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狐娘!”福三抹了一把泪。“官府怎的会将你放了回来?”
“额……”九妹迟疑了一下。
福三立马睁大了眼睛。
“狐娘,你不会是越狱逃出来的吧?”
“……”
九妹扯了扯嘴角,貌似,好像,就是逃出来的来着。
……
第二日,苍走出房间的时候,就听到一阵鞭炮声忽然乍起,将耳朵炸得嗡嗡作响。
他蹙眉,走到走廊边向下望去,就见狐媚楼大唐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仿佛又回到了之前什么事都没发生时的繁盛样子。
怎么回事?
他道,心中有个不好的想法。
果然,刚走下楼,迎面便碰上了手拿大红绸,急急匆匆往上赶的福三。一问,福三笑哈哈的,满脸洋溢着喜庆道:“苍公子您不知道?今儿个官府发了文牒,向百姓告示咱们狐娘的清白,从今以后咱们狐媚楼再也不用怕有官兵来闹事了。狐娘吩咐了,要放个鞭炮摆上火炉,去去晦气。这不,一大早的就有客人上门来了!”
“哦?”苍挑眉,心中异样之感更为强烈。
昨天还没进展,怎的一夜之间就什么事都没了。
“对了,你手中的红绸是作何用的?”
福三抖了抖手里的红绸,眼里的笑意更加明显了。神神秘秘地凑到苍耳边,小声道:“苍公子,原本狐娘是吩咐我不要往外说的。不过既然您是她师父,那也没什么好瞒着的。我和你说啊,咱们狐娘她,要嫁人了!”
……
“各位客官吃好喝好啊!别客气,今天酒水一律五折,若是消费得多,也许还有惊喜哦!”
九妹穿了一身红色的纱裙,虽然没有姑娘们那般透,但她原本就长得娇俏,此时便更是显得可爱与妩媚并存。游走在男人们中间,无不让他们看直了眼。
忽然,背后好似有一道阴恻恻的视线,直直地落在她身上。那视线中含~着震天的怒意,感觉十分危险,也就只有一个人能有这般的强势了。
“各位客官就慢喝,狐娘我便先退下了。”
九妹娇笑着行了一礼,一转身,就又换了副表情。对上楼梯上那阴鹜的眼,冷冷的没任何波动。坦然自若地往里屋走去。
“你等等!”
一转眼之间,苍已然拦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形在她头顶压下一片阴影,那凌厉的气势让人喘不过气来。
九妹面无所动,冷眼抬头:“你还有什么事?昨天羞辱的我还不够吗?”
苍眼神波动,闪过一丝内疚。
“你……要成亲了?是同那新皇?”
“不错,既然你说我是看中了他的权势地位,那我答应下来,你应该不会感到惊讶才对吧?”
“九妹!”
苍不自觉抓~住她的肩膀。
“昨日是本君失言,婚姻大事,不可如此冲动就决定。何况此人心术不正……”
“那又怎样?”
九妹反问,推开他按着她肩膀的手。
“他的确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甚至可以称为无所不为的小人。但至少他敢将自己的算计全说于我听。且他答应过我将来会独宠我一人。对一个女子来说,这种男子才是最值得托付终生之人。总好过整日去仰望那些高高在上,没甚结果的来得实际。”
她一字一句地说道,那眼里的坚定让苍的心微沉了些。
“可你昨日不是说……”
“我改变主意了不行吗?女人本来就是极为善变的。现在我就是要嫁给嘉赐做妃子。”她顿了顿,看向苍。“现在你可以让开了吗?苍上神?”
她的声音很冷,就像那日在青丘山,她冷冷地说出他们师徒再无关系这话的时候。
就在九妹从他身边擦身而过的一瞬间,几乎是本能的,苍伸手一把将她拽了住。
“你又……”
九妹刚想发怒,突然眼前一暗,下一刻自己的唇就被堵了住。
她惊恐地睁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张放大了的俊脸。
他的唇微凉,带着一股好闻的特殊香味,就那么在她唇上紧紧地贴着。他的睫毛很长,长到她觉得快要戳到她眼睛。此时就如黑暗当中两片羽翼,正微微颤动着。
九妹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为什么她师父会突然吻她?为什么?他不是她师父吗?
心中有什么积得满满的,即将喷涌而出。可是却被一道无形的墙给阻挡住。
“哐”的一声巨响,让两人都是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苍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做出这个举动,似乎那时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不能让她这么走了。然后头脑一热,手脚就先一步的做出了动作。
如今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惊醒,他却对笨狐狸唇上的滋味有些怀念。那种带着淡淡的香甜味,几乎令他沉迷。
“狐……狐娘,这……这个……”
福三站在他们不远处,看着眼前这一幕目瞪口呆。
狐娘不是要嫁人了吗?怎么又和苍公子?这是怎么回事?三角恋?
短暂的震惊过后,他敏锐地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九妹一下子将苍推了开去,自己则向后退了好几步。抹了抹嘴唇,上面似乎还有她师父的味道。一张小~脸染上了一片嫣红,随即又变成了一股子怒气。
他这算什么?谁允许他亲她的?明明是师徒,明明她就要嫁人了,这么一来究竟算是什么意思?
“什么事?”
她心里火大,说出口的语气也很不耐。
而福三就自动自的以为那是因为他打搅了两人的好事,于是忙垂下头,一边说一边往后退。
“那个……原本想来问问狐娘这红绸还要挂在什么地方。不过现在没事了……没事了……你们继续!继续!”
然后转身,一溜烟跑了出去,脸上还带着八卦的笑。
继续个毛!
九妹怒,转头狠瞪某个罪魁祸首一眼。重重哼了一声,就越过他大步往自己后院走去。当然,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还不忘用胳膊肘狠狠给了他一击。
苍捂着小腹,心道这笨狐狸还真是心狠,这分明是用了死劲啊。
随即,一个担忧浮上他脑海。
前几日同侍其和仆固二人联系之时,他们曾说,笨狐狸手上的玉镯来自飞云派。是如荼的师父,也就是当时的掌门为她戴上。
关于玉镯的信息他们查到的不多,但是据说这玉镯能让人弃情绝爱。一旦所佩戴之人动了心,玉镯便会消去她的记忆。且随着每一次失去记忆,玉镯主人对于****将慢慢淡化遗忘,连同她那个心仪之人。最终归为平静。
这也就是为何那两晚九妹会失去记忆的原因。
方才他根本没考虑到这点,如今想来却是有些后怕。
他很难想象,要是笨狐狸载失忆一次,会怎样?
他们又会回到那种恭恭敬敬的师徒关系?亦或者她根本就将他忘却成了陌生人?
……
“混蛋!色~狼!莫名其妙的就亲我!这可是我九妹第一次被亲唉!是严格意义上的初吻唉!居然就这么被这家伙夺去了!混蛋啊!啊啊啊啊!”
九妹在床~上裹着被子打滚,又抓又咬的,一肚子气没处发。
忽然窗户“哗”的一下被吹了开,又很快关上。她抬起头来,赫然见她房间多了一人。
那一头的月光白发,美得天怒人怨的家伙,不就是几天都毫无音讯的死人妖桃华吗?
一见是他,九妹就从床~上跳了起来。
“死人妖,这几天你都到哪儿去了?知不知道你九妹奶奶我被抓进了牢里?还有云雀,现在都生死未卜。你……”
她骂到一半,忽然觉得不对劲。
平常这会儿,这死人妖一定嬉皮笑脸地和她打哈哈了。怎的这会一句话也不说?且一直按着胸口处躺在榻上,像是受了什么伤?
九妹走过去,拿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
“咋了?你不会死了吧?”
哪知戳了好几下都没甚反应,她这才紧张了起来。
“死人妖,你可别吓我?发生什么事了?”
叫了好半天,桃华才终于动了动,幽幽地睁开眼。还没开口,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是谁伤了你?”九妹难得温柔地拍着他的肩膀。
其实应该是问:谁这么大本事,竟然伤得了他?
她可是见过桃华的本事的,那时和嫩草清渊过招,他都显得游刃有余,丝毫不落下风。
清渊是上仙,莫不是这西琼国还有堪比上仙般修为的人物?
清渊咳了好一会,又喝了些水,这才好了许多。听了九妹的问,他难得地骂了一句粗话。
“呸!要是只有一个人,奴家怎会受此重伤。这些个阴险的凡人,竟然以众欺少,暗算设计奴家。当真是一点都不光明磊落,龌蹉得很!”
他说得很气愤,中间又咳了好几次。
九妹一边为他顺气,一边安慰。
“我看你是在青丘山那个破地方待久了,一点都不了解凡人。自古以来凡人这种生物,极少有能和‘光明磊落’扯得上干系的。那些个皇室贵族就更是了!不过你也不能怪他们,你想啊,他们在六界当中应该算是最弱小的一族了。若不想些办法自保,那不是就任由咱们宰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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