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御站在门口,看着云锣决然的背影,一瞬间知道了,她能把贺家后院搅扰的鸡犬不宁的原因,她是不要命的,这股子拼劲儿,他贺御就没有,他依然没有勇气走进贺家后院,只是站在门外等待云锣,等着她第三次被真气打出来,但他等了很久,依然没有动静,好一会儿之后,只听内院传出了“你这个小姑娘,怎么这么不要命呢?算了,老夫认输,明日你来,全教给你就是了。”的声音,贺御不禁暗自在心里赞叹云锣的厉害,但他不知道的是,在他没来之前,云锣已经被这位老前辈的真气送出来无数次了。
“你怎么来了?”云锣刚走出后院就对贺御说道。
“这不是听说你快把贺家后院夷平了,来看看吗?”贺御满脸堆笑的说。
“夷平?我可没有,我就是多拜来几位师傅而已。”云锣揉来揉自己淤青的眼眶说道。
“你没有,在贺家能把内功练到刚刚那个程度的,一定是比主堂辈分好药大上好几层的人,这样的人你都拿的下,可见本事。”贺御奉承到。
“你一个浪荡的火焱庄庄主,怎么学会拍马屁了?”云锣不屑一顾的看了贺御一眼,又回头看了看跟在他们身后,无精打采的贺静女一眼,然后跟贺御说:“你能不能想想办法,后面这个人这两个月一直是这个样子,我看着就来气。”
贺御回头看了一眼,说道:“这着实没办法,这赵家公子如今的战功可不是谁都能比的,日后是安心当一个能征善战的将军还是取天子而代之,这谁知道啊?”
“你?你能不能派个人去告诉赵匡胤贺家的规矩,让他给静女吃一颗定心丸,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啊!”
“这个倒是可以试一试,这赵家公子连胜了这么多场,也该回汴京领赏了。”贺御点了点头说,又想了想觉得哪里不对,继续说道:“哎,怎么是我找人去说呢?你怎么不自己去?”
“我不是火焱庄的庄主啊,人家不认得,这样,你找人去说,我教你几招怎么样?保管让你在日后和其他庄主的比试中轻松获胜。”云锣自信满满地说道。
“看在你这么照顾我的份儿上,我就勉强答应了吧。”
在云老翁一行人来到汴京五日之后,赵匡胤回来了。云锣看到赵匡胤归来,还特意备了一份礼去感谢贺御,但贺御告诉她,他派去找赵匡胤的人还没出发呢?这让云锣泛起了嘀咕,她莫名有些担心,这赵匡胤不是因为贺静女回来的,那会是因为什么呢?
她很想去找贺静女问问,但此刻,贺静女和赵匡胤小别胜新婚,她定然是不能去打扰的,只得直奔王风菱的院落去了。
“哟,这可是稀客啊?”王风菱见到云锣笑着说道。
“这赵匡胤回来了。”云锣没有理会她语气里的玩笑,自顾自坐下说。
“这昨天傍晚便到了,我们都看见了,怎么了吗?”王风菱也坐下问道。
“我之前拖贺御去军营里把赵匡胤弄回来,但贺御还没什么都没干呢,这人就回来了,他仗打的如此顺利,这时候回来做什么?”云锣问道。
“这确实有些蹊跷,不只是赵家公子,你不觉得你师傅和贺家的人也都不对吗?你又没把贺家后院怎么样,怎么就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呢?这木紫庄的庄主静女成婚的时候,都没来。”王风菱说道。
“是啊,为什么呢?”云锣不解的问道。
“这个,我们这么凭空想肯定是想不出来的,哎,你和火焱庄的庄主关系那么好,你去问问他好了。”王风菱说道。
“他?算了,他嘴里没一句真话,我问他,还不如去问贺鱼,对啊,我可以去问问贺鱼。”云锣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站起来说道。
“这贺家这一辈的名字也是怪的很,搞不清谁是谁。”王风菱嘟囔着,云锣已经跑出去了。
云锣来找贺鱼时,贺鱼正在读一本很厚的书,那书,云锣小的时候在自己师傅的房间看过,贺鱼见云锣来找他,起身说道:“不是大名鼎鼎的云锣姑娘来找在下何事啊?”
“我长话短说,你和你爹为什么来汴京?”云锣开口问道,贺鱼微微一笑,刚要说话,云锣插嘴道:“别说你们是因为我来的,我不信。”
“这?这你都把话堵死了,我还能说什么?”贺鱼摊开双臂说道。
“我要听真话,你们到底来汴京做什么?”云锣追问道。
“来看你啊,看贺家百年来难得一见的武学天才。”贺鱼优哉游哉的坐下说。
“别胡说,你们到汴京这些时日了,我若今日不登门,你去见我了吗?”
贺鱼看了看一脸不屑的云锣招了招手道:“云锣师妹,这是贺家的祖训,你看这么厚一本,一天看十页,看一辈子都未必看的完。”
“谁跟你说这个,我问你来汴京的原因。”
“这就是我们来汴京的原因,你师傅说贺家的祖训要改一改了,就把我们都叫过来了。”贺鱼坐下说道。
“该祖训?”云锣有些惊讶的问道。
“是啊,该祖训,就拿这一条来说吧,贺氏子孙只能拜一个师傅,若多拜师傅则被逐出族谱。”贺鱼指着案几上厚重的贺家家训说。
“你别胡说八道,贺家那有这样的家训。”云锣说着话,上前看到,却当真在贺鱼所指的位置看到了这一条家训。
“这?这谁写的?”云锣很是不解的问道。
“这贺家的家训呢,大多都是贺家主堂写的,但要是世道乱,这本家训也会教给其他分支保管,保管的人都有权利写上一两条,这么厚一本,质量参差不齐不说,还有好些错别字和语句不通的地方,看起来都很是头疼。”贺鱼摇头道。
“这?这贺家怎么会有这么一本东西?”云锣说道。
“是啊,还有更离谱的呢,一臣不侍二主。”贺鱼说道。
“这?这也没有很离谱吧,这不是应该的吗?”云锣有些不解的问道。
“应该的?这如今这汴京城是周的,之前,这汴京城可是汉的,贺伯伯早就一臣侍二主了。”贺鱼说道。
“这哪里能一样,这天下形势瞬息万变,谁做皇帝也不是贺伯伯能选的,难不成换了天子,他跟贺家就都要跟着送命不可。”云锣辩解道。
“所以说呀,我们是来该家训的,有些不适合的,就删了,或是改一改,这后世子孙也好做人不是。”贺鱼笑着说。
“这话倒是有些道理。”云锣说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便问道:“那这不嫁天子的家训,是不是也可以改一改了?”
贺鱼看着她,自然知道她这话里的意思,但此刻,他的表情突然变了,低头说道:“这,这就不知道了。”
“这一臣不侍二君都能改,不嫁天子,就不能改吗?”云锣追问道。
“如今,云锣师妹已经是贺家响当当的人物了,后面贺家有些事,还会拖你去做,到时你去问问主堂大人吧。”贺鱼看着云锣说道。
云锣很是不明白,贺鱼的意思,但是她知道,她此番是套不出什么话来了,第二日,她和贺静女便被叫到了贺家议事的后堂,所有的庄主都在,按常理说这样的场合,她同贺静女是没资格参加的,但今天,她们还是站在了这里。
“静女,云锣,你们先坐,今日叫你们来,是有事和你们商量。”贺景思摆摆手说道。
“父亲,有什么,您直说就是了。”贺静女俯身答道。
“这贺家所有的庄主今日都在,这么多人都来汴京说是因为云锣打败了贺家后院所有的隐士高手,你们可能不信,但确实如此。”贺景思站起来说道。
这话倒是让云锣有些不知所措了,她并不知道,此刻的她已经打败了贺家后院的所有隐士高手,贺家这个后院,从她第一次踏进去开始,她就不知道里面到底住了多少人,有好些人和她交过手,但她连他们的面都没见到,她这些日子也只是因为无聊才在后院打发时间的。
“静女,想必匡胤回汴京也是因为这个吧?”贺景思看着贺静女问道。
“是的,汴京城出了位很厉害的高手,上面不放心,让他来看看。”贺静女答道。
“什么?他是因为我才回来的?”云锣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贺静女看着她点了点头,云锣更加觉得荒唐了,起身说道:“贺静女,这主意是你出的,而且这后院里的好些人都是你用计打败的,就那个摆八卦阵的,明明就是你破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们自然知道这平定整个贺家后院的不止云锣你一个,但无论是你自己还是静女和你一起,这贺家后院中已无你们的对手,却是事实。”贺景思起身说道。
“父亲,你想让我和云锣做什么?”贺静女面无波澜的问道。
“贺家有贺家的族规,既然你们的本事已经到这儿了,那就要承担起相应的责任,有些人,需要你们去解决。”贺景思说完又坐了回去。
云锣此时没有去看贺景思也没有去看贺静女,而是把目光直接投到了自己的师傅云老翁身上,那目光里全是疑问。
“云锣,你不用这么看着我,你出生便在我身边了,关于你的身世,我也从未跟你提过,你小的时候,我也只觉得你有些武学上的天赋,但小小年纪就到如此境界,也是为师没想到的,贺家的云氏原本就不只是近身护卫,暗杀,也是我们的职责之一,江湖上那些关于贺家十大高手的传说,大半也都是真的,以前贺夫人常写信跟我说,你是个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样子,我便以为你长大成人跟着静女平平安安的在汴京过一辈子也不错,但如今,你们创了江湖,和赵家公子一起灭了异域骑兵,也同江洋大盗交过手,又把贺家后院里各位隐士高手的本事学了个遍,那这日子就注定不会平静了。”云老翁起身对云锣说道。
“我若是不肯呢?”云锣反问道。
“云锣,这贺家有本事把你培养成如今这个样子,自然也有本事让你变成一个普通人。”贺景木起身说道。
“木庄主,你这话什么意思?”还没等云锣反应,贺静女遍起身说道。
“什么意思?云锣这一身本事,若不为贺家所用,自然也不能便宜了其他人。”贺景木起身说道,此时,贺静女看了看堂中众人,心突然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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