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宁见势不妙,吩咐小卒看好这些犬戎旧人,自己冲了出来,准备以身殉国。
北边和东边的将士们看到蒙古兵攻进来,更加拼命地守住自己的地方。
可是西边破防,城中兵力不足,一时间补充不上,西边涌上来的敌军愈发多了。
西城门被打开,敌军直接攻入,蒙古铁骑兵团如同野兽过境一般,大梁士兵带着头盔的头颅被挂在了蒙古兵的腰间,血腥恐怖。
贺萧一边跑一边回头望去,模糊着看到了蒙古铁骑,一下子魂没了,敌军跟在他身后一直追杀。
木拉提拿起长枪一抛,如同插着池塘中飞快的鱼儿一般,长枪直达贺萧。
贺萧轻松侧过身躲了过去,刚刚躲开,恰巧另一边骑着马儿的敌军撞了过来,贺萧被撞在了马身上。
大脑被猛烈撞击,人肉和马肉撞击的声音响起,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贺萧只觉顿时什么都听不到了。
贺萧被这一下懵了,一人愣愣的站在原地。
木拉提眼见贺萧要倒下了,双腿鼓动马儿,飞奔而去,提起长剑刺向贺萧。
就在剑尖碰到贺萧脖子之时,突然一个人出来抱着贺萧向右一滚,躲开了。
随即一声大叫“啊……呀!”贺萧还是被刺中,腰后偌大一个伤口,血流不止。
“这会你们跑不掉了!”木拉提迅即反应过来,调转马头,一心要杀了这二人。
苏宁拿着剑,冲上前去,要与木拉提决一死战。
木拉提骑在马上,朝着苏宁脖子的高度快速一砍,苏宁轻快的一个后下腰躲开。
随后抓住了马尾巴,借力用力,一个鲤鱼打挺起来。
马儿因为被这么一拉,瞬间急了,抬起前蹄向后。
一旁蒙古军中另一个将军,骑马撞了过来,马儿被撞斜,木拉提落在了自己将领的马上。
苏宁这一巧妙的动作被破解,倘若刚刚没有人救木拉提,凭着刚刚马儿向后的动作,这会木拉提已经被苏宁竖直的剑穿身而死了。
其余小兵,纷纷拿着长枪,挑向苏宁,苏宁不停地拿着剑挡着,在地上翻滚几圈,长剑被打落。
贺萧看苏宁已经不敌这许多人,硬撑着一口气,绕一圈后,赶在苏宁长剑被打落之时,扶着苏宁,随后袖口中抛出数几十根暗器。
然后两个人搀扶着向南门而逃。
到了南城门口,苏宁的副将王森已经点好了剩余的二十五万人,准备弃城而走。
看到苏宁和贺萧二人微弱的身影后,王森调动兵马,挡住木拉提带着的五万人马,将贺萧和苏宁救了过来,随后下令弃城而走。
贺萧被人包扎好后,拿起弩箭和短刀、长剑、长枪,从马车上下来转身而去。
苏宁一把拉住了他:“你疯了,快走!你要是死了,那些将士可就白白牺牲了,你是整个军队的主心骨!”
贺萧面色没有半分改变,不管不顾,那怕腰间的伤口一直不停地有血渗出,他也面不改色:
“殿下给我的任务,就是守住这里,幽州已经没了,我不能再放弃这里,你带着军队,去和殿下汇合,我要与陈将军一样,为你们争取时间!”
“将军!将军!贺萧!”苏宁大吼着,“你有骨气,可为什么就是没脑子,不要作莽夫!否则将士们牺牲就是毫无意义,陈将军那样做,是因为幽州犬戎旧兵反叛,没有办法,可是如今,你要活着!否则你要殿下今后无可用之人嘛!”
苏宁的一番话让贺萧如梦初醒,贺萧刚想骑上马儿快去出城,伤口的剧烈疼痛使得自己迷糊着倒下了。
就在倒下的那一瞬间,他好像看到了一个身穿湛蓝色铠甲的将帅出现在城门口。
贺萧识得,那是清秋!是清秋!
但是贺萧没有力气了,只得微微一笑:“殿下,你终于来了!”
沧州失守,清秋带着人马退居济南,大梁北边国境失守一半,从最北边的燕山到了济南。
济南与邯郸同处同一战线,清秋在赶去沧州城时,从南边带来许多武器、火药、粮草等等,为的就是决一死战。
立夏时节到了,天越来越热,将士们穿着的冬衣已经要脱下了,可是夏装还未来得及运送过来,这几天士兵中多多少少有了些许怨言。
好在清秋及时从汴梁征集了些夏装,这才使得将士们没有太大的波动。
贺萧伤势十分惨重,后腰处那么大的一个伤口,直伤五脏六腑,在床上已经躺了五六天了。
苏宁伤势也是严重,身上二十余处刀疤,伤口虽没有贺萧那般吓人,可血流太多,伤了元气,虽也躺了两天,但已经能下床了。
哈图库大军暂时忙着掠夺沧州极其周围地方的财物以及布防沧州周围城池的战略装备,暂时没有跟进到济南继续攻打。
清秋来到济南后,接管了一切大小事宜,济南是鲁州的首府,地位是最重要的。
鲁州太守叶峰、守将段锦鹏、宣徽使孙士东纷纷前来拜见,先前他们三给贺萧给予了很大帮助,整个鲁州北边和东边的兵马都守在济南城外,等着接应贺萧。
这日,清秋听到军医说贺萧醒了,便都来看贺萧了。
还未进到房中,清秋便大老远说着:“伤势可好些了?”
贺萧听到清秋的声音,着急着准备穿靴戴帽向清秋请罪。
一条腿还没有抬起来,清秋便走进了房中,叫贺萧不必多礼:
“你有伤在身,无需请罪,此次沧州虽然失守,但你并没有退缩,将功抵过了。”
贺萧重伤在身,虽醒了,但是体力还是不支,贺萧靠在立起来的软枕上,作揖向清秋:
“臣辜负了殿下的期许,不但未能将哈图库抵挡在幽州外,还丢了沧州,使哈图库直抵鲁州,都是臣用兵无能,还请殿下责罚,收回领兵之权。”
清秋听罢,没有多加回答,而是环顾四周众人:
“你听听,才刚刚醒来,就这么能说,那打仗的时候是不是竟顾着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