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倒真是可惜了,都怪朝某有眼不识泰山,今日多谢孔少爷提醒,待到日后朝某一定登门给那叶公子道歉,”朝砚叹气道,那神情真不是一般的懊恼,让孔宿看的颇为的顺心。
没错,就是要这样才让人心情舒畅。
“也不必日后了,”孔宿扬了扬下巴道,“那不是,左边数第三个队伍前头,叶小公子想必也正在期待你的道歉呢。”
朝砚连忙躲闪,恨不得将自己的脸遮起来一般,讪笑道:“还是不见为好,给人道歉怎能不带礼物呢,不好不好。”
“你倒是上道,还算会做人,”孔宿心情一片大好,转过头去,也懒得再去看朝砚那副懊恼的嘴脸。
队伍行进的很快,孔宿他们到的时候本来就在前段了,此时不过几句话的功夫,最前面的人已经是通过了测试,进入了剑心学院的大门。
测试的地方已经近在咫尺,那巨大的天然石桌下面看起来嶙峋,上面却是光滑一片,而在石桌的后面,一个青衣的男子正盘腿坐在那里,他的长发用飘带扎了起来,几缕发丝垂落,微风吹来徐徐,一看就是一个温柔之人。
“学生孔宿,”孔宿上前报上名字,那男子抬头一笑,伸出手来温和道:“请坐。”
孔宿观他修为观之不透,便撩开衣袍在那桌前柔软的蒲团上跪坐了下去道:“要如何测?”
“将灵气输入即可,”那男子微微一笑,递过来一个白玉所制的玉简过来,那玉简手掌大小,极为的娇小可爱,孔宿接过,随手输入灵气。
那玉简本是白色,却在灵气输入时蔓延上了金色,那金色层层攀升,直到攀到顶端,只留下不到三分之一的时候停了下来,而在停下来的一瞬间,那玉简之上浮现了二十二的字样。
测试本就引得人人注目,孔宿上前更是有很多的目光若有似无的看了过来,人人都想知道这孔雀城的少主到底资质几何。
而观那玉简,已有人难掩脸上的惊讶,与同伴叹气道:“果然不愧是孔雀城的少主,看那天资真是出类拔萃。”
“你看那金色就差满了,真真是让人羡慕啊。”
“罢了,幸好中品就能入,虽是比不得,但是谁让我们没有那个命呢。”
“如何?”孔宿将那玉简放下,神情之间略有些倨傲之色,前来测试的大多都是中品资质,他自然有骄傲的资本。
玉简之上的光芒正在溢散,那桌后的男人微微一笑,面容之上却无半分惊讶,提笔在面前的书册上记录道:“孔宿,二十二岁筑基中期,上下品资质,准入,这是铭牌,拿好。”
“竟是上品资质,”旁边又有人惊叹。
即便是上下也是上品资质。
孔宿拿起那漆黑镀银的牌子,起身道:“多谢。”
他起身不入,而是站在一旁看着孔奉道:“你快些。”
剑心学院初测时并不严格划分,只待到了学院之内,自然会按照资质修为进行划分,孔宿虽并无得那测试之人区分对待,却也知道剑心学院的规则,因此并无不满。
他站在那里,衣衫华丽,身形挺拔劲瘦,自有一番好样貌。
之前虽有人对于他的行径在心中有些不满,此时却是发自内心的折服了,能够有如此修为资质,便是自大些人家也有自大的资本,难怪孔雀城那般的重视。
孔宿任由他们打量观看,而孔奉的测试也在片刻之间完成了。
玉简在孔宿丢开手时就已然变为了纯白的色泽,而此时在孔奉的手中却是一半土黄的颜色,上面浮现的数字是二十五。
那男子面色仍然未变,对上天之骄子与对上庸庸之才都无甚区别,提笔书写道:“孔奉,二十五岁筑基初期,中中品资质,准入,这是铭牌,拿好。”
有孔宿珠玉在前,他这样的资质和修为委实算不上出众,孔奉拿起那铭牌塞进了怀里,匆匆起身凑到了孔宿的身边道:“少爷,我们可以走了。”
“唔,”孔宿若有似无的应了一声,似乎是答应了他,又似乎只是下意识的回应,目光则落在了不远处刚刚拿起玉简的叶问心那里。
叶问心低眉凝目,掌心之中的玉简一片的火红之色,堪堪到了剩余不到三分之处停下,上面浮现出二十的数字。
站在他身后的人早已惊异连连:“这也是上品资质啊。”
“看着家徽好像是叶家的,中等仙城出贵子也不是不可能。”
“中等仙城虽是了不起,可是还是我万剑城更加卧虎藏龙些,想当年的万聆雪可是十九岁就测出了筑基后期的修为,如今只怕早就是开光修士了。”
那些话语如同飞絮一般,怎么都不可阻挡,偏偏说者众多,且是推崇万剑城,法不责众,叶问宁听了那些闲言碎语,眉宇间带着清愁低下身来道:“阿心,不必在意他们的话语,不过是说说。”
叶问心的对面是一位女修士,那女子看着不过二十左右的年岁,却能在此不用任何工具就能观测出诸位学子的修为,想来并非所观的年岁。
她面容并非如何的美艳,而是如水一般的温和,连说话都是温柔的,她轻轻的看了叶问心一眼,提笔写道:“叶问心,二十岁筑基初期修为,上下品资质,准入,这是铭牌,拿好。”
“多谢老师,”叶问心拿着铭牌缓缓起身。
却听那女子又道:“不必为他人言语灰心丧气,资质为辅,苦修为主。”
“多谢老师指点,”叶问心再恭敬行礼,起身站在了一旁,刚才略带的一缕灰心已然悄然散去。
叶问宁倾身去测,叶问心的目光本该在他的身上的,可是却不受控制的飘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而在那个方向,陈涌正在测资质。
玉简之上蓝色占了三分之一多了一些,浮现的数字乃是二十九。
中下品资质,二十九岁的年龄,在前来报名的人中只能算是平平。
再加上众人之前观了两个上品资质,此时见那玉简之上,竟有人说道:“没想到还真有那二十九岁还来剑心学院的,也不嫌丢人。”
“这种资质,估计修为也高不到哪里去,能不能入还两说呢,”另外一人说道。
陈涌的手有些捏了起来,却在想到什么一样放松了下来,不以他人言论破坏自己心境,曾经在小城之地他是受到人追捧的天才,而到了这等仙城聚集之地,才知道自己乃是井底之蛙。
这世间胜过他者多矣,只是他的主人他就远远不及,他只需要看着他的主人前行,记住自己正是因为不足才想要获得更大的进步。
如此心中翻涌,他刚才紧绷的身体彻底放松了下来。
那对面测试的老师仿佛没有听见一般,提笔写道:“陈涌,二十九岁炼气八层,中下品资质,准入,这是铭牌,拿好。”
“多谢老师,”陈涌恭敬的行礼后起身退开。
不管旁人如何说,只要能进去便好。
“下一位,”那老师轻描淡写的从陈涌身上略过了一下,虽是资质中下,修为不算佼佼,但心态调节倒是出乎人的意料。
“学生朝纵,”朝纵走到近前,声音清越却隐隐有漏风之感。
那老师写着的笔滞了一下,看着眼前算得上幼小的孩子,观其修为,声音温柔道,“请坐,”他随即将那玉简拿过,递到了朝纵的手中,仿佛教孩子一般,“将灵气输入其中即可。”
“是,”朝纵接过,板着小脸输入灵气。
后面人观他年龄幼小,又有能看透他修为的都看了过来。
那玉简之上先是亮起了一片红光,然后便在众目睽睽之下不断的攀涨,一直到越过三分之二还没有任何停下来的趋势。
“这也是上品资质,如此稚龄,这孩子莫非是哪个仙城的公子?”
“可看他身上并无家徽,连法衣都没有穿。”
“莫非是散修,这怎么可能?!”
在众人议论之间,只见那玉简之上的红色仍在向上蔓延,竟是越过了上下品到了上中品的阶段。
孔宿摩挲着腰间宝石的手骤然收紧了一分,眼睛也眯了起来。
乡镇出身?这孩子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上中品一出,周围人屏气敛声:“竟是比之前两位更是厉害。”
本来已有人挪开了视线,兀自感叹去了,却听一声惊叫:“还在上升!!!”
那调转视线之人纷纷扭头过去,人人惊讶异常,嘴张的只恨不得塞下个鸭蛋进去。
如此情景,连那青衣导师都忍不住注视着那玉简,手中的笔都在不受控制的捏紧。
上品资质易得,万剑城周围仙城无数,每个城中总能出一两个天之骄子,可是上上品资质难得,一旦出现,只怕那群老头子都能抢疯了。
只因这上上品资质的学生,六年前便出了一个,万家嫡女万聆雪,惊世绝艳,旁人修炼千辛万苦,她却如同吃饭睡觉一般简单,偏生她还刻苦,未来成为一方大能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不会真的是上上品吧?!”有人惊叹的时间,那玉简已然变成了纯色的一块,鲜艳欲滴,漂亮的让人心惊。
而就在众人无法回神的时候,那玉简之上却是浮现了一个八。
“八岁?!”
“八岁炼气七层?!这是魔鬼吧。”
“这莫不是又要出一个万聆雪那样的天才,天呐,还让人活么?!”
那青衣教师也同样惊讶异常,他本来还觉得十几岁的年龄炼气七层怎么也不应该是上上品,莫非是自己看错了修为?可是在看到年龄时才发觉自己是看错了年龄,这般的孩子虽然看着略大,却不过是八岁的稚童而已。
那青衣老师执笔,开口之时竟有些沙哑和难掩的喜悦:“朝纵,八岁炼气七层,上上品资质,准入,这是铭牌,拿好,待入了学院,若是挑选老师之时,定要看好了。”
他难得多说两句,却无人去多想什么,如此天资,只怕今年只有这么一个,不被捧为香饽饽才见了鬼。
“这小孩儿还真是运气不错,”孔奉捏紧了手指,心中的嫉妒几乎要随着话语翻涌出来,却被他强行压下。
“万家的测试何时开始?”孔宿虽告诉自己心平气和,奈何胸口那口气就是咽不下去。
若是被万家那些人碾压也就罢了,偏偏被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毛头小子,真真是让人心气不顺。
“万家似乎在那边,”孔奉连忙收敛情绪道,“也是奇怪,各大仙城怎么都凑到今日了?”
孔宿看了过去,冷哼了一声道:“自然是因为今日刚好是那位万小姐出关观看之日,万家也就算了,其他人什么心思,不用我说你也知道。”
万聆雪为人称道的不仅仅是修为,还有无双的美貌,美人冰冷却偏偏生的倾国倾城,背后又有万剑城这般的势力撑腰,试问谁不想一亲芳泽,若是能引得她开怀一次,便是内心都得到满足了。
孔奉在他身后嘿嘿讪笑了两声:“也不怪他们,听说那万姑娘生的天香国色,也难怪……”
“一身白衣没有半点花纹,到底哪里好看,不过是一群眼瞎之辈罢了,”孔宿嗤了一声看向了万家那里。
那处本就比旁的地方更吸引人的注意力,万剑城万家,万家家主乃是这万剑城的城主,试问势力几何,谁能比过。
此时那雪衣青年将玉简放下,对面的老师念道:“万夺辉,十九岁筑基中期,上中品资质,准入,这是铭牌,拿好。”
“万家果然厉害!”
“六年前出了一个万聆雪,今年又出了一个万夺辉。”
那青年不见倨傲,却仿佛理所当然一般的道谢站起,周围人更是赞叹。
“刚才那边不是出了一个八岁的上上品么?”一人出声。
刚才还冷淡着脸的万夺辉轻轻瞟了过去,可是在人群之中他却并未动上分毫,而是站在了原地让自己心绪冷静下来。
可是他越是冷静,人群之中越是振奋:“今年的上上品竟不是出自万家么?”
“上上品,如此厉害,简直是让人嫉妒都嫉妒不起来。”
“可不是么,若我有个上下品只怕都要高兴死了,人家却在争这上上品的资质,可怕啊……”
他们本是兀自争着,却在一人上前时纷纷哑火无声了。
万家皆爱白衣,只因家族所传功法为冰系,万夺辉青年身量,一身白衣只是让人觉得俊俏冷酷了些,可是那此时正在落座的男人却让人觉得一举一动都带着寒冬的风霜一般。
万家万铭城,资质卓绝之人,不过二十的年龄,却因为身量高大挺拔,长年面色不动而让人倍感压力,观他周身,不会有一人认为他是一个无知少年,而是已经确确实实将他当做一个男人来看了。
人人传言万铭城的资质比之万聆雪分毫不差,此时他落座,分明与之前的人动作并无半分的差别,却让在场诸人人人心情畏惧,连那期待之情都仿佛沾染了畏惧之意。
“请往玉简之中输入灵气即可,”那老师说话的时候都不自觉的带了些小心翼翼。
那只修长的手伸出,拿起了玉简,与此同时,另外一个桌面之上,朝砚也拿起了那玉简。
玉简触手生凉,若是夏日用这种玉石做一整个床出来,躺在上面的滋味一定相当的不错。
朝砚一边开着小差,一边将灵气注入到了其中,蓝色的光芒不断往上翻涌着,颇有无止之势。
而在万家地界,那修长手中的玉简上冰蓝之色宛如冰层皲裂一般往上蔓延着,同样无止。
“上下品了!”两边竟是有人同时喊道。
朝砚这边后方的人更是屏住了呼吸,他们知道这青年跟那孩子是一起来的,也不知这个人能否跟那个孩子一样,但即便是到那上中品也足以让他们这些散修扬眉吐气了。
围观的人紧张,那桌后坐着的青衣老师也紧张异常,其他人看不透青年的修为,他却是能看透的。
筑基后期。
若是年岁真如他所展露的这般,只怕上上品也是可期的,可是三个人之中出两个上上品,这样的事情连他都觉得是天方夜谭。
六年前只出了万聆雪一个,就足以让整个万剑城沸腾了,如今若是再出一个,只怕整个剑心学院上层都要为之震动了。
思索之间,那蓝色已然又往上翻涌了一格,上中品了。
可是蓝色不止,竟是继续,那边的冰蓝之色同样无所休止。
整个招录广场似乎在一瞬间变为了安静的针掉可闻的静室,直到一片冰蓝纯色填满。
“上上品!”那老师站了起来道。
万铭城垂目,他的五官生的英气十足,俊美异常,只因气质委实冰冷难接近而让人往往容易忽略他的容貌,此时测出上上品,周围人皆是一时难以消化的吃惊的模样,他却是淡然拿起一枚铭牌静静起身。
他的目标从来不是万聆雪,而是超过她!所以只是资质并无甚大不了的,只是起步而已。
“上上品!!!”
这边的惊讶还未过去,又有一个地方传来了同样的惊叫之声,那声音隔的甚远,并不是这里的。
万铭城下意识的转头,隔着数百米的距离看见了那一方水蓝色的玉简,蓝如海水,赏心悦目。
而那拿着玉简的青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转头头来时对上他的目光,也只是轻轻一笑,似乎并无惊讶无措之感。
筑基后期?
看来不止万聆雪一个劲敌。
一个上上品之后又见另外一个上上品,顿时群情哗然。
“这上上品今年是扎堆出现啊。”
“我从不知道上上品的资质还能这般出现,万铭城也就罢了,那朝砚到底从哪里冒出来的?”
“还有一个朝纵。”
“万家今年只出了一个上上品,可是那朝纵和朝砚是一起来的,竟然都是上上品。”
“听说他们是父子,可这资质还能遗传的么?”
“谁知道呢?”
测试未到最后,已然出了三个上上品,连老师的心情都不能平复,更何况这些学子们。
“万铭城,二十岁筑基后期,上上品资质,准入,这是铭牌,拿好。”
“朝砚,……十九岁筑基后期,上上品资质,这是铭牌,拿好。”
年龄一出,又起波澜。
“竟比万铭城还要年轻一岁!”
“当年的万聆雪不就是如此年岁么?”
“这些人委实是可怕了些……”
“有生之年能够见到如此胜景,也不枉费来这万剑城一趟了。”
“崽儿,我们被围观了,”朝砚拿着铭牌在手里掂量了两下。
自从到了这万剑城到处都需要这个牌那个牌的,倒让他想起了曾经钱包里面充斥着各种卡的时候。
虽说卡是比玉方便,但是这铭牌可比卡好看。
“嗯,”朝纵闭嘴点头,不想在如此多的人面前暴露他牙齿漏风的事实。
“这铭牌做的挺好看,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朝砚放在眼睛跟前仔细瞅了瞅,不透光,花纹也并不繁琐。
黑底银纹,一柄剑悬挂其中,并非简单的镌刻在外面,并且那小剑的周围,银纹宛如雷霆一般裂缝般游离,奢华而又低调。
朝纵将自己的那一个递了过去,小脸看着地面并不抬头。
朝砚愣了一下,并未接过那铭牌,而是道:“崽儿,这又不能吃,我要两个没用。”
朝纵抬头看了他一眼,收回铭牌别过了头去,嘴唇抿起,浑身都散发着不开心的气息。
“好好好,我吃一个,你把你那个给我,”朝砚低头哄儿子。
朝纵不理他,又扭了个身体。
他们在大庭广众之下旁若无人,若是之前自然无人理他们,可是此时两个上上品资质的人站在一起,大家都以看什么稀世珍宝的眼睛使劲的紧盯。
“听说他们好像是父子?”
“一个八岁,一个十九岁,那岂不是十岁就有了女人,果然是资质出众之人,连生孩子都如此的厉害!”
“正是正是!”一旁的人颇为赞成。
那青衣的老师闻言却是笑了出来,对面的人正在测着,他抬头微笑道:“你们测过可以先进去了。”
站在这里只会引来更多的人围观。
朝砚闻言,拱手道:“多谢老师提醒,学生正在等人。”
“等人,谁啊?”人群之中有人说道。
朝砚和朝纵旁若无人,一旁的陈涌却是并未有过此等遭遇,在场诸人的资质修为或许不如朝砚和朝纵,却仍然胜过他远矣,被如此多胜过之人围观,陈涌委实压力山大。
他站在朝砚身后开口道:“主人,要不你们先进去,属下在这里等即可。”
“还不进去么?”万夺辉站在万铭城身边道。
万铭城看向了朝砚那边,手拂上了腰间的剑道:“让人去查一下他们的来历。”
“我明白,”万夺辉说道。
今日过后,只怕不仅万家会查那两个人的来历,其他仙城也都会行动起来。
如此天资卓绝之人出现,虽是归属剑心学院,但剑心学院即便位于万剑城中,也不必给任何一个城主面子,包括万剑城主万域归。
如此天才,必然要拉拢,即便不能拉拢,便是交好也是可行的。
但在拉拢之前,自然要查清楚他们的来龙去脉,才能投其所好。
万夺辉点头,万铭城再不耽搁,直接跨进了剑心学院。
而在众目睽睽之下,朝砚的望眼欲穿之中,那等待之人终于拿着储物袋从人群之中跑了过来,在朝砚的面前站定道:“公子,您的东西,我每一份都给您打包了。”
“多谢多谢,”朝砚接过,心情舒畅,给了那家仆一枚中品灵石当作跑腿费,“别嫌弃。”
“不嫌弃,”那家仆收的喜悦自然,孔雀城虽是富裕之地,可是那是主家富裕,不代表他们这些做家仆的富裕。
有如此上道之人,真是让人办事都觉得心情舒畅。
人一心情舒畅了就会问上两句:“我观公子拿的铭牌,可是过了,不知资质为何?”
朝砚正看着那储物袋里面的小吃满心的舒坦,随口道:“过了,上上。”
那家仆一时之间宛如幻听:“您说什么?”
“来福,过来,”不等朝砚说话,一道声音叫了那家仆过去。
那家仆观孔宿神色,不敢细问,只能匆匆赶了过去低头问好:“少爷,小的办事回来了。”
“回来就好,”孔宿摩挲着手指看着朝砚的神态,眸中万般复杂闪过,终是嘴角挑起了一抹笑意,走到了朝砚的身边道,“朝公子好雅兴,这食物吃的可还习惯,你若喜欢,便是不能出来,孔某也能日日为你寻来。”
到了此时便是情况翻转,之前朝砚没有依附苍谷城是朝砚的损失,而今朝砚没有依附苍谷城是苍谷城的损失。
如此喜讯,却不见他脸上丝毫得意忘形之色,孔宿哪里还不明白之前是被他故意戏耍了。
只可惜情形不同,自然不能交恶,至少表面不能。
“无功不受禄,若是常常受公子恩惠,朝某心理会很有压力的,”朝砚开口笑道。
还有一句话,叫做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不过是些小玩意儿,不必有负担,”孔宿伸出手道,“朝兄已经等到了要等之物,便一起进这剑心学院吧,在这里岂非让他人围观。”
朝砚点头应是:“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孔兄请。”
之前还剑拔弩张的两人齐齐进了那剑心学院的屏障之中,禁制一过,斗转星移,所观景色与外界大有不同。
而在外面,叶问心捏了捏手指叹了一口气,心中竟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
他迈步往里面走,就听耳边家仆道:“少爷,问宁少爷没有跟上。”
叶问心转头,看着站在原地怔怔出神的叶问宁道:“怎么了?”
叶问宁捏着手中的铭牌,眼睛之中有些愁绪:“阿心,要是进去以后我们没办法分到一块儿可怎么办?”
“怎会分不到一块儿?”叶问心心绪不宁,问话的时候也不过脑子。
叶问宁叹气道:“你是上下品资质,我只是中中品,导师划分都不一样,又哪里能分到一起呢。”
“虽是导师不一样,不是还能够用成就点去住宿么,即便我们自己不行,小叔也会安排好的,何须纠结那个,”叶问心踏入了那禁制道,“况且我们也不一定非要住在一起……”
他们都这么大了,若是一直住在一起也多有不便。
“阿心说的也是,”叶问宁微微叹了一口气道,“是我总是将你当作小孩子来看待了。”
入了学院,柳暗花明,外面还是种种人烟往来,里面却是树林清幽,分明都是从那道大门进入的,可是到来的地方却着实的不同。
朝砚不仅没有看到孔宿那个熊孩子,甚至连朝纵的身影都没有看到。
他四下打量了一下,四周的地板仿佛白玉铺就,那树木似乎从玉石之中直接长出,叶子绿意浓重,仿佛随时能够滴落下来一般,风声拂过,周围一片的安静。
无前路,无退路,就像是将人封闭在了这一整片区域之中一样,连神识都探不出去。
朝砚估摸着这堂堂剑心学院也不能将他煮着吃了,有这样的关卡说不定是什么考验的环节,就像是入学资格测试以后,还有个入学考试的环节,比如测测意志什么的。
奈何朝砚什么都不缺,就缺意志这东西,他左右观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端倪,估摸着这学院也不能将他关到地老天荒,但也不好直接搬个板凳出来坐着晃悠,索性上了一棵树,揪了一枚叶子在嘴边试了试音。
没事休息休息听听小曲也是好的。
奈何朝砚刚刚把树叶吹成了放屁的声音,就觉得身体下坠,待到他落地时就闻到了一个恨铁不成钢的声音:“你这小子还真是懒散的可以。”
朝砚将那叶片落入了袖中,保持了不随手乱丢垃圾的好习惯,抬头看去,就见一人正站在他的面前三步之处,还是个认识的人。
“掌柜?”朝砚上前一步笑着询问道,“这剑心学院将你带来做这考核官了?还挺重视社情民意嘛。”
那掌柜抽了一下唇角,上下打量了朝砚,故作高深莫测道:“非也非也,你可知道我是谁?”
朝砚观他修为观之不透,又见他衣衫并不华丽,也无明显标识,捻了捻手指道:“莫非……”
那掌柜不自觉的倾身来听。
朝砚微微动了一下唇角道:“您是来招小二的?”
一语出口,差点儿没有让掌柜的摔个趔趄。
朝砚继续问道:“招工的标准是多少?管吃管住么?福利待遇呢?什么时候可以休假?”
他一连串的问了许多,那掌柜的一巴掌按在了朝砚的肩膀之上,朝砚连躲闪都没有,就那么任由他的巴掌拍在了自己的肩上。
巴掌看似带着灵气,可是落时却轻若无物,那掌柜的道:“你倒是真不怕我把你打成残废?”
朝砚侧目看着他,这掌柜生的温和,笑起来让人觉得舒心,一看就特别适合做生意,他开口道:“不怕,您这好歹是剑心学院的院长级别的人物,也不至于为难我一个小小的学生不是。”
“你怎么知道我是院长?”那掌柜的颇有些好奇的打量着朝砚,只恨不得将人研究个底儿掉一般。
朝砚:“……”
刚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他只是在想能随意出入剑心学院人大多是位高权重的,而且越是位高权重,越是喜欢假装平民在那里玩套路。
没错,都是套路。
但是说当然不能这么说,朝砚笑着开口道:“您一看就是不凡之人,即便再如何装扮,又怎么掩盖得了高手的气场呢?”
好话人人爱听,那掌柜的笑的毫不掩饰,眼笑眉开的:“你小子倒是上道,也聪明的很,愿不愿意拜我为师啊?”
朝砚默了一下,犹豫的问道:“拜师以后需要每天勤学苦练么?”
若是需要勤学苦练,那真是一种新型的生活方式,怕是需要重新适应。
掌柜的想了想他之前在小禁制之中的状态,上下打量了一下朝砚道:“你小子不会想偷懒吧?”
旁人若是入了那禁制考验之中,刚开始还会站在原地,之后便是寻找出去的方式,若是找不到,只怕是心情还要焦急几分,待到真的凝神静气了,才真的能够出来,算是通过了考验。
钟司商见过的学子不少,大多摆脱不了这样的方式,结果好不容易看上一个天之骄子,资质出众的,竟是直接神识探一圈就上树打算睡个觉,误打误撞的心境吻合,直接出来了。
朝砚笑了一下道:“怎么会呢?”
可不可以不拜师?感觉要被逼回高三了。
朝砚眸中略有警惕,钟司商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虽说是他这个院长选了这个学生,可是一旦学生不愿意,自然有别的老师愿意抢着要。
“我这个人呢,不喜欢勉强别人,”钟司商围着朝砚转了一圈道,“看你修为不错,之前显然也下了一番苦工,此时若是松懈,只怕会被甩到尾巴后面去,被别人瞧不起的,你若跟了我,我保证你比万聆雪还要厉害怎么样?”
朝砚直视着前方道:“学生并无那个野心。”
“没有野心是好事,但是不能没有上进心,人要时时苦修,才能够不断的突破,问鼎仙道,”钟司商觉得自己得扭转这个未来弟子的思维。
朝砚抓了一下脸颊开口道:“您做掌柜的也是苦修的一种么?”
钟司商刚好转到前面,默默抬头看他,脸上的笑意僵住,半晌道:“这是兴趣爱好的一种,但是我其他时间都用来苦修了,人也不能只是追求修为,比方说也要有自己的兴趣爱好,这样问鼎大道途中才不会无聊。”
“院长说的对啊,”朝砚十分认同,“开客栈这种活动太陶冶个人的情操了,笑看人生百态,同时还能够赚灵石,一举三得,乃是上上之举。”
钟司商听他所言,嘶了一声道:“说的极有道理,老头也没有什么别的兴趣爱好,就是喜欢收点儿灵石什么的,你看那些客人掏钱的样子看起来多可爱啊。”
“是也是也,但是我觉得那般打算盘太过于死板了,算的又慢,您可听说过乘法口诀表?”朝砚微微一笑说道。
钟司商顿觉有些兴趣,凑过来说道:“那是什么?”
“所谓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七十二,”朝砚给他阐述着,“一一一一一二一,一二一二一四四……若是有了此种方法,我觉得那算账乃是极快的……而账目的问题,可以汇总总结,每一个季度的报表都可以提交,一目了然,绝对不怕他们从中克扣……扩大规模……”
朝砚讲的细腻,钟司商听的如痴如醉,待到天边的太阳落的通红之时,朝砚住了嘴道:“这些都是学生的拙见,希望能够对院长有所启发。”
“说的极好,”钟司商摇着头喟叹道,“真是经商的一把好手。”
朝砚坐在石阶上拱手道:“院长谬赞,学生告退了。”
他起身拍了拍屁股上不存在的土,甩了甩袖子直接离开。
直到朝砚走出数丈之地,钟司商看着他的背影,才从旁边坐着的石阶上慢慢的回过了神来:“我去,收徒!小子你给我站住!”
朝砚当然是撒腿就跑,好不容易把老头给忽悠住了,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奈何他跑的快,那老头更是快的不行,不过瞬息,直接将朝砚从飞剑上逮了下来道:“呦,还挺能跑啊。”
朝砚笑道:“不如您老,身手无人能及。”
“少拍马屁,”钟司商对他可是稀罕的很,“你这忽悠了半天,不就是想躲懒么,行,让你躲懒,只要你能按时把我的要求完成,你就是封印在床上了,老夫也不管你,你可要想好了,到别的老师那里可没有这么好的条件。”
钟司商看他神色,正要再说,就听朝砚开口道:“好啊。”
非常的干脆利索。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快乐拉到,kathy_lulu小天使的地雷吖~
对付熊孩子其实最恶毒的报复方式就是放纵他,让他以后被别人教做人,忘记从哪里看到的了otz
朝砚:又不是我家崽儿,没空教他╮(╯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