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萧莫尘以为春宵一刻值千金的时候,离歌拽着着他的腰带,支支吾吾地说着:“萧莫尘,你可以帮我把果子哄出来吗?我想抱抱它。”
原来她跟他撒娇,只是为了撸猫!
脸上肌肉不自觉地抽动着,萧莫尘脸色极为难看,比外面的夜还暗了几分。
而离歌仿佛捕捉不到他的心思,依然求着他说:“你上次来的时候,果子就很喜欢你,如果你叫它的话,它应该会出来的吧。”
“萧莫尘,你帮帮我嘛,我想抱着它睡。”
离歌撅着嘴,水盈盈的眸子里迅速爬上水雾,苦苦哀求的小模样可怜极了。
不知为何,萧莫尘忽然想起那天晚上,他到现在都还想不通,为何当初的自己回会如此绝情。
嘴边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萧莫尘抬手捋捋她披肩的长发,道:“嗯,帮你。”
离歌开心极了,眸子亮了不止一个度,她听着萧莫尘用极其低沉,极其冷漠,极其生人勿近不可一世的声音,只喊了一句:“果子。”
哒哒哒,有一阵清脆的小碎步从床底传来,接着她就看到了果子白花花圆滚滚的小脑袋。
果子一见着萧莫尘,就像是见着什么清奇的小宝贝一样,一个健步飞到他脚下,卖力地摇着短肥短肥的尾巴,不断冲着他叫唤着。
这是什么神奇的功力?离歌惊呆了。
果子多高冷的一只猫啊,她好哄歹哄,厨房都快搬到它眼前,都不见得它看我一眼,而萧莫尘只是冷冷地喊了一声它的名字,它立马就变牛皮膏,甩都甩不开。
“果子。”清清喉咙,离歌问模仿萧莫尘的语气神态喊它,结果,果子看都不看她一眼。
“离果子!”
果子懒洋洋地抬起头暼了离歌一眼:傻子。
它接着又用脸狗腿地蹭了蹭萧莫尘的靴子。
离歌跟猫置气的小模样太可人了,萧莫尘低笑一声,蹲下来,将果子抱起,放入离歌的怀中。
离歌赶紧接下果子,那小心翼翼认真的样子,就像是抱着宝宝一样。
恍惚间,萧莫尘好像看到了他们以后的日子。
以后生个一儿一女就好了。
“萧莫尘,你笑什么?”
离歌把眼睛从果子身上抠下,抬眼,就发现萧莫尘再笑,还笑得花枝招展,摄人心魂。
摇摇头,萧莫尘嘴角的笑依旧没有收回,摸摸离歌的头说:“没笑什么,早点睡吧,明日我来接你。”
“哦。”
昨夜抱着果子睡后,离歌难得一觉睡到天亮。
用完早膳,原本想等萧莫尘一起去小竹屋,结果等来的是小北。
“主子一大早被宣入宫了,离小姐,你莫要再等主子了,主子下朝后自会来找你的。”
小北风风火火扔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萧莫尘竟然能上朝了?
也是,皇上如今就算只剩两个儿子了,九皇子迟迟不封王不封府邸,如今皇上能用的上的,也就只有萧莫尘了吧。
说不准,萧莫尘以后真的能入主东宫,能君临天下,那个时候,他身边也会后宫佳丽三千吗?
莫名感到烦躁,离歌猛然喝了尽一壶茶,百无聊赖地坐着撸会果子,突然想起一件事。
将果子轻轻放回窝里,离歌火急火燎地往外赶。
“小姐,去哪?”追风跟在身后问道。
“相国寺。”
落芷那日说好了要入宫的,最后却没有出现,离歌担心她出事,便想着去看望她。
然而,她一出府,便被人堵上了。
“陈、阿宣?”
追风还未将马车牵至门口,离歌迎面碰上之人,是陈年。
只不过今日的陈年有些不一样。
他发冠微乱,面容憔悴,幽黑的鹿眼里是化不开的伤心与难过,令人闻风丧胆的大魔头,步子此刻竟然有些虚浮。
他摇摇晃晃地像离歌靠近,待走近了些,离歌才看清他眼里的殷红,还有呼之欲出的伤心欲绝。
他怎么这种表情,我最近没惹他吧?
离歌讪笑着,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半步,笑问道:“阿宣,你怎么了?”
不回话,陈年死死地盯着她,像是不在她身上盯出几个窟窿就不罢休。
过了许久,离歌感觉后背都开始分泌出薄汗,风掠过,后背丝丝发凉。
瞧着恐怖的眼神,我不会真的惹到他了吧?
离歌顷刻间脑补出她被陈年碎尸万段的画面,头皮正有些发麻,就听到一句淡淡,似乎微不可闻的声音。
“骗子。”
离歌愕然瞪大眼睛,盯着陈年不甚正常的脸色,听到他继续说着:“小骗子。”
“我?”离歌茫然地伸手指了指自己。
“对,是你。”
“一直都是你……”
陈年呢喃着,话未说完,身子向前倒去。
离歌见状,脚疾眼快地躲了一步,陈年刚刚倒在她刚刚站着的位置。
好险,差点被压成肉饼。
捂着胸口,离歌定定神,缓缓蹲下身子探了探陈年的鼻息,又顺上去摸了摸他的额头。
原来是生病了。
奇怪,想他这种大魔头也会生病的吗?
离歌站起来,刚好看到追风驾出马车。
招招手,将追风唤过来道:“快把他扶上马车。”
有些不乐意地看了眼地下之人,追风问:“小姐,要将他待到哪里去?”
“随便找个客栈给他请个郎中,他这种身份,总不能将她往府里带吧。”
“是,小姐。”
追风将马车使到街角冷清的小客栈,两人连拉带拖地将陈年安置好之后,追风才连忙出寻大夫。
离歌累坏了,她坐在床沿边歇了会,抹了下汗。
不经意间,她暼见陈年那截微微露出的手臂,心里顿时鸡皮疙瘩。
不像人的手臂,陈年手臂上的肌肤像是千年树皮,不仅干裂丑陋,还坑坑洼洼的,乍一看,有些触目惊心。
这好像,是被火烧过的痕迹?
离歌心里有些害怕,又有些好奇,她盯着那面丑陋的伤疤,不自觉地伸手过去,想将他的袖子撩起探探究竟。
她手一碰到陈年的衣袖,陈年就像是被人踩到尾巴的小猫一样,突然睁开眼,抓着离歌那只不安分的手,起身,另一手朝着她的脖子掐过去。
陈年用力之大,离歌被他掐住,渐渐听不见自己的心跳声,也听不见旁的动静,她只是瞪大了眼睛,胡乱得拍打着他的手。
而陈年犹如来自地狱的修罗,杀红了眼,他似乎根本就不知道眼前之人是谁。
“啊……宣……”
离歌拼尽全身的力气,才断断续续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脖子上的力度砰然撤去,全身紧绷的弦松了,离歌扑在床上。
她双手捂着脖子,张大嘴喘息,反反复复地重重咳嗽着,嗓子胸腔里的灼烧感几乎让她忘了自己姓甚名谁,只是本能得害怕地缩倦起身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