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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讹兽(1 / 1)

沧海星域十三个门派一夕被灭,此事已经尘埃决定之时以爆炸一样的速度传的沸沸扬扬。

先是大洛神府,接下来又是沧海星域,还有那未知星域的魔灵藤,修真界顿时波澜又起,正道就差直接问魔修想干什么了。

然而鬼姥猖獗,前往想要救助的正道修士竟是被一一灭了个干净。

若只是小打小闹,其他门派自然不会参与其中,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并非冷漠,而是贸然插手,他人未必会记得这样的情意。

但是当可能祸及到整个修真界的时候,便不能不管。

“正魔两道的争斗自古有之,每隔数百年或者数千年便会争斗不休,”剑霜寒站在峰顶眺望远处,“有争斗就会有人死亡,也不知这样的争斗何时能够终止。”

正道派人,奉天剑宗也要出自己的一份力量,只是合体之下的修士去了只怕也是送死,各派和各家族之中派出的皆是合体之上的大能,期望的就是将这样仿佛要点燃一切的火焰直接扑灭掉,万年前的那场正魔大战,几乎要耗尽修真界的鲜血,那样的事情不能够再发生了。

“那除非物种都灭绝了,”朝砚从他的身后探头道,“师父也被派去了?”

“嗯,”剑霜寒点头,“你说的倒也不错。”

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不管是正道还是魔道,这样的纷争好像永远都不会停止,让人偶尔会心生疲惫之意。

“师父路上小心,”朝砚笑了一下,递过来一个玉瓶道,“里面是疗伤的丹药,师父去保护的不是那些恶意争斗的人,而是渴望安静生活的人,徒儿会在后方保佑你的,加油!”

朝砚胆大包天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并非所有人都热爱争斗,有时候也是无奈被卷入其中的。

剑霜寒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点头道:“好,我……”

“保证的话就不用说了,”朝砚连忙打断了他的话语道。

剑霜寒疑惑:“为什么?”

朝砚总不能说一般这么保证的都是立下flag的,他咳了一声道:“我们剑修,要用做的,不用说的。”

“没错!”剑霜寒的声音掷地有声。然后雄赳赳,气昂昂的出发了。

朝纵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这么忽悠师父真的好么?”

“我说的都是事实,虽然不知道保佑的效果怎么样,”朝砚开合着折扇道,“不过以师父的能力应该不是什么大的问题。”

“沧海十三门一朝被灭,其后不知道有没有齐冕的手笔,”朝纵站在他的身边道,“这么粗暴的手段,让人有些怀疑。”

“那个人从来不是实施者,也不是操纵者,而是引诱者,利用的是人心,”朝砚笑道,“饵放在跟前,明明知道里面有钩,可是有人还是会忍不住的去咬。”

抱着贪婪的,侥幸的心理,让血染红一片一片的地域,也让修真界的争斗无休无止。

“魔修争斗,正道之中也有污秽,”朝纵看着远方,眸中有一抹厌恶闪过,“虽然我对于齐冕这个人厌恶至极,但是有些人,也是烂透了的。”

从最初不将他当作人看的那个女人,到后来朝砚的父亲,再到那些肮脏污秽,虚伪充斥,这个世界的确肮脏。

“回神,”朝砚在他的眼前打了一个响指道,“有那些人,但也会有值得信任的朋友,像宁旭那样的,像无暇那样的,像师父那样的,看东西怎么能只看一面呢?”

这个世界,的确有肮脏的一面,因为人都有私心,可是却也有洁净的一面,父母之情,朋友之义,不是所有的人都会背叛,不是所有的人都禁不住诱.惑。

光明与黑暗永远都是相辅相成的。

“是我狭隘了,”朝纵眨了眨眼睛,握住了他的手笑道,“沧海那边览清阁要插一手么?”

“防备魔修后续的动作,免得有人算计到师父的头上,”朝砚反握住他的手晃了晃道,“虽然在师父去救人的时候我们在后方享乐不太好,不过听无暇说这剑寒星上一家核桃酪特别的好吃,我们去吃吧。”

“无暇说?”朝纵笑道,“他没有骗你。”

“那个核桃酪的确是最难吃的,”无暇冷清的声音传了过来,“不要去。”

他缓步而来,靴子陷入雪地之中,一踩一个嘎吱的声音,每每听来都觉得特别的舒心。

他从前喜欢踏雪无痕,如今却是跟着朝砚学会了这样的方式,每每踩上去的时候,都会觉得心情很好。

“看,”朝砚挑了一下眉头道,“我说的吧,无暇从来不骗我的,”他转头道,“无暇一起去么?”

“我不想去,”无暇冷清着一张脸道,在这冰天雪地里的确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但是那是在他的脑袋上没有顶一只雪鹊,肩膀上还趴着寻回与米团儿,怀里还抱着一只小兽的情况下。

不管是妖兽还是灵兽,对于气息都是极其敏.感的,无暇身旁的灵气极为纯正,最是吸引这些家伙们,至少比起朝砚天天被朝纵拐的不知去向,待在无暇的身边让它们觉得舒服极了。

“走吧,一起,”朝砚拉了朝纵就开始跳崖,这要是放现代,人家一准以为他们两个要殉情。

无暇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直接带着四只跟在了朝砚他们的后面。

夜晚繁星璀璨,有那遍布着凡人的街市上灯火辉煌,来往之间有凡人,修士,也有妖兽。

奉天剑宗外门弟子众多,居于其上的多年繁衍,也有了如今的人口茂密的盛景。

“这个核桃酪真的很不错,”朝砚尝了一份,舔了舔唇道,“唔,就是糖放多了点儿,老板,我要五十份打包带走,少糖。”

无暇从下了峰顶之后便不再开口说话了,只是捧着核桃酪学着朝砚那样站在路旁吃着,他虽生的满头雪发,但是在修真界中却算不得奇异,人群之中打量的多是因为他极为漂亮的容貌,朝纵自然也不缺乏关注的目光,只有朝砚本来是没有太多人看他的,他也乐的自在,奈何朝纵处处小心周到,宠溺之意几乎溢于言表,倒也让他博得了不少的关注。

此时听他所言,一些人露出了诧异的目光,一些人也有些微的不屑,奈何老板高兴,朝砚压根没有注意其他人的那些目光,视线搜罗的都是那些看起来喷香的食物。

朝纵未发表言论,他早已习惯了朝砚屯粮的行为,甚至有时候还是屯粮的实际施行者,无暇却是微微有些好奇:“买的好少?”

“囤积起来,什么时候想吃的话就在嘴边,”朝砚掰着手指道,“小师弟的,他道侣的,等师父回来的时候也能尝尝鲜。”

无暇点头:“多了。”

“还可以买点儿其他的,只吃一样吃多了也会腻的,”朝砚笑道,亲自给朝纵示范什么叫做适可而止。

无暇点头。

朝砚拉了朝纵的手,勾了一下手指示意他低头道:“你从我刚才的行动中感知了什么?”

“有备无患,”朝纵勾了一下唇角,引来旁边过路女修的一声惊呼。

朝砚没顾得上跟他理论这个,看了过去的时候却发现那女修似乎一时没看路,脚踢到了街边的石头。

那女修见他们注意,脸颊涨红的看了两人一眼,然后匆匆离开了。

“你这个样貌要是做明星真是很有资本,”朝砚转过头来笑道。

朝纵倒是知道明星的概念,他收了那五十份做好的核桃酪,牵着朝砚的手道:“放心,即便真的山穷水尽,我也不会做那个养你的。”

“嗯?”朝砚任他拉着缓步走着。

“我可是你一个人的,怎么能让别人随便看,”朝纵微微侧头,灯火从他的眼睫与鼻梁处透了过来,像是给完美至极的轮廓镀了一层光芒一样,“还是说你舍得?”

“不舍得,”朝砚干脆利落的说道,真的很不想让所有的人都被他吸引看到呢,占有欲?爱情?

书中记载的言论,有人说爱情是成全,有人说爱情是占有,但朝砚以为,这个话题就跟要爱情和面包的问题一样难以论断对错,各人有各人的认知,在他这里,爱情就是占有和成全,完全不矛盾冲突。

朝纵笑了一下,买下了过路的一串糖葫芦递给了他:“这个的颜色跟花一样的,比那个实用,还喜欢么?”

比起花朵,朝砚绝对更喜欢这个,不过他看着街边拿着糖葫芦的小孩儿道:“这种小朋友应该爱吃。”

“对比那些几千岁的修士,我们都还算是小朋友,”朝纵笑道,十分有心机的拉近了他与朝砚之间的年龄。

毕竟比起千年的年龄,十几岁的差距真的不算什么。

朝砚对于这个理由欣然接受,接过那糖葫芦真把自己当成小朋友一样。

“我就说不应该来的,”米果儿蹲在无暇的肩头,头顶上还顶了一只米团儿道,“这里就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

“那个看起来不怎么好吃,”无暇的目光看向了那一扎的糖葫芦,亮晶晶的,红彤彤的,在灯火下面看起来特别的漂亮,跟串起来的红宝石一样,闻起来也是甜滋滋的味道。

米果儿:“……”

没长那根弦的人根本不受影响。

“那就全买下来好了,”米团儿糯糯的叫住了卖糖葫芦的小贩,代替无暇开口道,“我们全买了。”

无暇点头,付钱。要让他自己说买的话,可能十分难以买下来。

朝砚这里你一颗我一颗,蓦然视线留意的时候发现背后的无暇的手里拿了一整捧,寻回的爪子上抱着一颗,几只分享的不亦乐乎。

“开心么?”朝砚微微抬头问道。

朝纵点头。

朝砚将竹签丢进了一旁的桶里道:“看到这里,还觉得污秽么?”

朝纵摇了摇头:“不觉得。”

虽然有些食物有些刺鼻的味道,声音有些喧嚣,但是在那些争斗之外,仍然有这样充满着人气的地方,这大概也是一些修士坚守着道心的理由。

“唔,”朝砚动了动鼻子,“这个味道跟章鱼烧的味道有点儿像,走起。”

修士的胃绝对要比过女人的第二个胃,因为这些食物蕴藏的能量很低,可食的量就变大了,从这头到那头,也一路热闹到了头。

沧海星域魔气纵横,废墟遍地,血液的味道掺杂在其中,到处可以看见断肢残骸,即便收拢起来,只怕也分不清谁是谁的了。

奉天剑宗的剑修绝对是一支强力针,而其中尤以剑霜寒的存在让诸人侧目,上品宝器在手,次一等的武器碰上根本就无法抵御,所到之处,魔修陨落无数。

“剑兄果然神勇,”一个合体的修士在一轮搏杀后夸赞道,“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尽力而为而已,”剑霜寒立在那里笔直,本身就像是一把剑一样。

来此处修士见那副惨绝人寰的场面,有哀叹者,有惋惜者,有对于魔修痛恨至极者,也有如剑霜寒一般面部表情不那么丰富的人。

“魔修凶悍,为今屠戮之人数以千万,真是让闻着伤心,见者落泪,不屠灭干净愧为正道修士,”那侥幸活下来的第九门门主道。

众人附和,剑霜寒点头算是认同,可心中只是沉重,却无伤心之意,死去的非他的亲近之人,伤心着实谈不上,死去之人可追忆,生者才是他们要保护的,至于魔修,滥杀无辜者,着实该杀。

剑霜寒在修真界经历许久,什么样的情绪该表露,什么不该,他凭本能就已经做的极好了,虚伪么?这大概也算是另外一种程度上的虚伪,但是人似乎都没有办法完全坦诚的展露自己的内心。

虽有虚伪之意,但是不管什么目的,来此之人都是来剿灭那些随意屠戮的魔修的,至于心中所想,现在是最不要紧的。

奉天剑宗,长恨星宗,鹿离剑派,以及各个家族的大能汇聚,着实让那些魔修措手不及,而其中以剑修最是让魔修们头疼欲裂。

鬼姥的下场着实算不上好,在被各方势力包夹,数位大乘修士齐齐围堵的时候被逼到了绝境。

虽然叫鬼姥,但是凌乱的发下却是一张艳丽的脸,只是眼角眉梢画了紫色妖媚的痕迹,一眼就能认出是魔修。

“鬼姥,束手就擒吧,”一位大乘修士负手星空之中道。

数位大乘修士封锁星域,以鬼姥一人之力根本逃不出去,数日之间,她的手下皆被屠尽,曾经嚣张的看着沧海十三门的人惊慌失措模样的她,如今自己也沦到了被逼到穷途末路的地步。

“束手就擒?就凭你们?”鬼姥的声音有几分的嘶哑,她明明走投无路,却慢条斯理的在那里整理着头发,戴好了发钗道,“你们既然都将鬼姥我逼到了这里,何不一起上呢?”

诸位正道修士包围四面八方,却无人贸然上前,魔修疯狂,向来做事毫无底线,一旦自爆最有可能波及的便是最先上前的人,死了也要带累正道修士。

“你在此拖延也不过磨时间罢了,”一位大乘修士开口道,“此片星域已经封锁,若有人来救援你,也不会等到现在,垂死挣扎有何益处?”

“垂死挣扎?”鬼姥哈哈的笑了起来,“那些个死去的魔修不过是马前卒罢了,你们正道真以为自己很厉害么?不过是一群虚伪的道貌岸然之辈!”

剑霜寒居于远处听到这句话时,心中默默想着,道貌岸然似乎跟虚伪的意思相近,这魔修没什么文化。

思路戛然而止,剑霜寒蹙了一下眉头,他从前从不会想这些有的没的,但是现在脑子却有些控制不住。

但是她如此嚣张,莫非真的有什么倚仗?

“真是不可理喻,鬼姥,你若乖乖束手就擒,我等或许还能饶你一条性命,可若是如此,便只能灰飞烟灭了,”剑修耿直,有时候脾气也不那么的好,另外一个大乘修士剑尖所指,“老夫倒要看看你还能有什么倚仗?”

“饶我一命,真是笑死个人了,你们这样的人,在主人面前连提鞋都不配,”鬼姥咧开猩红的嘴笑的有几分狰狞,“想杀我就上啊,看看最后死的是谁。”

“主人?”包围的大乘修士蹙眉道,“你还有背后之人?”

“自然,”鬼姥抚过长发,“你们杀我一个,他便让你们今天在场的所有修士都陪葬,主人他……呃……”她的话说到了一半,蓦然瞳孔放大了开来,一抹不可置信从瞳孔之中划过,她看着天空的某处张开了嘴巴似乎想要说什么,却是在诸人疑惑的时候,蓦然从原来的位置坠落了下去。

“魔修想逃?”几位修士追了上去,一人靠近之时,却是接住那身躯,停滞在了原地道,“气息没了。”

“刚才她在看什么?”另外一人靠近,在探过鬼姥的身体,发现神魂与元婴尽散了的时候不自觉的颤着嘴唇问道。

主人?

堂堂大乘修士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被取了性命,而他们分毫未觉,甚至无从做出抵御的措施。

能取鬼姥的性命,想取他们的性命自然也是信手拈来。

能做到此种地步者,修为该有多高?鬼姥所谓的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齐冕?剑霜寒看向了天空,即使知道答案也不能诉诸于口,因为他……没有证据,而且长海门还是无辜的。

在诸位大乘修士的封锁之下那么轻易地杀掉了一个大乘修士,随意的说出那个人的姓名,只能是让正道修士去送死。

沧海十三门的事情发生的轰轰烈烈,结束的本也应该是轰轰烈烈的,可是赢得漂亮的修士们脸上却无多少喜意,鬼姥口中的主人实力高深莫测,偏偏在除掉了可能透露信息的鬼姥之后便没了踪迹。

无人知道他是谁,也无人知道他下一步会落棋哪里,他若真想报复,围剿的门派未必会是他的对手。

沧海十三门的事情结束的快速,修真界本来有些尚有几分悠闲的气氛却变得有些紧张了起来。

“主人,鬼姥已经处理掉了,”云霁落在那桃林之中低头汇报道。

大乘修为的确不错,但是在渡劫期的面前仍有蝼蚁一般的存在,根本就不需要主人的出面。

“做的不错,”齐冕开口道。

云霁唇角微动,将那抹微微的笑意压了下去道:“主人过奖了,可要将鬼姥的下场告知于其他魔主们?”

“不必,”齐冕笑了一下,眸中有诡谲之意闪过,“魔修本就肆意,何苦压制他们的天性,在一旁看着便可,不必干涉。”

云霁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却只是低头道:“是,云霁明白,那透露主人消息者可还要处理掉?”

“不论正魔,杀无赦,”齐冕眸中全是薄凉之意。

“是,属下明白,”云霁低头应是,莫名觉得他今日的情绪不是上佳,“主人还有何吩咐?”

“你……”齐冕的话到了嘴边,眉头一动道,“罢了,退下吧。”

沧海星域之事倒是未曾出现什么变故,剑霜寒也未曾受什么伤,只是在大战结束之后诸门派除了收拾那些尸体,还皆是前来了奉天剑宗处询问了一番关于上品宝器的事情。剑霜寒若会炼器便也罢了,奈何他不会,所以只能一一敷衍了事,前来之人络绎不绝,剑霜寒颇有几分躲无可躲之感,总觉得当初徒弟把他推出来顶在前面就是防这一天呢。

正道修士求取上品宝器,威逼倒算不上,但是利诱却绝对有的,避无可避之下,剑霜寒干脆以疗伤为由拒绝见所有的客人,只盼着此处之事了解之后快点回奉天剑宗去。

围剿魔修自然是要派擅长打架的来,而后续的处理工作奉天剑宗则派了王长信来,同行的还有长庚星主徐长庚。

他人不会去打扰剑霜寒,王长信却是在听闻那些事后眼珠子一转,直接溜进去见人了:“没想到剑寒星主也有扛不住的时候,真是稀奇。”

“少见多怪,”剑霜寒看见他时也未像从前那般看不顺眼,对付脸皮厚这种人,他早已被朝砚那个高手磨砺出来了,碰上低一级的完全没有任何影响,“你既来善后了,我便走了。”

“别急嘛,”王长信提着他那个已经炼制成上品宝器的长笔转了两圈道,“此处虽说是被魔修屠灭殆尽了,但是必然还有不少落难的弟子剩下的,你不想给你的剑寒星充几个人么?”

“不必了,”剑霜寒从他的身侧路过,“你自己充吧。”

他说完几乎是迫不及待的离开,跟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他一样,王长信耸了耸肩,啧了一声:“以前多好玩啊,这是经历什么搓磨了?”

剑霜寒不说,朝砚深藏功与名。

沧海星域的事情看似解决,后续的问题却仍然让整个修真界头疼,那些救下的人应该如何安置?沧海星域并不算大,大能已经被斩杀殆尽,是派人前来驻守还是将人全部带走都需要后续的商议,而关于那些,剑霜寒全部都不想参与。

剑寒星的仙宫虽然气温很低,雪地让那里长年都处于寒冷之中,但是那里真的足够……干净。

剑寒星峰顶之上,仙宫之内热气袅袅,火光在不断的跳跃闪烁,明明修士并不畏寒,照明也有夜明珠,偏偏朝砚说要在屋子里生个火玩,还在里面塞了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番薯样的东西。

若是剑霜寒见了,必定一脸木然,可是无暇对于这种却有着好奇与憧憬,说是喜欢干净居住在这里,但是内心却渴望着热闹起来,故而朝砚怎么闹他都表示了支持。

“在屋里点火用到的是千山木,那个不会生烟,朝纵负责烘干,我们围着火炉吃西瓜怎么样?”朝砚之前是这样询问无暇的。

讹兽顶着一副冷清的脸,湛蓝的眸中却似乎有光芒闪过:“不行。”

“好的,还有烤鸡加冰酒,再加红薯,”朝砚在那里掰着手指算着,“按着消息,师父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到时候也可以一起。”

无暇道:“不行。”

他此次却略有些沉默,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朝砚看了两眼道:“沧海星那边的事情已经解决了,魔修尽灭。”

即便如此,纵使有些还存留的神魂有人护持投胎转世,可更多的却掩埋在了泥土之中。

这样的事情修真界每日都会发生,只不过分的是大小而已。

朝砚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种心情,生死轮回,今天他死,明日或许就轮到了你,担惊受怕谈不上,或许有些许祝福对那些人寄过去,希望他们来世安好,可是谈到伤心却谈不上,因为他从来都没有见过他们。

但是无暇分明是觉得有些许难过的,他难过与他的身份无关,与他的修为也无关,无数的生命逝去,会难过也是正常。但就像是修真界的门派,魔修正道之间无止境的争斗一样,难过的情绪也会随着时间推移而更迭,除非是至亲之人的离去,大概才会好成为永远的伤。

没有人可以真正理解另外一个人心中的苦,感同身受的程度也不过是尝试理解罢了。

“好了好了,”朝砚拍了拍他的头道,“听说那边救下了不少有资质的孩子,可能会划分各派,到时候你可以去慰问一下。”

无暇的眼睛亮了一下,点了点头道:“不想去。”

“走吧,酒里可以放点儿梅花,朝纵还酿了葡萄酒,现在取出来正好,”朝砚揽着他的肩膀道。

“唔,这么少,”无暇有些惊叹。

“玩的尽兴比较重要,”朝砚笑着拍他的肩膀。

于是就有了几个人围着火焰谈话的情景,撤去了周身对于外界的禁制,一开始无暇还会觉得冷,可是靠近火堆的时候却觉得周身都暖融融的,几只兽宠都围在周围,偶尔追打一番,米果儿对着那烤鸡很是稀罕。

“这个好好吃,”米果儿赞叹道,无暇连连点头。

“这是高地红腹鸡,也属于不开智的妖兽种类,”寻回对这个是门清的,“以肉质鲜美著称。”

米团儿是兔子,但也是妖兽,兔子吃草,但是妖兽却可以杂食,只不过它似乎天生喜欢吃素,于是朝砚寻摸着给了它一根万年雪参:“这个嚼起来应该跟萝卜的感觉一样的。”

无暇看了一眼,不置可否。

对上朝砚的这样的拿人参喂兔子,习惯就好。

一屋子热热闹闹,朝砚将自己的脚伸进了朝纵的腿间取暖,一边喝着小酒,一边提醒几只不要靠火堆太近以免被燎了毛,那可就不是一般的丑了。

几只就差探到火堆里的连忙将吻部收了回去,无暇喝了些葡萄酒,又喝了些梅花甜酒,整个人坐在火堆旁就开始发呆,湛蓝的眼睛像是存了一汪清泉一样,本来朝砚还没有发现他醉了,正为这样豪爽饮酒的豪气所折服,结果无暇打了个嗝儿,蓦然从人形变成了讹兽的模样,一摆一摆的开始在屋里打转。

油光水滑的皮毛映着火光,看起来格外的漂亮。

“这是醉了?”朝砚好奇的从朝纵肩头抬起头去看,“唔,两种酒混在一起喝,不醉才怪呀。”

朝纵本是在一旁自饮自酌,闻言道:“你故意没告诉他的吧。”

朝砚挑了挑眉头,抽出腿跑到了一直想摸的讹兽跟前,眼疾手快的摸了一下脑袋,然后特别虚伪的问道:“无暇你怎么了?”

无暇一步三踉跄,仰头看着朝砚的眸中透着一股全然的纯稚之气,干净剔透:“雪球。”

“嗯?我这么白么?”朝砚摸了摸自己的脸。

而下一刻无暇取出了一颗大白蛋骨碌碌推着滚动了起来,撒欢似的上下乱跳,十分活泼,那蛋滴溜溜的滚,几只小兽舔酒舔的云里雾里,也跟着撒丫子的去撒欢。

“这个雪球好看么?”无暇将前爪撑在上面,颇有大佬气势的问道。

“好看,”米团儿附和大佬,米果儿尾巴垂地,脚也开始打摆子,“可以站上面玩…玩…”

“好主意,”那双湛蓝的眼睛亮了一下,然而企图站上去的时候却是跟着蛋一起翻滚了两圈。

“雪球更大了!”雪落上下扑腾。

朝砚哦豁了一下,又蹭到了朝纵的身边坐好看戏:“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

朝纵的腰板本来坐的笔直,此时配合他的动作却是放低了些:“酒后吐真言。”

“没错,一直想试试这招对于讹兽有没有用,没想到还真的有用,”朝砚托着腮道,“有趣,有趣,太有趣了。”

“师父今天真的会回来么?”朝纵低头询问。

“按照出发的时间来算,回来的时候已经天亮了,师父绝对发现不了我骗他的灵兽喝酒了,”朝砚笑眯眯的道,非常的坏。

“球,”无暇跌在了地上,毛毛蜿蜒,湛蓝的眸中似乎迷茫更多了几分,他伸着爪子尝试去推头顶那颗蛋,然后视线范围内眼睛蓦然睁大了,“蛋裂了……”

“嗯?裂什么?”几只跑了过去,“雪球坏了,坏了……”

“坏了……”

仿佛几重奏。

“呜……坏了……”无暇从地上趴了起来,上去抱住了那颗蛋,“雪球没了……”

几滴晶莹的泪水掉了下来,滴滴答答的跟下雨似的。

朝砚呃了一声:“看来真不能被师父发现了。”

无暇平时的话要反着理解,但是现在的话却是醉话,跟常人无异,这蛋可是连小狐狸那样的牙齿都差点儿崩断的,没理由被滚两圈就坏了。

朝砚心中有所猜测,凑过去看的时候发现那被无暇抱着的蛋裂了一条缝,里面似乎有一只小爪子疯狂的扒拉,但是因为无暇抱的紧,死活出不来。

“无暇,这不是雪球坏了,这是你的孩子要出世了,”朝砚将无暇从蛋上拉开,给他指着道。

无暇湛蓝的眸满是迷茫,抬起爪爪拨了一下那正在扒拉蛋壳的小爪一下:“可是……我是雄的……不能生孩子。”

蛋壳在此时碎裂,看不见的天空乌云汇聚笼罩,一只浑身湿漉漉的小兽从里面挤了出来,未曾张开的毛发是白色的,长长的耳朵垂在身后,眼睛还未睁开,却抽动着小鼻子四处闻着,然后往无暇的方向挪了过去。

“真的……生了!”那双湛蓝的眸中全是三观碎裂,在那小兽靠近的时候像是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一样往后退了两步。

朝砚在一旁唔了一下:“无暇,你再退你的孩子可就要认别人做母亲了。”

“是父亲!”无暇迷茫的强调了一下,试探的将那在地上艰难挣扎的小兽拢到了怀里,试探的舔去那毛发上的湿漉漉。

小兽则像是寻到了喜欢的地方一样,抬着脖子任他舔。

“这副画面真是充满了母爱,”朝砚撑着朝纵的脖子道,“你说如果我跟师父说这是无暇给他生的孩子,师父会是什么反应?”

朝纵不动声色:“师父是人修,他二人生下的只会是半灵兽。”

朝砚摩挲着下巴琢磨:“其实师父是一只隐藏在人群中的讹兽,只是血脉被封住了,所以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个呢?”

朝纵抬手取过了他的酒杯,递过去一杯蜂蜜水:“你想玩死他么?”

朝砚低头啜饮,抬头的时候有些疑惑:“这个酒怎么没味呢?”

显然这也是个醉鬼。

“这是新酿的蜜酒,只有甜味,尝不出来酒味的,”朝纵哄道。

“哦……”朝砚饮完一杯伸杯子,“我还要。”

朝纵给他续上,笑了一下道:“真想在别的地方听你说这三个字。”

“哪里?想听还不容易,你说,我给你说,”朝砚扶住了他的肩膀,被朝纵眸色一暗打横抱了起来。

仙宫禁制重新打开,火堆则熄灭了,几只小兽睡得人事不知,无暇圈着他的崽,呼吸之间还带着几分酒香。

剑霜寒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遍地狼藉的景象,酒杯推翻,酒香蔓延,仿佛跟谁洗劫过了一样。

似乎听到了脚步声,米果儿从地上翻了起来,看见是剑霜寒的时候倒头又睡。

剑霜寒:“……”

徒弟养兽宠真是太娇惯了。

他几步走到了无暇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背道:“无暇……”

浑身雪白的讹兽踢了一下后腿,眼睑掀开,湛蓝的眸中先是迷茫,然后破天荒的露出了一抹尴尬,尴尬的直恨不得将整只兽蜷缩起来。

偏偏感觉到了挤压的力道,那白色的毛毛中一只同样雪白的小脑袋探了出来,兽型稚嫩,可是却与无暇生的一模一样,最重要的是,那睁开的眼睛也是湛蓝的,整只兽跟最开始被剑霜寒捡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娘亲……”那小兽对着无暇叫了一声,奶声奶气,稚嫩可爱。

剑霜寒本来就面无表情的脸此时直接僵硬的像一块石头,风吹日晒久了的那种,一吹就要散了:“这是你生的?”

“这是我生的,”无暇开口的时候有些急,“你听我说,这真的是我生的!”

那小讹兽还在依偎:“娘亲……”

无暇不敢贸然推开他,这小讹兽的血脉纯正无比,与九尾狐族一样,讹兽一族对于新鲜血液的降生都怀揣着渴望:“你这孩子不要总说真话,我是你爹……”

“娘亲……”小讹兽蹭了蹭他的皮毛,湛蓝的眸中已经泛了水光。

剑霜寒面对一只讹兽都搞不定,面对两只……他是谁,他在哪儿,他在干什么?

无暇将小兽圈进了怀里:“就像你看到的那样,这是我生的。”

“哦……”剑霜寒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反应,“你不是雄的么?”

“雄的也能生,”无暇疯狂摇头,他想要说什么,硬是憋的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厉害,”剑霜寒语气飘忽,“和谁?”

“和你,”无暇头颅埋在了毛里,整只兽散发着一种生无可恋的气息。

一旁的小讹兽还在叫:“娘亲……”

无暇想让他别叫了,奈何出口的是:“多叫两声。”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九黎,26693999小天使的地雷吖~

无暇:我太难了……

剑霜寒:我也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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