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毫没料到纪砚恒已经醒来的蔓筝在听到这突然的问候时,她握着门把的手无意识握紧了。
站在原地怔了数秒,她才有些僵硬的转过了身,顺着声音的源头望了过去。
这会儿外面的天色呈深蓝色,一条金色的弧线挂在天际边,隐隐泛着灿灿的光。
客厅没开灯,窗外景色并不是那么亮,导致一眼望去先是一团模糊的黑,随后视线渐渐清明,景象也逐渐清晰。
纪砚恒穿着黑白条纹睡衣,他站在沙发旁,身体逆着光,整张脸都隐匿于昏暗中。
蔓筝站在原地恍惚了会儿。
而后,她走过去,没离纪砚恒太近,俯身时神态自若的从茶几桌上拿了个玻璃杯,才轻声回道:“嗯,回来了。”
蔓筝站在饮水机前接水。
彼时,纪砚恒已经转过身站在了她身旁。
接水间,蔓筝偷偷抬眼瞟了下纪砚恒身上的睡衣,她有点不确定他有没有睡觉。
等接好水,喝水时,她才鼓起勇气抬头重新看向他。
此刻,纪砚恒站的方向刚好面对着落地窗阳台,窗外光源洒照在他神情平静的面容上。
他浓密睫毛下的眼里有血丝蔓延,眼睑下眼圈的位置有很淡的黑眼圈,甚至就连他的头发都有些凌乱。
像是焦躁通宵了一晚才会有的模样。
蔓筝盯着眼前从未见过这种状态的纪砚恒懵了数秒,回过神,她也没心思喝水了。
她看着他,有些不确定的张了口:“你…等了我一晚?”
纪砚恒站在蔓筝身旁,他低眼,目光在蔓筝同样泛着乌青的眼圈上定了数秒。
收回视线,他敛下眼,语气很淡的否认了:“没有。”话语又顿了两秒,他转身离开时又回了句:“刚睡醒。”
见纪砚恒这么说,蔓筝一颗紧提的心才顿时松了下去。
她有点怕纪砚恒是真的等了她一整晚。
那样,她肯定会自责。
还好,他没有。
看见纪砚恒进厨房,蔓筝放下玻璃杯,紧跟了上去。
她站在厨房门口,亲眼看着纪砚恒一言不发的拿着瓷碗从电饭煲里盛出了一碗莲子粥。
关上电饭煲,纪砚恒撩眼看向蔓筝,把手中瓷碗递给了她,语气依旧很淡:“已经温了。”
看了纪砚恒两下,蔓筝低下眉眼伸手把盛满莲子粥的瓷碗接过,而后,转身走到了餐桌前。
坐下后,蔓筝抬头看过去,却见纪砚恒双手空空的坐在了她对面,她有些惊讶:“你不吃吗?”
纪砚恒神情平静:“不饿。”
蔓筝垂下眼,捏着小瓷勺喝了口粥:“……噢,好吧。”
纪砚恒看着蔓筝,没应。
接下来的整个过程,纪砚恒都没再说一句话,他就那么坐在餐桌对面,一言不发的看着蔓筝。
蔓筝被这道注视盯得渐渐觉得浑身不自在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纪砚恒是有小情绪了,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甚至从她回来的整个过程中他的态度一直很平淡。
像是不在乎,但又却像是在乎极了才会有的模样。
他好像没打算问她为什么一整晚没回来。
但又好像是在等她自己解释。
想此,蔓筝低眼喝粥的时候才佯装自然的解释道:“昨天我从舞蹈社出来手机就没电了。”
依旧没得到回应。
吐了口气,蔓筝也不吃了,她抬眼看向对面,斟酌了下措辞,才慢慢解释:“昨天张茹让在商场晕倒了,她的手机也丢了,所以我就去医院找了她,后来……”
后来等蔓筝帮张茹让付完手术钱和住院钱,也顺便复查了腰伤。
等一切解决完,她又给张茹让买了点饭,听她吐槽倒霉事迹以及林晟卜。
听着听着,她因为白天太累睡过去了。
等蔓筝再醒来,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她这才惊觉来医院前并没有给纪砚恒打电话说这事,但想到已经这么晚了,他没接到她的人,应该会回家睡觉。
也正是因为这样,蔓筝最后也就没有找别人借手机给纪砚恒打电话。
之后蔓筝又陪着失眠的张茹让呆了一整夜,等天蒙蒙亮,她给张茹让买了早饭,才离开的医院。
把事情解释清楚,蔓筝低头又喝了口粥:“事情经过就是这样。”
桌对面依旧没任何回应。
已经不知道还能再解释什么的蔓筝开始低头沉默喝粥。
直到从次卧响起一声浅浅的猫叫声和伴随着很轻的手机来电铃声,对面响起了座椅往后移动的刺耳噪音。
此刻,纪砚恒已站直,座椅被他推至原位,他垂眼,目光又重新放在了不再言语低头喝粥的蔓筝脸上,数秒,他只语气平稳的回了句:“我知道了。”
说完,他就转身回了次卧。
等蔓蔓再抬头望去时看到的只有已经被关紧的次卧房门。
盯着房门神思放空了会儿,她才收回视线,低眼沉默喝粥。
她不知道纪砚恒信不信她的这些解释。
此后,纪砚恒再没出来过,只是会从里面响起他打电话时断断续续的回应声。
蔓筝把粥喝完后起身进了厨房,把碗洗干净放好了。
而后,她又转头钻进了卫生间,卸妆洗完澡,出来后她又瞟了眼次卧,依旧没动静。
在原地怔了数秒,蔓筝一言不发的回了房。
护肤过程中,她敏感的听到次卧房门被打开了,她坐在梳妆台前,立刻回身往卧室门外瞟了眼。
是纪砚恒进了卫生间。
没多久,似乎洗漱结束,纪砚恒又从卫生间走了出来,而后,直接回了次卧。
次卧房门被再次关紧。
整个过程中,纪砚恒都没往主卧这看一眼。
蔓筝撇了撇嘴,心里有点不舒服,但还是没说什么,她扭回头慢吞吞的涂着护肤乳。
护肤结束,蔓筝觉得还有些渴,走出了卧室,准备喝完水就去补觉。
这时,一直紧闭的次卧房门蓦地被拉开。
蔓筝立刻抬头望去,却见纪砚恒已经换下了睡衣,穿上了常服,她怔了下,站在原地没动,却主动开口问道:“你要出去吗?”
“嗯。”纪砚恒看着她,神情平静的回道:“宠物店出事了。”
……
清晨的寒意渐渐消褪,湿润的树枝与树叶上残留着昨夜小雨的雨滴
时间渐渐流逝。
此刻,湛蓝的天空上太阳周身散发着明亮的光源,树叶上的雨滴渐渐因时间而被挥发。
今日虽有烈阳高照,但气温却依旧很低。
柏油马路上车辆络绎不绝,处于菏闽商业街的地界来往的人流量异常大。
纪砚恒把车停在了安全区域,而后,蔓筝紧跟着一同下了车,朝不远处的宠物店熟悉的宠物店走去。
刚才是宠物店原老板打来的电话,对纪砚恒说,昨晚有人撬了宠物店的锁,偷走了两只猫。
但由于原老板不在菏闽,暂时赶不过来,所以需要纪砚恒过去看看情况。
本来要补觉的蔓筝听到被偷了猫,立刻没了睡意,也决定要去宠物店。
推开宠物店的店门,刚走进去,蔓筝就看到上次那名女店员此刻正站在柜台里哭着打电话:“我早应该注意那个人的,不然也不会让他偷了猫……”
女店员打了好一会儿电话,才挂断,放下手机,她一路从柜台那小跑了过来,她低头,脸上挂着自责朝纪砚恒道了歉:“对不起纪大神,昨天是我没有把宠物店的门锁好,才让那个偷猫贼偷走了猫。”
蔓筝站在纪砚恒一旁,静静聆听,听完,她从刚才女店员打电话的言词中捕捉到了一个关键信息。
她看着眼前的女店员,先接了话:“你刚才说你应该注意那个人,那个人是谁?”
女店员站直,这才把注意力集中到蔓筝身上,似乎又想到了自己的过失,她声音里带着哭腔:“昨天下午,有个戴着黑口罩鸭舌帽的男人一直站在宠物店外面,但我当时以为他在等人,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
她平复了下激动的情绪,才道:“但我现在想想,肯定就是那个人偷走了猫。”
蔓筝很冷静,耐着性子确定道:“丢了几只?”
女店员:“两只,一只波斯猫和一只虎斑猫,都才两个月大。”
“报警了吗?”
“还没有。”
“那就报警,这周围那么多监控,肯定能找到那个人的行踪。”
“好,我现在就去。”
蔓筝跟女店员谈话的整个过程中,纪砚恒都没出声,他只垂下眼睫,目光落在她白皙的脸上,静静听着她沉着冷静的言语。
见女店员转身走向柜台那报了警,蔓筝这才收回视线,她自然抬头,却毫无预兆的对上了纪砚恒漆黑沉静的黑眸。
微怔。
两人站的近,胳膊贴着胳膊,被这么注视,蔓筝一时间莫名有些无措了起来,只觉耳后某一处正在隐隐泛着热。
她快速收回目光,不着痕迹的往旁边移了一步,与纪砚恒隔开一段距离。
蔓筝垂下眼睫,她没再看纪砚恒,目光随意落在不远处一只卧在猫窝里睡觉的蓝猫身上,问道:“看什么?”
看出蔓筝的不自在,纪砚恒收回了目光,淡淡道:“没事。”
蔓筝松了口气。
下一秒,身边人紧接着就说了第二句话。
“你认真的样子。”
“有些好看。”
蔓筝怔在原地。
这时,有只金吉拉猫蹭了蹭蔓筝的小腿,将她从恍惚的情绪中拉出。
回过神,蔓筝再抬头望去,纪砚恒已经离开了。
她立刻转身去寻找他的身影。
却见不知道什么时候程飞来了。
此刻他正跟纪砚恒站在宠物店门外聊着天。
收回视线,蔓筝蹲下身把那只在蹭她小腿的金吉拉猫抱在了怀里。
而后,她才抬头朝刚挂断电话的女店员走去,柔声问道:“怎么样?”
女店员放下手机,抬头,脸上绽出了笑:“警察说会帮我们调监控,相信应该很快就能抓到那个偷猫贼了。”
蔓筝低头伸手从小猫尖齿间扯走了自己的外套衣角,轻笑道:“那就好。”
女店员看着面前的人,顿了顿,她再次鼓起勇气,拿起手机,点开了微信二维码:“那个,筝筝,我能不能加一下你微信?”
蔓筝有些讶异,她抬头看着女店员。
女店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脸颊上泛了层绯红,想到了之前加纪砚恒微信的事:“上次我问纪大神要微信来着,但被他给拒绝了,反正你跟他都很厉害,所以我也想加你的微信。”
末了,她特地强调道:“我不是私生饭,绝对不会暴露你的微信,我真的很喜欢你们。”
蔓筝只捕捉到一个重要信息。
纪砚恒真的没加这个女店员的微信。
那上次……
蔓筝有点好奇,问道:“那你上次为什么那么高兴啊?”
女店员杏眸弯成了月牙:“上次纪大神虽然拒绝了加我微信,但是为了补偿我,他让老板给我涨了工资。”
末了,她还感叹了句:“纪大神真的很好!”
蔓筝轻笑。
原来是这样。
“所以,筝筝,你能不能让我加一下你微信呀?”女店员眨了眨眼,随后小脸上就溢出了委屈:“千万别再拒绝我了……”
“好。”蔓筝轻笑出声,低头从外套兜里掏出了手机。
两人互扫了二维码,成功添加好友。
…
这边,宠物店对面的咖啡厅。
程飞笑着往嘴里塞了个口香糖,他扭头先看了眼对面宠物店正在抱着猫笑着跟女店员谈话的蔓筝。
而后,他才看向咖啡桌对面的纪砚恒:“怎么样?蔓筝昨晚到底去哪了?”
昨晚凌晨两点正因为打lol所以肾上腺素飙升的程飞突然收到了纪砚恒打来的电话。
两人从凌晨两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到清晨六点多。
但实际情况其实是只有程飞一个人在叭叭叭的吐槽队友傻逼,整个过程中,纪砚恒都没说几句,很明显心情不好。
等打完lol,程飞看了眼时间,才拿起手机笑着调侃了句:“你行啊,都学会通宵了,你这样不睡觉,蔓筝就没管管你?”
那边沉默了很久,最后只语气平静的回了一句话:“她还没回来。”
程飞愣住:“那你……”
纪砚恒说:“我在等她。”
过了很久,程飞安抚道:“这都白天了,你要不去眯一会儿?总这样对身体不行。”
纪砚恒没应,半响后,他又重复回了句:“我想等她,不然我睡不着。”
程飞笑着故意调侃:“为什么?”
那时,窗外已经明了,湛蓝色的天空像是辽阔看不见尽头的海一样。
电话里,纪砚恒回答说:“我满脑子都是她。”
…
想到昨晚纪砚恒打电话的颓废状态,程飞的目光从纪砚恒眼睑下那一层淡淡的黑眼圈上移开,笑道:“你这,所以她昨晚到底去哪了?”
纪砚恒靠着椅背,神情有些淡,他垂着眼,顿了顿,他才掀眼看向程飞:“她去找了张茹让。”
程飞随口一问:“找小让干嘛?”
纪砚恒简言叙述:“急性阑尾炎,动手术住院了。”
程飞明了:“那就正常了,她们两人是闺蜜,发生这种事,肯定要陪着对方。”
纪砚恒面色平静:“嗯。”
突然没了话题,程飞开始没话找话:“你,还不打算追吗?”
纪砚恒撩眼看向程飞。
程飞扭头,通过透明窗户瞟了眼对面的宠物店。
却看到一名穿着白色卫衣、黑裤抱着一个波斯猫的男人打开了宠物店的店门,走了进去。
程飞收回视线,看着纪砚恒,提醒道:“不是我说,你既然在乎就去追,如果不打算追,就离蔓筝远点,不然你老给别人一颗糖后再给一巴掌,然后再给一颗糖,这不折磨人吗?”
纪砚恒垂下眼睫,抿直了薄唇。
程飞似乎知道纪砚恒在想什么,顿了顿,他又道:“当年我也不知道你怎么了,突然要分手,问你吧,你也不说,跟个闷葫芦一样,但我后来想了想,多少也就猜到了。”
言语顿了两秒,他一副我看透了的模样:“不就是因为蔓筝她妈妈吗?”
听到这话,一直垂眼没动静的纪砚恒才掀起眼皮,漆黑的眸定在了程飞的脸上。
程飞顿时有点心虚:“就,那个时候我偷偷跟了过去,没跟你说。”
程飞清楚记得,那时他是跟纪砚恒打完篮球,刚从篮球场出来,就遇到了蔓筝母亲。
当时蔓筝母亲说要跟纪砚恒谈谈,纪砚恒把怀里的篮球扔给程飞,而后一言不发的先走了。
蔓筝母亲紧跟在后面。
两人一同离开。
好奇如程飞,也偷摸跟了过去。
一路跟到了一家高档西餐厅外。
当时纪砚恒跟蔓筝母亲坐在餐厅靠窗的位置。
但程飞没敢进去,绕了一圈,最后抱着篮球悄悄躲在了窗户下面听墙角。
他蹲下时蔓筝母亲似乎已经跟纪砚恒谈了大半了。
窗户没开,声音有些小。
因此当时程飞只断断续续听到了“单亲家庭”和“性格缺陷”以及“暴力倾向”等这些敏感词汇。
最后一句,是蔓筝母亲说的。
她说:“你好好想想吧,你觉得你跟阿筝真的合适吗?如果你想毁了她,我的这些话,你大可不用听。”
说完,蔓筝母亲就离开了。
怕被纪砚恒发现,程飞也偷摸溜走了。
再后来,纪砚恒回到宿舍,一连几天情绪都不是很高,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心里藏着事,自然都下意识避着他。
就这么相安无事过了一个星期。
直到暑假前一个月,纪砚恒回了趟北鲁小镇。
不知道在那又受了什么刺激,反正纪砚恒从北鲁小镇回来后,整个人更阴郁了。
那时,宿舍里其他人全都避着纪砚恒,唯恐踩到这颗不定时炸.弹的雷点。
程飞是唯一一个跟纪砚恒关系不错的。
看到纪砚恒老这样憋着,他这个做兄弟的心里也不得劲。
为了让纪砚恒心情好些,他就买了好多零食,还带纪砚恒去了自己家打lol。
一局结束,纪砚恒依旧低着眼不说话。
程飞又带着他接连打了四五局。
纪砚恒情绪总算有了点动容。
结果往后的几盘游戏,对面敌人都被毫无预兆的血虐了。
两人从下午八点一直打到了晚上十点。
赢了游戏,程飞笑着拍了下纪砚恒的肩:“不错嘛,有天赋。”
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程飞扭头去看。
那时,纪砚恒已经把耳机取下来了,他坐在椅子上,拿着耳机的双手无力的搭在膝盖间。
他低着头,目光落在自己手臂上那道刚结痂不久的伤疤上。
程飞张了张唇,刚想问怎么了。
这时,纪砚恒依旧垂着眼,但却是喃喃自语般说了句:“程飞,我不想分手。”
他声音很小,但却有些暗哑,喊的那一声名字,像是把程飞当成了唯一一个可以诉说的人。
程飞当即闭紧了嘴,没敢接话。
数秒后,纪砚恒忽然掀起了眼,他看着程飞,瞳孔里倒映着窗外暗沉无星光的夜色,他又重复了句,说:“真的不想。”
那是认识纪砚恒这么久以来,程飞第一次从这个沉默寡言的人眼里看到了红意。
那一刻,程飞张了半响的唇,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但却仿佛亲身体会到了纪砚恒的无助。
那时的纪砚恒,就像是一块已经被粘贴多次的铜镜,撑着疲惫的精神一直装作无事,仿佛可以不要命的把所有玻璃渣全一个人咽下去。
但最后不知道是受了谁的致命一击,缠满了胶布早该碎成渣子的铜镜终于碎了。
…
想到当初纪砚恒那副罕见的模样,程飞心里顿时堵了起来,他伸手拿起咖啡杯,把剩余的咖啡一口气全喝完了。
咖啡杯与杯盘相碰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而后,程飞抬头重新看向对面,激励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后面回北鲁小镇又受了什么刺激,但我觉得你要是追,蔓筝肯定能同意。”
停了数秒,他又道:“至于蔓筝母亲,你真别听她的那些话,我跟你那么多年,看不出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有多喜欢她,我都知道。”
纪砚恒静静垂眸听着,没应。
“所以啊,既然喜欢就别怂,大胆去追,何况……”程飞顿了顿,才说:“何况你也不小了,都老了,也不年轻了,万一有小年轻追蔓筝,你几率估计没多大。”
一直沉默的纪砚恒这才掀起了眼。
察觉到纪砚恒略微不善的目光,程飞耸了耸肩,下巴一抬,指向了对面宠物店里的那名他认为很年轻的帅小哥:“你别不信,你看,就那样的,才年轻。”
顺着程飞所指的方向,纪砚恒扭头抬眼望去。
通过宠物店的玻璃门面,此刻,蔓筝正俯身把摇篮里的一只波斯猫抱起,递给了身旁的贺越凡,似乎还说了什么。
目光在贺越凡脸上停了数秒,纪砚恒才收回视线,他低着眼,眼皮轻动,薄唇抿的更紧了。
程飞没察觉到纪砚恒的情绪,笑着说:“看到没,人家穿衣打扮也很年轻,不像你,浑身上下的衣服全是暗色系的,老古董了。”
纪砚恒又抬头瞟了眼对面宠物店里贺越凡身上的白色卫衣,半响,他收回视线,还是没说话。
程飞感叹了句:“像蔓筝这样的好姑娘,喜欢她的估计更多,你觉得你除了脸好看点,跟蔓筝有过那么一段往事……”
“不对。”他突然改了口。
纪砚恒看着程飞,等着听他没说完的话。
“哦,我给忘了。”程飞面无表情:“当初还是你要提的分手。”
末了,他看着纪砚恒,特别真诚的说了句:“这么一看,你好像真的没希望了。”
纪砚恒眉心轻动,抿直了唇线,数秒,他突然站起了身,似乎要走。
程飞立刻站起,皇上不急太监急的催道:“所以我说,纪哥哥,咱到底追不追?”
纪砚恒脚步停下,他侧身,往宠物店望去,深棕色的瞳孔里倒映着贺越凡把怀里波斯猫重新递给蔓筝的画面。
半响。
纪砚恒收回视线,紧绷的下颚松了松,只吐出了一个字:“追。”
作者有话要说:分手原因不止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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