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一听,立刻两眼发亮,鱼也不喂了,“当真?!”
毕竟前两天父亲和母亲还闹得不欢而散,父亲离开古王府前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只有温摩足以承嗣,这点绝无更改!夫人若执意不回,那便由夫人去!”
不过她也很快发现自己这样问好像有点跌份,便清了清嗓子,将她嫡女的架子端起来,淡淡道:“父亲他果然回去跟你说了?哼,早跟你说过,中原不像你们南疆,这里可是个讲规矩的地方,嫡庶有别,庶女休想越过嫡女头上去!”
温摩点头叹息:“确实如此。”
温如正要得意一笑,忽然觉得不对,这个南疆来的乡巴佬不知给她吃过多少苦头,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她警惕地:“你别是在打什么主意吧?”
“妹妹果然聪明。”温摩道,“你也知道,我夫君是个傻子,婆母身份虽然高贵,但护不了我一生一世,我手里也只有侯府嗣女这个名头略有点份量,所以实在舍不得让出来……”
温如不待她说完,冷哼一声:“这可由不得你!”
温摩语气温和:“是,正因为由不得我,所以我特意来找妹妹商量一件事——我用姜家家主夫人的位置,换妹妹侯府嗣女的位置如何?”
温如本待发作,听到最后一句,上下打量她一眼,一撇嘴:“说得好像你是家主夫人似的。”
温摩微笑:“我若真是姜家的家主夫人,还抓着这侯府嗣女的位置做什么?哪怕一百个侯府嗣女我也不换呐。”
这句话温如完全同意,便道:“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喜欢大公子,而大公子好像对你也有意,只是男女有别,你能碰上他的机会太少太少,这时候只缺一个人居中牵线,撮合你们两个……”
温摩越说越慢,温如的手无意识攥紧了,手里的半朵菊花被捏得变形,她的喉咙有点发紧,只是眼神有几分狐疑:“你愿意?”
“其实想一想,你未嫁,大公子未娶,你们郎君妾情,我却要坏人姻缘,实在是我不对。如今我愿意牵这个线,只求妹妹你看在我和阿娘在京城无依无靠的份上,把嗣女的身份留给我。”
“这会儿肯低声下气了?你从前不是趾高气扬得很么?”看着温摩低声哀求的模样,温如心中的得意达到了顶峰,实在是畅快极了,“不过口说无凭,真等我成了姜家的家主夫人,我才知道该不该答应你。”
温摩脸色一寒:“阿如,这是一场交易,你不答应,我何必牵这个线?”
温如也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再说,温摩越紧张嗣女的位置,才越肯效力,她嫣然一笑:“姐姐你急什么?一百个勇武侯府加起来比也不过姜家一根手指头,我要真成了家主夫人,还在意一个嗣女的位置?当然是要让给你啦。”
温摩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明日午后我会将大公子约出来,你选个地方吧。”
“这么快?”温如又惊又喜。
“没办法。”温摩苦笑,“若不快一些,说不定明天父亲就要改立你为嗣了。”
温如顿时明白过来,许久不曾参加筵席的温摩今天会出现在昭王府,完全就是为了见她而来。
她心中越发得意,纡尊降贵拉住温摩的手,“姐姐放心,大公子总要娶妻,娶旁人是娶,娶我也是娶。与其让一个不相干的旁人在姜家的后院当家做主,还不如让我来。毕竟,我们是好姐妹嘛。”
温摩低下头:“妹妹说得是。”
在温如记忆中,这是温摩第一次在她面前低下头,温如心里面的快活难以言喻。
哈哈哈哈,温摩,你也有今天!
想要侯府嗣女之位吗?做梦吧!等我成了家主夫人,我立马让父亲改立我为嗣女,你半个子儿都得不到!
她心中的喜悦一定太强烈了,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嘴角不住往上翘,要用点力气才压得住,她想了想道:“明日就约在枇杷庵吧。”
这是一个温摩意料之中的答案。
毕竟是私会,得避人耳目,所以不能在温家,不能在姜家,也不能在古家。
而且她是女子,总不能上赶着去姜知泽的地儿。
最要紧的是,枇杷庵她住过,在自己的地盘总归更安心些。
“行,那我明日先上古王府,回明了夫人……”
温摩话还没说完,温如便急急打断了她:“这事有什么好回的?八字还没一撇呢。”
温摩无辜道:“我是想让夫人高兴高兴,也许就肯回家了。”
“你一个字都不许往外提,知道么?!”温如恶狠狠道,“母亲管我管得最严了,若她肯让我跟大公子私会,我早成家主夫人了,还用现在等你?!”
温摩连忙表示自己一定会守口如瓶。
温如这才满意,然后便急匆匆回到正席上,向昭王妃告辞。
她离开前,还附耳嘱咐温摩:“你也快些回去,务必把这事办妥当了,否则你嗣女的位置可别想保得住!”
温摩点头:“放心。“
她这才满意地去了。
宜和瞧着她的背影,凑过来向温摩道:“她跟你说什么?我刚才听人说,她跟她母亲被你父亲赶回古家了,她走到哪儿都是蔫蔫地提不起劲来,怎么这会儿倒像是打了鸡血似的?”
温摩:“……”
京城传言,还是那么不靠谱。
“她们还说你父亲打算弃暗投明,准备蹬掉古王府,投靠在我三哥麾下。唔,不得不说他还挺有眼光的。”
宜和说完才发现,温摩脸色不大好看,倒不是说生气,就是有点儿……厌倦。
宜和立刻可怜兮兮拉拉她的衣袖:“阿摩姐姐我说错什么了?我都是听她们说的,我什么也不知道……”
“没有。”温摩轻声道,“我只是想起我阿祖了。”
宜和不解。
温摩拍拍她的头:“你好好玩,我先回去了。”
马车已经在昭王府大门外等着。
温摩走出大门,没有急着上马车,而是望向远处的街角。
温如的马车刚刚驶过那儿,转个弯就不见了。
她坐的还是古夫人常用的那辆,马车驶得又急又快,可见是车内人多么心急如焚,想早一点回去准备明天的衣衫钗环。
阿祖从前说过,有些狩猎要用上刀箭,有些则不用。
小时候的温摩怎么也不明白,世上居然不用刀箭的狩猎,但她不允许自己不知道,于是想了半天大声道:“我知道了,是钓鱼!”
阿祖摸了摸她的头,笑得慈祥,“愿我的小阿摩永远也不会遇上这样的狩猎。”
小时候的她兀自不服气地嚷嚷:“我明明会钓鱼,钓得比鹿力他们都多!”
隔着长长的岁月,温摩终于懂得了阿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阿祖,我不单遇上了,还准备赢得这一场狩猎。
祝我成功吧。
她踏上马车。
一阵长风吹过,拂起她的发丝与衣摆。
风中好像已经带上了一丝凉意,平京的夏天快要结束了。
古王府正房外的小厅上,古夫人从早上到现在,已经坐了一个多时辰。
她微微皱着眉尖。
若是傅嬷嬷在这里,定然知道这是她的头又开始疼了,会替她轻轻揉按一番。
但傅嬷嬷已经不在了,身边的丫环泥塑一般杵着,若无吩咐,动也不会动一下。
面前的茶也有点凉了,古王妃的房门还没有打开,里头隐约传出说话声。
忽地,“哗啦”一声响,像是有茶盏被砸在地上。
紧跟着,正房的三爷、四爷和七爷一脸狼狈地退了出来,三爷身上湿了一大片,头发上还沾着几片茶叶。
三兄弟互相抱怨:“都怨老七,当初就是他说那块地好的。”
“四哥你可别推我头上,当初你也看上了那块地,还想跟三哥抢来着。”
“都给我闭嘴!”三爷大喝,“是哪个王八羔子查的地契?老子非弄死他不可!”
那人敢给你一个假地契,现在都几年过去了,还能等你去弄死?
古夫人没有将自己的鄙夷表露出来,欠身向三人行礼,像从前一样,三人从来没有将她这个偏房庶支的妹妹看在眼里,一面争执一面去了。
古夫人走进正房的时候,丫环正在地上收拾碎瓷片,古王妃靠在榻上,脸上余怒未消,骂道:“古家的男人到底是怎么了?就没有一个顶用的!”
去年年底,古王爷和古世子几乎是前后脚撒手人寰,古王府的继任者一直没有选出来,并非因为争斗激烈,而是因为几个儿子全都不争气。
古王妃犹豫来犹豫去,最终决定只按长幼排序,把位置给了二爷,请封的奏折前不久才送上去,古家就接二连三开始出事。
先是二爷跟徐广的案子牵扯不清,古王妃正准备全力捞人之时,三爷又出了圈地的事儿。
门阀圈地乃是家常便饭,花上比市价低一半的价钱买下一大片地皮,原主也不敢反抗。可三爷几年前买的一块地居然是皇家在西山猎场的外围耕地,也是说,古家占地皮,占到了皇家头上!
除此之外,四爷和七爷手上也不干净,一个伙同在吏部的妻舅受贿卖官,一个强抢民女作第八房小妾,人家宁死不从,吊死在了房梁上。
其实大富大贵之家,手握权柄之人,谁身上没有几件见不得人的事?不管怎样,那些人不过是蝼蚁而已,用权势也好,钱财也好,反正压下去就是了。
可最近这几日,那些被古家欺压过的蝼蚁们不知是哪里来的胆子,一个接一个地冒头,不单是大理寺,京兆府关于古家的状纸就收了有一大叠。
“只是为何那些人从前没有想过告官,此时却一股脑冒出来?”古夫人问。
古王妃瞧她一眼,点点头:“你还知道问这样一句,那几个蠢货只知道互相埋怨对方惹事,牵扯到自己。”古王妃说着,长叹一声,“这是有人在打我们古家的主意了。”
“是谁?”
“还有谁?除了三皇子,谁有这个能耐?他定然是从哪里知道了我们与姜家大公子结盟扶持五皇子,想给五皇子来个釜底抽薪。姜家他动不了,就拿我们古家下刀。”
古王妃说着,皱眉道:“我倒是小瞧了他。原以为他没有厉害的外家,所倚仗的只不过是一个皇子的身份,比不过五皇子有赤麟军在手。没想到他居然有如此谋算……最近这桩桩件件的事里头,好些都是多年前的旧事,难道他从那么早就开始布局谋划了么?着实有些可怕……”
古夫人道:“若是当初选了三皇子扶持,便不会有今日局面了,当时我便劝过您,五皇子骄横跋扈,难当大任……”
“你懂什么?”古王妃冷冷道,“你以为是我们选了五皇子?不,我们只是选了姜家,是姜家选了五皇子。姜家选他,就是因为他够蠢,好拿捏。”
古王妃说起这个就来气,“明明是挟战功凯旋而归,整个赤麟军为他助阵,结果他倒好,拿赤麟军跟一个女人比试,还比输了!赵国公的老脸都给他丢光了!原本是多好的机会,有十足的把握稳压三皇子一头,现在倒好,连他带国公府都灰溜溜的,想让他替咱们在陛下面前说几句话都指望不上!”
古夫人道:“那个温摩着实是厉害,当时我们都看见了,她虽说使了点手段,却也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赢了赤麟军,所以陛下才封她为上将军,侯爷也立她为嗣女……”
“你还好意思说!”古王妃勃然大怒,“这么个祸害,还不是你亲自派人从南疆接过来的!若是一早听我的,哪有这些事?!”
古夫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您息怒!确实是我棋差一着,可事已至此,您若不再出手,侯府就没有我们娘俩的立足之地了!只要能让侯爷回心转意接我回去,我就有法子让他站在咱们这边,有他约束,那温摩也不好真为三皇子效力的!”
古王妃重重一声冷哼,“你以为温摩能听她父亲的?!”
“温摩不听父亲的,总会听阿娘的!”古夫人膝行上前,扶住古王妃的膝头,“从派人去接她们母女起,我的人便对那阿娘再三叮嘱,告诉她中原的妾室就是主母身边的奴才,我一句话能让她来,同样一句话就能让她走,她已经是对我俯首贴耳,不敢不听我的。只要我回到侯府,一定能把她攥在手心里,温摩不敢乱来。”
古王妃沉吟。
古夫人急切道:“这并非为我自己着想啊。眼下古家正逢多事之秋,人人避之不及,正缺个在陛下面前说得上话的人,侯爷深得陛下恩宠,若是肯为古家求情,纵然是数罪并发,古家也伤不了筋骨,不过是先忍一时之气,待风头过了,照旧是威世赫赫的古王府,万世不衰。”
这话打动了古王妃。
她沉吟半晌,“你起来吧,这事我还须再斟酌斟酌。你也老大不小了,莫要再赌气使性子,温岚现在可不止古家一条路,他有个当上将军的女儿,那是他替自己选的新路,你不能把他拉回来就罢了,可别把他往那条路上逼。”
古夫人低头道:“您教训得是,我一定谨遵您的教诲。”
古王妃摆了摆手,古夫人行礼退出来。
回到房间之后,古夫人卑谦柔弱的神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看不到底的沉静,像万年的深潭。
其实当时她从温氏祠堂拂袖走人,并非一时气急,而是她手上只有那点筹码了——那就是她与温岚多年的夫妻情份。
温岚肯上门求她回去,便表示这点筹码还有用。只是温摩不知到底给温岚灌了什么迷魂汤,温岚竟是怎么都不肯改立嗣女,两人再度闹僵。
古夫人很了解温岚,如果没有旁的原因,单纯只因为温摩得了陛下青目获封上将军,就立温摩为嗣女,这件事情温岚不会做。
温摩一定还做了别的什么……彻底动摇了温岚原来对女子的看法。
是什么呢?
她现在还不知道,但等她回到侯府,一定会查个明白。
丫环端了茶来,打断了古夫人的思路,古夫人接过茶,忽然觉出屋子里过分安静。
原本温如不乐意一直避在古王府,说外头人都传她们母女俩被赶出来,让她抬不起头,便时刻磨着古夫人带她回家,古夫人的耳边难得这样清静。
“小姐呢?”
“小姐……出去了。”
丫环答得有几分支吾,怎么能瞒得古夫人的眼睛?古夫人将手里的茶盏往桌上一搁,“说。”
片刻后,一向雍容高雅的古夫人冲出了房门。
一辆马车疾驰过闹市,在枇杷庵后门处停下。
后门处还停着两辆马车。
一辆是正是她平日里常用的那辆,另一辆玄底金盖,栏杆与车壁一色涂成深青色,饰以金质方络,上面刻着一朵盛开的杜若。
杜若,又名姜花,正是姜家的徽记。
能把这徽记用在马车上的,只有姜家的掌权人。
——姜知泽!
温摩为了从温如手里保住自己的嗣女之位,竟然真的把姜知泽约来了!
太阳在头顶明晃晃,古夫人却险些晕过去。
她双腿发颤地下了马车,顾不得仪态,深一脚浅一脚便朝庵内跑去。
枇杷庵不大,尼众也不多,这是温家的产业,古夫人身为主母,每次来,主持都是带着尼众亲自到门口迎接,但今天庵内静得出奇,她一路进来,一个人也没有看见。
只有一个原因——她们全被温如打发出去了!
古夫人简直想把温如那颗空空如也的脑袋摘下来当球踢!
可有什么法子?温如纵然再草包,也是她唯一的孩子。
枇杷庵的庵堂是一幢两层的小楼,一层供着菩萨,二层放着一座大铜钟,据说还是大央开国之际所留下来的,在京中甚为著名。
古夫人一把推开庵堂的门。
门内的人十分高挑,外袍窄袖修身,益发显得人身段修长,她本来正负手仰望着菩萨,听到声音,回过头来,朝古夫人微微一笑:“夫人,您来了。”
“温摩!”古夫人咬牙,“阿如呢?!”
“阿如此刻自然是已经得偿所愿,躺在姜大公子的怀中。”温摩含笑,“放心,这事没有旁人知道,等到生米煮成熟饭,姜大公子自会迎娶阿如。古家的亲外孙嫁给了姜家大公子,姜家一定会不遗余力帮古家度过这次难关。您看,于公于私,我都算帮了您一个大忙。”
“住口!”古夫人睚眦欲裂,“他们在哪儿?!”
“自然是在后院。”温摩道,“这种事情,总不好当着菩萨的面吧?”
古夫人翻身就要走,两扇门却“砰”地一声,从外面关上了。
“开门!”古夫人大怒,“给我把门打开!我是勇武府夫人,你们谁敢把我关在这里?!”
外面毫无动静。
古夫人霍地转身,怒视温摩:“让你的人把门打开!”
“不行哟。”温摩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阿如妹妹会怪我坏她好事的。您也知道,上次我不小心坏过一次,结果差点儿就被全京城的贵妇贵女当场捉奸,啧啧,现在想想还有点害怕呢。”
“阿摩!”古夫人脸上的怒气变成了一种哀凄,她抓住温摩的手,脸色煞白,双唇发抖,“算我求求你,你快把门打开,侯府嗣女的位置阿如不会再跟你抢了,我也不再跟侯爷赌气了,你是嗣女,永远都是!”
“当真?”温摩露出欣喜的神色,“夫人你可得说话算话!”
“绝无虚言!”古夫人急道,“只要你现在开门,我马上就带阿如回家!”
温摩点点头,顿了顿,又摇摇头:“不行,我说好了在这里替阿如把风的,不能放任何人过去。”
“温摩!”古夫人几乎要发出一声尖叫,“你给我把门打开,不然阿如就要给你害死了!”
温摩凝视着古夫人,眼中不带一丝温度,口里讶然道:“我这是成全妹妹的一片痴心,助她登上姜家的家主夫人之位,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怎么能说是害她呢?”
“姜知泽……姜知泽……”古夫人将这个名字说了两遍,底下的话还是没说出来,一咬牙,厉声道,“总之你再不把你打开,阿如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全算在你头上!”
她说完,抓住门栓用力往里拉,可外面的人力气显然大得多,她的努力直如蚂蚁撼树,分文不动。
可她疯了一般,像是意识不到这个事实,用尽全身全所有的力气,拼命想拉开阻挡在她与女儿之间的这扇门。
“姜知津是个凌虐成性的恶魔,对么?”
温摩的声音在后面响起,凉凉的,不带一丝温度,每个字都像冰棱子一样扎进古夫人的耳朵里。
古夫人浑身僵住。
“外面都说他深情感人,但其实他的两任妻子都是横死,谁嫁给他都没有好下场,温如也不例外,对吧?”
古夫人慢慢回身。
温摩盯着她,一字一字,慢慢道,“你早知道这个秘密,所以在古家打算让阿如跟姜知泽联姻的时候,赶紧把我从南疆接了过来,当她的替死鬼,对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跟拖延症战斗的第一天!今天是二合一的肥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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