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是一堵灰秃秃的墙,顶有花檐,足有四米多高,在黑暗中如蝙蝠展开的双翼,向两侧延绵过去。
尸块也不带眼睛,走着走着,“呯”的一声撞了上去,好在它并不知道疼,直直的起来,在墙下一蹦一蹦的往上窜,想要跃过去。
公主伸手一拍,将尸块定住。
墙里面是什么地方?
她站在墙下打量。高墙在山坡上顺势而建,东高西低。看其高度和气势,绝对不会是普通人家。她想了想,毫不犹豫驱使着尸块沿墙向西行去。
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终于转到大门的位置。
高大的门柱上,柱顶是两只麒麟,招财纳福,挂着明亮的门灯,两侧是一对汉白玉石狮,取的的是双狮镇宅,大门前面,是一条宽阔的水泥路,路的正中有旗台。立着三支旗杆,旗杆没毛病。有毛病的是其居然位于大路的正中。这是三箭夺口之局。将整个庄园的风水格局打开一个口子,从而阳气外流邪气渐侵,久居于此,必全族病侵。家宅不宁。
门柱内侧,是一间保安室,点着灯,里面却没有人,门是特制的电动伸缩门,这种门公主见过,知道其控制开关应该在那间保安室内,只能由里面操纵才能打开门。
她微微蹙起了眉,看来想要不惊动别人悄悄进去,不太容易呢。摸了摸袖中的短剑。直接上去叫门,等有人出来,再乘机杀了他们?这样会不会惹麻烦呢?自己虽然不在乎,可是俞越和孙威两人胆子却很小,看见猫狗死了也要婆婆妈妈的半天……
公主正在沉吟,忽然听到远处有汽车正向这里驶来,她心中一动。伸手入怀,摸出一对小旗,指挥尸块隐入暗中。
汽车越驶越近。拐过一个弯,一辆本田越野车停在了门前,车窗摇下。司机探出头来。
当然,公主一眼认出开车的那个司机,正在在大王庄被大家收拾很惨的周大彪!
她微微一晒,这个姓周的不是好人。晦气缠身、命犯华盖,已是凶煞临身,上次自己等人只是小小教训他一下,没想到又在这里碰到了。他来这里做什么呢?公主感到有些奇怪。
周大彪见保安室里没有人。骂了一句,不耐烦的拍了一下汽车喇叭,几分钟之后,一个人跑了过来。边提裤子边说:“来了来了,是彪哥啊。”
“老赵,你***拉裤子里啦?这么半天不开门!”周大彪骂着。
“嘿嘿,晚上吃的东西不太新鲜!这不一听到喇叭声,马上就来了嘛!”那个老赵说着,拉开保安室的门,走了进去。几秒钟之后,电动门慢慢的缩了回去。然后他又走出来和周大彪说话。
趁着他们说话,公主已经把手里的旗子插入地上。左手食指迅速凌空划太极圈。周大彪和警卫老赵,只觉得平地挂起一阵怪风。飞沙走石,登时被迷住了眼睛,两人眼泪长流,一边闭目伸手去揉。一边痛骂这风来得好损。
公主便趁这个机会,带着尸块从他们身侧悄然走了进去。
这是一座庄园,依山而建,占地甚广,庄内满是树木。修剪的倒也整齐,左侧有很打的赤字。夜里也看不清楚是钓鱼池还是游泳池,一条宽阔的路在林间穿过,隔不远就有路灯照明。远远的可以看到半山处有一座四层别墅,别墅仅仅一楼亮着灯。黑黢黢的背//景下,灯光虽然明亮,却并不觉得温暖,反而有说不出的诡异。
公主在一棵大树后稍等了片刻,等周大彪的车驶过去之后,才继续施法。那尸块毫不犹豫的穿林本着前方的别墅而去。
周大彪的车停在别墅门前,人已经不在车内。别墅一层是落地窗,***通明,却听不到人声,从外面看去,厅里没有人。公主谨慎的观察了一下,没有发现其它异状,于是她随便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把尸块停在那里,自己悄悄欺进。
躲在窗下,公主悄悄的探头向别墅内望去,一楼的客厅装修的富丽堂皇,厚厚的地毯、水晶吊灯、豪华的皮质沙发……不过这些外相的东西根本就没有看在她的眼里,她的目光,透过长窗。落在客厅一角摆放的一座木质雕像上。
那座木雕有一人多高,通体漆黑。尖嘴巨目。满面皱纹堆叠,牙齿尖利。身躯肥胖,造型古怪,有三分像个老女人,却有七分像之大马猴,还披着一件印度女人日常所着的纱丽。雕像的位置在客厅的西北角,紧挨着楼梯。
这间客厅原有的装修虽然豪华,但布局并不太好,也不知道是主人不懂还是有人故意使坏,五行之中旺金而缺水,主家宅富而不宁,轻者伤病不断,办事不顺,重则凶灾横祸,劳役死亡;从大门前的三箭夺口,到客厅的金水失调,这座宅子是建来住人的还是玩人的?
木雕像应该是后来摆入的,因为它和客厅整体装饰风格完全不同,却正好放在客厅总局的主财位,暂时镇住全厅的破落格局。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调集全宅的财运,使布局之人一夜暴富。但正所谓出来混迟早要还的,这就好比银行卡的透支功能,家族财运就这么多,在短时间透支使用,将来就得连本带利的加倍偿还。
一般情况下。除非是绝户,否则很少有人敢轻易使用这种急功近利的布局,因为这种手法下,家族在大量敛财后,会从此一蹶不振,子孙不知道多少代都得穷困潦倒,直到偿还提前预支的财运。才有翻身的机会。这一手风水定克布置并非有多难,只要精通玄空飞星便可做到。
客厅里没有人,于是公主轻轻的推开门走了进去。水晶吊灯的光照下,那木雕像的眼珠像活的一样,滴溜溜的跟着她的身形转动。
公主注意的看那座古怪雕像。它十分的丑陋狰狞,简直毫无美感可言,孩子们见了甚至会被吓哭,可是看的时间久了,却会觉得雕像一双乒乓球大的眼睛居然灵动自如。眼波流转间十分的妩媚妖冶。
公主侧头看看楼梯角的丑雕像。伸手在它眼前弹了弹,它居然眨了眨眼睛,然后做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公主顿时觉得不高兴,这不是木像成精,而是一种术法。类似于先前在宾馆杀人之时,那个师傅借徒弟身体说话的手法,只不过这里是借木像的眼睛监视整个大厅,如果发现什么异状。主人会立刻警觉。
她在背包里摸出两枚钢针和一张纸符,不客气的将针插进雕像的眼睛里,“噗噗”轻响,瞳孔里流下两道血水,本来是立姿的雕像蓦地扭曲成一个虾米,张开大嘴。似乎要喊了,她立刻将符塞进去。然后托起它的下巴往上一抬,雕像顿时被噎住了。“格”的一声闭上嘴。
木雕像的眼睛居然能流血,而且还会疼痛欲嚷,这事十分的离奇。如果是俞越和孙威,肯定要停下来研究评论一番。说不定还会在雕像身上踹几脚甚至把它拆开看看,然而公主却丝毫没有当一回事。也不管会不会惊动别人。只是饶有兴致的看着雕像背后露出的墙壁。
墙是咖啡色的板壁。在公主的角度看去,雕像的阴影洒在墙上。使这部分的墙壁颜色微深。奇怪的是,此时雕像已经身形扭曲,但拿到阴影仍然保持原有的姿势。一点也没有摇晃变动。
公主推了推雕像,入手异常沉重。她想了想,于是伸手到木像的腰部搔了几下,雕像突然颤抖起来。身子大幅度的摇晃,仿佛一个人小的前仰后合,然而。它身后的影子仍然动也不动。公主将手掌贴在阴影的七窍上,疾叩七响。又在其印堂、檀中和丹田位叩三响,然后再敲一下,墙壁竟悄然向两边滑去,雕像后面。露出一道暗门。公主立刻闪身而入。
门内是一道铺着地毯的大理石阶,头上是镶嵌式顶灯,两侧的墙壁都做着软包装,沿着台阶走下去,拐两个弯。是一间大厅,面积上和上面的客厅差不多打,中间有舞池,灯光幽暗,布置得金碧辉煌,很有几分的奢侈**。同样,在大厅的一侧,有一个房间,房门很讲究,做着精美的包装,可以很好的隔音。
这里仍然一个人都没有,公主的身形被灯光拉成一个巨大的黑影,随着每一呼吸,影子似乎都在簌簌的动。整个大厅都显得古怪而阴沉,似乎在暗中潜伏着什么未知的恐怖事物,令人不由自主的就要屏住呼吸、握紧拳头,把一颗心儿提到嗓子眼里。没有一点安全感。
空气中有种淡淡的香烛味道,公主按了按短剑,迈步走向那扇包装精美的门。她的手刚放上去,那门便无风自开,眼前光线刺目,公主下意识的侧头举手遮眼,忽然有一个黄乎乎的东西迎面向公主扑来,她蓦地后退一步,短剑往上一撩,声如裂帛,定睛看去,一幅黄色的布幔被斩落在地。
目光所及,从顶到地垂着无数幅黄色的厚重幔帐,其中一幅只剩下半片,不知道什么原因它会突然飞起来扑人,但可以肯定。开门带出的风绝对吹不起这么厚的帐子。而且就算带起来,也绝不会只吹起一片。
站在门口,看不清帐子后面是什么,公主左手捏了个法诀,然后食指在自己印堂迅速点了几下,为自己暂时开了天眼,目中所见立刻不同:每一幅黄色的厚幔上。都以朱笔写着一串字,似符非符,似图非图,字体幼稚,形如蛛爬,说不认识吧,又有三分面熟,说认识吧,又潦草古怪。
公主辨认半天,不禁大摇其头,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这些朱字应该写的是茅山散魂符。只是写字之人似乎不太会用毛笔,字迹七扭八歪。笔力虚弱,还夹杂了许多奇怪的字符。搞成了四不象。
(散魂术、驱魂术、显灵术等都是茅山弟子必练的基础功夫,流传甚广,在应用之时。还配有咒语。如散魂术相应的是“茅山五鬼散魂咒”,据说咒语为:“天灵灵,地灵灵,弟子xxx拜请东方五鬼到坛前,南方五鬼到坛前,北方五鬼到坛前,西方五鬼到坛前,本境五鬼一齐到坛前,拜请**童子摄魄童郎,散魂五鬼随吾旨令。急急出门,收斩某某地方某某人三魂七魄。擒魂捉魄令其不得长生,魂飞魄散不留情,吾奉茅山祖师敕令”云云。一般大家在鬼片里,看到道士捉鬼时总是念念有词。那不是在耍酷,而是真正的茅山咒语,只不过是普通级的而已。至于茅山符咒的具体用法,此处不做详述。)
发现茅山散魂符。公主更加确定自己是找对地方了,一边猜测着这散魂符是不是那个“师傅”所下,一边用剑拨开层层幔帐,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在幔帐包围之中,有一座祭坛。祭坛正中是一座半身雕像,双面四臂,正面是一个年轻女子像,长相如何且不说,上半身**,胸部高耸,公主脑筋很封建,十分看不惯,顺手又斩下一块布幔披在它的身上。
转过去,座像的另一面是熟人,长得跟上面客厅那只披纱丽的木雕一样,就是小了一号而已。公主不认识这位双面像是何方神圣,更不知道它代表什么意思。只猜其多半是什么旁门左道崇拜供奉的“偶像”。
围绕着双面像。是一圈白色的蜡烛,正面还有一个香炉,燃着上好的檀香。袅袅的吐着淡香。此外,坛上杂七杂八的放着不少其他的东西。除了毛笔、朱砂、糯米等作法之物外,还有用钉子串着的纸人、被红线绑着的草人、扎着针的布偶,还有七口手指长短的黑色小棺材和一些散乱的灵牌,每个物品上面都画着朱符,背面还有名字和生辰八字,笔迹与布幔上的符相同,但字形却更怪异。已经很难辨认出是什么东西了。
诅咒术配纸人、草人、木偶、布偶等咒物,在全世界的巫术中基本都差不多,一般都是用来摄魂害人的,比如为咒死对方,偷对方脚印土、头发、指甲等剪碎,与咒物一同诅咒,然后或偷埋在对方家里,或者用钉钉之,或用刀砍碎等等,这等小伎俩当然不放在公主这个**师的眼里,至于被诅咒散魂的人是谁,也毫不关心。
她随意用剑尖挑开几口小棺材的盖板,发现里面只是些头发指甲之类的,想起被杀那男子曾经提到过的话,不禁微微冷笑。这里是七口小棺,算上破碎的那个,应该是八个,如果每一口都对应着一具白天挖到的阴尸仙童棺,那么,这就不单纯是人头降、诅咒术和五钉穿魂之术了,而是以八棺定位,利用法术激发横死之人的冤气煞气,布为咒阵,形成刑伤空碎之局,以打到控制和牵制某种无名厉煞的意图。
伸手到包中,拿出符纸,用桌上的毛笔醮了朱砂,现场画了几张符,然后把符凑到烛上点燃,扔进小棺。小棺一碰到符火,仿佛涂了鱼油,立刻腾起惨蓝火焰。烧得吱吱作响,散发出难闻的气味。公主一口气将七口小棺全部点着。既然已经注定是对手,当然要不遗余力的破坏对方的东西。她打量着其余的纸人布偶灵牌等,每一个都对应着一副灵魂,要不要把这些灵魂释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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