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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身世(1 / 1)

朝砚不知道该说有还没有。

“看来是有了,”朝纵紧紧盯着他道,“你喜欢那个人什么?”

“其实不是喜欢,是欣赏,”朝砚握紧了他的手道,“真的,你听我解释。”

“嗯,你解释吧,”朝纵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正等着他打断的朝砚:“……”

“其实我原来有一个女神,”朝砚感觉到手心那微微的捏紧,继续道,“听我说完再说话,但是那都是很久远之前的事情了,那个女神我之所以欣赏她呢,是因为她特别特别的努力,知道上私塾么?就是那个,别人吃饭她在学习,别人睡觉她在学习,别人放假了她还在学习,很厉害!”

作为一个整天上课打瞌睡,下课睡的欢的学生来讲,因为老师讲的内容枯燥又无聊,那种精神才格外值得敬佩。

“当时我也是差生之一,”朝砚那时被归纳到差生之中完全是因为上课打瞌睡,即便他每次都考第一,也每每都被各科老师叫去训话,什么态度不端正的问题那真是一大堆。

朝砚倒不是态度不端正,他有很努力的保持清醒,但是一到老师开口不一会儿就开始颠啊颠啊颠,本能反应,无法杜绝。

而作为一名合格的差生,除了谈恋爱还有什么能够气死老师呢?

如今想想,那时的中二病也是不轻。

他班里溜达了一圈,唯独找到了那么一个敬佩的,然后就开始追,结果没追着,因为女神对他这个人不感兴趣,对他的学习方法感兴趣,送各种礼物愣是没追着,最后送了一整套三年高考五年模拟,女神好容易答应了,结果被老师严厉打击了,没成。

“听起来你似乎有点儿可惜?”朝纵看着他皮笑肉不笑道,“不过你的老师真的是位好老师。”

“不可惜不可惜,”朝砚此时说来心有余悸,因为即使被老师打击了,女神也约他一起刻苦学习,在经历了两天之后,朝砚彻底败退。

“还有呢?”朝纵继续问道。

朝砚郑重道:“没有了!”

有这么一个都很大发了,再有一个真是要了老命。

“我说你之后的生活,”朝纵微微勾唇一笑道,“想什么呢?”

听起来好像特别心胸宽广,善解人意似的。

朝砚开口道:“之后就是毕业,就是从私塾里面学成了,然后开始工作,然后被撞到这个世界,没别的了……”

朝纵深深的凝视着他道:“那喜欢你的呢?”

“没有喜欢我的,至死都是单身狗,”朝砚郑重道。

光是工作和其他的事情就足以将他的生活填充的满满当当了,下了班只想回家撸个电视剧,到点准时睡觉,实在是懒得找个人折腾自己了。

毕竟谈恋爱结婚那都是要花费不少的经历和时间的。

“折腾?”朝纵挑眉。

“跟你在一块特别好,让我对于恋爱这种事情有了重新的定义,”朝砚满脸的求生欲。

虽然他心里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说出来崽儿一定不会信。

毕竟合适的人在一起不用刻意的去伪装自己,彼此都有自己的轨道,却又能相互糅合在一起,除了偶尔无差别的吃醋让朝砚有时候怀疑全世界都喜欢他以外,没有别的毛病。

“什么定义?”朝纵的心情明显好转,但对于这个问题还有点儿在意。

“两个合适的人比一个人好,”朝砚笑着说道。

“我们是合适的人,”朝纵的神经放松了下来,只要朝砚觉得合适就好。

在满满的求生欲下,朝砚的危机算是过去了,只不过在朝纵又问了其他事情,朝砚一不小心说到了沙滩。

有沙滩就有俊男美女,还是穿的很凉快的那种,但是不管朝砚怎么解释人家衣服穿的好好的,朝纵都要实景模拟一下,两个人在屋里什么都不干就脱衣服真是非常尬,最重要的是脱完以后朝纵更生气了。

朝砚:“……”

看来看真人杂志这种事得瞒到死啊,至于浏览过放飞自我网站的这种事情,绝对绝对不能暴露出来。

“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瞒着我?”朝纵对他上下审视了一番,仿佛一个在查找丈夫身上蛛丝马迹的神探。

“没有,”朝砚特别正直道。

朝纵用微妙的目光从他的身上打量了一圈道:“我相信你。”

朝砚:“……”

你的表情明明是说等我揪出你的小秘密。

一看就特别有做侦探的潜质,仿佛曾经检查学生宿舍的宿管阿姨附体。

但此事总算是在相信之后告了一个段落,朝纵与朝砚穿好衣服之后谈起了天选城仙城大比的事情。

“崽儿,你想参加么?”朝砚询问道。

朝纵系好自己的衣带道:“自然要参加的,公输迟当初欺负过你,我给你报仇。”

朝砚想说人家并没有欺负,不合适的人解除婚约这种事情多正常啊,但是并不敢说,因为好像是在维护人。

“嗯,一定要拿个第一,”朝砚笑着道。

“那是必然的,我可是要让你欣赏我的人,”朝纵同样笑道。

欣赏这茬是过不去了,朝砚扶着他的肩膀道:“不如我们上床吧。”

朝纵微微一愣,显然没有跟上他的节奏:“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这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朝砚以为,他家崽儿这么没有安全感的原因就在于他们还没有上过床。

“我们何时吵过架,”朝纵拉过了他的手道,“每次说话我不是都让着你呢么?”

你瞎说!

朝砚用目光无声谴责他。

朝纵开口道:“大比之事不用担心,灵烬草的事情只需要找个人安排他去夺了第三就可以,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压制修为上去。”

对于天选城的大比,他可没有什么遵守规则的念头,那群人定下的规则,有何需要遵守的。

“当然,抢也是可以的,”朝纵开口道。

朝砚坐在他的身侧道:“其实我们可以买下来。”

朝纵默了一下,再换了个话题:“关于朝家你可有什么眉目?”

这天选城的大比甚至还比不上剑心学院的魁榜相争,朝纵压根就没有放在眼里,只有朝砚的事情才是此次最需要关注的事情。

“朝家的秘辛有,”朝砚略有思索道,“但想要知道事情的原委,还得找到朝辉的夫人才行。”

只有找到了当事人,一些事情才能够弄的明明白白。

“那就趁着大比之时进去找人好了,”朝纵开口道,“不过或许大比之时朝辉会带上他的夫人。”

“估计不会,”朝砚搭着他的肩膀凑近说道,“这种秘辛金敛能够知道,其他人肯定也能够知道,这要是带出去,就是明晃晃的提醒别人他戴了绿帽子。”

朝砚对于一女有数男,或是一男有数女之事并不在意,毕竟这修真界中实力强悍的女修有数位男侍也是有的。

如果非要要求忠诚,在朝辉纳妾的时候,其实跟他的夫人有情郎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朝砚这样认为,却也知道很多人或许能够想的通,但是思想上却并非完全认可。

而戴绿帽子这种事情,在一些人看来也确实丢人,这是世人的认知,朝砚能够理解,却没有试图去改变什么。

“自己尚且做不到一心一意之人,又有何资格去要求他人,”朝纵对于所谓的绿帽子之说嗤之以鼻,却也知道朝辉大约是不会带夫人前往了。

“我们的价值观果然是一致的,”不能上床,朝砚只能努力从别的方面提高朝纵的安全感,也是十分主动。

毕竟朝砚虽然喜欢吃糖醋排骨,但是并不希望每天都在醋海沉浮。

朝纵微微勾了一下唇角道:“我就算吃醋,又不会把你怎么样。”

朝砚轻咳了一声道:“等到大比之时,朝家的防备必然松懈,我们就悄悄的潜进去。”

朝纵面色有些复杂:“可能没办法悄悄的潜进去了。”

“嗯?为什么?”朝砚抬头。

朝纵微吐了一口气道:“因为我惹了事。”

他将在那商行之中所遇之事说了一遍,朝砚认真听他诉说,待话毕之后却是拍着他的肩膀道:“不用担心,真出了什么事,我给你撑腰。”

多年未见,那金纹还是死性不改,朝砚对于其他的事情可能印象不深,但是对于当初金纹试图将朝纵买回去的事情却颇有印象,猥琐,恋.童,不是好人!

当初朝砚无法完全相护,如今自然是不想朝纵再受那份委屈的。

“我不担心,”朝纵笑道,“该担心的是他们。”

招惹一个开光修士,对于金家,或者对于金敛来说着实不是什么好事。

金家富裕,来这天选城中所居之所也是广之又广,处处体现着舒适与奢华,而在天选城中因为新出的开光修士弄的沸沸扬扬之时,金纹也被侍从压着跪在了主厅之上。

正座之上金琳城城主金守大马金刀的坐着,而金敛则是立在他的旁边,其他长老纷纷就坐,却是连一向宠着金纹的金督长老都是面色不善。

“在金琳城中胡闹也就罢了,”金守看着金纹肿起的脸淡淡道,“如今竟是闹到这天选城中来了,四处得罪人不说,得罪了开光修士,若真给家族造成麻烦,金纹,你可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开光修士可比开光期的妖兽要难缠的多了,妖兽喜爱独居,两头同样强悍的妖兽彼此之间不是打的你死我活便谢天谢地了,得罪了一个并不怕引来一群,且妖兽虽是开了智,但大多并不通人情世故,且思维简单。

可是开光修士不同,能得此道者怎么会没有几个朋友,且那人来路不明,却出手如此阔绰,毕竟便是金家想要一次性拿出那么多的灵石都要犹豫一番,更何况这天选城众家族了。

小辈不知,只觉得这天选城与金琳城便是最为强悍之地了,殊不知天外有天,天选城不过是中等偏下的仙城,遇上上等仙城倾轧,连抵抗之力都无。

看修士自然看的是背后的势力,一个开光修士还有如此财富,只怕背后势力也不是能够轻易招惹的。

“家主,晚辈知道错了,”金纹看了金督一眼,在看到其微微摇头之时脑袋贴在了地上,“晚辈有眼不识泰山,着实给家族带来了麻烦,家主要打要杀悉听尊便。”

“要打要杀,你说的可是真的?”金守淡淡道。

金督听出其中的杀意,也知得罪那人的确是他们理亏,起身拱手行礼道:“家主息怒,那位仙友赏赐了金纹两巴掌,显然未曾将那事放在心上,金纹有错在先,该罚,但是还请家主念在我之一脉只有金纹这一个子嗣上能够从轻发落。”

“金督长老坐,”金守开口道,“都是我金家的人,本尊怎么可能不维护,只是这次太过分了,若是不给出个交代,只怕那人真倒向天选城时于我金家不利,既然要从轻发落,敛儿,你觉得应该如何发落,那位仙友才能怒气全消?”

众人的目光纷纷看向了金敛,曾经这个只是能力出众的年轻人如今修为也跟上来了,后来者居上,自然更得重用,只是此事问金敛……

“金敛虽是能力出众,但是他与金纹乃是同辈,此事不妥,”一位长老开口说道。

金敛脸上淡笑,看着金纹的目光之中却无一丝的暖意,同是家族中人,派系不同,自然有利益划分,当年朝砚尚在金琳城中时他与金纹便撕破了脸,多年来只是面上过得去,私底下真的跟仇人无任何的差别。

他向来对金纹的言行瞧之不上,沉迷酒色之人,处处惹事,若非有个好长辈,早不知道要死多少回了,金敛素来知道他爱惹事,却是未曾想到直接又是惹到了朝纵的头上。

当年的旧仇,今日的新恨,可不是两巴掌就能够解决的事情,朝砚那人或许不会在意,但是朝纵给金敛的威胁感却极大,那个人绝对不是好相与的。

只不过城主既然是问他了,想来是想放过金纹的,如此大比的关键时刻,可不是内讧的时候,金敛拱手道:“晚辈不才,刚好与那位前辈结识,那位前辈乃是心胸豁达之人,给了金纹教训,自然不会再追究,只是我金家却不能因为他不追究便不表态,轻重之事家主在此,敛难以权衡,还请家主示下。”

“嗯,”金守对于金敛着实满意,他要的也就是这样。

那长老出声道:“你认识,如何认识的?”

“乃是前往天选城之时因缘巧合认识的,”金敛恭敬道,“那时敛被魔修追杀,前辈好心出手相救,为报救命之恩,邀为客卿,正居住桂香筑之中,只是未曾想到……”

他话语之中有些未尽之意,但在场的谁不知道他的未尽之意是他小心待客,却未曾想到金纹浪荡行事,只是头天就把人得罪了。

“的确该罚,”金守看着金纹道,“罚你五十戒鞭,跪在桂香筑外三日负荆请罪你可愿意?”

“这……”金纹下意识的看向了金督长老,在看到其点头之时只能垂下了头道,“是,金纹心甘情愿。”

这罚不算过重,当即便有人将金纹带走执行,其他长老纷纷退去,只金敛还站在金守的身边恭恭敬敬。

“敛儿,你可知那两位仙友从何而来,此时为客卿,可否一直?”金守对于可以拉拢的开光修士尤为在意,若能有两位开光修士依附金琳城,他将不畏惧天选城分毫。

“那二位前辈潇洒肆意,若是周到小心,或许能结一份善缘,能否依附也未可知,”金敛恭敬说道,“只是他们二人乃爱好清净之人,不宜过份打扰。”

“你事事妥帖,此事便交由你去办,办好了重重有赏,办不好也是要罚的,”金守看着他笑道。

金敛笑容微僵,低头之时却是更恭敬了:“敛明白。”

桂香筑中虽有出行令牌,朝纵仍然在那处设下了禁制,一旦有人靠近当即便能察觉,而在察觉到金纹身负戒鞭跪地请罪之时,也不过是神识微扫,看见只当没有看见了。

五十戒鞭算不得重,可是再跪三日,那本来就被酒色亏空的身体几乎是耗尽了精力,也让朝纵在闲暇之余看了一场好戏。

金家拉拢乃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舍一个金纹,得两个开光修士,且他们与金纹交恶,自然会偏向城主一支,金守的这笔账算的着实的不错。

可他会算账,朝纵也会算,当年金琳城的全城戒严其中必然有金守的手笔,金敛此人若说无野心断然不可能,可若说对金守有多么的忠心倒也未见得,既然这金琳城主得去除,那这城主换个人做也很好不是么?

“大比定在七日之后,”朝纵看着金敛最新送来的名贴道,“他倒是细致。”

连报名所需要的名额都送来了,倒是免得他再跑一趟。

“我还未曾在他们的面前露面,到时候你去比,我去潜入,”朝砚商量道,“怎么样?”

以朝砚的修为,朝家即便发现了他也奈何不了他,因为他之前的暴露,如今恐怕早就出现在诸家调查的名单之上,虽是面容不识,但是到时候若不出场,只怕那群人会多想。

况且他还要去辨认一下当时追杀他的人,以免到时候报错了仇,背上不必要的因果就不好玩了。

“你万事小心,”朝纵叮嘱道。

“好,”朝砚笑道。

天选城的大比在即,场面倒是恢宏,一家又一家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之上,而朝纵此次随金家前往却是未戴面具,他身量极高,面容俊美昳丽便足以吸引无数的人观看,而那格外年轻的面容也让诸家纷纷色变。

“那便是金家请回来的开光修士,他生的好生的俊美,”一个女修与同伴嘀咕着。

“的确,便是比公输公子也不差什么了,”另外一个女子道。

“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真是好生的厉害。”

底下的修士议论纷纷,一些年轻的男修女修皆是心存向往。

“也不知是什么样人才能够站在他的身边呢?”

“便是为妾室,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四大家族之中以公输家和朝家为首,此时金守见礼,坐下之时唇角都似乎带着春风得意,他虽见朝纵面容与修为之时也觉惊异,但如今这人是在他们金家,自然只轮到旁人嫉妒他们。

不过也难怪金纹不顾修为对他行调戏越距之事,只因那一张脸着实生的美了些,不失男子的俊美,却偏偏有一种靡丽之感,引人侧目。

如此修为外貌,的确是不输给公输迟分毫。

“迟儿,”公输昱的目光从朝纵身上审视而过,在无法察觉其修为时对着公输迟传音道,“对上他,你可有把握?”

公输家为天选城首座,自然不能丢脸。

公输迟本是静静坐着,他的样貌比之多年前略去了几分不沉稳,更添了几分成熟之感,一双黑眸沉静,并不理会那些看过来与议论纷纷的人,如今听公输昱所说,目光也与朝纵对视而过,眸中略有思索闪过。

他惊讶的不是对方的容貌,而是那看似带笑的眸中的敌意,敌意?他们之前未曾见过面,谈何敌意?

但观修为,公输迟虽是看之不透,却隐约觉得没有那么简单,能只凭挥袖便让筑基后期修士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除了修为着实厚重有越阶挑战的能力,还有一种可能便是他的修为至少在开光中期以上,年龄如此轻?开光后期,这世间果然卧虎藏龙。

“一战便知,”公输迟传音道。

公输昱又看了两眼朝纵调转了视线,虽是在意,却不能让众人知道他们过份的在意一个年轻人。

朝辉的目光也从朝纵的身上划过,却是莫名觉得这张脸似乎在哪里见过,可如此修为样貌,当是见之不忘才对,可是他却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

“此战需得尽力,”朝辉对一旁的朝纯传音叮嘱道。

“是,”朝纯的目光从朝纵的身上划过,却带了几分的不以为然,还需要依附金家的人,也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面冒出来的,说不定修为都是用什么丹药提升上来,空有一张脸罢了,那些人竟然还用他比公输迟。

“公输兄,不必将那些人的话放在眼里,在纯心中,公输兄胜过那人远矣,”朝纯虽不想传音,但说出来的确给朝家惹麻烦,索性传音说道,“金家如此显摆,公输兄到时候可要打败那小儿,让他们还敢耀武扬威。”

“嗯,”公输迟冷冰冰的传音,却不知是答应还是未答应了,只是一应过后便再无回音了。

朝纵的余光从各家家主的身上打量而过,在确定了数人之后看似坐在远处一片沉稳,实则心中略有警惕,因为刚才与公输迟对视之时,不仅公输迟觉得惊讶,朝纵也觉得惊讶。

只因多年未见,公输迟的修为并不如外界所说是在开光中期,而是在开光后期,且气息圆融,明显的修为圆满,随时可以突破。

他人大多以为他也是佩戴了遮掩修为的东西才能不被人看穿,若非朝纵同样开光后期修为圆满,只怕观之不透。

朝纵自认修真一途之上并无懈怠,可是此时观公输迟修为,虽知从前仰慕与追逐的乃是从前的朝砚,可是一想起此人之前与朝砚有过婚约便觉得浑身的不舒服。

若是当日没有退婚,以朝砚的性格未必不会接受此人,因为他向来懒得折腾,朝纵只如此一想,便觉得极有可能。

众人心思各异,赵家是没有开光修为的后辈可以上场的,此时看了朝纵数眼道:“金家主是从何处请来这么一位年轻的公子,这大比输赢也只是小辈之间的事情,金家主执念了。”

说的好像他刻意请了外援一样。

金守面上温和带笑:“赵家主言重了,燕公子乃是金敛的救命恩人,如今乃是我金家的客卿,远道而来见大比之事甚是猎奇,所以想要参与一番,比试必然点到为止,谈何执念。”

他们一群人在这里打机枪,朝砚落在朝家的院子里面却是先打了个喷嚏:“水土不服感冒了?”

他怎么觉得不像是感冒,倒像是有人在背后念叨他呢?

难道是兔子他们想他了?嗯,很有可能。

朝砚执着从朝家人那里顺来的通行令牌,一路无视禁制四处摸索,朝家倒是很大,但也挡不住旋照修士的四处探索。

前处神识扫过,别无察觉,可他去了朝辉夫人闭关的静室也是一无所获,倒是在那静室之内不小心打开了什么机关,看到了里面的琳琅满目。

朝辉的藏宝之地?朝砚本来是有几分兴趣的,奈何在看到其中被束之高阁的中品法器,被保存的极好的黄阶上品技法,蓦然想起了现代流传的贼去偷东西反而给人家家里放了两袋大米的故事。

没想到朝家家主比他还穷,朝砚放下了那法器,转身出了门再寻那夫人的踪迹。

他倒不怕在此处找寻不到人,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朝砚再入朝辉的卧室,其中处处布置简约,只有无数的书籍堆放其中,倒显得那书房极为的多余。

朝砚也不敲敲打打,只神识在其中扫过,待发现一处空洞之时打开了那处机关走了下去,待看到那禁制之时,随手挥过,再度前往。

大比开始,朝辉的面色却是蓦然一变,这变化连一旁的朝纯都明显感觉到了,开口道:“家主怎么了?”

内室之中有人进入,可是不可能啊!以他的修为设下的禁制,谁人能够如此轻易地解开?

炼气期的比斗正在进行,朝辉的目光从各处审视而过,终是按捺不住直直起身道:“朝某突然察觉家中有事,暂时离家片刻,稍候便来。”

他匆匆离去,诸位家主神态各异,朝纵看着下方的比斗似乎一无所觉,思绪却是在想朝砚的进境如何了。

朝砚迈入那通道之中,待到尽头之时看到了一间布置的颇为舒适的闺房,房中以红紫二色为主,处处金线织就,却又不显得过分俗气,一看就是男人布置的。

他撩开了那有些厚重的帷帐,在看到床上躺着的女子时,那种心口窒闷的感觉再度传来。

“你还想唤他回来,他不会回来的,”那女子察觉有人前来,话语虽是冷漠,语调之中却有着天然的温柔之感,跟朝砚曾经听到的声音一模一样。

他到了近前,在那床畔之处坐下,挥扇解了那女子身上的封禁道:“你说的是我么?”

女人的目光在听到有些陌生的声音时调转了过来,在看到朝砚时开口道:“你是谁?”

“我是来救你的人,”朝砚看了看那通道的门口道,“只不过我刚才破了他的禁制,得赶紧走了,你想不想离开?”

他大有你不想离开就算了的意思,女子一滞,握住了他的胳膊道:“请带我离开。”

或许她不应该相信一个陌生人,可是在看到这个人的时候,她竟是从心里觉得亲切的。

“那咱们走吧,”朝砚抽出了自己的手臂,拉住了她腰间的衣带道,“你别碰我,我怕我伴侣吃醋。”

毕竟是醋精转世的,他不跟别人接触那一天大醋小醋,大锅小锅的就没有断过,这要是知道他跟别的女人接触了,怕不是直接掉进醋海里面淹死了。

女人微愣,却是温顺的点了点头。

朝砚扯住她的衣带,灵气运转却并未让她觉得难受,旋照期即便不御剑,速度也快的很,待朝砚离开了朝家的范围,远远才看见朝辉急吼吼的赶了回去。

先不说朝纵会不会气,反正朝辉应该会气死了。

将人带入了桂香筑之中,朝砚请她入座,倒上了茶水道:“我想要跟你打听一些事情。”

他的话毕,却见女子直直的看着他,似是有些痴了:“你到底是谁?为何我一看见你,就觉得亲切,还觉得心头滞闷不已。”

“我不是你儿子,”朝砚笑着开口道,“或者可以这么说,这副身体是你儿子的,但我的确不是你儿子。”

女子脸色大变:“什,什么意思?夺舍?!你!”

“你别激动,”朝砚给她打了几下扇子,解释道,“并非夺舍,我来的时候他已经死了,而且那时修为资质尽废,我占了他的身体,自然会报你的生恩,只是此事你还是知道的好。”

本就是陌生人,朝砚也不想头顶上再压个长辈。

他的感情可以从朝纵那处获得,并不需要这样虚妄的亲情。

“……他怎么死的?”女子显然被这样的消息震撼,消化了良久后灰白着脸道,就像是一瞬间失去了生机一样。

朝砚开口道:“秘境之中失去修为,闯入禁地直接被击杀,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了,我想问你的是,这副身体是否为朝辉之子?”

女子猛地抬眼看他:“什么意思?!”

“看来不是,”朝砚心下有些安定了,“那这副身体是你跟情郎杜涉的孩子?难怪……”

“你怎么会知道这样的事情?”女子见他亲切,却又知他不是自己的孩子,心中竟不知是何滋味,“谁告诉你的。”

“无人告知,”朝砚将一本册子推到了她的面前道,“册子上所载,你与杜涉是在我这身体出生三年之后才有了情,但你从嫁于朝辉之时便一直闭关,我想是你在婚前便有了杜涉的孩子,带着孩子嫁给他,你是被迫的?”

“是,”女子眸中闪过一抹恨意:“我与杜郎两情相悦,已然定了终身,若不是被迫,怎会嫁给朝辉,可叹杜郎并无身家,只一身修为胜过他人远矣,偏偏他父母为歹人所害,需要朝家的追魂才能救,我不忍他为父母忧心,与朝辉言明已非女儿身,可他说只有我嫁与他才肯给药,无奈只能下嫁,待你出生之后他将你待如亲子,小心教养,我无法与他琴瑟和鸣,只能闭关,也再无颜见杜郎了,终是造化弄人。”

可即便是造化弄人,她也不能不恨。

“杜涉父母中的可是夺魂?”朝砚懒洋洋的问道,并未因为她的情绪而有所共情,路是人选的,人自然要对自己对自己的选择负责。

“正是,”女子问道,“可有什么不对之处?”

“夺魂一味传言从魔修那边而来,却只有朝家研制出了追魂解药,”朝砚看着她道,“你不觉得事情十分巧合么?”

女子一愣:“你是什么意思?”

“当年杜涉乃是筑基后期的修士,”朝砚挥着折扇道,“父母被魔修下毒倒有可能,只是据我所知,魔修向来手段凶残,他们若想威胁杜涉,只怕不会采用下毒那样的手段。”

若想让他痛苦,只需刀架在脖子上,以魔修的处事,怎会还给杜涉留下寻找解药的机会,所以那毒从魔修之中流传而出,却不一定是魔修下的。

女子怔愣原地:“你是说当年的下毒之人乃是朝辉?不可能!”

“你生下我这身体三年,杜涉被魔修围攻暴毙,连尸骨都未留存,”朝砚面色平静道,“就在那时,这天选城流传出了你与他私通的消息,朝辉对他不满乃是再正当不过,可他必然跟你保证不会动他,那时你是否打算私奔?”

女子再愣,面有惊恐道:“你怎么知道?!”

“儿子是杜涉的,心里也始终放不下,”朝砚略有思索道,“杜涉应该是察觉了你与朝辉之间的交易,但你们打算走的事情被朝辉察觉了,然后杜涉就被魔修围攻了。”

至于为何会被察觉,可能是女人想把自己的儿子也带走,这一颠倒,便会有所错漏之处,朝辉用计夺人,自然是喜欢她的,必然事事关注。

“的确如你所言,”女子浑身有些微微的战栗,“那时杜郎说了会来,却到约定之时传来被魔修围攻的消息,朝辉他说帮他收敛尸骨,他……”

如今想来,一切都太过于巧合了。

这么多年,她竟从未细细想过事情的缘由为何,而如今串联起来,才觉心惊。

“你先在此处休息,我还有事先走了,”朝砚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也腾出空间让她消化这多年来的真相。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朝砚从来都不是这其中的当局者。

比斗进行,朝辉匆匆离去,朝砚却是御剑轻松落在了金家的席位之上,他生的不如何出众,凭借修为想要悄无声息的来也是简单的事,总之在各家还在讨论朝辉之事时,朝砚已经在金家坐定了,也就是朝纵第一时间发现了他,第二的则是不小心扭过头来的金敛。

明显的讶异划过,金敛执着酒杯含笑点了点头,便不再看过来了。

“那便是另外一位仙友?”金守低声询问道,“修为如何?”

“敛不知,他与燕公子乃是爱侣,应该修为不弱,”金敛开口道。

“嗯,”金守的目光从朝砚的身上打量而过,观他气息似乎不如朝纵来的凌厉,想着或许低上一两分也有可能,但到底是开光修士,不能轻视,随即也朝朝砚示意了两分。

朝砚微微一笑算是回礼,一旁的朝纵传音问道:“查的如何?”

“身份很微妙,”朝砚笑着挥扇传音道,“你猜是什么。”

“不猜,你快说,”朝纵给他倒上了酒,又是放上了桌子上的几块小点心,非常的旁若无人。

朝砚的确不引人注目,可是朝纵却极为的吸引人的目光,便是他人不敢直观,目光也总是有看过去的,偏偏这样的人对一个面容并不如何出众之人说是小心周到,不如说是殷勤备至。

其他人看向朝砚之时,虽不觉得他与朝纵一起如何突兀,却仍然有心酸之人安自嘀咕:“那是何人?燕公子凭什么对他那样好啊?”

“谁知道,还那副懒洋洋的姿态,也不知道是装给谁看。”

“……”

这样的传音比比皆是,朝砚与朝纵一耳朵就能够听见,朝砚神色不动,朝纵却是看了过去,在众人目光之下给朝砚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看你急的,满头大汗。”

语气之中的亲昵一目了然。

那些议论之人皆是目瞪口呆,公输迟听到那些传音看了过来,本是疑惑是何人,却在触及朝砚面容之时微微蹙眉,而在朝砚视线触及之时放在腿上的手直接收紧。

朝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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