客人们则吃吃喝喝,婚席办得热热闹闹的,两边都开心,这才是办喜事该有的样子嘛。
吃过了宴席,赵家人都忙起来了,黄豆芽也不好再多做打扰,就进屋跟好友告别了一声,跟着大哥回家了。
黄豆芽非常喜欢关外这边对女孩子的“宽容”。若是在黄家老家,非亲非故的未婚女子,一般是很少能来女方家吃宴席的。
“小妹,那小丫头是谁呀,咋给你这么多钱呢?”送走了客人,赵三丫赶紧进屋,凑到小妹跟前打听消息。
“这是我的好姐妹,她家是从关内搬过来的,现在住在莲花山村。”
“她手可巧了,不仅会编草鞋和席子,还会做糖吃,一年能攒下不少钱呢。因为跟我关系好嘛,特意过来给我添嫁妆的。”
一提到好友,赵六丫一脸骄傲。那骄傲的小表情,简直跟黄豆芽当初跟她吹嘘自家嫂子时一模一样。
“那不就是跟小五一个村嘛!”快嘴赵三丫立马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是呀,她家跟我五哥家还是前后院的邻居呢,我五哥总跟她大哥一起挂鱼,咱家吃的豆腐就是从她家定的。”
赵六丫自然听懂了自家三姐的言外之意,但好友跟自家五哥的亲事还没定下来呢,赵六丫可不想多嘴,以免坏了好友的名声。
“你五哥是不是稀罕这小丫头?”
“那我可不知道,你问我五哥去。”赵六丫心虚极了。
“这小丫头长得可真好看,小脸白嫩嫩的,看着就招人稀罕,咱们农家可少见这么白的。”赵三丫故意诈了一下自家小妹,见到小妹的反应后,赵三丫还有啥不明白的,自家小弟是真稀罕这姑娘了。
赵三丫是个喜欢揽事的热心肠,见到长得好看些的姑娘,就忍不住打听,想为小弟相看相看,不过她每次跟小弟提相看姑娘时,小弟都极其不耐烦,现在赵三丫终于弄清楚是咋回事了。
“死丫头,忘了小时候我给你买糖吃的时候了,现在还敢瞒我事了呢。”
赵三丫用手指杵了一下小妹的额头,转身走了,跑去调弄自家小弟去了。
对于三姐的问询,赵晟矢口否认。
赵晟太了解自家三姐的快嘴巴了,自己跟芽妹的事还没定下来了,本打算这几天跟大舅哥摊牌呢,现在可不能横生枝节。
赵三丫是啥人啊,出了名的快嘴,最爱打听事了,她想知道的事,就没有打听不出来的。
最后赵三丫在自家四弟和娘亲口中,终于打听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儿,这才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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