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秋这辈子只有两个心愿。
一个是能做相爷的女人,另一个就是能陪小姐走过那十里红毯。
不曾想,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而她的心愿,终是不能两全。
“小秋,不要觉得难过和遗憾,我们终于能成为一家人了,这是值得开心的事情。”
看到小秋泛红的眼眶,离歌牵起她的手,安慰着她。
在两人相视而笑的瞬间,离歌灵光一闪。
嘻嘻,知道要送小秋什么生辰礼物了。
由于离歌和离羽的婚事在同一天,婚事又比较吃紧,相府里里外外都忙成一团。
整整两日过去了,离歌都不曾见过离羽一面,小秋也于昨日住进了待嫁的宅子里。
而她身边围着手脚利索,经验丰富的礼教嬷嬷,叽叽喳喳的一大堆规矩,吵得她头疼。
午时,东郊外篱笆院子。
“金师傅,开门,是我,离一霸!”
难得脱离魔爪的离歌此刻一身粗犷男子装扮,一脸大胡子和刀疤,正急不可耐地敲打着金师傅的木门。
金师傅,人称金陵“鬼手”,一把雕刻刀玩转得出神入化,一块破石头都能雕成花,随随便便一块石头,他都能卖出千万价钱。
冲着他的名头,离歌前日把压箱底的玉石拿了过来,让他打造一对镯子,她跟小秋一人一个,今日刚好是交货的时间。
可是离歌敲了好久的门,都没有人应她。
“不会是卷了爷的玉石潜逃了吧,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思极此处,离歌恶狠狠地擦了下鼻尖,抬脚,刚想临门一脚踢开木门,结果门开了。
发力太猛,离歌稳了好久才稳下身子。
她抬起头骂骂咧咧地说:“你怎么磨磨唧唧的,让爷在外面……”
“对不起!打扰了!告辞!”
看清开门之人的面孔之后,离歌脸色一变,下意识想转身跑开,不料被人从后面抓住了衣领。
任凭她怎么用力蹬,都动不了半分。
“好汉,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嘛,别动手动脚的,误伤到我可就不好了。”离歌狗腿地双手合十求饶着。
“见到本座连谢谢都不会说吗?在嘉陵城是本座第一时间出现救了你。”
双脚一沾地,离歌便气呼呼地吹掉脸上的大胡子。
什么破道具嘛,又是一眼被人认出了,唯品阁奸商误人!
“好、好久不见,陈叔叔,哦,谢谢你上次救了我。”
离歌不着痕迹地跟陈年拉开点距离,堆起笑应付着。
“是啊,好久不见。”
陈年眸色幽深,里面暗不见底,他定定地看着离歌,步步向她逼近。
这人又是抽了什么风?
本小姐最近烂桃花怎会如此之多?
笑意僵在脸上,离歌步步后退着,坚持与陈年拉开距离来。
“陈叔叔,你、你怎么会在这?”
离歌有些结巴,她一紧张一害怕就会结巴。
原来到了现在,她还是会怕我。
脸上闪过一抹难过,陈年停下了脚步,没有再向她步步逼紧,喉结一滚动,说:“本座在等你。”
“等我?等我做什么?”
“把手伸出来。”
“嗯?”
这下离歌更加迷惑了,下意识把手放在身后,一脸警惕地问着:“你、你想干嘛?”
陈年依旧深深地看着她,说:“送你新婚礼物。”
见离歌光顾着发呆,不为所动,陈年大步上前,抓着她的手。
陈年的手很冰,像是长年冻在冰渣子里一样,他一碰着离歌,离歌便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
她刚想睁开那双僵硬冰冻的爪子,就被喝止住了。
“别动!”
“哦。”
小命被人拽在手里,离歌不敢放肆,就真的由着他去了。
只能陈年抓起她戴着玄冰赤铁镯的那只手,不知道往上面抹了些什么东西,他轻轻一用力,镯子就出来了。
离歌看呆了,当初她和小秋,萧莫尘几人不管怎么出力,手都要搞废了,这个鬼镯子都出不来,现在怎么一脱就掉。
似乎看出了离歌心里的疑惑,陈年掏出手帕将赤铁镯上的药水拭擦干净,脸色松动了许多,眼角微挑,问:“好奇吗?要不本座再给你戴一次,然后再开一次给你看?”
闻言,离歌像是触电一样躲开了,连忙摆手,说:“不了不了,再说了,我一点都不好奇,我好奇的是,陈叔叔说的新婚礼物是这个?”
“赤铁镯毕竟是恶人谷的法宝,认识它和觊觎它的人不计其数,往后你就是萧家的人了,整日往宫里跑,怕是会被有心之人乱做文章。但是……”
听到陈年没有恶意,还替她着想,离歌正感动着冷不丁就听到了一句转折,害她的心不由得的提了几分。
对上女孩清亮又防备的眸子,陈年噙着一抹苦笑,把赤铁镯包好递给她,说:“虽然不能带在手上,但是你要收好,这个东西,无论在何时何地,都可以在危难关头保你一命。”
“这、这么神奇吗?”
离歌没有接下,只是尴尬地笑着问了一句。
俗话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陈年到底是图什么?
“在嘉陵城的时候,你不是验证过了吗?”
见她有所犹豫,陈年心底的苦楚越发浓了。
明明以前的她不是这样子的,他的小歌儿对他从来不会有防备与怀疑的。
到底我要如何做,才能挽回这一切?
见他脸色不对,离歌以为他要发怒了,赶紧将手镯接下。
这赤铁镯好像是很厉害的样子,那本小姐为什么不收下,宝物送到眼前都不收,傻子吗?
离歌笑呵呵地接下镯子:“谢谢陈叔叔,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虽然知道她不是真心地对他笑,陈年还是觉得很心满意足。
黑白分明的鹿眼晕开一个温柔的弧度,不知从何处,他又变出了一个精致的木盒子。
“这是金师傅临走前交给本座的东西,说是离一霸要的货,你打开看下,是不是你的?”
陈年故意将“离一霸”三字咬得很重,玩味地看着眼前尴尬万分的女孩,眼里的幽暗硬是生了丝丝光亮来。
离歌嘴角一抽,尴尬地接下盒子,打开一看,果真是一对镯子。
这红玉石和蓝玉石的质地她眼熟得很,就是她家的玉。
不愧是金陵鬼手,没想到干巴巴的玉石被他打造成如此漂亮的镯子,小秋肯定很喜欢。
离歌想着想着,嘴角边的笑意越浓了,她一抬头,便看到陈年痴看着她,那个眼神她真是腻得慌。
将镯子收好,离歌踌躇几分,终是将心里疑问问了出来。
“那个,陈、陈叔叔,你为何对我这么好?”
因为是你。
陈年嘴巴抿成一条缝,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终究没有将心里的话说出口。
“本座不会告诉你,除非你自己想起来。”
转过身子,陈年只留下一句话,便运着轻功消失在离歌眼前。
“真是个怪人!”
离歌捂紧怀里的宝贝,把大胡子沾好,大摇大摆地离开了金师傅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