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砂,又叫斤砂,是修炼者常备的器具。
这东西看似个头不大,但蕴藏的重量却非比寻常,每一颗都有一斤的重量。
炼体时,有不少武者会选择随身携带十几枚乃至几十枚界砂来充当配重,以求依靠日积月累的锻炼,连强化自身。
其实若真要论起来,界砂虽然珍贵,但也不算罕见。
真正让这老者震撼的,还是李航锅中界砂的数量。
哪怕只是一打眼扫过去,界砂的数量起码也在千枚往上。
也就是说,即便不去算锅的重量,单单是锅中的界砂,就足有千斤!
这是何等的怪力!
能扛百斤乃至千斤鼎的力士,并不少见。
但能将千斤重量的东西,仅凭单臂便摇晃,便不断让其跃起又跌落在锅中,这种重物下落的冲击力,可绝对不仅仅是千斤那么简单。
而且看李航娴熟的动作,显然这种力道,还远不是他的极限。
光凭这一幕,老者就可以笃定,这位藏身于餐馆中的老板,是罕见的绝世高人。
难怪,难怪秦墨和沈怡这两个不争气的徒弟,能在此人的点拨下,一举突破丹劲桎梏达到罡劲初期,有这种前辈能够指点,也算是他们俩三生有幸啊。
想到这,老者整理了下身上衣衫。
身为天一门的大长老,既然自家弟子受了人家的照顾,他当然也要有所回馈,虽然心里清楚,以店内前辈的境界,多半无需他帮衬,但适当的表示,却万万不可省略。
否则人家若是挑刺,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微微躬身,老者屈指叩门。
“晚辈吕祥山,前来拜访。”
屋内,听到声音的李航停住了动作,朝门外看了一眼。
门外站着个老头,身上的衣服有些眼熟,但具体是在哪看到的,却想不起来了。
“老先生,您是不是认错门了呀。”
李航撂下铁锅,好奇的凑了上去。
吕祥山还以为李航是因为沈怡错认黑店的事声音,连忙抱拳拱手。
“先生取笑了,此前是弟子眼拙,如今他们已来过一遍,我又怎会认错。”
徒弟来过?
李航一怔,挠了挠头。
他这小店虽然来来往往的人不多,但日积月累下来,顾客也不少,李航自然也不可能全都记得,人家既说没认错地方,他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
将吕祥山迎入店内,李航好奇的问道:“你的高徒是哪位呀?”
“高徒谈不上,只是两个顽皮的小孩子罢了,倒是先生您,不光不责怪他们眼拙错识,还大方的为他们指点迷津,这份胸襟,着实是让人敬佩。”
吕祥山的话,吹捧的李航犯起了嘀咕。
这老先生说的都是什么时候的事啊,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
难不成是平日天天在店里发呆,搞得记忆退化了?
越想,李航越是后怕。
看来以后不能就这么在店里囚着了,还是得多出去逛逛才行。
吕祥山说完话后,一直在观察着李航的脸上。
当看到李航的脸上阴晴不定时,吕祥山同样有些后怕。
多亏他来的及时啊,瞧前辈这面色,显然已是颇有微词,恐怕要是今天他没赶上来登门造访,再过两天,就是人家前辈亲自登门,来找他们天一门问责了。
想到这,吕祥山赶忙道:“此事,我等本该早些来向先生道谢的,只因平日俗务繁琐,难以脱身,这才拖延到了今天,还望先生切莫见怪。”
这么说是老早以前的事了?
那忘记了也无可厚非嘛。
在心底默默宽慰了自己两句,李航又露出了笑模样。
“老先生不用这么客气,来者是客,虽然我记不清到底是什么事了,不过我也不能让你白白登门,不如这样,你留下来,在我这吃顿饭,我请客。”
“既如此,恭敬不如从命了。”
见李航有了笑脸,又邀请自己留下吃饭,吕祥山顿时开心的不行。
这趟果然还是来对了呀,不光消除了前辈对天一门的误会,还能顺势尝尝人家大能平日的餐食,这种待遇,可不是常人能享受到的。
吕祥山正襟危坐,满心期待。
不过正当李航清理锅具,准备做饭时,小店门外却响起了叫骂声。
“天下第一馆?我看是天下第一粪坑才对,一个巴掌大的小店,竟然好意思挂这种牌子出来,也不怕风大闪到舌头,当真是不要脸!”
听到这阵叫骂,李航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不用出门,单单听声音,李航也能认出外面叫骂的是什么人。
张翠青,张三娘。
这位四十出头的悍妇,在城北集市区,可是出了名的难招惹。
仗着她丈夫加入了漕帮,负责管控码头运货的便利,张翠青硬是逼原来经营小吃酒肆的夫妻搬走,而后以极其低廉的价格,盘下了他们的店铺,自己经营。
而她经营的手段,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
但凡集市上有生意好的餐食店,她就会想尽办法的造谣抹黑,说人家店里的小二手脚不干净,后厨又脏又乱,饭菜分量不足等等。
甚至有的时候,她还亲身去当黑证,用提前准备好虫子尸体,趁人家店里的人不注意便塞进饭菜里,再借机大吵大闹,撒泼打滚,逼的人家好好的买卖,不得不关张。
整个集市区做小本生意的,提起她,无不是恨的牙根发痒。
但奈何,他们这帮在开小店铺的,都是穷苦人,人家的丈夫却是漕帮的头目,他们招惹不起,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吞,只能一忍再忍,一让再让。
而李航的小店,虽说口碑不错,但一来是开在巷子里,若不是有意登门,很难会照过来,二来则是经营时间多半是夜里,彼此也不冲突,所以一直相安无事。
但显然,这种相安无事,或许也就到今天为止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
叹了口气,李航皱着眉头,拎着菜刀,晃晃悠悠的走出小店。
而吕祥山见状,也赶忙跟着李航,走出了门。
刚出店门,两人便见一大堆街坊正站在远处,好奇的指指点点。
而张翠青则是横刀立马,站在小店门前,破口大骂。
“咱们城北集市区的名声,就是被这种乱吹嘘的人给败坏的,什么东西呀,还敢夸口乱吹,我都替他脸红,街坊们,这种人就不能留,大家跟着我摘了他的牌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