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相思(1 / 1)

云易抱着把伞,头默默地看看颜卿卿,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在雪中看起来更冷,有点像石雕。

颜卿卿道:“楚鸢刚才不小心被烫到。”

云易神色微微变,从屋檐上跳下来,犹豫下,有些拘谨地问:“她……她怎么样?”

颜卿卿叹气:“就哭呀,能怎么样?”

陶楚鸢平日很少哭,云易顿就不安,神露出几着急,下意识地往门里看,脚下迈小步,随后又像是想到什么,硬生生地止住动作。

颜卿卿笑笑:“进去吧。”

“不。”云易轻轻地摇摇头,有些无奈,“她在生我的气。”

颜卿卿问道:“你们刚才发生什么?”

云易叹气,将来路上的事说遍,边说,脸上的无奈之色更重。

颜卿卿开始云里雾里,听到最后终于明白,顿觉得陶楚鸢真是惨——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云易这榆木脑袋的。

原来,两人原本是在东市买东西的,刚好碰到位胡人小公。那小公看上云易,问陶楚鸢能不能把云易卖个她。

陶楚鸢自然不肯,那小公就不高兴,对陶楚鸢说,如果现在不卖,以后等她赢马球赛,中原皇帝要赏赐的候,她就朝中原皇帝要云易。

胡人公又出言挑衅番,陶楚鸢当即就火,要跟那胡人公赛场上见晓。

“我就提醒她,她上不场的,而且我是等那公走之后才说的。”云易脸上有些不解,“然后她就生气,她问我是不是喜欢那胡人公,我说没有。”

代表夏上场的球手,自然都是要有高超的技术,云易这话说得倒也是事实,只是在这情形,云易这句话实在是不应当讲。

颜卿卿脸无语,连珍珠都看不下去,忍不住道:“如果陶小姐不上去,那要是胡人公赢怎么办?”

云易奇怪地看珍珠:“可她上去也赢不啊。”

颜卿卿:“……”

珍珠:“……”

颜卿卿捏捏眉心:“这句话,你也跟她说吗?”

云易点点头:“不然她真上去,万受伤怎么办?”

珍珠问道:“那这句话,你说吗?”

云易闷道:“没有,她在我说完前句之后,就让我不要说话。”

颜卿卿简直无言以对,这云易不该说的说,该说的不说。她问道:“她现在很生气,你打算怎么办?”

云易中有些茫然:“我去给她买花生糖。”

“云易,她已经不是三岁小孩。”颜卿卿叹气,“我问你,如果反过来,今天是胡人王子看上楚鸢,第二□□陛下说,如果马球赛场上赢夏,就请陛下将楚鸢指婚给他——你会怎么办?”

云易平静的底终于起丝波澜。

颜卿卿看着他,心道看来也不是真的傻,给他点下是能自己通的。

“人家胡人公又没有仗势欺人,你是她的侍卫,不会最后反倒要她上马球场护你清白吧?”颜卿卿转身朝门走,说,“好好想想。”

“颜小姐!”云易见她要去,连忙喊着她,“我想上场,可我只是个侍卫,可否劳烦颜小姐,请宣平侯代为通融?”

这么快就想通?颜卿卿有些意外,笑着点点头,道:“自然。”

颜卿卿返厅中,云易仍是留在外面。

陶楚鸢本就不是能藏住心事的人,颜卿卿来,陶楚鸢蔫蔫地发着呆。

颜卿卿又陪陶楚鸢说会儿话,陶楚鸢的注意力渐渐从胡人公身上移开,脸色渐渐好些。

将近傍晚的候,陶楚鸢看看天色,依依不舍道:“哎呀,这么晚。”

“你留下来过夜也行呀,咱们晚上能张床。”颜卿卿笑道,“反正那云易惹你生气,就让他在雪里睡晚好。”

陶楚鸢愣下,然后猛地站起来。

这么紧张,下午干嘛去?颜卿卿有些好气又好笑,但脸上装出副被吓跳的模样:“怎么啦?”

陶楚鸢今天本没与颜卿卿约好见面,只是因为碰到胡人公那事,被云易气得要死,满肚子委屈,就直接跑过来,不许云易跟着。

云易进不来,那就只能在外面等着。

陶楚鸢又看看那越飘越的雪,脸上已经是有些急。然而,她想起下午自己在颜卿卿面前骂云易,此又不想在颜卿卿面前表现出关心云易的样子,于是便说:“下、下次吧,我娘让我今晚早点去。哼,算云易走运。”

颜卿卿心道,你就不对心吧。

颜卿卿让人备马车,准备送陶楚鸢去。

两人走到颜府门前,云易果然站在雪里,身黑衣都被染白半,连眉毛也都挂雪屑,手上拿着个小小的油纸包。

陶楚鸢皱皱眉,但是又拉不下脸,别开脸哼。她上马车,见云易居然罕见地朝颜卿卿行礼,心中疑惑下,注意力却又很快地被转移。

只见云易走到马车旁,有副跟着马车跑去的架势,陶楚鸢气不打处来,没好气道:“做什么?不上来!”

云易犹豫下,翻身上马车。

陶楚鸢与颜卿卿道别后,马车缓缓驶开。

颜卿卿等马车走远后,才笑着摇摇头,觉得这两人也当真是不容易。

珍珠眨眨,调皮地问句:“小姐现在心里是不是在想,幸好侯爷不像那木头云易,侯爷是很会的。”

何止是现在,颜卿卿下午就不有这念头。她咳:“那沈人确实知情识趣些。”

两人走到庭院,颜卿卿想想,道:“珍珠,我待会儿去找沈人,今晚和他在御武监晚膳,你去准备下。有,让厨房多备两份,给爹爹和三哥也各送份吧。”

颜卿卿顿下,又补充道:“三哥的不必准备得花哨,他要巡城,怎么方便怎么做。”

珍珠应下,小跑着赶去厨房。

她知道沈少洲很忙,所以她不想去打扰他。不过,他总要吃饭的吧?吃饭的间去找他,就不会耽误他处理公务吧?

德昭帝来后,冬狩便不远,南北衙各禁军最近都在加紧操练,不仅仅是不想落后于其他友军,更是希望能在冬狩中表现出彩。

年之中总有那么些候,武百官会忙得昏头转。朝廷十贴心,为让百官在忙尽早处理完公务,办公之处都附带简单的澡房和寝室,品级高的官员们可以直接过夜。

干粮带,他们就能连续几天连家都不,在办公之处连轴转动。

连着六天,沈少洲每天皇宫、御武监两点线来,想与德昭帝商讨府兵隐患,但临近年关,德昭帝没什么心思去想这事情,让沈少洲年后再说。

天色已黑,沈少洲放下笔,揉揉阳穴,忽然听到有人喊“沈人”。

沈少洲愣,马上抬起头,然后就看到颜卿卿站在门外,双手扒着门框,露出半张白净的小脸,眉弯弯地看着他。

“卿卿?”沈少洲下子站起来,快步走到门前,脸惊喜,“你怎么来?”

颜卿卿从门后绕进来,提提手中的食盒:“来陪沈人膳呀。”

沈少洲这才发现颜卿卿身上批白狐裘,正是他让秋冬送去颜府的那件。

那白狐裘做工精致,连领子都做得十贴心,系上后将脖颈都护得严严实实,少女小巧的下巴甚至半埋在绒毛中,衬得她更加娇气。

今日沈少洲就已经收到过颜府的食盒,是秋冬从颜府出来后带过来的,沈少洲打开发现是碗红豆沙。

红豆思,他吃的候只觉得甜入心扉。

“卿卿真是贴心,”沈少洲替她接过食盒,手中沉甸甸的,笑道,“知道少洲哥哥想卿卿,想得都要茶饭不思。”

颜卿卿咳,耳尖微红,忽然觉得这狐裘有些厚,裹得她都有些出汗。她小嘟囔道:“沈人,越来越会说话呀。”

沈少洲笑意愈深,牵着她来到书案旁的矮几,将食盒放上去,动手将里面的饭菜摆好。荤素搭配,既有浓香多汁的,又有清香鲜嫩,看着就让人食指动。

颜卿卿正要与他对而坐,沈少洲拍拍身旁的位置:“来,卿卿,坐这里。”

于是颜卿卿挪过去,两人正要起筷,秋冬也提着个食盒来,看两人这架势,挠挠头:“我刚才经过食堂,听见里面把音有点像珍珠姑娘,以为听错。”

颜卿卿笑笑,解释道:“知道诸位将军辛苦,特地让珍珠多备些菜,带到食堂给诸位将军。”

秋冬扬扬手中的食盒:“少爷,那这个?”

颜卿卿忽然来兴致,道:“拿过来吧,我看看沈人平吃的什么。”

正好可以趁机解下沈人的味。

秋冬神询问沈少洲,沈少洲咳,道:“我不挑食的,不看。”

颜卿卿脸狐疑,坚持要看,沈少洲只得示意秋冬拿过来。颜卿卿打开看——

几个包子,碗清汤,没。

颜卿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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