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巴]
地铁站外刮着风。
许净洲冻得缩脖子,笑着看身边人一眼,“本来可以早点的,但是青哥非要让我等等,等到一班人少的地铁,才肯让我上。”
“是吗,”赵宇峰煞有其事,“那我可要找青哥说理。”
许净洲撇嘴,“你不许说是我告的状。”
赵宇峰看这人小鹌鹑似的缩脖子发抖,总觉得可怜,索性把自己的围巾摘了,往他脖子上一环。他的围巾太大,许净洲戴着并不合适。
许净洲没反应过来,蹙起眉要拒绝。
“新买的围巾,今天第一次戴,买之前我也没想到戴着这么不舒服,送你算了。”赵宇峰说:“放心,我没别的意思。”
许净洲还是摇头,边摘围巾边解释:“不是围巾的事,”
“你再摘就是跟我生分了,”赵宇峰一挑眉,揪下他衣领,“大冬天穿这么低的领子,万一你挨冻感冒了,路导找我要人,我怎么说?”
许净洲:“……”
“况且也是一起拍过两部戏的同行,”赵宇峰问:“怎么?送条围巾都不行?”
他这么说,许净洲也不好再拒绝。
“谢谢峰哥,”这人裹好围巾,眨眼,“回去以后我给峰哥发红包。”
赵宇峰摆手,“随你。”
这会才中午,还有大半天的时间。
许净洲原本就只是坐趟地铁,但是下了地铁后,又觉得自己许久没来过这个区,很想念上次片场旁边的小吃街。
赵宇峰跟李青那边打过招呼后,打车带他去小吃街。
“峰哥,”许净洲扭头看一眼身后,神秘道:“我总觉得有人跟踪我们。”
他这幅模样,活像是只小仓鼠。
赵宇峰总想戳他脸,到头来还是忍住,笑着问:“你是不是前几天演戏太深了?现在还没缓过来?哪里有人跟踪你。”
“狗仔啊,或者黑粉。”许净洲板着脸,“万一又要偷拍你和我。”
“放心啊。”赵宇峰拉着他,“咱们两个裹成这个样子,不会有人认出来。你这小脑瓜里天天装些什么。”
许净洲撇嘴,“峰哥比我哥哥还要粗心。”
他提起哥哥,赵宇峰却像是没听见。
小吃街这会刚摆摊,人也不多。
赵宇峰岔开话题,跟他说:“我上次也来过这里,觉得这里的糖葫芦特别好吃,糖衣很厚,山楂也酸的恰到好处。”
他讲了没两句,这人就开始偷偷咽口水。
赵宇峰问他:“想吃啊?”
许净洲眼睛发亮,
“想吃可以,”赵宇峰盯着他,“小洲也叫我声哥哥呗。”
“……”
许净洲盯着他,眼底情绪渐渐变了味。
他错开视线,小声说:“那我不吃了,我不喜欢吃糖葫芦。也不喜欢峰哥这样,我们现在回去好了。”
赵宇峰啧声,“跟你开玩笑呢。”
许净洲依旧笑不出来,低着头。
“就是那家,我去帮你买,”赵宇峰拍了下他肩膀,试图缓解刚才的尴尬,“你要还是觉得我冒犯,就骂我两句,怎么样?”
许净洲蹙眉,“不至于。”
卖糖葫芦的在街头。
赵宇峰跑过去,一个味买了两串,分开装。买完后又跑着回来,塞一袋给他,“都尝尝吧,吃不完的话回去带给青哥。”
许净洲接过来,没拆装。
“啧,这么小气。”赵宇峰看出他还在生气,打趣:“要是小洲哥哥知道你这么小气,肯定会好好教育你。怎么随随便便就生气。”
他这么说,许净洲才笑起来。
糖葫芦放久了会化。赵宇峰从里面挑了根山楂的,递给他。
卖糖葫芦的小贩心里高兴,看见两人路过时还主动打招呼,盯着他们走远后方才收心,感慨现在的年轻人谈恋爱可真甜蜜。
再一抬头时,发现面前多了个穿西装的男人。男人五官锋利,长得很好,但脸色冷得像霜,一看就是不好亲近的人。
他客气道:“先生,要买糖葫芦吗?”
魏准跟在后面一路,
手里的花早被风刮得不成样,他也没丢,从地铁站打车跟到这里,远远看到男人把自己的围巾裹到许净洲脖颈间,
看到许净洲笑得甜蜜,接过男人手里一大袋的零食。
似乎还听到一声哥哥。
他张了张口,几乎不属于自己的苦涩嗓音发出来,问:“他买了多少?”
小贩一脸懵逼,“啊?”
“就是刚才,那,”魏准形容不出,红着眼抬眸,“那对情侣。”
“哦他们啊,”小贩心领神会,笑了笑,“他们买不少呢,一种糖葫芦买了两串,算起来买了二十多串吧。”他玩笑道:“那先生也真不怕爱人甜掉牙。”
魏准深吸口气,觉出呼吸在颤。
他低下头,看眼车里剩下的、颜色缤纷的糖,说:“我都要了。”
小贩:“……都?都要?”
“嗯。”魏准取出手机,“多少钱?你包起来吧。”
·
下午四点。
助理坐在办公室,总觉得心里发慌。
这段时间魏总不知道在忙什么,居然也不忙工作了,从前拼了命似的做企业做生意,这两天反而闲散下来,还总是发呆。
今天更干脆,索性不来上班了。
连着一周没加班,助理总觉得公司要凉,她饭碗不保。
即使会计已经给她打了定心针,她还是觉得不加班浑身不舒服。可能是被虐惨了。
刚这么想,就听到身后的自动门滴一声。
助理忙不迭扭头,看见来人,“魏总。”
魏总今天的状态很奇怪。穿一身西装,拿着束花,手里还拎着几大兜的……
冰糖葫芦?
“去,”魏准把手里袋子丢给她,“把这些分了。”
助理哦了一声,连忙去做。
魏准坐回办公桌,连沾上雪的外套都没顾上脱,第一时间打开电脑,继续和电话那边人的通话:“查出来了?”
“魏总,查是查出来了,但那个账号背后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私生粉,据说前段时间围过周鲸,后来被送警察局了。”电话
那边的人跟他解释:“就算把这事放出去,也并不能说明这事是周鲸做的,更不能帮许先生澄清。”
魏准当然明白这些道理。
“要不您站出来?说许先生是您男朋友?再说一下你们两位有多恩爱,谣言肯定不攻自破,”对方提建议:“最起码许先生可以暂时脱离危机。”
音孔里沉默良久。
魏准似是在调整呼吸,回答:“他不是。”说完后又想到什么,苦笑着补充:“如果我这么说,他会生气。”
“啊……”那人觉得尴尬,“抱歉,我以为……”
魏准没再难为他,挂断电话。
窗台上的蓝风铃被送回了家。
助理以为他喜欢这花,就又去花店买了好多,窗台放一束,书桌角放一束。这花长得小巧,深蓝晶透的颜色跟那人的脾性正好呼应,
看着干净纯粹,实际内里酿着什么心思,谁也看不透。
没人跟他科普过花语,许净洲是第一个,
他一直都觉得许净洲那是在拐弯抹角跟他表白。结果今天这人就跟着别的男人走了,不看他一眼,也不看他手里的花一眼。
助理分完糖葫芦,硬着头皮回来,敲门。
“魏总,”她提醒道:“今晚有个会议,是谈咱们公司和魏家名下的两家企业的合作,但有两位因为一些原因不能到场,所以改成了视频会议。”
魏准突然想到什么,抬头看她。
助理被他盯得心慌,“因为会议后面会接产品宣传,所以其他老板的意思是搞成直播形式,您看您能不能接受,不能的话,”
魏准打断她的话:“可以。”
助理有些意外,毕竟这位平时一贯不喜欢抛头露面。
“我出去一趟。”魏准紧接着说。
助理一愣,“可是,”
她话没说完。
魏准已经拎着西装外套走出去,格外着急似的。
·
魏家。
刚用完晚饭,杨贞抱着毛线团在学织围巾。最近那些富家太太也不知道脑子抽了什么风,突然开始攀比谁的手巧。
“小鲸啊,”她织着围巾,跟身边人闲聊:“你说你怎么就看上魏准了,找我们家大少爷不好吗?魏家企业以后都落他手里。”
周鲸摇头,“魏大哥应该喜欢女生吧。”
“那说不准,”杨贞压低声音:“我前段时间还见他往酒店里带男人呢。”这么说来,她恍然道:“也是,他这个人太花了。”
周鲸低下头,默不作声。
他还在想前几天许净洲的事。听说那天许净洲来了,魏准紧跟着过来接人,都进了魏家的门,也没说过来看一眼。
正想着,突然听到前门的林阿姨喊:“魏二少,您怎么过来了?”
他倏的抬起头,循声去看。
男人从雪里走出,肩头落满雪。
进屋以后,眼睫和发梢也都落满雪。魏准换了鞋,也没去看客厅里坐着的两人,径直往书房走,一路走一路取出手机。
他把手机放在了餐桌上。
周鲸一路跑过来,跑时都在喘,“阿准,”他有些不敢相信,眼睛眨了好几下,方才闷着鼻音问:“你吃饭了吗?”
“没,”魏准说:“但我不吃,问点事就走。”
周鲸立即点头,“你问,什么事?”
肯定是林姨的主意起了作用。
魏准这样一个警惕的人,视公司为命,不可能因为一个许净洲承担风险。现在许净洲被曝出脚踩两只船,就很有可能会牵扯出他魏准。
即使只有万分之一的风险,魏准也不会拿自己的公司冒风险。
所以阿准现在是回心转意了?
魏准低着头,没看他,“许净洲那事是你干的?”
周鲸的心瞬时间凉了大截。
“你怎么跟小鲸说话呢?他是你弟弟,你做哥哥的怎么随便凶他?”杨贞抱着毛线从后面跟过来,没好气:“是我干的,怎么了?”
魏准冷笑,“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我为什么要知道?许净洲身份不配,我只知道这个。”杨贞也不好说太难听的话,“他跟那个赵宇峰不清不楚,这总是真的吧?”
魏准面无表情:“周鲸一个月跟五个男男女女暧昧不清,你怎么不说他脏?”
杨贞辩解:“小鲸是演戏需要。”
魏准:“许净洲也是。”
周鲸眼圈已经红了,嘴里吐不出半个字。
杨贞看眼身边人,愈发心疼,“你就不能想想小鲸吗?他也是为你好,我也是为你好,你再和那个许净洲纠缠不清,迟早要吃亏的。”
“所以,”魏准像是没听到她说的这些,坚持问:“许净洲的事是你做的?在不清楚他和赵宇峰和我的真实关系下,随便放了两张照片扯出来的谣言?”
“是又怎么样?”杨贞被他气得头脑发热,“我就是看不惯他!什么人也敢攀豪门了,给他点教训吃有错吗?”
魏准这次倒是没怼她。
诺大魏家里没一个人敢吭声。
周鲸竭力抑制情绪,心口像是被棉花堵塞似的难受。以前只听杨姨说,魏准因为那个人跟她吵,跟魏家长辈对着干,从来都没切身体会,
但刚才,他算是体会到了。
魏准从来不会因为谁主动回魏家。
上一次,还是数年前他过生日,魏准硬着头皮来了魏家,只送份生日礼物就走了。没跟魏家任何人说一句话。
魏准拿起手机,点亮屏幕。
“刚才忘记关闭直播间话麦,如果扰乱各位清净,还请谅解,”他一瞬间恢复冷静平淡的语气,拿捏着往日在生意场上周转的架势。
杨贞这才觉出不对。
“如果各位有意继续和我洽谈合作,直播会议结束后,我们私下聊。”魏准说:“既然家丑已经外扬,那我还是要补充一句,”
他沉默几秒,
“许净洲是被魏家家丑连累,其人品无需质疑。后续我会让魏家夫人当众道歉。至于许净洲现在正在交往的男友到底是谁,”
魏准扯起嘴角,“我不知道。”
·
娱乐圈八卦演变成豪门恩怨。
这直播一爆,立即上了头条,被各大营销号撰写文章蹭取热度。
【卧!槽!我万万没想到
许净洲的八卦新闻会跟魏家扯上关系。】
【话说有人给补个瓜吗?我怎么吃不太明白,周鲸跟魏家有什么关系?为什么魏家夫人那么向着他?还有直播里出镜的帅哥是哪位啊?】
【补瓜志愿者来了。不知道因为什么,周鲸的家世被封很死,可能很少人知道他是周家独生子。魏家夫人和他母亲是多年至交。至于直播里出镜那位,是魏家后来领回去的私生子魏准,跟魏家关系其实并不好,后来就出去单干了。】
【据说!只是据说啊!周鲸和魏准之前有过一段恋情,但没实锤。】
所以许净洲完全是被连累,
这事归根到底,就是魏家夫人想要撮合周鲸和自家少爷,又看周鲸总在吃许净洲的醋,索性使了些手段,想把许净洲搞下去。
舆论变向的时间,不过一天一夜。
“我还说跟公司商量,想办法帮你把风头掩过去。”李青有些没想到,“还是我误会了魏总,他居然肯这么帮你澄清。”
许净洲刚拍完戏,正在卸妆。
他看不到手机,刚才李青又完全是自我沉浸式讲故事,一个字都没听懂。
“怎么啦?”他好奇的不行,“青哥你把事情讲清楚呀。”
“就是,魏总,”李青尽量简练语言,“他利用自己公司的产品宣传直播会,从魏家夫人嘴里套出话。这事已经闹得到处都是了。”
刚才还笑闹的青年人倏忽间沉默下来。
某种微妙情绪在酝酿。
许净洲盯着镜子,眼底纯粹亮光渐渐淡下,“这样吗。”
“是啊,魏总下了血功夫,毕竟这场产品宣传如果出差错,会损失很多钱。”李青蹙眉,“不过确实浏览量够高,如果他单开一个直播间,不会有这种效果。”
许净洲笑笑,“何必呢。”
“我也想不通,”李青把手机递过来,点开直播回放:“给你听一听魏总的原话,我是搞不懂他这到底什么意思。”
视频上的弹幕花花绿绿,飘过。
层叠字句下依稀可见男人面部轮廓,眼底掩着极深的疲惫和倦意。
“许净洲人品无需质疑。”
“至于他正在交往的男友是谁,我不知道。”
许净洲平静撇过视线,“实话实说而已。”
“然后,”李青没注意到他的神情变化,低头点开几条未读消息,“既然现在已经澄清,之前你跟宇峰那档恋爱综艺就可以继续上了。”
许净洲沉默,没出声。
“因为之前已经给了回复,节目组虽然说想反悔,但也没真的推拒。现在见风向调转,立马改口,”李青一脸嫌弃:“这嘴脸。”
片场正在收拾东西。
这两天剧组里加班加点,忙得都没好好吃饭,恰巧今天收工早,路导鼓动全剧组上下一起下馆子,公费聚餐。
许净洲没再继续听,拿起桌上手机。
屏幕自动亮光。
许久没看的消息栏里跳出未读提示。
【陌生号码:晚上不回去?】
【陌生号码:见一面?】
【陌生号码:你发位置,我去找你。】
“我觉得魏总这么做,八成是对你走心了。”李青还在自我分析,撇嘴,“但是跟这种人谈恋爱太苦,你看他原来包你,明天指不定就包别人。”
许净洲没理他,按灭屏幕。
“走了,”他把手机丢回桌上,“去吃饭。”
李青一愣,“你不拿手机?”
许净洲笑了笑,“不拿了。”
·
一小时过去。
魏准看了眼手机,没等到回复。
他刷新许净洲的微博,也没见这人最近更过动态。
连宣传广告都没发几条。
魏准看完微博,点出界面,直接从通讯录里拖出另外一个号码,
拨通。
李青接到电话时,整个人都是凉的。
“魏总,”他干笑了声,“好久没联系。”
对方倒也直截了当:“许净洲在哪?”
李青:“……”
“魏总,您看最近这些事,还有前段时间小洲的状态。说实话,我最开始答应帮你劝小洲陪|睡的时候,没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李青被他这么怼着问,闷在肚子里的话实在是憋不住,
“再怎么说小洲也是我手下的艺人,这孩子人好懂事也听话,很讨喜。就算我不是他经纪人,我也不舍得看这么个孩子受委屈。”
音孔那边的呼吸渐渐急促,
“所以你的意思是,”男人哑声问:“我让他受委屈了?”
李青不置可否。
“不过魏总,这次的事还是谢谢您,刚才小洲也跟我提过,等他把状态调整好,腾出时间,会专门见您一面,郑重感谢。”李青说:“我作为他的经纪人,也感谢您这次出手相助。以后您要是有什么困难,”
魏准:“我也用不上你帮忙。”
李青:“……”
“你要是实在想还人情,就告诉我许净洲现在在哪,”攥住手机的右手不自觉用力,魏准深呼吸,“我找他有急事。”
最终,李青给了他一个饭馆位置。
是家湘菜馆,离许净洲平常拍戏的片场很近。
李青告诉他,是这人剧组里办的聚餐,大概要晚上八|九点才能结束。
魏准开车到饭馆时,不过六点。
这家湘菜馆在网上的评分很高,这时候又正是饭点,人来人往。
魏准把车停在门口等着,自己靠在车边,打量门口路过的行人时,依稀听到从饭馆里传出成阵的喝彩声和欢呼。
稀稀落落的人凑过去,
“诶呦,挺浪漫啊,小伙子表白的阵仗真大。”大娘伸着脖子往里看一眼,眉眼弯起,“好像还是个剧组呢,人不少。”
魏准拨弄手机的动作停顿,
他抬起头,盯向那扇门,从身体里不知道哪个地方泛起奇怪又酸涩的痛感,久酿陈汁般愈发弥散。
“还送玫瑰花,俩人成了。待会去问问这剧组拍什么,咱们回头记得看。”
热闹人群依旧还在议论,
旁边不知道是哪家新店开张,放起鞭炮,炸得看热闹的人忙不迭跑开,笑骂几句。
周围所有
的一切都是鲜活。
魏准盯着餐馆那扇门,
他想象出男人在成群人的拥簇下献出惊喜,笑着把花递给那人。
那人一向容易脸红,尤其耳尖。许净洲面上有多内敛,背地里就有多热烈,他许是会接过花,然后在某个不见光角落向男人索吻。
“这花怎么样?”赵宇峰走在一侧,跟身边人闲聊。
许净洲拨弄手里玫瑰的花瓣,温吞笑了笑,“还好,”他一眨眼,“峰哥,我们算不算是牵线人呀?应该也能喝上喜酒吧?”
他刚说完,余光瞥过。
玫瑰烈色衬得男人肤色冷白。
魏准站在不远处,靠在车边,和他的视线隔空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