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旷笑了一下:“崔兄发现了。”
“你这隐居多年,每年动用灵气还卡次数,就差跟凡人一样生活了,我倒是好奇什么事值得你出手?”崔镇笑着问道。
“你见的那两个人是一个一手执扇,看起来懒洋洋的?”林旷请他进屋坐下,倒了白水给他道,“另外一个生的极其出色,两人皆是出窍后期修士?”
“是了,”崔镇执起杯子笑道,“莫非是因为他们二人?”
林旷点头:“因为执扇的那位,”他的神色有些些许的复杂,“他的确出类拔萃,若日后突破渡劫期,你我二人也未必是对手。”
“哦?是因为什么?”崔镇有些许的惊讶。
“悟性极高,当年的宗政兄都比之不及,”林旷笑了一下道,“你知道宗政家那个小天才么?”
“你说的是宗政信的儿子?”崔镇提起这个略有几分称道,“听说修炼了宗政家的天谓五性,且因为性格的原因可以轻易学会他人使用过的招式,那两位比之如何?”
“有过之而无不及,”林旷笑道,“今日出面便是因为朝砚打败了宗政昊,那一式同修为者万人陷落,即便是宗政昊能学也无法使用的一招。”
“若如林兄所说,果然厉害,”崔镇摩挲着下巴道,“此人若长成,于修真界目前极为有利。”
“正是如此,因此桂穹门那边便要多看顾几分,”林旷摩挲着杯子道,“生死台虽是双方自愿上的,但是桂穹门主行事冲动,为了义子未必不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
“林兄不必担心,”崔镇冷嗤了一声道,“义子没了,他的亲子还是属于鸿蒙仙宗的,行为做事也是要多方考虑,若违反仙宗规定,他这个门主也是做不长的。”
“崔兄说的有理,倒是我多虑了,”林旷笑着与他碰杯道,“不过想认徒弟这种事情就不要想了,这样的好苗子,可能轮不到你我二人。”
“他的师父不是奉天剑宗的剑霜寒么?还有谁看上了?”崔镇问道。
“讹兽一族的无悔你知道么?”林旷悠悠道,“避世千年之久,一手丹术绝对为人称道,朝砚的师父。九尾狐族似乎也与之交好……气运逆天之人。”
崔镇沉默了一下,蓦然叹了一口气道:“看来是轮不到我了。”
“我也轮不到,上面都抢翻了,”林旷啜饮了一杯酒道,“但是依我所见,他真心所认者才能为其师,其他的上赶着的他未必会认师父,仙宗这么多年,倒也算是第一例了。”
“谁说不是呢。”崔镇感慨道。
朝砚在授殿之内听学三月,授殿的大能就换了三十位,而每每授课之时,那大能的目光并无定点,朝砚却总觉得好像有注意力落在自己这里。
大概这就是上课走神老觉得老师在看自己的感觉吧……可是他没有走神啊。
目光若有似无,刚开始朝砚还在意了一下,后来觉得反正看两下又不会被罚看就看了,然后继续听讲。
朝砚不知道的是每次授课完的大能回去都是要讨论几番的。
“抗压能力很强。”
“面对威势也很淡然,果然不愧为天才之资。”
“可惜我非修水系。”
“……怎么不来了?没看见人。”
“好像只听了三个月就跑了。”
“莫非有所悟?”
“或许吧……”
大能们并不允许过分窥探修士们的修炼进度,就是为了避免曾经的家族中人放水或者公报私仇,因而朝砚二人的行踪除了镇守仙士林旷以外,其他人都不太清楚。
但其实朝砚二人不过是将魂兽送回了住处与寻回做伴并顺便进行了一个简单的拜师仪式。
宗政昊的拜师礼是一个堪称巨大的果篮,里面放着硕大的珍珠果,成串晶莹的紫玉葡萄,鲜红至极的莓果……层层堆砌,五颜六色,看起来非常的有食欲。
朝砚努力憋住笑容接过,摸了摸宗政昊的头道:“好,这礼物师父十分满意。”
并不敢笑的太张扬,否则身边的醋坛子分分钟吃醋给他看。
宗政昊点头:“阿策出的主意。”
“可以继续发扬,”朝砚笑道。
“好,”宗政昊认真的点头。
宗政仪入了三朝之中便再也没有回到这颗星辰之上,直到某日她的名字从榜上消失,有人吓了一跳,乐容却是有些喜悦道:“宗政姐姐这是突破了,或许我们在下一颗星辰上才能够看到她了。”
下一颗星辰生的什么样子目前不知道,但是那的确是值得期待的,更高的实力,更强的对手,合体之上才算是真正的踏入到修真界纵横一方存在的开始。
而朝砚二人在听学三月之后也是隐隐离那个境界更近了一些,只是想要真正跨越到其中,只靠听学是没有用的。
鸿蒙点已经足够,两人去了一趟万技阁中,万技阁中功法技法无数,皆是地阶往上的,地阶技法不需要鸿蒙点便可以随意翻看学习,而天阶技法却是需要鸿蒙点的。
说是要兑换天阶上品,但是到了跟前琳琅满目之时,寻找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水系技法很多,但是只看简介了解威力,很多的路数其实是大同小异的,不管怎么变,总归是万变不离其宗。
朝砚在天阶上品之中浏览了一圈,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上善若水一道于朝砚自己目前而言已经是足够了,若想要更多,可能会偏离本来的方向,反而贪多嚼不烂。
离了上品,他倒是在中品之中找到了一册《云水诀》,水系至刚至柔,但是至柔之态并非只有弱水,还有云雾环绕。
“学会了这个可以做出很好的舞台效果,想在哪里看云海就在哪里看云海,”朝砚拿着那册《云水诀》询问朝纵道:“你觉得怎么样?”
朝纵手中同样握着一枚玉简,若有所思道:“水火相碰也是想在哪里看云海就在哪里看云海,煮热了的水还可以泡温泉。”
朝砚手中的玉简差点儿掉在了地上,惊讶道:“对啊,我以前怎么没有想到,嗯?你找到了什么?”
朝纵手中玉简刻录二字《重焱》,修士三火,实力可叠加三重,天阶上品的技法敢如此注明,也就是说学到了一定能够做到。
只是这里的技法即便是用鸿蒙点买到也不能够完全的带走,而是支付了鸿蒙点之后可以自行刻录,若有其他人想要买同样的也是买的到的。
对朝砚而言,这鸿蒙点就相当于白得的一样,而鸿蒙仙宗此举也可以理解,这里是培养诸多天才的地方,若是技法买走便是彻底拿走,不管多少的天阶技法都是不够用的,它能延续万年之久,自然有属于它自己的一套规则,学过便是自己的,却是不必在意他人同样学了。
对于此举朝纵也无甚异议,只是看着朝砚的天阶中品道:“确定要这个么?”
“对,”朝砚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用担心,也不是少一两式就打不过别人了,需要博览的话,我们可以去地阶看看怎么样?”
朝纵点头,刻录了两套天阶技法,一共八十鸿蒙点,二人鸿蒙令中的点数仍然过百。
技法刻录到手,两人也没有着急立马去学,而是如朝砚所说的入了地阶技法的储藏地方,若说天阶技法多的话,那么鸿蒙仙宗的地阶技法便是多如牛毛。
而朝砚的优点是他从未不认为天阶技法便是必胜的绝招,也从不在拿到天阶技法之后便认为地阶一无是处。
“圣人有言,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朝砚拿着一枚地阶的玉简覆在了自己的额头上,然后靠着朝纵开始打盹,而朝纵自始至终都坐的腰背挺直,只是偶尔调整一下位置让朝砚靠的更舒服一些,其余时间都在尽可能的阅览那些火系的技法。
博采众长之道也是一条道路。
“这句话好像跟我们的行为没有什么关系,”朝纵垂目道。
朝砚的意识有些微微的迷糊了,嘟囔道:“那换一个,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朝纵:“……”
更不知道偏到哪里去了。
因为天阶技法的存在,地阶技法之处的人并不算多,也因为在授殿之中被围观的前兆在,此次二人所在之处已然设下了禁制,无人知道他二人泡在此处一泡就是三年之久。
三年于修士而言并不算长,三年一过,此处地阶技法二人全部阅览完毕,虽无实际练习,但是当想到一个招式时脑海之中似乎有了应对之策。
当一切阅览完毕,两人来到了溯时之中,不动绝招,只以三年所见所感不断的过招,有赢自然有输,只不过朝纵仍然输的很多,倒并非运气的缘故,而是朝砚的阴招和花样真的是千奇百怪,你能够破解他一个,他下一个就更加的阴损,防不胜防。
且他悟性极高,朝纵可能没有掌握的技法,他却可以随意的使用,甚至有的分明是火系的技法,他却可以当做水系来使用。
“你到底看了多少?”朝纵停歇之时擦着剑问道。
“全部,”朝砚过招之时生龙活虎,一到了停下来的时候就躺在朝纵的腿上仿佛随时能够睡过去一样,“毕竟教了一个相当于全系的徒弟,也是要负起一点儿责任来的。”
然后朝砚的腰眼就被戳了一下,满脑袋的瞌睡被那一戳都给戳没了,而戳人的一本正经的擦着剑,好像刚才戳人的不是他一样。
“刚才是你在戳我么?”朝砚眯眼看他。
朝纵垂目否认:“不是。”
“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不是你,难道是我?”朝砚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道。
“也许还有第三个东西,”朝纵垂目笑了一下,“世间有千千万万的生物,有的东西你没有看到,并不代表不存在。”
这话仍然朝砚曾经说过的,现在都回敬到了他自己的身上。
朝砚笑了一下,手指在那腰上捏了一点儿,然后三百六十度的回旋:“说的有道理。”
这年头的老夫老妻都特别的懂得“互相伤害”。
自己挖的坑,就是要相拥相抱一起往下跳,同生共死。
“其实也不是全然为了徒弟,”朝砚掐完就放,此事直接翻篇,“若是其他属性的技法都可以随意转变使用,那么不用学会天谓五行也可以随意使用别人的招式。”
就如朝砚之前打败宗政昊的那一次一样,只是他以往对于他人的招式不太感兴趣,而且如宗政昊那样的,背后有宗政一族这样的势力依靠,他又心思纯净,即便学了他人的招式,他人也无法去说什么,可是如朝砚那般使用了,便很有可能给奉天剑宗带来麻烦。
而且别人的不一定是最好的,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不太好改,”朝纵说道,他可以领悟一些高难度的技法,但是让他去改变却是有些困难的,在悟性上他承认的确比之朝砚与他的徒弟弱了很多。
“那你看你看上哪种了,我帮你改,”朝砚起身叮嘱道,“不过一次不要太多。”
堆积的太多立马趴窝不想动弹了。
“好,不过暂时够用,”朝纵览尽火系的地阶技法,目前也找到了自己的目标,重焱一道的修行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你真是太省心了,”朝砚给了他一个拥抱道。
朝纵拥住了他,贴在耳边道:“看来我得给你找点儿麻烦。”
“嗯,为什么?”朝砚不解。
“太乖的孩子会失去关注的,”朝纵笑道,“我觉得也不能让你全然省心。”
要不然还有一个不省心的徒弟,宠爱就要全部被分走了。
朝砚唔了一声,凝视着他道:“你的记忆力真好。”
这绝对是由衷的感叹,因为有的话连他自己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说的了。
朝纵:“……”
重点是这个么?
重焱乃是天阶上品技法,重焱一道,三火重焱,修士身体之内本就有三火酝酿,只是若不修炼便隐藏其中,维系着修士生命的运转。
重焱的力量便是将其引出,使自身的力量能够得到简单的叠加。
三火所分,婴火,心火以及灵台火,一重重焱力量叠加一倍,到三火齐备之时,力量翻倍便不止三重之数。
此法看似简单粗暴,但是叠加以后对于自身却是无损的,没有什么能够比力量直接叠加来的更加有效了。
一重重焱引婴火,元婴是修士所有修为的所在,看似脆弱无比,实则随着修士实力的增长而增幅。
两人从万技阁中出来,不等宗政昊收到消息前来拜访,便又入了溯时之中,朝纵的元婴从丹田之内跳出,直接如他的模样一般坐在了他交握的掌心之中,紧闭的眉眼看起来有几分的稚气,却不失其本身的昳丽之态。
溯时之中大约也只有朝砚能够不影响朝纵分毫的接近了,至于曾经放在溯时之中的大白蛋们,此时则安安分分的待在朝砚的灵宠空间里面静待破壳。
这倒不是朝砚不想使用溯时这个孵化器,而是一旦用了,又送不到各族之中,那么一大堆调皮捣蛋的小朋友,朝砚还好,但是注意力全部放在小朋友的身上,面前这位人高马大仍然有着一颗永远要当最受宠爱的那一个的心的人一准得气到爆炸。
为了减少家庭矛盾,孩子什么的,还是等上完学以后再生……不是,再孵好了。
此时朝砚靠近,低头趴在地上看着那小巧至极的元婴,虽然彼此的元婴之前也是打过好多次的招呼,但是这么直观的看和元婴打招呼还真是不一样的。
盘腿坐在朝纵掌心的元婴带着一种难言的婴儿肥,分明还是昳丽的五官,可是就是可爱多过好看。
如果朝纵生个孩子,一定跟这个一样可爱。
就在朝砚小心翼翼观察仔细的时候,那盘腿静坐的元婴却是睁眼张口,一股扭曲空气的火焰直接喷.射了出来,待那一口尽,朝纵身上的气息隐隐提升了一些。
元婴能够看到的,主人自然也能够看到,朝纵睁开眼睛时看着趴在身前努力打量着他的元婴的人道:“你在看什么?”
他手上的元婴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起来的时候还拍了拍自己的屁股,整理了一下并不存在的衣摆,一看就是一个干净整洁的崽儿。
“如果有条件,你对生孩子有什么看法?”朝砚伸出手试探的想要去摸摸那宛如缩小版的小朝纵,奈何手刚伸出去,那小元婴却是纵身一跳跳到了朝纵的肩膀上拒绝触摸。
朝纵道:“谁和谁的孩子?”
“我和你的,”朝砚笑道。
“不要,”朝纵直接拒绝道。
“为什么?”朝砚直接问道。
朝纵哼了一声:“万一长大了直接不怀好意怎么办?”
“这怎么可能,”朝砚再试探摸那小元婴,结果那小手小脚的人儿直接爬到了朝纵的脑袋上,还躲到了发冠后面探出了一张漂亮的小脸仿佛捉迷藏。
“我觉得非常有可能,”朝纵直言道,“你对自己的这一点缺乏明确的认知。”
“……那是因为你觉得全世界都喜欢我,”朝砚默了一下道。
朝纵毫不犹豫的点头:“不是我觉得,是就是这样的,不信的话你可以在这颗星辰上随便拉一个人问他愿不愿意跟你在一起。”
“我不,”朝砚直接拒绝,这个问题不管试了没试都没有意义,万一真的愿意,妥妥的这家伙得炸,万一没应验,朝纵仍然会坚持他的真理,死心眼程度跟宗政昊有的一拼,“你的元婴让我摸一下。”
“元婴与神魂相连,”朝纵深吸了一口气道,“除非你也让我碰。”
元婴并不算脆弱,但是同等阶修士之前暴露却是极其危险的,一旦被人强力破碎,修为尽毁,朝纵倒不担心这个,但是触碰元婴本就是一种亲密至极的举动,当然要交换着来。
“唔,好吧,”朝砚从自己的丹田之中召唤出了自己的元婴,小巧的元婴在朝砚的腿上面蹦蹦跳跳,遇到上坡气喘吁吁,遇到下坡就跟坐滑板一样的溜下去,物似主人形不外如是。
朝砚一看小人儿,顿时呼吸便有了几分粗重,眸光也变得热切了起来,将小人儿托起的时候满目的温柔:“你生的真可爱。”
然后小人儿在凑近他的地方十分奔放的碰着他的脸亲了一口,朝砚则取过了刚才探头探脑的那一个,十分奔放的亲了这个一脸。
元婴与神魂相牵,明明只是看个元婴,却像是发生了什么一样。
虽然最后的确发生了什么……总而言之相当的混乱。
朝纵的重焱第一重并非修炼完成,引出婴火只是开始罢了。
短暂的亲密结束,朝砚同样开始了自己的修行,云水诀乃是水的至柔之道,水可以是弱水之态,也可以是云雾缥缈之态,前者沉溺,后者轻易不可察觉,修士虽然观感敏锐,但其实生存的时候身体旁本就是存在着水汽的,如果自己掌握的水灵气如水汽一般的微粒,那么比之默杀一道而言更加让人难以察觉。
云水之力,包罗万象,朝砚并未在溯时之中闭关,而是选择了屋舍崖前的云海之中,云雾可见又不可轻易触碰,若是凑到近前之时,更是连看都看不清的。
身陷其中不自知,若能将每一粒水汽都炼化为自己可用的武器,此天阶中品的技法比之上品也是不遑多让了。
三日过,朝砚从云海之中走了出来,魂兽像只猫崽儿一样从树上跳了下来,蹭蹭两下爬上了朝砚的肩头,明明生的猫的模样,尾巴却像是狗子一样的晃动:“主人,你修炼完成了么?”
但这不能怪他狗腿,任哪只兽契约了这么一个主人都会发现自己唯一的用处大概就是贡献自己柔软的皮毛也会如此的,用神魂撸猫,这种滋味可以说是相当的享受了。
“嗯,”朝砚点头取出了自己折扇,然后又取出了一下匣子敲了敲那棵蔚然松,“寻回你快来看这是什么?”
一只松鼠模样的寻宝鼠从松树上几下跳跃了下来,蹲在了朝砚的手上看着那匣子里面的东西道:“这是云层珠,主人你从哪里找到的?”
“云海里面,”朝砚晃了晃那如同彩霞一般缤纷的珠子道,“这个有什么用么?”
“可以吃,”寻回人立而起道,“增加顿悟能力。”
“哦……”朝砚有些惊奇了,“这是补脑的?”
“……”寻回愣了一下,想要反驳一下却发现好像是那么回事,他抱着朝砚的手指撒娇,“主人,我想吃……”
“到底你是寻宝鼠还是主人是寻宝鼠?”魂兽交叠了一下爪子,颇有不屑道。
“那你还是魂兽呢,怎么也没有见你发挥一下神魂的力量,”寻回怼人的功力绝对不输,不会因为他长的像猫就怕他的。
明明两只都是兽宠,却非要争夺一个宠爱先后的顺序出来,也是非常精彩的一场宫廷争斗了。
朝砚很想说你们不要争了,稳坐正宫凉凉位置的是在溯时里面修炼的那位,但是看猫和老鼠打架真的很有意思啊。
总之也是一位为了自己开心就放任自流的颇有心机的主人了。
云层珠朝砚留下了二十颗,一只十颗,珠子散落出来,两只互啄的顿时顾不得打架了,朝砚也心情极好的进了溯时之中。
朝纵察觉有气息时睁开了眼睛,然后看到了一匣子色彩缤纷的云层珠,满满当当的看起来非常像彩虹糖:“这是什么?”
“补脑的,可以增加顿悟能力,”朝砚说道,“试试看?”
虽说从朝砚进来的那一刻朝纵就隐约知道他的技法可能已经领悟完了,但是说到补脑……总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很笨的样子。
虽然这也是事实。
“多谢,”朝纵接过了那个匣子,“接下来你要去哪里?”
“教徒弟吧,”朝砚笑道,“顺便去十三星之地看看。”
那里才是鸿蒙仙宗真正历练的地方。
“好,注意小心行事,”朝纵点头,然后闭上了眼睛。
朝砚从溯时之中出来再往比斗台的时候,乐容已经不在那里了,显然已经突破了出窍后期,在宗政仪之后离开了此星辰。前十之位有了新人攀爬了上来,只是出于对朝砚那一式的畏惧,至今未曾挑战一下。
“朝兄,”宗政策打了个招呼,“真是好久不见。”
朝砚在他的身旁站定,旁边的人纷纷不动声色的挪了挪位置,曾经的宗政仪还有挑战的可能,现在对上朝砚,他们只期盼他赶紧突破出窍后期,去合体期嚯嚯其他人去。
“也就四年左右吧,”朝砚也不在意,撩开衣袍落座,看向了登仙榜道,“哎呦,我徒弟第三名了。”
刚认的徒弟硬生生放养了四年,宗政策是第一次看见这么教徒弟的,不过有先言在,却也不能去责怪朝砚,他一早说了他生性惫懒不善于教徒弟,宗政昊对于外界情绪的感知委实不算强,自己也似乎不是很介意,总而言之还算和谐。
“昊儿可是很厉害的,”宗政策笑道,“没给你这个师父丢脸吧。”
“唔,没有,”朝砚很难界定什么叫做丢脸,但是这种情况绝对不丢脸。
此时的宗政昊正在台上与他人比斗,第三的位置对于百位修士绝对具有吸引力,只是那修士几乎是全程被宗政昊吊打,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而宗政昊的实力比之四年前又是强悍了许多。
“那是多少位的修士在挑战?”朝砚看了一会儿问道。
“六十三位,”宗政策悠然坐在一旁道,“新挑战上来的,但是完全不是对手。”
“新挑战上来的就直接挑战第三位?”朝砚挥着折扇笑道,“我徒弟给什么悬赏了?”
登仙榜上上位者一般是不能够随意挑战下位者的,除了榜首的位置,这也算是一种另类的防止公报私仇,但是下位者却是可以挑战上位者的,因此有的上位者为了有人挑战,会自己设定悬赏,挑战成功者可得。
在鸿蒙仙宗之内,没有什么比鸿蒙点更加让人眼馋的了?
宗政策笑道:“还能有什么?鸿蒙点,能胜过他的人可以直接得到三点。”
这样的点数堪比首位,输了也没有什么惩罚,挑战者几乎是蜂拥而至,只可惜百位打过了一遍有很多人都已经被打到了自闭,只有新上来的人还愿意挑战一番。
十位之内的早就被宗政昊打到了没脾气,苦无对手有时候也是上位者的一种烦恼。
朝砚的到来宗政昊明显察觉了,本来还要打上一个时辰的比斗台提前了一个时辰结束了比斗,宗政昊将人打完,说了一句承让,拿到了自己的鸿蒙令,完全不顾惨兮兮落在原地茫然不知所措的第六十三位修士,就那么急匆匆的上了高崖:“师父。”
“哎,”朝砚坐在那里笑道,“打的不错。”
宗政昊得到了夸奖,眼睛亮了一下,从储物戒指之中掏了掏,给朝砚递了一个大果篮,里面的果子跟上次的还不一样。
有个徒弟好像挺好的,朝砚接过了果篮想着。
然后下一刻宗政昊就站定他的面前道:“师父,我要挑战你。”
在经历过朝砚黄泉鬼哭那一招之后,也就只有他还不畏惧于此了,即便是宗政策想起那日经历,至今都觉得心有余悸。
“好,我打过了你也有鸿蒙点么?”朝砚咬了一个果子,一点儿德高望重的师父形象也没有的问道。
宗政昊点头,沉静道:“有的。”
规则就是规则,跟师父打架输赢明显也在他的规则之内。
朝砚唔了一声,旁边的宗政策道:“你连你徒弟的羊毛都要褥。”
“你可以收个徒弟也褥,”朝砚笑眯眯的起身,落在了比斗台上道,“来吧,我不用黄泉鬼哭,要是你赢了,师父给你五十点鸿蒙点。”
云水诀刚刚领悟,朝砚也需要一个对手来磨砺一下,但是朝纵那里明显没什么空,也就徒弟还愿意跟他打了。
宗政策呛了一下,五十鸿蒙点可就是一册天阶上品的技法,能够这么轻易的给出……宗政策自己都想上前挑战。
宗政昊点头,然后同样落在了比斗台上。
朝砚在万技阁中泡了三年之久,无数的技法有所领悟,自然是要一一试过的,他学了的技法上万之数,每每展露之时还是数招连发,即便是宗政昊这样的领悟能力,对上朝砚三年的准备也变得有些混乱不堪。
而朝砚层出不穷根本毫无重复的招式也让刚才诸多对于五十鸿蒙点意动的修士庆幸对战的不是自己,即使没有黄泉鬼哭,朝砚本身的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这样万千的招式连宗政昊这样的天才都措手不及,他们上去估计得被打到自闭。
“涟水诀,这套技法我在万技阁中见过,是地阶下品才对,”一个修士说道。
可是朝砚呈现出来的威力却并非地阶下品,说是天阶都有人信。
“他似乎跟弱水之道结合起来了,”元印定睛细看,隐隐能够窥见其中的一丝端倪。
两套技法结合本就是极为困难的事情,因为灵气运转的轨迹不一样,发动之时的力量也是不一样的,贸然结.合,极有可能引发灵气的暴动,可是朝砚不仅结合的极好,其威力还上升了几重,而且他之前展露的技法皆有不完善之处,可是使用过后却似乎有一种圆融。
数百种技法展露出来诸人已是有些惊讶,数千种出来的时候宗政策已经开始吞口水,而朝砚展露的技法还未停止更新,宗政策喃喃道:“他总不能把万技阁的地阶技法学了个遍吧?”
“也不是没有可能,”一旁的元印一脸木然。
数万种技法一次展露,即便是宗政昊那样的天才想学都无法学会,难怪他要拜师,还拜了同修为的……曾经对于宗政昊拜师心中颇有些不解的修士此时都得到了答案。
如此天纵奇才的存在,不是对手,堪为师者。
“那好像是万千岩重的使用方法,那个能用到水系上么?”一个修士张大了嘴道。
旁边的修士一脸木然:“你不要问我,我也不知道。”
他们固有的思维被朝砚粉碎了个彻底,原来对于技法有的人真的能够做到能领悟多少就领悟多少的,原来不同属性的技法也能够变换个方向使用,原来正面对刚打不过的时候还能用……阴招。
虽然此阴招非彼阴招,但是被层峦叠嶂的陷阱包围,人真的会疯掉。
登仙榜首位并不仅仅是让人能够记住,还是引导诸多修士的一个存在,人在那里,就是一个目标,就是一个前进的方向。
这场比试进行了一个月之久,无数的技法往人的身上招呼,观看者纷纷麻木,觉得自己掌握的那点儿真是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说你掌握的技法多?有一万么?没有一万那就不值一提。
能结合让威力更大么?不能的话认真观看。
这样的重压之下,换成别人可能早就崩溃了,也只有宗政昊不论朝砚出什么招,接的住也好,接不住也好都认真的应对。
虽然最后仍然输了,也会睁着一双沉静的眸看着朝砚道:“师父好厉害。”
“没什么,你多练练也一样能学会,”朝砚笑着将他扶了起来,“我只有水系一种,你若是左边是水,右边是火,你的对手才会措手不及。”
宗政昊若有所思的点头:“多谢师父指点。”
这样的场景看起来真是一场唯美的师徒教学,直到朝砚唔了一声道:“我赢了,你应该给我三个鸿蒙点吧。”
宗政策:“……”
元印:“……”
诸人:“……”
刚刚建立的伟岸的师父形象都破灭了好么?
宗政昊没有赖账,如约给了朝砚三点,点数给了以后朝砚问道:“给了我你还有几点?”
“三点,”宗政昊认真道。
“唔,徒弟你好穷啊,”朝砚直言道,三点看似还可以,但是连本天阶下品技法都兑换不了。
宗政策在一旁捂脸,虽然宗政昊确实很穷,但是哪有师父真的直白说的?不怕伤了徒弟的心么?
宗政昊认真的点头:“嗯,很穷。”
完全没有受到影响的模样。
“之前都是怎么赚取鸿蒙点的?”朝砚问道。
宗政昊对于他人的问题有可能忽略,但是对于朝砚的却是有问必答的:“去摘果子,历练换来的。”
“十三星?”朝砚问道。
宗政昊认真的点头。
“看来十三星还挺严苛贫瘠的,”朝砚思考道,“我正要去,你要一起去么?找到的东西分你一半。”
“嗯,要去,”宗政昊沉静点头。
那一瞬间朝砚觉得自己好像一个用糖果骗走小朋友的怪叔叔,而这个小朋友真的是他说什么都听的那种,一拐一个准。
“那就走吧,”朝砚踏临登空,宗政昊乖巧跟上,完全忽视了还坐在一旁的宗政策。
“临走之前不跟你师兄告别么?”朝砚说道。
宗政昊眨了眨眼睛,转头看向了宗政策,似乎才发现他在这里一样:“师兄,告别。”
“自己注意安全,”宗政策心里一言难尽,面上却是带着笑容。
“嗯,”宗政昊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了朝砚,宛如一个做对了事情求夸奖的孩子,“告别了。”
“做的好,我们走吧,”朝砚这次飞速离开,宗政昊也未落分毫。
而在远去的高崖之上,宗政策看着他们的背影蓦然笑道:“昊儿真是变了很多。”
元印在旁看了他一眼,开口道:“虽然有些冒昧,但是令师弟的性格似乎有些安静。”
不是一般的安静,而是那种过分的安静,但说他无礼也不至于,他就好像缺乏对于身边一些事物的认知。
“只是性子比较闷罢了,”宗政策眸光微闪,笑了一下道。
虽然事实并非如此,他不是沉静,只是会独自陷入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对于外界不重要的事情封闭自己的内心。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九黎小天使的地雷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