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就这段路我还是能送你过去的。”莫成安说完再度抬脚,但被方亦欢拦了下来:“我不需要你送,你好生休息吧,让平京送我去就行。”
莫成安只想了会也没拒绝,不过这会看着她这一身皱了皱眉,脸色沉了沉:“何时弄的?。”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来,方亦欢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裙面和袄子不同处都沾了不少的黄泥,脚上的鞋还因为之前跑掉了一只,看上去狼狈之极。
这边没有女眷,就连伺候的丫鬟都没有。
莫成安紧抿了抿唇,弯着腰,细细的拍了拍她裙面上的脏污。
突然这一幕与小时候的画面重逢,小时候,她经常会摔倒,每次他都是这幅耐心十足的帮着自己拍灰,劝导自己。
方亦欢想着,心下有些不适的往后退了几步:“不,不用了,这个现下也弄不干净了。”
莫成安只能让平京拿来一套和她身量差不多的男装换上。
穿上这个总比刚刚着装不齐的要好些。
为了配合这套衣物,方亦欢也只得把珠钗给卸了,束起了男冠来。
乍然一看,倒还是有几分白净少年郎的气息,方亦欢换好了衣物,还未走出书房就又折了回来:“差点忘了,我今日去过你府上找你,是有一事相求的。”
“是你家船只的事?”莫成安半坐靠在圈椅上闭目休歇,见她又折回来问便睁开了眼看着她。
“是,我想来问问你这边的准话”方亦欢刚一说完,手有些慌乱的扶上腰间,这套男装她穿着虽长度刚好但腰身太大,她是第一回穿男装腰带大了总感觉有些别扭。
莫成安缓缓起身说道:“放心,今日你家船只就能正常出海。”他走近她,双手环至她身后,手中一扯,方亦欢也感到腰上的束腰带登时便紧了很多。
“其实我卡你家的船只的原因你应该知道,主要就是为了敲打敲打你父亲。”莫成安微低了低头,故意将这话凑到她耳边说着。
察觉到耳边的热浪,方亦欢耳朵一瞬间便红透了,她闪着身不适的往后退了退便抽离开他身边:“上次蒋淑玉的忙还有这次的事,你都帮了我很大的忙,若以后你有什么要求我都可以帮你。”
他这般敲打她父亲,也是在替她为上次柳姨娘的事给她出气,这份情她领了。
“不用谢,这些你上次都已经给我报酬了。”
方亦欢抬眼,眼中不明的看着他:“我何时给过你报酬了?”
“上次马车,那次足矣。”莫成安依旧笑着看着她。
方亦欢:“……”
那一吻?
他这是故意提起?
从早上出的府,经过这么一遭,她一直到夕时才坐着马车赶回了家。
方亦欢下了马车本想先回屋换套衣服再去前厅。
但大门口老夫人却早安排了人手候着,现下看见她上来,几个嬷嬷立马传着老夫人的命,让她前往前厅。
方亦欢紧了紧眉,她祖母又想做什么?
“小姐!”春荷被捆着手脚看见自家小姐来了后,一双细眼止不住的哭了出来:“小姐,你总算回来了。”
她买好糕点回来看见小姐不在马车上,她心下一急立马跑回来告诉了夫人,她跟着夫人一行人找了大半天都没找到人,她就担心小姐被坏人劫走了。
但方亦欢刚一走进前厅,看着跪在地上的春荷和马夫她便知道,看来她这个祖母是想拿今日这事拿乔她。
她向祖母请了安,看着春荷手脚上的麻绳蹙了蹙眉问道:“祖母这是要做什么?好端端捆我丫鬟做什么?”
“你一个闺阁姑娘出了门后人便不见了大半天,我还不能抓着你丫鬟问个清楚,问问你到底是去做什么了!”老夫人端起了架子。
方亦欢又道:“祖母,我也只不过是出去了半日,又何须做出这么大的镇派?”
“哼,你今日是平常的出去?”老夫人一手盘着玉珠,语气凌厉,深陷的双眼直直的看着她。“那我倒要问问你,这大半天你人去哪了,出来趟门倒是连衣物都换了套?”
方亦欢听完冷笑一声,她这个祖母就不像是她的亲祖母,她的亲孙女消失了大半天不派人出去找就算了,倒是先抓了她的人,而现还不顾姑娘家的清白,竟当着一众下人面前抓着她的衣物说事。
“祖母这话问的,我一个姑娘家还能去那,不过,若祖母非要问个清楚,那祖母您倒是可以去问问父亲,我今日到底是去做什么了?”方亦欢说完半蹲着身子,亲自帮春荷松了绑。
“你还狡辩!今日你父亲一早就出了门,你也休想拿你父亲当借口,方家大姑娘消失大半日不见人,你这是丢了方家的体统,王妈妈,叫几个人压着她去祠堂跪着,直到她认错为止。”老夫人沉着声,一副为了方家。
王妈妈得了命,完全没给人喘息,迅速上前将她双手束上:“大小姐,得罪了。”
这次她们准备倒是十足,看来老夫人是存心要给她治罪了,今日这祠堂,她不进也得进了。
她甩开王妈妈的手,没让她继续压着自己,反而挺直了背一路走向祠堂。
夕时一过,夜幕便拢上了天空。
祠堂廊上挂着稀松的两盏夜灯,祠堂内供着的长命灯一闪一闪。
方亦欢抬脚进去看着里头正跪着的人,她嘴角一勾,她总算是知道祖母为何要抓她的短处罚她跪这祠堂了。
这祠堂中跪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前段日子在她院中闹事,被母亲罚跪祠堂的方语琴。
敢情她祖母是气不过她母亲责罚方语琴,便抓着她来罚跪她心里才解气。
方语琴听见动静,看着来人,眉目中霎时布着嘲讽道:“这不是方家最知书达理的嫡女吗?竟也被罚跪祠堂了?”
方亦欢无视着她说的话,找了一处离她较远的圆圃跪了上去。
看着她这般嫌弃自己的模样,方语琴气不过便继续说道:“你何必装的如此清高,你和你母亲联手陷害我小娘,这笔账我会一笔一笔都同你们算清楚。”
“多行不义自毙自,你自己很清楚你小娘是什么样的德行,她如今的下场也不都是她的报应,你又何必把这脏水硬生生的泼在我身上。”方亦欢可不认她这疯狗乱咬人的罪名。
“你什么意思?”方语琴腾的起身,走到她身边紧紧地抓着她的肩膀对持道:“这不也是你当初咬着不松口?你也不过是掉了湖而已,人又没死,又何必将此时闹得如此之大。”
“放开你的手!”方亦欢看着她呵斥出声。
方语琴看着她这副清高的样子,又想起那天晚上她被打的两个巴掌,凭什么她就要低她一等,忽地她一用力将她报复性的推到:“既然姐姐要我放,那我便放了。”
“方语琴!”方语柔也不示弱,直接抬脚将她踹倒在地。
两人不多时都扭打在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