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熠宵一时没管住手,捏了一把她的脸:“一起去。”
捏脸,这在吃瓜群众看来,是多么亲昵又宠溺的动作。
何况陈熠宵平时独来独往,在学校能跟他说上话的人都寥寥无几。如今凭空杀出来一个女同学,一看两人就关系匪浅。
这些天,放学后,他等的就是她吧。
帖子里的谜团揭晓了,但心碎了。
继而有人锲而不舍,不肯死心地去扒林岁寒的身份,想要看看她是何方神圣。这是后话,先搁置一边。
单车重新被锁回单车棚,一行三人,坐着宋旬的车,去他提前订好的餐厅。
路上林岁寒才想起来,这事得要跟张婶报备一声。唐玉阶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平日不爱动手下厨,暑假班虽然散了,周末三餐和每天的晚饭仍雇了张婶过来做。
林岁寒坐在车里给张婶打电话,说不用煮她跟陈熠宵的那份,今天在外面吃。
张婶声音里多少有些不高兴,说不回来怎么不早点儿说,这会儿米已经下锅。
副驾驶座上的陈熠宵透过车内后视镜看见后排的人鼓着腮帮子,一脸的不服气,歪斜嘴巴吐舌头,口头上却无比乖巧:“嗯,好,我们下次一定会注意的,张婶再见。”
林岁寒挂了电话,对上他的眼睛:“就该你给她打电话,你跟她说,她半点儿意见也不会有。”
陈熠宵不置可否。
林岁寒攀着前面的椅背,前倾靠近,离他的侧脸不过几厘米的距离,目光中带着打量,戏谑地说:“怎么你就招她待见一些呢?”莫名起了贼心,调戏道,“难怪了,长这么好看,谁会不喜欢呢。”
“那你喜欢吗?”骤然蹦出几个字,他面不改色地问她。
平日会显露戾气的英俊眉目此时藏着狡黠,打了林岁寒一个猝不及防。
她当然要张口反驳,却因愣神了一两秒没反应过来,错过最佳的时机,再磕磕绊绊地解释说:“一……一点儿也不喜欢。”
却显得没什么说服力了。
宋旬闻言大笑,连连感叹年轻真好。他缅怀过去,同林岁寒吹嘘学生时代的感情史,去外地参加击剑比赛,一群女同学来车站相送;圣诞节收到的苹果能绕学校操场一圈;感冒了能收到各方送来的感冒药。
总能被陈熠宵一句话拆穿。
上菜之前,已经从青春年少聊到宇宙黑洞。
陈熠宵替林岁寒点的是果汁,锅里的汤煮得沸腾,热雾缭绕,她分明没有喝酒,后来却像醉了。世界喧嚣,吃得畅快。
对面的少年沐浴在灯光下,周遭变成一间暗室,唯他身上有光。
她的目光被吸引。
温爸爸不知从哪儿得了两箱车厘子,想起林岁寒喜欢吃这个,叫温岑知给她送点过去。
到了唐家一问,才知道林岁寒还在外面野,没回来。
温岑知把车厘子分成两份,一份放林岁寒房里,一份给唐玉阶。
东西在半路上被唐拾截走,她故意刁难他:“都是给我的?”
她今天戴了顶大大的草帽,把光头藏起来,看起来更像个活泼俏皮的姑娘。帽檐向下压着,快要挡住眼睛。
温岑知想掀她帽子,她死死抵抗:“不准动我!”一边霸占着车厘子,一边着急地捍卫自己的形象,整个人扭来扭去。
温岑知不明白,怎么她之前觉得光头酷,现在却注重起了美观。
“你别摔着,不跟你闹了。”他说。
唐拾捧着塑料袋子,固执道:“你还没说呢,是不是给我送的?”
温岑知只好说:“你也是其中之一。”
她哼了一声,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陪我玩吧?”
温岑知抬脚往院门外走,穿过小径旁的蔷薇:“回家还有事。”鞋子已经踩到脚踏板上,就要骑着单车开溜时,后面传来一声夸张的“哎呀”。
“我头疼。”唐拾趴在栅栏上说。
温岑知背对着她无奈地笑了笑,又骗人。
《狼来了》的故事,下次得给她讲讲。
“我头疼啊。”这次声音放低了,显得真挚许多。温岑知明明该走的,家里的桌上还压着套物理竞赛的题,是物理老师特地叮嘱了他明早就要交的,脚却像不听使唤。
他走了回去,摆明了不信,公式化地询问:“哦,头疼,要我去叫唐老师来看看吗?”
唐拾一听他平静得没有一丝慌乱的声音,顿觉挫败,也不装了,抱怨道:“你怎么一点儿都不配合我?”
温岑知无奈,他已经够配合了,只不过演技输她一大截。
“我真要回去了。”温岑知说。
手腕被人拉住,她晃了晃他的手。
“我也不是全骗你的,有时候真的会头晕,车祸留下来的后遗症。”唐拾摘了帽子,牵引着他的手摸摸她后脑勺的某个位置。
那里有一道凸起的疤,蜈蚣一样盘踞在她头上。前几次见面,他居然都没有发现。
两人在台阶上坐下,一副要好好谈心的样子。
唐拾说:“当时因为要动手术,后脑勺那一圈头发都被剃掉了。我觉得秃一块很难看,还不如直接剃光头。”再后来,习惯了光头,不用打理非常省事,每次长出新头发,都被她自己用电推子给消灭了。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设置——关闭网页小说畅读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