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关头走了一遭。
林染吃饭的时候眼睛都没从莫斯年脸上移开。
这男人是真好看,哪怕如今偷着未愈的病态也好看得要命。
“莫斯年,你身上还疼吗?”她咬着筷子问。
“没事。”莫斯年将剔干净刺的一小碟鱼肉推到她手边,顺手擦掉了粘在她唇边的米饭粒,“乖乖吃饭,等吃完了让夏侯君给你做
个检查。”
她在地牢里被关了那么久,那地方湿寒气重。
人虽然安然无恙的在眼前,还活蹦乱跳的。但莫斯年眉宇间始终笼着一层薄冰,只觉得他昏迷期间,全世界都趁他不在,欺负
了他的女孩儿……他想替她一一讨回来!
林染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莫斯年……”
“嗯?”
“我真有点不舒服。”
他登时放下筷:“哪里不舒服?”
“手不舒服,使不上劲儿。你喂我吧。”林染两手托着下巴,眼巴巴地望着他,睫毛像蝴蝶的翅膀眨呀眨,仿佛拂过他心尖,激
起酥酥麻麻的痒意。
莫斯年静默地看着她。
林染撇嘴,小声嘟囔:“没情调,不喂就不……”
“过来。”他向后惯去,椅子和餐桌之间拉开距离,莫斯年冲她伸出手。
林染一握住,被男人轻轻一提,一带,人就落在了他的大腿上。
“这样有情调了?嗯?”
男人嗓音带笑,吐息间,温热的气息丝丝缕缕地喷薄在她颈侧。
林染很没出息的脸红了。
她这回不仅手软,半边身子都软了。
然后,一勺饭就喂到了嘴边。
“张嘴。”他语气真像在哄孝。
林染吃了几口,脸皮的厚度实在撑不住继续莫斯年的继续投食。
“我……我吃饱了。”
她想起来,男人原本松环住她细腰的手臂却收紧了,将人禁锢在怀。
莫斯年垂眸,声线喑哑磁性,戏谑道:“不是手疼要我喂吗?”
她那点小心思,他怎么会看不穿?
林染懒洋洋地勾住他的脖颈,小猫似的在他怀里蹭了蹭:“真的吃饱了。”
声音软绵绵的。
莫斯年没开口,手捏了捏她精巧的耳垂,过了半晌才低声问:“怕吗?”
林染迟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是问她在牢里的时候。
“有点儿。”她老实说,“可我知道你会来救我。”
而且风行奕很吵,吵得她也没心思害怕。
但现在气氛这么好,她不想提别人。
莫斯年眼眸幽深:“要是我醒不过来呢?”
“呸!”林染皱着眉去捂他的嘴,“你少胡说八道!你要是真的敢醒不过来,我明天就找人嫁了,让暖暖和小离管别人叫爸!然后
我每年去你坟头放鞭炮,炸得你死后都别想安宁!”
莫斯年显然没恼,漆黑点墨的深眸静静看着她,里面情绪深得烫人。
林染缩回手,还有点不高兴:“你别说这种话,我不喜欢听。扣你五分!”
这下还差三十五了。
莫斯年看着怀里人隐隐憋红的眼眶,弯了下眼角,忽地俯身,细密的吻落在她眉心,鼻尖,滑到唇上,若即若离。
“我错了。”他轻声道歉,有些无力,“别哭。”
“我才没哭……”
在他面前,她倒是越来越像个任性的小女孩了。
莫斯年有些好笑,纵容着她在他怀里蹭了蹭,又静静地抱了她一会儿,陪她聊些有的没的。最后看时间差不多了,他将人怀里
人打横抱起,迈步就往楼上走。
林染被吓了一跳,本能地圈紧了他的腰,抬头看见卧室房门,联想到什么,不由得耳根发烫:“莫斯年,才刚吃完饭…你别……
”
“别什么?”他语气很正经,低头看她的眼神却隐隐戏谑,“让你洗个澡,你想什么呢?”
“……”
林染在瞬间脸爆红。
她挣扎着从莫斯年身上跳下来,一头冲进了浴室关上门,把男人的笑声一并关在了外面。
实在是太丢人了……
林染放满一浴缸的水泡了进去,连脑袋都埋进去了。
她磨磨蹭蹭地洗完这个澡,裹着浴袍出来的时候,房间里没人,不过床上倒是放着一套干净的衣服,连内衣裤都是她的尺寸。
……
楼下客厅。
莫斯年静坐在沙发上,面色仍然透着病态的苍白,但通身气场冷冽凌厉。
“莫爷,关历山已经自尽了。”徐清垂首沉声禀告,“他身边两个心腹倒是忠诚,挺过了第一轮什么都没交代。但关历山的司机有
妻有女,已经主动说了这两天,关历山和莫老私下见过面。”
再加上阿元破釜沉舟去地牢里杀林染,无一不表明在历山背后给他支招的,就是莫庭生。
站在一旁的高维已经两腿发软了。
他本来在医院坐诊,突然被徐清带人“请”了过来。
在路上他从徐清口中大致了解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心凉了大半截。
高家世代为莫家服务,莫家的人亲情淡薄,兄弟相残父子相争这些事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了。莫斯年的手段和能力无一不是空
前的,如果没有林染,他无懈可击。
所有人都以为林染是他的软肋,可为了那个女人,他好像也变得更加强大残忍。
莫庭生这回是难逃一劫了。
“高维。”莫斯年忽然开口。
本就两股战战的高维直接跪了下去。
“莫先生,这次的事我真的不知情,与我无关……”
“那就做点跟你有关的。”莫斯年面无表情地道,“给你的前主子,准备一张精神分裂的诊断书。”
高维猛地抬起头,接触到男人宛若冰棱的目光,又迅速垂下头,不敢直视:“是。”
从此以后,莫家真的要更新换代了。
莫斯年听见了楼上开门的响动,他微微凝眉:“起来。”
高维忙不迭地站起来。
“莫斯年。”林染没想到家里还有这么多人,她急着找莫斯年,换好衣服就噔噔瞪地冲下来了,连鞋都没穿。
十个白皙圆润的脚趾亮得晃眼。
徐清连头都不敢抬一下,只觉得眼前凉风掀过,原本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已经起身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