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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之行急于求证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连随从都没带。
一路脚步匆匆的,很就到了被烧毁的粮仓。
因为才发生了镇国公惨死事件,所以这段时日的巡逻很是密集。
这一路上,梅之行就遇到了不下十几拨士兵。
饶是那幕后黑手再如何厉害,也不敢在众目睽睽下对他出手。
这里是建州军营,屯兵五六万。
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
他相信,一旦抛却那些背地里的阴谋动作,把一切摆到明面上来。
那幕后黑手根本就不敢现身以卵击石。
这也是梅之行敢不带随从的原因之一。
再者,他虽然有了春秋,但武功在整个建州军也是数一数二的。
梅之行三两步走到粮仓近前,里里外外左左右右转了一圈儿。
又把附近几个适合藏身的地方都仔细检查了一遍。
果然让他发现了可疑的东西。
那个位置有拖行的痕迹。
虽然已经被刻意打扫掩埋过了,但仍逃不过梅之行的眼睛。
梅之行细细的研究那趟拖痕。
大概推断出了被拖之人的体型和重量。
这些是他年轻的时候和一位仵作好友学的,后来好多次都用在战场上,用以侦查敌人的大概数量。
他用了一辈子,所以肯定不会估算错误。
被拖之人的体型和重量与梅峰毅相差不多。
他之所以会突然有这种怀疑,是因为突然想起梅峰毅那具尸体有一处不对劲儿。
虽然已经烧焦了面目全非,和块黑炭似的。
但正因为烧的很厉害,反而暴露了一些。
比如梅峰毅尸体脖颈处,除了一片焦黑外还有星星点点的紫金色。
若不仔细看的话,很难发现。
就算是年长的仵作,很多时候也会忽略掉这种细节。
是因为真的太不明显了。
梅之行从一开始心里就有些怀疑,故而才会在悲痛之余细细观察。
他深知梅峰毅不是个鲁莽的。
绝不会在明知幕后黑手会现身的情况下让自己身陷险境。
打仗带兵,从不讲究单打独斗。
梅峰毅既听到了不同寻常的动静,肯定会带人前去捉拿。
绝不会托大。
如今这事实证明,他的怀疑是对的。
梅峰毅是被人背后算计了,然后拖进火场中活活烧死的。
而当时和梅峰毅在一起的人……
梅之行死死的抿着唇。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这个推论。
因为在他心里,是把廖江河当做亲儿子的。
他把他的全部信任都给了他。
可如今……
梅之行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回自己房间的。
坐下之后好半天还在出神。
他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但是他所勘察推断出来的结果却不容辩驳。
梅之行坐了许久,久到身子都有些僵硬了。
他想不明白,他究竟哪里对不住廖江河,建州军又哪里对不住廖江河。
居然让他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
梅之行叹一口气,拿起纸笔写了一封信,本来想交给随从,可随即又改变了心意。
他如此信任的廖江河都会背叛他。
他不知道该再相信谁。
最后他把写好的信装进牛皮袋里,藏在一个很特别的地方。
这个地方,就只有两个人知道。
梅之行做完这一切后,换了一身衣服,简单的梳洗了一番。
然后便让随从传令召集议事厅。
众将军都来的很。
梅之行挨个打量了一番后,用沉痛的语气说道:“我已经知道纵火烧毁粮仓,又害死我儿的人是谁了。”
赵铁是个急性子,闻言立刻说道:“老国公说,俺老铁第一个不饶他,定要把他劈成两半儿。”
“是啊,老国公说出来,我们大家定不饶他。”廖江河附和道。
梅之行的目光转向廖江河,神情十分复杂。
失望,痛心,愤恨……
像一样将廖江河在其中。
梅之行的目光没有丝毫隐藏,很众人就都发现。
宫明一脸震惊的看着廖江河。
赵铁摸向腰后的弯刀,毫不客气的质问道:“廖江河,是你?”
“怎么可能。”廖江河忙的摆摆手:“我是什么人,你们还不清楚吗?咱们可是出生入死了几十年的兄弟。”
“好一个出生入死了几十年的兄弟。”梅之行抬眸,语气凌厉。
“老国公,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廖江河震惊的看着梅之行。
“我已经找到了证据。”梅之行拿出一个盒子来:“这是从峰毅身上取下来的紫金粉,我也已经让军医验过了,是一种强力的昏厥药。”
“而且你与峰毅埋伏的地方,还有拖拽过重物的痕迹,我仔细推算过,与峰毅重量体型基本一致。廖江河,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您说的这些,我都没做过。”廖江河抿唇道。
“这是从你房间里找到的紫金粉,与峰毅遗体上找到的一模一样,军医说此药服用后,很就会昏厥,等紫金粉排出体内后,人才会清醒。如果人死了,紫金粉会慢慢浮于体表。”梅之行又拿出一个盒子,猛的丢到廖江河的面前。
一向温文儒雅的廖江河在捡起盒子之后,整个人的气质瞬间发生了转变。
宫明和赵铁忙将梅之行护在身后,警惕的看着廖江河。
“江河,真的是你?”宫明痛心的问道。
“老国公待你不薄,你怎能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赵铁怒道。
“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廖江河的笑容带着几分邪性。
“你主子是谁?你是谁的狗?”赵铁拔出身后的弯刀,厉喝道。
“铁将军别说话那么难听。”廖江河笑眯眯的看着赵铁:“我身为前周人,自然要报效自己的国家。你们忠君爱国是对的,难道我忠君爱国就是错的?”
“前周?你居然是前周的人?”梅之行突然全身发冷:“你潜伏在我身边几十年……”
“没能力之前,自然得蛰伏着。”廖江河笑笑:“可我这些年来,也为建州军立下过不少汗马功劳吧?老国公难道不该论功行赏?”
“你卑鄙无耻!”梅之行怒道:“来人,将廖江河这个叛徒拿下。”
周围却一片安静,无人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