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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5、傀儡(1 / 1)

黄德想要将黄列换出来,即使不是黄江云出手,也会是别人,但是离了心的黄江云是否会好好的抹除痕迹还是两说,人心中怀疑的种子一旦生根发芽,便很难拔除了。

会云门针对览清阁的事情顶多算是小打小闹,只有将那些火种全部撒下去,一次性点燃,才能让那位高高在上的桂穹门主措手不及。

他说过,做错了事情的人一定要付出代价,自己选择的路,就要自己学会承担后果,这是朝砚教给朝纵的道理,也是他对待那些找茬之人的道理。

若只是朝砚一人,他未必会如此行事,但是览清阁中百万人,作为阁主,应该对自己的属下负责的。

朝纵在旁看着他懒洋洋的神情有些出神,拿捏人心,不用自己出手便可以达到目的,此时的朝砚与那个人有着分外相似的地方。

“怎么这么看着我?”朝砚下巴枕在手臂之上抬目看着他问道。

“你对能与你博弈的人怎么看?”朝纵笑着问他。

就像是下棋一样,一个好的棋手都会渴望一个强悍的对手,因为自己一个人的话,似乎总有一些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博弈?”朝砚整个趴在了椅子上,用实力上演什么叫做坐没坐相,“想想觉得好累啊……”他伸出一只挠了挠朝纵放在桌上的手笑道,“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难道刚出来就觉得没对手想徒弟了?”

朝纵笑容一敛:“不想。”

“出来的时候都没有打个招呼,徒弟找不到人说不定会觉得难过,”朝砚托着腮道,“难过了说不定就去挑战人了,等我们回去的时候,说不定徒弟的实力都超过我们了,真是一浪更比一浪高啊。”

然而话语之中完全没有要努力的感觉。

在鸿蒙仙宗之内朝砚还算努力,一出来就感觉气都泄光了,倒也并非他不努力,而是就算是吹气球也要看着劲儿吹,一下子想要让朝砚突破到合体中期,后期,那是绝对不现实的。

朝纵反握住他的手道:“不会让他超过的。”

一念之差却是想错了这个人,即使朝砚拥有着跟那个人一样看透人心的本事,可他的初衷与本心却跟那个人完全不同,比起那些勾心斗角,朝砚或许更想在某一个和平的午后坐在哪个树荫之下晒晒太阳,如果有美食在侧,连那午后的小睡大概都是美满的。

桂穹门的事情进行的如火如荼,朝纵这边却是在听闻此处乃是览清阁最初建立的地方时留了下来。

“当初建的时候是为了找你,”朝砚回想那时笑道,“那时候也不知道你掉到哪颗星星上面了,只能遍地撒网的找,还想着你要是听到这个名字,或许能找过来,没想到是师父带来的消息,你本人还失忆了。”

“即使失去了记忆,我若是听到也会觉得熟悉的,”朝纵站在他的旁边说道,“辛苦你了。”

朝砚本不是好管事的人,却是为了他建立了此处,回想那些过往,分开也好,相逢也好,都好像被岁月酿成了蜜糖一样,酸甜辣苦都是甜的。

遇上这样的对话别人一定会说不辛苦,奈何朝砚觉得他当时真的很辛苦:“知道就好,你不知道我当时牺牲了多少睡觉的时间,就怕你有个万一,还得听你跟什么圣女隐隐约约的传闻,回想起来都是一把辛酸泪。”

朝纵:“……我跟她什么关系都没有,你真的心酸么?”

朝砚瞟了他一眼,郑重点头:“真的心酸。”

就算没有心酸也要扯出心酸来,因为如果他这里不心酸,身边这位可能就要酸了。

相处多年,虽然算是聚少离多,但是朝纵偶尔也能够接上某人的那根弦了,他将人从身后拥住道:“既然如此,我跟睡觉比哪个重要?”

朝砚顿时体会到了女朋友问了游戏和自己哪个重要的光大男性同胞的感觉。

光大男性同胞还能够叫上女朋友一起玩,人家那是开心,身边这位叫上一起睡,后果惨重。

“当然是你比较重要,”朝砚笑道。

“你撒谎,”朝纵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耳垂道,“明明睡觉比较重要。”

朝砚一把反手推过了他的脸道:“我现在不想睡觉……我,我饿了!”

适可而止,凡事都要懂得适可而止。

“想吃什么?”朝纵在他的耳边笑道,“先喂饱你再睡觉也可以。”

朝砚:“……”

感觉像吃断头饭。

夫夫关系不和谐绝对是大忌,奈何跟朝纵定次数是没有用的,因为人类和半灵兽还是不太一样的。

“我,我要吃满汉全席!”朝砚要求道,也是快要产生心理阴影了,比起提升修为,锻体才是重中之重。

朝纵半晌未言,却是在他的耳后低低笑了起来:“好了,不闹你了,真的想吃么?”

他还没有想在这种事情上将朝砚逼到绝境,但是难得看他惊慌失措的模样,还是很有趣的。

“嗯,”朝砚点头。

“食材不够,”朝纵松开了他的腰身道,“缺了不少东西,要一起去买么?”

朝砚口中的满汉全席与原先的还是不太一样的,朝纵要做的时候绝对都选择能够替换的最高品质的食材去做,力求做到好吃的让朝砚连舌头都恨不得吞下去的程度。

可能不仅要买,还要自己寻找一番。

朝砚摩挲着下巴道:“打猎那种?”

朝纵点头:“可以。”

“我要去,”朝砚兴致勃勃的跟在了他的身侧,“这次用乌荞鸡还是白眉鸡?”

“用回水雪鸡,览清阁记载,绿篱城城外的雪山上就有,”朝纵说道,“那个比前两者的品质都好。”

“好,”朝砚亦步亦趋,“那多抓几只。”

完全没有刚才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

“好,”朝纵说道。

就算将其连窝端了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二人并无什么避讳之处,倒是阁中不熟悉之人硬生生被秀了一脸。

“阁主向来如此,不必在意,”王冉笑道。

虽然被撤了分阁主的职位,但是他的地方后续的处理还是要他自己来,总不能给新上任的阁主留一个烂摊子下来。

“是,”几人道。

绿篱城外的雪山是在城外千里之地,绿篱城中是览清阁的地盘,而在其庇佑之下也有大大小小的家族和门派,此处雪山之下也是同样有门派驻扎于此,只是规模较小,几乎是一眼望到头。

修真界的地盘划分其实是很神奇的,无主的地盘几乎是你占据了这里这里就是你的,凭实力说话的地方,除非背后有依靠,否则别人抢了也没处说理去。

不过按此划分,这片雪山可能也被规划到了这个小的门派之内。

“要不要去打个招呼?”朝砚站在峰下面的说道,在往前几十里的地方就有修士巡逻存在,如果他们不隐藏气息,一定会被发现,冲突是在所难免的,他们可能只是想打个猎,但是这个门派说不定会以为他们是来抢地盘的。

“不用,”朝纵完全没有那个打算,那些你来我往的最是麻烦,“让他们发现不了就好了。”

“感觉好像在偷别人家的鸡,”朝砚笑眯眯道,在朝纵开口之前挑眉道,“刺激。”

这就跟偷西瓜是一样的,明明家里有,可是就是感觉偷来的好像……比较甜。

于是在外界看来是大能的两个人偷偷摸摸的绕过了驻扎在此处的修士,上了雪山挽起袖子准备偷鸡。

气息幽微,一闪而过,那驻扎的修士本来一丝一毫都没有察觉,奈何朝砚经过的时候往人家鼻尖上丢了个雪花,那人摸了摸鼻子上的水,仰头道:“下雪了?”

天空万里无云,连个雪花的影子都没见,朝砚折扇遮住唇低低笑了两声,瞬息之间已经落在了半山腰处,而刚刚落地,一只黄色的喙便啄开了冰层,一只纯白的鸡从冰层之中跳了出来,张了张翅膀,喙部再啄下去的时候,冰层直接破碎了一大块,几只同样雪白的鸡从里面钻了出来,叽叽喳喳的围在了那鸡的旁边,挤挤攘攘的看起来十分的可爱。

“真是让人感动的一幕,”朝砚的话语出来,那处本来挤挤攘攘的鸡看了过来,一道灵气波动从那大白鸡的口中喷发而出,本来挤在一起的小鸡四散了开来。

那波动到了朝砚跟前,朝砚看都没有看一眼,那灵气便自动消弭不见了,血条之上连一滴血的都没有掉。

那鸡见朝砚巍然不动,咯咯咯的声音响彻云霄,地面震动,峰顶的雪像是被什么东西推动了一样划了下来。

雪崩一触即发,那鸡小小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得意,不要问朝砚怎么看出鸡在得意的,总而言之就是得意,然后那窝鸡就被朝纵连窝端了。

“小鸡炖蘑菇也很好吃,”朝纵拎着翅膀,捏了捏小鸡腿,“很嫩。”

雪崩之势因为朝砚的一个响指停留在了他们脑袋的上空,朝砚也伸手摸了一把:“我们可以养起来,一直吃。”

“同一窝出来的好像不能生出孩子来,”朝纵将那只小鸡丢进了秘境之中,“再抓一些。”

“好,”朝砚自无不可,灵气随着二人离开而收势,无数的雪花汇聚成了流水一般的滑落,隐隐露出了雪山之下的颜色,引的大地震颤不休,山下宗门似乎有所防备,但那雪不过是到了他们的家门口就停了声势。

“怎么会突然雪崩?”那宗门之内一人走出问道。

“不知道,可能是雪鸡引发的,”赶来的侍从匆匆回答。

“晦气,”那人似乎在交涉着什么,宗门之外又设禁制,“注意巡逻,不要让无关紧要的人靠近此处。”

“是,”那侍从连连点头。

“我们好像闯祸了,”朝砚蹲在一块大石头上看着那门派所在的地方。

“没有,”朝纵负手看着那里,微微阖眸道,“他们好像隐藏着什么秘密,怕被人发现,要不要去看看?”

“唔……”朝砚抬头看他,“窥伺别人的秘密会不会不太好?”

万一是人家宗主得个淋病梅毒这样的私事,或者娶了第五十六房小老婆这样的事,窥伺起来就不太美妙了。

“应该不是好事,这样的宗门戒备的格外森严,也许是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朝纵说道,“真不想去?那我先走了。”

朝砚:“……”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这个大猪蹄子!

朝砚其实是有好奇心的,而且那宗门之内明显藏了什么猫腻,但是麻烦这种事主动惹上身绝对不是他的风格。

是硬着性子绝对不妥协还是厚着脸皮跟上去?朝砚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发现自己莫得脸皮,一个纵身落在了朝纵的身侧,那个脚好巧不巧的就踩在了朝纵的脚尖上:“我没说我不去,你能不能等等我?”

朝纵低头:“你的脚。”

朝砚也低头,看见的时候哎呀了一声,特别的虚伪道:“对不起,踩到你了。”

朝纵:“……”

那你倒是抬起来啊。

僵持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朝纵直接将人抱起入了那宗门之内。

这样的宗门人数不过数百,再多也就是数千,这里境界最高的也就旋照修为,设下的禁制对于朝砚二人就跟没有一样,虽然一般的大能都不会去窥伺这样的小宗门,但是这里的门主估计都没有想到他会碰上两个这么明目张胆的偷鸡贼,偷完鸡不算还要在主人家里晃荡一圈,生怕主人抓不到贼一样。

宗门之地对于两个人来说基本上就是一览无余,四处行走的修士,巡逻的人员,修炼比斗,看起来跟别的宗门并没有什么区别,只除了一处被法器遮掩,来往之人好像讳莫至深。

两人对视,直接来到了那法器笼罩之地,虽说禁制对二人来说毫无作用,法器的防御也不过随手可破,但是如果真的破了,势必会惊动这里的人,那就失去了偷窥的意义了。

“怎么办?”朝砚看向了朝纵问道,完全没有打算自己动脑子。

这种小事其实好解决的很,朝纵手中灵气酝酿,一道虹光从他的指尖没入了那雪山之中,悄然而逝半晌,地面开始疯狂的震颤,之前没有完全滑下的雪此时就跟疯了一样的直接崩塌坠落。

此处宗门之内本是安静,此时却是乱了起来:“雪崩来了,快派人阻拦!”

“怎么回事?这处的山要塌了么?!”有炼气弟子惊恐不已。

“是地动,是地动吧……”

那边混乱成了一团,那处法宝笼罩之地内却是有一人满目怒气的出来,正是之前被称为宗主的人:“到底怎么回事?!”

他审问着巡逻的诸人,却没有注意随着他出来的瞬间,两道身影仿佛微尘一般没入到了那法宝笼罩之地。

从外面看看不出什么,只觉得是普通的建筑,当真正进入到里面的时候才发现此地被冰雪覆盖,就是一个巨大的冰窟。

冰雪晶莹,但是在其上却是散落着各种各样的木屑材料,各种各样的损毁也遍布着那些冰层之间,像是被什么东西强力破坏过的一样。

两人对视,复又前行,却是在一个岔路的地方见到了两个立在那里的人,开光期的修为并不足以发现他们,可就在朝砚打算绕过的时候心神动了一下,出手如风,两个人已经被他掐断了脖子,血液喷涌而出,溅落在朝砚手上的时候他却没有避过,而是将那染血的手凑到了鼻尖嗅闻:“这好像是鸡血的味道。”

修士的五感相当的敏锐,其他人未必分辨得出人血与鸡血的区别,但是对于朝砚这个经常吃鸡的却是不在话下的。

可是人修的身上怎么会有鸡血?总不能是鸡精?

可就算妖兽想要化成人形,也要修炼到元婴期才行,就算是有化形的丹药,一般的妖兽也不敢服用,强行化作人形极有可能承受不住而爆体身亡。

朝纵蹲下身去看那两具“尸体”,手指将手臂扭了下来,将其粉碎,绝对非人的血肉的碎屑散落在他的手中,灵气侵入此物丹田,内里却是一片的空旷,连神魂的残留都没有。

“这是……傀儡?”朝纵将手中的碎屑清理干净道。

只是从形状,血液,灵气看起来都跟人修有着极其相似的地方,若不刻意去看,根本无法察觉。

而外面那些散落的各种碎屑,极有可能就是组成傀儡的东西。

“傀儡?”朝砚拎起那“尸体”看了看道,“如果是为人所控的话,现在应该已经发现我们了。”

他的话音刚落。

“你们是什么人?!”一道怒吼的声音伴随着灵压而至,那去而复返的人直接朝着二人攻击了过来,奈何刚刚到了近前,就被朝纵一挥之间定在了墙上,而这个悄悄摸摸进来的人还当着人家主人的面光明正大的问人家的秘密,“这些傀儡是怎么回事?”

那人愤怒,却也惊恐,让他连还手之力都没有的人,到底实力为何?

“你们是什么人?”那人问道。

朝砚的手中还拎着那傀儡,朝纵还打算再问,却见他摇了摇头直接封住了那后续进来的人的嘴,作为一个偷摸进来的人,行为非常之恶劣。

“怎么?”朝纵问道。

朝砚指了指冰洞深处道:“这傀儡应该不是他做的,做的人应该在里面。”

朝砚的话刚说完,那被捆缚的人即便封住了嘴也努力的支吾出声,可即便眼睛都要瞪的脱眶了朝砚该不理他还不理他,朝纵更是连眼神都吝啬施舍。

“唉,我们真是太过分了,”朝砚摇了摇头笑道,“不仅主人绑了起来,还光明正大的在人家家里找宝贝。”

朝纵是没有从他的话里听出什么愧疚之意:“你怎么知道制作的人在里面?”

“这个地方禁制重重,比起保护,更像是将人关起来,”朝砚的折扇从洞穴旁边划过,“总而言之我们就是要解救被恶龙抢走公主,准备好了么?”

朝纵默了一下:“那你的身份是什么?”

王子与公主的故事朝纵小时候听的也不少,虽然他总认为听起来相当的扯淡,可是朝砚讲起来就是乐此不疲,而其中的故事王子不是在遇见公主的路上,就是在解救公主的路上,还每每必须骑着马。

朝砚笑了一下:“我当然是公主的母亲了。”

这一刻的求生欲是达到极致的,因为如果回答是陌生人说不定这家伙还会说什么王子与公主缠绵悱恻的爱情就是从陌生人来的。

所以他是妈妈,mother……

“你是父亲,”朝砚挑眉笑道。

朝纵哑口无言,并没有找到缝隙可以插针。

“你太狡猾了,”朝纵笑了一下道,“也不知能做出如此精妙傀儡的会是什么人?”

“说不定认识,”朝砚说了一嘴,在这冰洞之中斗折蛇行,一路所见的如同真人的傀儡不少,从洞口的开光初期,到开光中期,越是往地下走,傀儡的修为便越高,除了像第一次那样直接掐断脖子,后面的傀儡朝砚都很温柔的用禁制定在了墙上。

直到地底,冰洞深处,一片空旷冰洁之地,寒气袅袅如同烟雾一般,只有一个人坐在中央的地方,无数的人手人足散落在地面之上,他的手指灵巧,只随意一抓便能够找到关键的位置,然后将那散落的零件组成一个个倒在地上的人形,其中并未缠绕灵气,可是当那垂首忙碌的人将鲜红的蕴藏着狂暴力量的血液注入,又在其腹部的位置装入了一块灵石的时候,那本来倒在地上的傀儡像是多了一抹生机一样,灵气周转,竟是就那样赤.身.裸.体的站了起来。

从外形上来看与普通的人没有任何的区别,那人手工精细到绝对可以出神入化的地步,可就在朝砚打算看第二眼的时候,他的眼睛被从后面伸出来的手给捂住了,那道温热的气息在耳边问道:“好看么?”

朝砚笑了一下,睫毛碰了碰那掌心回答道:“你说那个做工的人,没看见脸,不知道好不好看。”

求生欲满分的回答。

朝纵低笑了一声:“那也不能看。”

二人的气息已经暴露了出来,可那片冰层之中坐着的人却连头都没有抬,乱发遮掩,看起来十足的颓废,与那精致的傀儡相比可能那傀儡看起来更加像人一些。

蜿蜒的寒冰链从他的衣服下面蔓延出来,以他旋照初期的修为根本无法挣脱,朝纵捂着朝砚的眼睛问道:“抬起头来。”

这道优雅的声线一出,那本来根本无暇留意这边的人僵了一下,然后缓缓的抬起了头来,在看向这边的时候干裂的嘴巴有几分的震颤,然后缓缓出声:“少主……”

“嗯?认识的人?”朝砚扣了扣脸上的手,“是谁啊?”

“嗯,认识的人,”朝纵没有松开手。

“我要看,”朝砚继续扒拉。

朝纵道:“看了你也认不出来。”

朝砚:“……”

这个倒是极有可能的。

朝砚被背向而立,朝纵却是松开了他去到了那处中心之处,寒冰链对于那人是禁锢至极的东西,对于朝纵而言却像是棉絮一样容易扯断。

寒冰链斩断,朝纵将人带了过来,那人刚刚来到朝砚身边便是下跪行礼,口称:“少主。”

只是声音干哑撕裂,朝砚愣是没有听出来是谁,虽然说就算没有干哑撕裂也未必听得出来是谁。

朝砚蹲身凑近,用折扇撩开那人脸上的头发,发现仍然没有认出来,传音入密给朝纵:“这到底是谁?”

朝纵答他:“于林,我告诉你名字了你也未必记得。”

朝砚觉得他说得对,因为确实如此。

朝砚笑了一下再问:“再来点儿提示。”

能凭声音和面容一下子认出他的人,说明人家忠心,而他这人又太过于不上心。

朝纵未答,于林看着他答道:“少主还记得剑心学院么?当时朝家小楼招募,我就是您的手下。”

“哦……”朝砚唔了一声,隐约有点儿印象了,学机关傀儡术,又跟孔儒交好的那个,虽然面孔已经忘了什么样了……“原来是你呀,你怎么知道我想不起来?”

于林沙哑着声音,热泪盈眶,却偏偏在笑:“少主您向来都是如此……”

朝砚不记与他无关之人,当年朝砚逃离,朝家小楼解散,他们这些人皆是被归还了本命的玉简,从此跟朝砚没有半分的牵扯,被遗忘实属正常,于林绝无半分责怪他的意思。

朝砚:“……”

这么了解他,看来的确是很亲密的手下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朝砚伸手想要将人扶起,却发现他的腿似乎软趴趴的,“你腿怎么了?”

于林扶着他的胳膊有些颤抖:“被打断了,少主不必在意……”

“嗯,我不在意,”朝砚单手拎人,另外一只手持折扇在他的腿上敲了敲,“能治好。”

于林顿时不知道该吐槽他上一句还是高兴下一句。

“你怎么会在这里?”朝砚再次问道。

“我……对了,少主深入此地不宜久留,否则很是危险,”于林本想诉说,却是想起了什么道,“万一他们传出消息去,只怕……”

“这里不是他们本来的宗门?”朝砚说道,“依附于哪一个?”

“千龙阁……”于林有着深深的恐惧,“据说千龙阁主乃是出窍修士,少主若是对上,只怕不妙。”

“千龙阁?”朝砚转头朝朝纵发出疑问,“哪个?”

“前段时间魂淡杀的其中的一个,”朝纵答道,“死透了已经。”

“哦……”朝砚不记得是哪个了,就前段时间的事情他都不记得了,他以后该不会得老年痴呆吧,带着这个疑惑,朝砚安慰着于林,“嗯,就是他说的那样,不用担心了……”

于林:“……”

朝砚见他双目出神,看向了朝纵道:“你去把外面的人解决一下,知道或参与此事的,杀无赦,无辜投降之人放了即可。”

虽说斩草除根,但是很多人很可能只是被无端牵扯进来的。

“知道了,”朝纵一声,人已经从原地消失不见了。

“不是,不只有我,还有丁胥和牧宿也被他们抓了,”于林急忙道。

“别急,别急,我不认识,朝纵肯定认识的,”朝砚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于林默了一下,找回了点从前的状态:“少主如今的修为,属下可能领略一二?”

能够击杀出窍修士的修为,必然是在出窍或者之上的,而不管哪一个,对于旋照期而言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少主离开时不过是金丹修为,一般修士突破到元婴都需要数百年之久,元婴分三段,其上又有分神,同样分了三段,再上才是出窍期,传说每一阶都要经历千难万险,少主一定是出窍后期……这是于林穷极了想象之后的结果。

再往上的,那简直不是人类。

朝砚答道:“合体初期。”

于林顿时一阵眼晕,嘴巴张了几次愣是没有说出话来,只能不断的吞咽口水以缓解这样的状态。

合体期对于他们而言几乎是仙人一样的存在,多年磨砺,他觉得自己能够突破到旋照初期已然是耗尽了精力,虽是比不上少主他们也称得上是不落于人后的,可是当这样的结果摆在面前的时候,才发现佼佼者就是佼佼者,不是他这样的普通修士可以仰望的存在。

“我看看,”朝砚看着张口又闭口的咽口水,递过来一杯水后低头看着那废掉的腿,“腿骨碎裂下了禁制,用塑骨丹就行。”

至于上面的禁制,不过是随手一解。

“多谢少主,”于林接过那丹药吞服,目露感激之色,

“不客气,”朝砚择了个地方坐下等他恢复,询问道,“你们怎么到这里来的?”

同在回云星系之上,若是认得他,应该去览清阁才对。

于林的腿骨重组,经历的几乎是肝肠寸断的痛苦,但是因为新生而心生喜悦,这样的痛苦反而能够忍受了,他开口道:“我们本来无法来到此处的,但是数年前圣域的界阵修复完毕,很多人都离开了圣域之地前往此处,我等虽然被少主放归,却仍然记得少主的恩情,也想寻找一番机缘,便拜托前辈带往此处,闻览清阁之威,自然觉得崇敬至极,只是以我等的本事,还需历练才能进入览清阁内。”

览清阁阁主朝砚,这个名字在回云星系之上都是如雷贯耳的,只是修为不知,于林等人皆是喜悦,想要再效力,却发现还有入阁之前的试炼。

此乃稀疏平常,一阁之主的朝砚站在了更高的地方,不是他们可以轻易接触的存在了,只是未曾想到一次历练却因为他的傀儡术而被千龙阁抓住。

当年朝砚传授傀儡之术,他又在其基础之上偶然得了机缘,得以让傀儡看起来就像是活人一样没有什么区别,甚至可以像人一样进行简单的思考。

只是此术太难控制,非修为高于傀儡者不可镇压,因为手法的不熟练而危险至极,却没有想到因为这个而被千龙阁看上了眼,让他在此处锻造傀儡,三人试图逃离,却皆是被抓回,丁胥与牧宿被关了起来,而他也被打断了双腿,又以二人性命相威胁,只能安心在此处制作傀儡。

本以为一生都会结束于此,却是未曾想到竟能遇见少主前来,真是好像穷尽了毕生的运气一样。

他娓娓道来,其中艰辛自不必言说,朝砚认真听着,唔了一声道:“那你们这入阁历练应该算是失败了。”

入阁历练,前辈不可插手,否则一应按照失败来处理。

人情世故,运道,行为处事的能力皆在入阁测试之内,失败后一年之后才能再测,节省人力物力。

于林垂下了头道:“是,属下羞愧至极。”

以他们的状态,的确是无法凭借着自己逃离的,只能一辈子困在此处,历练的结果是绝对的失败。

他们也算是朝砚带出来的下属,却如此的不堪造就,于林只觉得羞愧。

“嗯,我不会给你通融的,”朝砚在旁笑道,有了一次放水就会有下一次,次次如此,人心散乱,大厦必倾。

“属下明白,”于林很是明白朝砚在此事之上的原则。

“不过你们经历的应该是普通弟子的历练,”朝砚摩挲着下巴道,“像你这样掌握一门技术的,可以参与特殊的考核才对。”

术业有专攻,览清阁是收拢消息的所在,为其普通弟子者应该处事圆滑,懂得如何看破事情的关键,又能从乱象之中脱身,这些乃是为人处事之道,否则还没有查探到消息先把自己折进去算怎么回事?

当然,若是遇到超出能力范围的,览清阁不会放下弟子不管,但是能力范围之内的还出问题,那就只能是自身的问题了。

普通弟子各尽其责,阁内除了普通弟子,自然还有特殊的存在,例如那三位合体修士,那样高的修为但是就是对人情世故弄不明白,览清阁能为此将人扔了么?脑子坏掉了也没有那么干的。

所以这样的人算作供奉,以实力镇压,只需要提升自己的修为便可,其他的琐事有分阁主和其他普通弟子负责解决,丹师,炼器师,再加上傀儡师,都是可以专注自己这一行的存在,勉强反而会乱其道。

“属下对傀儡术并无信心,”于林说道,“若是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放心吧,”朝砚笑道,“阁内也有傀儡师,你只管放心大胆的去做。”

傀儡一道涉猎者甚少,朝砚是喜欢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的,故而招揽了一些,平时做个科学研究,什么机关小人啊,自动打扫卫生的那种,绝对不输于现代的那些扫地机器人。

虽然在拥有着清尘诀的修真界并不畅销,但是好玩才是硬道理,傀儡术这种东西也是需要一点儿一点儿的改进才行的。

“是,多谢少主,”于林跪地磕头,对上朝砚却是全然的信任,少主说行那就一定行。

“不客气不客气,”朝砚的目光转向了那些散落在地上的傀儡,“你这对于人体的掌控相当的不错啊。”

于林转向了他的目光所在,都顾不上自己断骨重生了,连忙伸手试图遮住朝砚的眼睛:“您不能看!!!”

朝砚躲过那挡眼睛的手道:“为什么?”

“小少主不会找您的麻烦,但是会找我麻烦的,”于林一阵的头痛,就朝纵吃醋的功力,他的命休矣。

“……也不一定,”朝砚默默扭头,那家伙现在想找他的麻烦也是能找得到的,他凑近了小声说道,“不过你那个傀儡感觉身材好像都一样,按照谁做的?”

感觉跟批量了一样,但是总得有个模板不是。

于林面上有尴尬之色闪过:“那个是按照属下本人制作的。”

让他仿照其他人,实在是觉得不好意思,即使是死去的仇人,命断仇尽,再加以羞辱实在是没有那个必要,也是怕自己做着做着恨不得把傀儡剁碎了。

“那按照其他人能做么?”朝砚拍了拍他的肩膀,十分敬佩他为科学献身的精神。

于林点头:“可以的,少主想做个什么样的出来?”

“做个我这样的,”朝砚指着自己的鼻子道,“除了血液,其他都是一模一样么?柔软度也一样么?”

“一样是一样的,”于林慢慢的,慢慢的往后挪了挪,“但是属下……不能做。”

朝砚疑惑:“为什么?”

如果有个一样的,没有神智存在,完全可以当做某种硅胶用品使用,解放自己。

于林讪笑了一下:“因为要做的完全一样一定要研究透彻了,属下还……不想死。”

看少主的脸都快要不在允许范围之内了,更别说看其他地方了,他说不定会被轰成渣。

“那个啊,你可以教我……”朝砚的话语未尽,一人站在了他们的身侧问道,“教什么?”

是朝纵的声音。

朝砚话锋一转,笑道:“教我怎么制作机关小人。”

求生欲max!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九黎小天使的地雷x2,感谢15978573,听说我很酷,无愧,叫我狗子,李白喵,因为遇见你小天使的地雷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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