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飞飞猛地抬起头,为,为什么忽然?问她这个?她当然?不?喜欢啊!也不?能说“不?喜欢”,只能说谈不?上喜欢,或是讨厌。
虽然?好?像已经习惯与?景桓相处,但离喜欢还差着?十万八千里。更何况,不?希望景桓的失控因她而起,这跟喜不?喜欢没有关系。
她的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下意识地不?断摇头。
庾采霜转身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不?急不?慢开口,“瑶光虽然?心性与?寻常人稍有不?同,但也是说得通的人。他若给你造成困扰,可以明确拒绝,不?必有顾虑,只须把握度。”
秦飞飞侧过头若有所思,她明白庾采霜的意思,拒绝景桓须讲究技巧,否则可能让对方恼怒从而引出?新的麻烦。啊啊啊……好?难,明明修为如此高深,她却有种景桓很脆弱,需要小心呵护的错觉。
提前给景桓报备过今夜晚归,秦飞飞在庾采霜的帮助下着?手解决体内的“麻烦”。
但凡炼化不?属于自身的灵力,最直接快速的方法是吞噬。秦飞飞的修为不?足以撼动体内纯阳灵力,但在庾采霜的帮助下却可以,只是仍然?非常费劲。
她微乎其微的灵力与?体内凌厉的纯阳灵力正面对上,几?乎毫无招架之?力,多?亏每每总有庾采霜顶在身后。
可惜实力相差过于悬殊,蚍蜉撼树不?过如此,她恍惚觉得自己是被庾采霜从身后握着?手腕,提着?武器与?顶级高手过招,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比切一整天的菜还累。一个时辰后,秦飞飞浑身被冷热交替的汗水洗过,才终于在庾采霜一句“今天就先这样?吧”里停下。
收回?放在秦飞飞丹田处的手掌,庾采霜显然?也松了一口气。这样?一场灵力的对抗,几?乎是她在一力应对,至多?也只能撑一个时辰便须停下来休息。可惜虽然?有她从旁协助,能够被炼化之?灵力仍然?远远算不?上可观。越是起步,越艰难。
庾采霜瞥一眼秦飞飞颤抖个不?停地十指,“你还好?吗?”
还好?,只是有些脱力。她点点头,“可能得借用下古井,不?知道方不?方便。”
秦飞飞沐浴过后由着?庾采霜帮她烘干头发,又同她说了一会儿?话?,这才依依不?舍地回?到瑶光殿。
月上中天,案几?上的食盒已经不?见,想来景桓已经用过甜点。鸦青色的帘帐将?里外隔开,下摆的缝隙里没有光。
秦飞飞轻舒一口气,踮起脚尖回?到罗汉床上躺好?。她虽然?心中涌过千头万绪,却很快陷入深沉的睡眠,炼化灵力实在是件疲惫的事?情。
夜风沁凉,秦飞飞恍惚见到魅妖王将?她扔进一个光滑的碗形大坑,坑底尽是赤着?全身的男子。这些男子伸长手臂将?她死死拉扯住,不?让她有机会逃脱。
“慾蛊就是慾蛊,做你该做的。”魅妖王的声音自坑顶传来,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反而让她生出?更多?未知的惶恐。
攀在身上的手臂如藤蔓死死绞缠,力气大到她不?能动弹分?毫。秦飞飞牙关紧咬,羞耻、愤怒、恐惧等情绪笼罩下来,让她多?想将?自己包裹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攀在肩膀上的手臂染上浓郁的黑雾,手掌贴着?衣料来到脖颈。秦飞飞抬起头,对方的脸也隐没在黑雾中,只余一双红光烁烁的眼睛。
手掌缓缓扣上她的脖子,隐在黑雾里的人浑身散发沉郁阴冷的气息。
血液凝滞,刺骨凉意从脚底心直窜天灵盖。秦飞飞觉得自己就像是被脑袋扣在砧板上的鱼,下一刻,锋利的刀就会划开她的腹,硬生生将?身体里那团灵力抽出?。
脖子上的手还在不?断收紧,喘不?过气,濒死的感觉再度来袭。她呛出?眼泪,双手胡乱挥舞,试图抓住那只随时会要掉她小命的手臂,却怎么都抓不?住。
绝望之?下,她自喉咙深处喊出?“景桓——”
“我在。”
早在秦飞飞通过玉佩告知要晚归起,景桓就没再打坐调息。
“星君”,她又叫回?他“星君”,自称回?“小的”,就好?像康陵城里的直呼其名只是一场勉为其难的配合。
他去藏书塔取了不?少疑难杂症的书、修仙界史书、乃至没有任何佐证的奇闻轶事?书籍。
虽然?知道天枢有帮他查过病症,宗主也曾翻阅大量典籍,却依然?找不?出?原因,但他不?死心。从前他可以不?在乎,现在不?行。
秦飞飞远远回?来时,他放下帘帐,收起灵火,直到察觉到她小心在罗汉床躺下,才重新翻看史书。
银铃声胡乱响起,急促如被马蹄践踏。
他起身掀开帘帐来到罗汉床前,却见秦飞飞眼角垂泪,双臂挥舞,似乎拼命在抵挡什么。
做噩梦了?
他正想着?什么样?的噩梦能让秦飞飞害怕至此,就听?到对方自喉咙深处漏出?一声“景桓!”
瞳孔瞬间收缩,景桓俯下身抓住她的手腕,“我在。”
原本毫无依凭的秦飞飞胡乱反手抓着?什么东西,如溺水之?人抱住浮木,赫然?用力。
景桓被大力往身前拉扯,俯下的身子向前一倾,堪堪在半空中由另一只手臂撑在床榻上,稳定住身形。
在梦中濒死,于黑夜中醒来,秦飞飞骇然?睁开眼睛。
月光照见景桓那张近在咫尺的脸,清雅却也凌厉。幽深的眼眸以上,红痕即便在夜里也昳丽得让人无法逼视。他只着?雪色寝衣,墨发如缎披散,正定定望着?她。
秦飞飞的目光从对方让人呼吸一滞的容颜往下,落在自己紧紧环抱着?景桓的手臂上,吓得赶紧松开手后退。
她身后就是墙壁,眼看着?就要撞上脑袋,景桓眼疾手快,以手掌托住她的后脑,免得受伤。
景桓这一举动,原本斜坐着?,以手臂支撑的上半身便整个来到床榻上。
罗汉床本就不?宽,两人如此姿势,便挤在一处。景桓的手掌托着?秦飞飞的后脑勺,垂眸对上她仰起的,如小鹿受惊般的眼眸。
秦飞飞这会儿?已经吓呆掉,刚才是梦的话?,那现在是什么?为什么景桓会在眼前?为什么又蹙眉?她是不?是做了什么触怒他的事??
她咽下喉间干涩,恍惚觉得脖子刚被狠狠掐过,声音有些嘶哑地开口道:“星君……”
覆在后脑勺的手向下,抚上她的后脖颈,“从今以后,唤我的名字。”语调在清冷的夜里显出?几?分?幽寂。
“可这是在宗门,叫外人……”听?了不?好?。
手掌微微用力,语气依然?固执,“我的名字。”
“景桓!景桓!”好?好?说话?别动手!她叫就是了!
景桓表情稍霁,拇指指腹在她颈间摩挲。明明应该没有用力,秦飞飞却莫名觉得如同一把利刃在命脉间缓缓试探。
“小,我刚才做噩梦了。”
“嗯。”
“现在醒过来,没事?了。”
“嗯。”
景桓仍旧垂眸盯着?她,指腹有一下没一下抚着?光滑细柔的脖颈。
古潭般幽深的眸子在寂静的夜里,情绪更加捉摸难定。
秦飞飞想分?辨出?景桓此刻的想法,却只是徒劳。
不?是,她的目的不?是聊天,她的意思是,可以松开手了。
“景桓,你的手可以拿开吗?有点痒。”
指腹的动作顿住,手掌缓缓移开。
秦飞飞才刚松一口气,就听?景桓开口,“做什么噩梦了?”
呃,不?太好?描述,而且前半段也着?实有些羞于启齿。
“不?记得了。”只要她咬死不?记得,就可以不?用回?答问题。
撒谎,“你刚才叫我的名字了。”
是嘛?该死,她怎么竟然?把名字给叫了出?来?难怪景桓会想知道她做了什么噩梦。
见她抿唇不?说话?,景桓倾身靠得更近,妖冶的眉目沁于月色,也映入秦飞飞的眼眸,“什么噩梦?”他想知道。
压迫感骤增,秦飞飞退无可退,后背已经贴上墙壁。
隔着?新换的仆装,才沐浴过没多?久的皮肤又渗出?浅浅薄汗,啊啊啊……别再靠近了,说,说,她说!
“好?像想起来一点,梦见魅妖王,也梦到了你,具体真记不?清了……”就这么多?,打住打住!
景桓当即回?想起魅妖王变成他的模样?,压在秦飞飞身上的画面。魅妖王的愚蠢行径对她而言已经成为噩梦了么?
此仇非报不?可。
呼吸交缠,秦飞飞实在不?习惯贴得这么近。她背贴着?墙壁,一点点往床尾挪去。
就在快要错开景桓一瞬间,手腕忽然?被扣住。景桓扭过头来,眼神于浅淡月光下滢然?有光,“我不?是故意的。”
啊?“什么?”什么不?是故意的?
“伤到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