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姐姐。”
叶云兮刚要踏出去的脚生生停住了,有些不愉的打量了一眼叶棠心:“怎么?刚刚做的那些还嫌不够吗?”
刚刚在吃饭的时候叶棠心那样做,目的很明显,无非就是想在众目睽睽下羞辱叶云兮,而叶云兮料定了萧景崇必定不会搭理她,又顾及这是叶家不好闹得太开,也就没有跟她多计较了。
可她又不是纸做的,怎么可能会没脾气。
而被叶云兮这样冷冷的注视着,叶棠心也感觉到一阵没来由的心悸。
怎么叶云兮好像不太一样了?不,不会的,她就是一个任由捏扁搓圆的蠢货,既然她以前可以把她骗得团团转,那现在也一定不会让她看出什么……
叶棠心暗暗在心里惊疑不定的揣摩着,准备像以前一样扮可怜来蒙骗叶云兮。
然而还没等她梨花带雨的先哭上一哭,叶云兮就直接毫不留情面的打断了她:“明明刚刚还当着我的面撬墙角,现在你倒是装得好像姐妹情深一样了。”
“省省吧,我可不会吃你那一套。”
叶云兮一边漫不经心的说着,一边伸手拍了拍衣摆沾的土,眼尾上扬,嘴角勾起的弧度带着丝丝讥讽,不仅一点没有叶棠心记忆中怯懦可欺,反而一字一句犀利无比。
然而叶棠心却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眼看着叶云兮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再加上周围也就只有她们两个,她索性便也不再继续惺惺作态下去了,直接伸手制止了叶云兮转身要走的动作。
“叶云兮——”
她的手稳稳的落在了叶云兮的肩上,竟是一点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样柔弱。
“你以为你现在嫁进了王府,就可以一直高枕无忧了吗?不如你来猜一猜好了,如果我把当初你是怎么从我这里得到七含花,又是用了怎样卑鄙的手段把毒下给那位付家小姐的,你觉得,萧景崇还会像现在这样对你和和气气吗……”
叶棠心得意洋洋的在叶云兮耳边说道,仿佛早已经笃定了她一定会妥协。
然而,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
叶云兮非但没有如她预料中的那样惊慌失措,反倒像是被挑起了兴趣一样挑了挑眉。
紧接着,叶棠心的那只手仅仅被她用一根银针就给弄麻了,软趴趴的好像没了骨头一样垂落了下来。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见状,叶棠心顿时满脸的惊慌失措。
虽然景阳对女子的约束没有那么严格,但和叶云兮这样明明是一个弱女子,却早已是名动京城了的“神医”不一样,叶棠心自幼就对这些嗤之以鼻,认为学医只会招来周围无数的白眼和讥讽。
所以,她并不知道自己只是被封了穴道。
而叶云兮也懒得跟她解释,更何况,她要的就是叶棠心感到害怕,不这样她还怕问不出她想要的东西呢。
过了大概十五分钟后。
叶云兮来到了书房。
正在专注研究着书法的叶德重没有察觉到,被她突然出现的这一下给吓了一跳,刚想说些什么,却看见了叶云兮一脸沉思的模样。
于是,他急忙把桌上那张连他自己都有些看不懂的字帖收好:“怎么了乖女儿?是不是萧景崇又为难你了?”
“……这倒不至于。”叶云兮神色古怪的看了他一眼,不明白自己老爹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不过,她也知道叶德重会这么问都是出于关心自己,所以也没有再多卖关子了,抬了抬眸,脸上难得的流露出了几分凝重。
“但我听爹昨天提到的付思云的症状,有点好奇,就想着来跟你进一步再了解一下,看看有没有别的什么办法能解决。”
叶云兮说这话的时候是有些犹豫的,但她最后还是选择了先把事实隐瞒。
毕竟,在没有找到足够的证据证明付思云没有中毒前,这件事,叶家还是不要掺和进来比较好,不然她担心到时候会有什么不可预料的后果。
而叶德重本来就十分相信叶云兮,听她这么说一点都没有怀疑,直接就一五一十的把情况描述给她了。
……
日渐倾斜,黄昏沉暮。
晚霞几乎染透了外面一整片天,金灿灿的霞光柔和的洒落下来,偶然抬首却见本该悬挂着一轮晚日的天空,不知何时竟是悄悄地被一轮若隐若现的残月代替。
说了半天,叶德重感到一阵口干舌燥,忍不住停下来喝了一口水。
然后刚想要继续刚刚绘声绘色的描述,不料,刚一抬头,却见叶云兮静静站在窗边半天没说一句话,明明还是那一张熟悉的容貌,叶德重看着却莫名的觉得有些心悸。
他以为叶云兮是担忧付思云的病治不好,于是便安慰了一句:“没事,这不是还有爹在吗,管他什么七含花八含花的呢,放心吧,爹早晚帮你把它给解决掉。”
“然后你呢,只需要安安心心的待在王府里,做好一个王妃和一个母亲的职责就好了。”
说着说着,叶德重忍不住微微叹了一口气,苍老的手指摩挲着叶云兮的掌心,有些惆怅。
不知不觉女儿居然都已经这么大了,而他作为父亲,能为她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爹……”看着叶德重这幅模样,叶云兮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但相对的,她也更加坚定了刚刚确定下来的想法。
虽然一整天都没怎么见到叶云兮,萧景崇却知道她肯定就在这座宅邸里的某个角落,于是,也不急着找,带着叶缓缓玩闹了一下午,眼看着外面的天色一点一点的暗下来了,便知道叶云兮也是时候该回来了。
而就像是为了印证他的想法一样。
下一刻,萧景崇便看见了叶云兮,仅仅只是一眼,便叫他当即瞳孔微微一缩。
平日里叶云兮穿衣打扮都是不怎么讲究的,但也许是为了迎合出嫁后女子回门的习俗,她临走前也不得不带走了一部分他送去的那些件衣裳,此时此刻,她身上穿的正是一件粉黄芍药广袖裙。
不算很艳丽的颜色,是她一贯的风格。
可如今她正好站在一抹皎洁的月光下,裙摆上摇曳的大片芍药与其相交辉映,竟是称得她那张不施粉黛的脸昳丽绝伦。
“萧景崇。”叶云兮轻轻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