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远也是一时慌了神,他动静这么大,拦怎么可能拦的住呢
颜悄上楼的时候就听到背后就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然后一群人越过她飞快的上楼了,她还在里面看到了老孙的身影。
老孙为什么跑这么快,班里出什么事了吗
颜悄的心一下就提起来了,昨天从器材室出来之后岑远问过她是怎么被锁在里面的,但颜悄担心岑远冲动行事,最后反而惹了麻烦,就含糊着把钱江的名字瞒过去了,岑远也没多问,但是现在仔细想想,按照岑远的性格,他刨根究底才是应该的,怎么会不问呢
他不问,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经知道了
颜悄心中一惊,赶紧快步上楼,结果还没走到教室,就看见钱江昏迷着被人抬了出来,满脸都是血,岑远被老孙扯着,极不情愿的跟在后面,手上也全是血,还有衣服上、裤子上,到处都是。
颜悄一下就看到岑远右手的绷带又有血渗出来了,脸色瞬间苍白,呆立在原地,岑远一抬头就看到她,等注意到她的视线定定的落在他手上后,岑远几乎是下意识的把右手背到了身后去。
“我”他很努力的解释“我没吃亏,也没受伤。”
他确实是没吃亏,如果不是之前在大街上见义勇为被那个无差别杀人的疯子伤到了手,今天这场架他一点儿伤都不会受,但偏偏他右手上还有旧伤,昨天因为打篮球的事本来就已经崩裂过一次了,今天又一次使力,伤口比昨天更恐怖,到医院的时候医生一边看一边愤愤骂他“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怎么一个个都这个样子,把身体不当身体,以为自己是那些外国大片里的超人”
他怒道“你这手再使点力就彻底废了”
岑远没注意听他说话,只是一直看着颜悄,注意到医生说“废了”这两个字的时候颜悄手几不可见的抖了一下,忙接过话头说“我错了”
他看似是在和医生认错,实际上却是面对着颜悄,小心翼翼的说“我真的错了,我不该把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我下次、不对,压根就没有下次,绝对没有下次”
不是吧,认错认的这么快医生本来正在低头敷药,听到岑远这么说着实是有些惊了,因为他在外科呆了多年,像岑远这种年轻气盛的小伙子还是见过很多的,大多数都是不见南墙不回头,见了南墙那也要使劲儿往那边一撞,非撞个满头包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今天这小伙子不错啊,认错认这么勤快。
结果他一抬头,就看见小伙子目光一错不错的盯着旁边的小姑娘,一双眼睛里含满了小心翼翼,再一看那姑娘呢,头也不抬,根本不理人。
医生懂了,他说这小伙子怎么认错认的这么快,感情是在哄女朋友
他气笑了,说“先别急着当耙耳朵,你还是好好管管你这手吧”
医生一边说着上药的手就用了点力,岑远顿时闷哼出声,冷汗从额头直接滑下来。颜悄本来很生气,打定主意不理岑远,没想到耳边刚好听到这声闷哼,顿时忍不住了抬头,急问他“怎么了,很痛吗”
其实之前上药也很痛,但是为了不想让颜悄担心,岑远就一直忍着没吭声,结果没想到他隐忍的一哼,之前一直不理他的颜悄瞬间就把头给抬起来了,岑远霎时觉得自己抓住了诀窍,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直接皱成一团,痛苦的说“有点”他喘了口气,可怜兮兮的问“悄悄,我不会变成残废吧”
医生“”当他是个死人吗
颜悄倒一时没有往装可怜这方面想,因为在她心里,岑远一直是个很逞强的人,痛也说不痛,现在却忍都忍不住了的直接叫出声,是有多疼啊
她眼眶顿时就红了,条件反射似的伸手扯岑远的袖子,咬牙忍住泪说“不会的”
“不会不会,我知道不会,你别哭啊。”岑远想让颜悄别生气了和他说说话,但可不想颜悄哭啊,一看她眼眶红了,眼泪盈在其中要落不落的样子就让人心疼,忙安慰说“我不疼了,真的,而且手也没事”他终于想起来这里还有个医生,忙抬头问“对吧医生”
医生“”
心有点累,完全不想回答呢。
他没好气的把最后一点点药上好,给岑远关上新的绷带,说“最近几天你要格外注意,这只手不能有任何任何用力的地方,明白吗”他道“如果不小心碰到了,只出一点点的血没关系,但是血量一大就要赶紧来医院。”
“还有这药,早晚各一次,连续一个月,一个月后来复查一次。”他说着抬眼看了岑远一眼,假笑“只要你按照医嘱做,放心,你不会残废的。”
他一脸嘲讽,结果小伙子就跟没看到似的,特别惊喜的过去跟那姑娘说“悄悄听到没,医生也说我没事啦。”
医生“”
算了他就是个多余的人
医生气呼呼的走了,岑远就晃了晃手给颜悄看,道“真的没事,别担心。”
医生走了,病房里顿时只剩下颜悄和岑远两个人,而面对岑远这样讨好的笑容,颜悄的反应是生气,特别生气
为什么不能理智一点呢
为什么不能好好保护自己
她看着岑远问“你怎么知道是钱江的”
“就打电话跟体育委员核实了一下。”岑远挠了挠脑袋说“器材室一共两把钥匙,一把在体育老师那儿,一把在体育委员那儿,昨天体育委员临时有点事提前离开,钥匙就交给钱江了。”
“就这样”
如果仅仅是因为这个,也不能认定钱江是故意把她锁在器材室里的吧。
岑远道“昨天我不是问你原因了吗,但你不肯说,我就猜到了。”
如果说颜悄真的是被钱江或者其他什么人无意识锁在器材室的,颜悄不可能遮遮掩掩的不肯说原因,而她遮遮掩掩的替人瞒着,肯定是害怕自己冲动,去找人算账。
岑远只要想到这一层,就能确定凶手就是钱江。
他这一番分析有理有据,颜悄却越听越气,最后实在忍不住说“你都知道我不想让你冲动才瞒着你,为什么还那样做”
一大早跑到教室去把人给揍一顿,当着班里那么多同学十几双眼睛的面
她瞪着岑远岑远也觉得开心,觉得只要她不像之前那样不理自己,那就什么都好。
不过颜悄不知道,岑远其实也是一忍再忍的。
昨天在器材室找到颜悄的时候原本是岑远最生气的时候,他隐隐猜到凶手是钱江,当即就想冲过去打爆他的狗头,但一来那时候颜悄情绪不稳定,二来既然颜悄没说出那个人名,想让他冷静一点,岑远就觉得自己确实可以冷静一点。
可是等他把颜悄送回了寝室,岑远却死活睡不着。
他又跑到运动场去,在那儿等了一夜,没等来一个人,忍不住在凉风里想,如果昨天没人发现颜悄不见了,那怎么办
如果昨天孟皎没回寝室,他因为和颜悄闹别扭了也没关注颜悄,她就那样在昏暗的器材室里呆一个晚上吗
岑远不知道颜悄小时候在颜家的那一段经历,但知道她是有幽闭空间恐惧症的。如果昨天没人发现她失踪了,她一个人待在器材室,那怎么办
岑远在运动场等了一整夜,也没有等到钱江中途良心发现回到学校想把颜悄放出来,就忍不住的开始脑补,越脑补越后怕,越脑补越愤怒,连凉风都没法让他冷静下来。
不行,忍不了。
八点多的时候他从运动场到教室,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钱江在跟同学说着什么,语气正常,好像他昨天什么事情都没做一样。
这他妈还是人吗岑远彻底忍不住了,暴怒的踹开门,直接就要替钱江父母给他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不过这些事情岑远不想说,特别是昨天晚上在操场呆了一整夜的事情,特意说出来,就感觉挺矫情的,而且很奇怪。
他含糊道“我就是受不了有人欺负你。”他哈哈笑说“悄悄是我妹妹,除了我谁都不能欺负”
颜悄“”她心想确实,上辈子嫁给岑远,他确实是经常欺负她。
这大概就是特属于岑远的独占欲吧颜悄在心里叹了口气,虽然很无奈岑远还是这么冲动,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就说“我已经给姑姑打电话了,她现在应该在来的路上。”
“成,我揍钱江的时候他还说要让我在明德中学混不下去呢。”
岑远呵呵笑,心想自己还挺期待的,钱江到底是哪里来的口气敢说这种话不过他们家要真有本事让他在s市待不下去那也挺好的,反正他根本不想在这儿呆,要是能和颜悄一起转学回b市,那就好了。
他正这么想着,病房门口却突然传来一阵吵闹的声音,岑远和颜悄对视一眼,仔细去听,发现其中有尖利的女声在叫骂,也有浑厚的男声在斥责,还有老孙的声音
“钱夫人你冷静一点对方同学也受伤了正在包扎,他家长正在赶来的路上,有什么事情等一等再说不行吗”
“我等不了”那尖利女声疯狂道“孙乾德你别在这儿拦着,我把我儿子好好一个人交到你手里,你就是这么照顾他的我今天倒要看看是哪个有娘生没娘养的混蛋把我儿子打成那个样子”
她把老孙这个人民教师说的跟她自己家里保姆似的就算了,还顺带着骂了傅婉琳,这岑远能忍本来还和颜悄在病房里听墙角,这下一把把门拉开,中气十足回她“你他妈骂什么呢”
他呼啦一声拉开门谁也没想到,老孙一回头看到他那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就头疼,那边钱江的妈妈看到岑远亮相也呆了两秒钟,随后疯狂反扑,直接就朝这边冲了过来“小赤佬你说什么呢”
“你把我儿子打进急救室你还有理了是不是”她冲过来对着岑远的脸就要一阵挠,老孙和数学老师赶紧一把拦住她道“钱夫人你冷静一点”
老孙又转头去叫另外一个人,道“钱董,有什么事等学生家长来了再说吧。今天这事情很复杂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但是钱江同学也不是全然无辜”
一直在外围看着的钱江爸爸钱长江听到老孙这么说瞬间沉了脸色“孙老师,你说话还是谨慎点好。”
明德中学作为私立中学,校董会里就有不少像钱江父母这样的资本董事,所以钱江在学校里一向横行霸道,没遇到过什么硬点子,也因为这个,他才有底气在教室里的时候说让岑远在明德中学呆不下去。
他警告性的对老孙说了句这么意有所指的话,老孙却跟没听懂似的,道“钱董,钱夫人,我是钱江的班主任,也是岑远的班主任,绝对不会偏帮任何一方。现在钱江还在病房里接受治疗,具体情况怎么样不好说,岑远同学的家长也还没过来,我们不如先冷静下来,等人到齐了再说吧。”
钱夫人最开始还比较疯狂,这下被老孙和数学老师两个人一起拦着,钱长江再一插话,她瞬间就不往前扑了,轻蔑的看岑远一眼说“行,孙乾德你是好样的不就等他们家长来吗那等他们人来了学校就直接开除处理,我们学校可容不下这种心狠手辣的凶手”
岑远还记恨她刚才骂娘那事儿呢,更听不得她这么大的口气,就说“哎感情您就是能做我们学校主的校长啊行我等着,今天你要是不把我开除出去,你就是我孙子”
“你怎么说话呢”钱夫人本来已经偃旗息鼓,被他这么一激又怒了,扑着要过来,老孙一边拦住他一边回头瞪岑远一眼,咬牙说“岑远你给我少说两句”
岑远抱胸“老师你不用拦着她,让她过来,毕竟我年纪小嘛,只能尽力正当防卫了,只要她敢碰我一下,我能直接把她踹飞出去”
什么
钱夫人和钱长江这下再忍不住要上前了,眼看老孙和数学老师两个人满头大汗就要拦不住,过道那边突然传来一把女声,怒问“你要把谁踹出去”
颜悄心一提,反射性的伸手去把岑远给牵住了,拉拉他,想让他冷静一点不要顶嘴。
岑远本来想回答的,被颜悄这么一拉就忍住了,嘟囔说“没谁,说着玩儿玩儿。”
他话音刚落,岑齐月煞气满满的身影就从那边渐渐显露出来。她也是直接从工作单位过来的,身后还跟着秘书,高跟鞋在医院地板上踩的直响,岑远听着声音都害怕她把地给踩穿了。
她本就是一头利落的短发,面无表情的时候看着格外吓人,老孙看到她松了口气,说“岑远姑姑,你来了。”
岑齐月勉强笑了一下,说“孙老师辛苦。”她来之前先后接到了两个电话,一个是颜悄,另一个就是老孙,都说岑远在学校里出事了。
打电话的时候颜悄还在救护车上,兵荒马乱的也没能说太多,老孙也是如此,所以岑齐月赶过来也只知道岑远是在学校和人打了架,但具体打到什么程度,因为什么原因打架,她是不知道的。
不过有一点岑齐月很清楚,以岑远的性格,他要能把人打进医院,对方肯定也是有问题的。
关起门来的时候岑齐月教育岑远有各种说辞各种做法,但是在外面,他们岑家人是不能吃亏的。
她大概看了岑远一眼,见他精神状态还好,没什么明显的外伤就转头向老孙,也不理钱江父母那边,道“孙老师,我来的急,孩子们具体什么情况我都还不清楚呢,得劳烦您跟我说一说。”
老孙道“今天早上岑远和钱江在教室里起了冲突”
他才起了个开头,钱夫人和钱长江就不乐意了,特别是岑齐月一来就表现的特别强势,更让他们心里不舒服,因此听到老孙这话,钱长江就立刻厉声道“孙老师,我刚才已经说了,你说话要谨慎”
钱夫人跟着连珠炮似的说“是啊,什么叫起了冲突我们钱江多好的孩子,被这个小赤佬直接打进了急救室,他人好端端的在这儿站着呢,你跟我说他们起冲突分明就是这个小赤佬单方面霸凌我儿子”
钱长江道“这种恶性\事件学校是绝对不可能容忍的,我现在就可以代表校董会表态,这个人一定会被我们学校开除”
“对,开除”
岑齐月皱眉,她为人强势,最不喜欢别人打断她说话,或者在她和别人对话的时候插话进来,但本着好好解决问题的态度,她还是说“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您就代表学校说开除,这不太合适吧”
她差点就没说你是学校哪根葱了,钱长江当即脸色就一变,抬手指着岑远就怒道“事情已经很清楚了,不需要再调查了你侄子校园霸凌,把我儿子打进医院,必须开除,只能开除”
他声音浑厚,大的几乎已经冲击到人的耳膜了,岑齐月皱了皱眉头,被钱夫人误以为是她怕了,冷哼一声非常得意,正要说话,就听到那边又有声音传过来道“老钱”
众人一起转身过去,只见从电梯口那边又来了一群人,领头的穿着西装,是明德中学的校长,还有另外几个,都是明德中学校董会的成员。
钱长江先是在心里惊了一下,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还惊动了校董会旋即又觉得这是应该的,毕竟是这么恶性的一起事件,校长知道后过来看看,也是应当。
他迎过去,饱含感情的叫了一声“校长”
校长是个笑面虎,闻言笑了笑说“老远就听到老钱你在说什么开除不开除的,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钱长江正要解释,突然看到校长背后另外一个校董正给他使眼色,他一顿,没理解那人什么意思,就继续说“校长,相信你也知道了,今天早上在咱们学校高中部,就发生了一起恶性校园霸凌事件”
他还要说,校长已经伸手压了压,转头问老孙道“孙老师,你是事发班级的班主任,你来说说,早上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情况。”
老孙终于得到说话的机会,而且这下也没人会打断他了,就道“今天早上八点多的时候我听我们班同学说教室里有同学打架,就带着人赶紧过去了,到的时候我们班的钱江同学已经晕过去了,另一名参与打架的岑远同学手上和身上都是血,我就带着两个人一起到了医院,钱江同学进了急救室,岑远同学手伤了在包扎。”
岑齐月一直没动的,闻言看了一眼岑远的手,校长那边注意到她的动作,眉毛也动了一下。
那边钱长江听完老孙说的话就坐不住了,道“就是这样,这实在是太恶劣了,众目睽睽之下,当时班上还有十几个学生呢校长,我不是因为受伤的是我儿子才这么说,但是这起时间影响太恶劣了,实在是太恶劣了,对犯错的岑远,必须做开除处理”
岑远这下笑了,说“是啊,刚才这位叔叔还说呢,他直接代表校董会开除我,我还以为他就是校长呢。”他故作天真的将视线在校长和钱长江之间来回滑动,说“怎么这下出了两个校长呀”
他挑拨离间,钱长江一下涨红了脸,下意识的否认“你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说了”
岑远冷笑道“在场那么多人,你觉得你赖的掉吗。”
“行了。”校长适时阻止了钱长江的进一步分辨,道“明德中学开除任何一个学生,肯定都会经过充分的调查的。”他问老孙“孙老师,钱同学现在情况怎么样”
老孙道“一来就送到急救室了,不过听医生说其实没必要,现在正在做各项检测。”
岑远从小练拳击,给钱江那几拳也不是开玩笑的,但是他到底没有彻底失去理智,最多让钱江轻微脑震荡一回,再加点儿肋骨断裂,不可能有什么生命危险的。
“行,事情的经过我知道了,原因呢”校长这下终于把头转向了岑远,笑眯眯的问“同学,你和钱江同学有什么矛盾啊这事情性质是很严重的,我们一般都是做开除处理,当然,你这边如果有合理正当的理由,我们也不是不能酌情考虑。”
钱长江和钱夫人最开始的表情还好,但听到“合理正当的理由”的时候已经忍不住了,正要说话,之前那个提醒钱长江的校董这时候终于找到机会窜到钱长江身边去,使劲拉了他一下
钱长江一回头,看到那校董对他说“谨慎”
钱长江“”
什么东西
他没理解那校董什么意思,校董就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你冷静一点那学生姓岑,岑你知道吧”
钱长江其实不太知道,他在s市混的,虽然在明德中学做董事,但是还没到上层圈子,摸不到门面,也不太了解岑家。
但他不知道,也不妨碍他开始心惊。
那校董这么说,很明显就是说这个岑远家里有来头了
他抬头去看,那边老孙已经替岑远开始解释了,道“昨天五点多将近六点钟的时候我接到岑远的电话,说颜悄同学不见了”
“什么”岑齐月之前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原本安静听着的,这时候直接出声打断老孙的话,直直的朝岑远和颜悄两个人看了过去,问岑远“怎么回事”
岑远有些别扭说“我就发现颜悄不见了,打她手机也没接,到六点钟的时候发现在运动场器材室发现她。”他看了钱长江一眼,说“是钱江故意把悄悄锁里面的。”
岑齐月瞬间倒吸一口凉气,岑远不清楚颜悄童年遭遇过的那些事情,但岑齐月作为岑家长辈是知道的,也很清楚颜悄对幽闭空间的恐惧有多么严重,所以是钱江先把颜悄锁进了器材室,岑远才动手揍的人
岑齐月这下明白了,赶紧去看颜悄,就发现颜悄两只手紧紧的拉着岑远的袖子,很害怕的样子,岑齐月心里一下软的不行,当即就快步走过去搂住了颜悄的肩膀,问她“悄悄怎么没跟姑姑说啊”
颜悄其实已经不害怕了,但是她明白,眼前这个情况,她只能尽可能的表现出害怕才能帮到岑远,就一把松开扯着岑远袖子的手,反身抱住岑齐月,害怕的喊了声“姑姑”。
她声音有些抖,说“姑姑我好害怕啊,我我根本没有和钱江说过话,他为什么”
岑齐月忙拍她的肩膀,眸光往钱长江和钱夫人那边滑过去,凉意愈重。
钱夫人本来就不满校长和老孙偏帮岑远他们,一接触到岑齐月这目光,再一听颜悄的声音,瞬间怒而出声道“我儿子不可能做这种事情”
“而且就算是他做的那又怎么样,你这个小姑娘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吗,但是我儿子现在还躺在病床上昏迷着”她说着眼泪流出来,对着岑远吼“你怎么会那么狠心,把他打成那个样子他才十六岁,才十六岁啊”
十六岁怎么了,十六岁他妈的了不起吗岑远一下怒从胆边生,心想谁他妈还不是十六岁了却听到岑齐月沉声说“钱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侄女从小就患有幽闭空间恐惧症,长时间待在黑暗的环境里面她是极有可能出事的你知不知道”
“她没出事啊,她现在好好的站在这里,出事的是我儿子”钱夫人根本不管岑齐月说了什么,眼里心里只有他那个躺在病床上还昏迷不醒的儿子。她甚至一边说着一边往校长和几个校董那边去,道“校长,王董、张董,你们说说话,明德中学难道能够容忍这种恶性\事件的发生吗”
校长皱了皱眉,就要开口。
钱长江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事情要糟,果然,校长说“老钱,这事情确实是你儿子做的不对。”
他一句话就给这事情定了性,原本常年挂在脸上的笑也减少了些,淡淡的说“颜悄同学有幽闭空间恐惧症,钱江故意把她关在昏暗的器材室里,和谋杀有什么区别”
“颜悄同气好,刚好被岑远同学解救出来了,但是这不意味着钱江的过错就随之消失了,试想一下,如果没人发现颜悄同学失踪了,那等第二天体育老师到器材室去,会看见怎样的一副场景”
钱夫人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再要说话,钱长江一把拉住她,面如死灰。
校长话头一转又说“当然,岑远同学这么做还是太冲动了,就给一个记过处分吧。至于钱江的处分,等他清醒了由校董会讨论决定。”
钱夫人眼前一黑,这什么意思,还要给钱江处分
校长说完这几句话就要走了,临走之前和岑齐月点了点头,两人没多交流。那个和钱长江熟悉的校董趁机悄悄指了指岑齐月说“你小心点儿这位也不好惹,区上新上的管经济的领导,背景大着呢。”
然后跟着校长一群人浩浩荡荡走了。
钱长江愣在原地,去看岑齐月,却发现人家根本没看他们,反而是那个闯祸的岑远回过头来看他们一眼,笑嘻嘻说“啊呀,这回看来是开除不了了”
然后吐了两个字出来,没声音。
钱夫人仔细去看,然后气了个仰倒,因为岑远说的那两个字不是其他的什么,是“孙子”。
钱夫人“”
这个小赤佬
回家之后,岑齐月先好好的安抚了颜悄一阵,然后带着岑远就进了书房。
带孩子实在是太痛苦了,这时候岑齐月就无比庆幸自己是一个坚定的不婚主义者,然后实在没忍住从抽屉里拿了根烟出来点燃。
岑远也是皮紧了,眼看岑齐月心情不好,还凑上去说“姑姑,你这怎么抽上了,没给我们青少年带出好”
他话没说完,因为岑齐月直接一打火机给他砸了过来
岑远吓了一跳,因为之前面对颜悄的时候岑齐月还比较温柔,岑远就以为没什么事儿了,毕竟这回确实是钱江自己找揍但是被这打火机一扔,岑远就想起来,当初李子豪不是也欠揍吗,但是岑齐月还是因为那件事情停了他的零花钱。
岑远“”
岑齐月竭力压低声音“我跟你说的话你根本没放心上是不是”
岑远今天已经在颜悄那里认过一次错了,所以第二次认错就非常熟练,赶紧说“对不起我错了姑姑”
岑齐月“”她问“你错哪儿了”
岑远说“我不该冲动,我保证没下次了”
岑齐月冷笑一声“你岂止是冲动,你简直是愚蠢至极”
她直接把没抽两口的烟又狠狠地掐到书桌上的烟灰缸里,怒道“你什么时候能聪明一点上次李子豪是这样,这次钱江又是这样,下次呢,下下次呢”
她蓦然转向岑远“你有几只手可以给他们断”
岑远脸一僵。
岑齐月说“岑远,你觉得我在气你什么”
“气你报复钱江李子豪之流吗”
“不,我告诉你,那种人怎么报复都不过分。”岑齐月冷笑一声,定定的看着他,问“但你用的是什么方式”
“李子豪事件发生的时候,因为你的冲动,我们多耗费了多少心血,悄悄哭了多少次,你知道吗”
“还有这次这个钱江,他害悄悄,他是该死”岑齐月一拍桌子“但你的做法多蠢”
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揍他一顿,岑远是爽了,但身上背了一个处分,而且因为是岑远先动手把人家打进医院的原因,先天就占了劣势,后续岑齐月也不方便继续给学校施压。
岑齐月道“不痛不痒一顿揍,过两个月,他就能继续回到学校上课,就跟李子豪一样。”
岑远开始觉得呼吸困难了。
岑齐月说“岑远,这件事情落到我们家里其他任何人手上,兵不血刃就能让那个叫钱江的混球这辈子都为他昨天做的事情后悔,而你呢”
“你做的这些事情,除了让悄悄流泪,让你自己受伤之外,还能得到什么”
从岑齐月的书房出来之后,岑远心里又堵了一口气,闷闷的,让他整个人都极度不舒服。他没有首先返回自己的房间,而是转个弯到了颜悄的房门前,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儿颜悄过来开门,就看到岑远脸上的表情非常的颓丧,眉毛耷拉着,可怜兮兮的叫她“悄悄”
作者有话要说岑远呜呜呜,悄悄求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