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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盼着自己能早点儿死了,从这种痛苦折磨中解脱出来。
实在是太难受,太疼了。
可是那太医,偏偏又给她用了更猛的药。
药一下肚,腹部就一阵剧烈的疼。
疼的她想咬舌自尽。
却因为中风了而做不到。
然后,浑身上下就是火烧火燎的疼。
像是要燃起来了似的。
疼的她额头上冷汗直冒,嘴里一个劲儿的哼哼。
但是并没人管她。
太医只想着让她熬过初一,并不在乎她是否难受。
反正也没人在乎。
偏生这药还能让人精神保持清醒,再疼再难受也昏不过去,只能生生受着。
煎熬着。
太皇太后除了额头上,浑身上下都冒起了冷汗。
整个人像是水里捞起来的。
可并没有谁在意。
都只想着,一定要让她熬过初一,万不能毁了皇上过年的好心情。
就连喜莺和喜燕都只是帮她擦擦汗,口口声声让她熬过初一。
蚀骨的痛,让太皇太后的牙齿都不住的哆嗦着。
她能感觉的到,自己大限将至了。
可是如今弥留之际,她的儿孙却并未在身边。
只有她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还有几个拼命想让她活过初一的宫女太医,全然不顾她的疼痛。
这一刻,她想起了很多人。
已故的百里玄烨,已故的慈懿皇太后,还有慈敬皇太后,昭阳大长公主,当今皇上,皇后,梅落雪,甚至是霜华。
她心里有悔。
可再悔又如何,一切都回不去了。
是真正的回不去了。
太
皇太后忍着剧痛,生生的煎熬了两天。
堪堪熬到了初二上午。
便再也无力熬下去了。
在宫女和太医面前,头一歪,便断了气。
喜莺喜燕忙的跪下,眸底虽然有泪花闪动,却并无半点儿悲伤:“太皇太后,薨了。”
不怪她们。
换成谁,被这样日复一日的磨着,心里也会烦闷非常。
如今太皇太后去了,她们也就解脱了。
久病床前都难有孝子,更何况她们只是宫女而已。
太皇太后薨了的消息,迅速传到盛京城。
宫里的丧钟敲响了。
太皇太后的丧事,是按照惯例而办。
很隆重。
只是,真心悲伤的却没有几个。
除了昭阳大长公主和梅落雪,其他的人都只是装出来的肃穆。
可见太皇太后的人缘,不好到了什么程度。
因为太皇太后的薨逝,风曜去南江的日子只能往后推了。
这一推就推到了四月份。
不过倒也有个好处。
钱清殊和吕青洲都已经回到了盛京。
风曜原本拟定的人选直接作废,让钱清殊和吕青洲共同监国。
然后拟定了出行日子。
钟国胜是打着一去,短时间内不回的。
所以收拾了很多箱笼出来。
府里也只留了几个看门的仆从,其他的都带走了。
连秀秀也连夜收拾了自己的东西。
本来她是打算不收拾完的,留一部分在钟府。
这样等到时候钟国胜回盛京的时候,她还可以顺理成章的跟着住进来。
当然,这是她所计划的最坏的情况。
如
果按照她的正常计划,她会让钟国胜在南江这段时间与她发生实质的关系,从而顺理成章的变成侯爷夫人。
但是,她现在改注意了。
她吩咐丫鬟婆子们将她所有的东西都收拢起来。
那些值钱的房契地契还有银票,她自己随身携带着。
这是不打算回来了。
连秀秀之所以改注意,是因为她已经知道了,这次她会与皇驾随行。
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好机会。
只要她能成功上位,得到皇上表哥的青睐,那什么狗屁侯爷夫人,她才瞧不上。
当初都怪母亲太性急,好好的一步棋都让她给糟践了。
不但毁了这么好的一步棋,还把整个连家都搭进去了,否则她至于紧扒着钟国胜不放吗?
如果母亲肯听她的,与苏雨昕好好相处,时间久了难道还怕捞不到好处?
连秀秀叹一口气。
不过随即又捏了捏手指。
老天爷还是眷恋她的,眼看她的面前已经没有路了,可谁想到,居然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这一次,她一定要把握好这个机会。
巡视南江的日子,定在了四月初八。
风曜带了一队人马,一大早就出城了。
康康这次倒是醒的早。
兴奋的跟着苏雨昕上了马车。
这次出宫,和上次出宫不一样,现在这个季节已经是花红柳绿,景色怡人了。
康康隔着琉璃窗,看的眼睛都不眨。
不过到底年纪还小,看了一会儿,就有些困了。
打着哈欠,眸底都泛出了泪花。
“困
了就睡会儿,母后陪着你。”苏雨昕将康康抱到塌上,拉过一旁的锦被盖上,轻轻拍着。
“嗯。”康康含糊的点了点头,很就睡着了。
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在马车里吃了饭,又和棉花糖玩了一会儿,便觉得无聊起来。
好在苏雨昕有先见之明,早让木灵打造了几样玩具。
成功的吸引了康康的目光。
头一天,好歹没出乱子。
第二天,也让棉花糖和玩具吸引了康康的目光,勉强渡过。
等第三天的时候,什么都不好使了。
康康又哭又闹,苏雨昕怎么哄都不行。
毕竟还只是一个小孩子。
就是大人一直坐马车,也会觉得烦闷无聊。
苏雨昕实在没法了,便给康康穿戴严实,让土灵抱着他去骑马。
“黑土叔叔。”康康伸胳膊,脆生生的叫道。
这是木灵交给他的。
他头脑聪慧,一次便记住了。
气的土灵找木灵单挑了好几次,奈何两人的功夫上下相当。
分不出胜负来。
木灵还总是贱兮兮的叫他“黑土”,土灵反驳不了,气的脸更黑了。
还是紫鸢轻飘飘的来了一句:“你别和木灵大人计较,他这一辈子都没有姻缘,多可怜,你就让让他吧。”
然后气的木灵都结巴了:“谁,谁,谁说的?”
“火灵大人的乾卦一向很准的。”紫鸢抿着唇浅笑:“他说没有,那就是没有了。”
去年的时候,火灵确实说过一次这话。
木灵也知道。
但他一
直都以为,那是火灵胡说的。
毕竟当初,是他笑火灵要吃窝边草的,而火灵只是顺口一说。
他可没当真。
可是……
土灵有人喜欢,木灵有人喜欢,金灵也有人喜欢……
为什么没喜欢自己的人?
想到这里,木灵脸色一白。
擦,那乌鸦嘴不会来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