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船,安北平没有直接回自己住的老屋,而是去了一趟父母家里,把外公送的松子和山核桃交给了母亲,同时在家里蹭了一顿晚饭。
吃完饭,安北平对安母说道:“妈,下个星期我要去一趟吴州市?”
安母疑惑道:“你去吴州市干嘛?”
安北平笑道:“去看望一下雨晴,我答应过她圣诞节要去陪她一起过的。”
原本还有些不情愿的安母一听儿子去看孟雨晴,顿时笑容满面道:“行,那你去吧,最好今年过年能把她带回来。”
安北平顿时无语道:“妈,你这也太心急了吧?这才第一年,她怎么可能会到我们家来过年?至少也得等我们订了婚以后吧?”
安母眼珠子一转,拉过一张板凳,坐在儿子身边,询问道:“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订婚?”
“呃,怎么也得谈个两三年才会订婚吧?这样彼此才能加深了解。”安北平犹豫一下,说道。
他是这么想的,等明年自己果园赚了钱,先把借孟雨晴的钱还了,再努力赚两年钱,差不多就有资本要求孟雨晴父母将她交给自己照顾。
“还要两三年再订婚?那结婚不是更晚了?我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大孙子?”安母脸上颇为失望道。
这时安孝忠从他们身边路过,冷哼道:“要我说,还订什么婚?谈个两年直接结婚不就可以了吗?要是再拖个几年,你小子就三十岁了。”
安母拍着巴掌,笑眯眯道:“你爸这个提议不错,你妈我也是这个意思,别订婚了,直接结婚,到时候结婚的事都不用你操心,我和你爸来搞定。”
安北平一看爸妈谈到结婚的事情那么激动,顿时汗颜道:“妈,现在还早呢,这事不急。”
安母白了他一眼,不过也没多说什么,起身对安孝忠道:
“老忠,明天你去河边搞点沙子回来,我把松子和山核桃炒一些,到时候让儿子带去给雨晴尝两口。”
安孝忠爽快的答应下来,以前每年家里要炒干货的时候,都是他去河边挖的沙子。
安北平想着自己明天没什么事,开口道:“爸,要不要我明天给你帮忙?”
安孝忠看了儿子一眼,有点嫌弃他笨手笨脚什么都不会,但转念一想,说道:
“也行,那你明天早点来,你爸和你妈年龄大了,以后好多东西你也要自己学着搞,总不能祖辈传下来的手艺,到我们这辈失传了。”
其实真要说起来,农村已经有很多老手艺失传了,或者说被更先进的技术替代。
像这种炒制干果零食,现在大超市里什么零食买不到?谁还愿意用土法子自己制作?麻烦不说,还浪费时间。
安北平也就不想看父母太辛苦,才说前来帮忙的,要不然他自己倒更愿意在网上买这些干果。
第二天早上起来,安北平锻炼完毕,去果园转了一圈,尤其是养鸡场,和二伯张守礼聊了聊。
得知上次放了一批蚯蚓到果园后,每天这些小鸡都吃得肚子鼓鼓囊囊的,谷物饲料都少喂了许多,关键小鸡还长的特别精神。
这让安北平大为满意,同时坚定扩大蚯蚓养殖规模的想法,因为到明年一旦自己果园规模扩大,不管是林下养殖,还是林下种植规模也会随之扩大,需要的蚯蚓自然是越来越多。
巡视一圈,确定和往常一样,没啥大事情,便叮嘱二伯好生照看,离开果园,前往父母家里。
到家时,安北平的爸妈和奶奶正在吃早饭,安母招呼道:“平儿,要不要早吃点粥?”
安母早上通常都是煮粥,搭配自家制作的小菜,挺有滋味。
只有特别忙的时候,才会煮个面条,或者是蛋炒饭,像馒头、包子、油条什么的,她是不会做的,主要是家里没有常备面粉,做起来也麻烦。
正好安北平早上还没吃早饭,就坐下来一起喝了碗粥,然后提着一把铁铲,跟在父亲安孝忠身后,一起去河边。
上次河边发生火灾,虽然过去一个月的时间,但是景色却一点都没有恢复过来,看上去苍凉无比,到处都是火灾烧焦后的残破景象。
没办法,现在是冬季,草木本就凋零,没有发出新芽,被烧死的树木也没得到补种。
据安北平听三姑安玉珠所讲,差不多要等到明年开春,才会在河边重新种植树木。
其实安北平觉得这树木种不种都无所谓,以前之所以在河边种植树木,是为了防止水土流失,起到保护堤坝的作用。
现在最近十几年,河里也没涨过大水,更是没有一次漫过河堤的情况发生。
安北平和父亲聊起这话题,安孝忠道:“你小子懂什么?这关系到他们的官帽子,你说他们会不会不种?”
安北平一想也是,这样光秃秃、灰不溜秋的保留在这里,就如同人身上的一块牛皮癣,难看的要死。
这对于现在国家提倡保护生态环境政策完全背道而驰,万一上面有领导下来视察,看到这种场景,肯定会被批评。
安北平跟随在父亲身后,绕过被火灾烧过的树林,来到河边的沙滩上。
这边河滩原本布满了鹅卵石,后来被挖沙船挖空了很宽很深的面积,更是把河床挖的深浅不一。
原本这里以前还有村里人来洗澡,后来被挖沙船挖过之后,就没人敢再到这处位置洗澡了。
这主要是河床高低不平,特别容易形成暗流旋涡,稍不注意,就会把人吸入到河底深坑内,一旦没有及时挣脱,就会被河水淹死。
前两年,村里就有个初中生夏天在这段河里洗澡,被淹死了,也就是从那时候起,这条河不允许任何挖沙船进来采沙子。
一转眼几年过去,也不知道这河底有没有被上游冲积下来的泥沙石子给填平?
好在安孝忠不用去到河底挖沙子,只需要在河滩边挖一些细沙即可。
安孝忠把畚箕放在一旁,又从畚箕里取出一面筛子,指挥安北平用铁铲将河滩上的沙子铲起来倒在筛子上,然后他左右摇晃筛子,开始筛选沙子。
利用沙子炒制干货和干果,首先要选用的沙子最好都是细沙,而且大小均匀一致,像一些粗大的石粒,就得筛出来倒掉。
安孝忠大概筛出来五斤合格的沙子,倒在畚箕里,让儿子挑回家。
回到家里,安母已经把前期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像是一些要炒制的干货,如松子、山核桃、花生、红薯片什么的,都摆好。
厨房里的大铁锅洗刷干净,等沙子挑回来,放在压水机底下用水洗刷一遍,湿漉漉的沙子倒入大铁锅中,很快就炒干了。
“妈,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安北平看着母亲一个人在厨房忙碌,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每年家里炒制干货的时候,安孝忠除了去河边挑沙子回来,一般是不会帮忙做其它的活,都是她和婆婆一起忙活。
现在婆婆年龄大了,身子骨也不是很好,安母自然不会劳动她大驾,便毫不客气指挥起自己的儿子来。
“平儿,你去拿包白糖出来,倒写白开水进去调成糖水,一会炒松子的时候要用到。”
安北平应声而动,从瓮缸里找到一袋开过封的白糖,又问了下安母倒入水的比例,拿了根筷子,在盆里快速搅动,让白糖化成糖水。
安母那边把沙子炒热以后,已经看不到潮湿的水汽,她又忘灶台里塞了几根干木柴,大声吩咐道:
“平儿,糖水调好了没?赶紧拿过来,我要用了。”
“来了!”安北平高声回应,急忙端起瓷盆走到母亲身边。
安母将糖水倒入沙子上,顿时冒起一阵青烟,还传来焦糖的香味,随后她又将搁置在一旁的松子倒入铁锅中,用手中长柄的铁锅铲不断翻炒着沙子。
直到所有的沙子将松子裹起来,她这才把锅铲给了在一边看热闹的安北平。
“平儿,你比妈力气大,你来炒,妈在一边指导你。”
安北平自然不会推辞,接过锅铲,不断快速翻炒着沙子和松子。
安母指点道:“你炒的时候要注意看松子是不是开始变色了?另外还要将所有的松子炒开口才行。”
安北平虚心请教道:“妈,那大概要炒多久,才算炒熟了?”
安母看了看灶里燃烧着的柴火,又看看锅里沙子和松子的颜色,说道:
“看这火候,估摸着得炒六七分钟的样子,要是时间炒得不够,松子开不了口,里面就没熟,炒过了就会焦掉。”
“那要不断的翻炒着吗?”安北平没想到这炒松子,还是一个力气活,连续六七分钟不断挥舞着锅铲,的确是挺费体力。
安母道:“那是当然,你得不断翻动沙子,才能让松子受热均匀,不会出现一边焦掉,另一边还没熟的情况发生。”
“行,我知道了。”安北平就当在锻炼臂力,不断的翻炒着,同时注意火候,大约五六分钟后,陆续就有松子被炒的裂开了口子。
这时安北平在安母指导下,又炒了一两分钟,才算正式炒好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