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恐惧相伴随的是,是见到张小磊所率领的近卫营逼近到一里左右的距离上的时候,很多明军不得不靠盲目的开火来维持士气,上千门轻炮和几百架强弩从工事的掩蔽之外打出猛烈的弹箭。每分钟都有两千上下强弩大箭乃至弹丸飞过来的时候,也着实有着不小的声势。让即便是近卫营炮连的炮手们也不得不“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要时常注意躲避从空中落下来的弹丸。
不过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根据以往的经验,一里以内的距离已经到了炮兵营二三十克足有的轻霰弹可以勉强构成一些杀伤威胁的距离上。
那些如同飞蝗一般逼近过来的弹矢在一定程度上也暴露了敌军投射部队的大致分布所在。
炮兵连猛烈的开火再一次展开了。这一次不是再发射重霰弹,而是直接逼近到距离对手主阵估算距离大概三百步左右的距离上以如同拿战时代燧发枪弹丸一般重量,还不到一两重的轻霰弹展开轰击。短短五分钟左右的时间,二十四门九斤弹野战炮展开十一轮开火,数万枚轻霰弹如雨一般的轰击之下,尽管很多的弹丸被车盾或盾甲乃至壕沟掩体抵挡没有造成杀伤,可还是有数百名炮手和弩手在这种如雨一般的打击下负伤,还击作业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先锋步兵连这个时候开始勇敢的逼近到距离对手的突围大概百步左右的距离上同样依托车辆展开压制,当有人刚刚露出头来的时候,往往就会遭遇到如同狂风暴雨一般的无后座力霰弹铳展开的轰击。
在对手的投射抵抗初步被压制住的时候,张小磊也迅速下令从炮队内抽出力量向两侧移动,让火炮逼近到距离对手包围圈大概二百步至半里左右的距离上展开斜射和侧射,以求更有效的杀伤目标。
这样一来,原本一些能够从正面抵御猛烈炮火的工事立即就面临新的考验。
尽管这个时代的火器运用和认知水平在张小磊的影响下有很大提高,可还是毕竟积累太浅了。明军所挖掘的壕沟工事也根本没有蜿蜒曲折避免侧射杀伤的危害。
几乎与此同时,一根根两米上下的套管被连接了起来,利用车辆做为依托和固定的底座,很快就立起大概十丈高左右的架子。一名被挑选出来的体重并不算重的士兵做为瞭望手以最快的速度就通过吊篮被吊了起来。
十丈左右的瞭望杆并不算太高,但却勉强可以看到半里之外对手壕沟土垒之外一些军阵的大致分布走向情况了。
高墙土垒后的明军当然似乎也发现了什么,各种轻炮发射的弹丸劈头盖脸的砸来,可是瞭望手却没有必要持续瞭望。累计有三个架子搭起来,人员轮流被拉起来观望的情况下,还是保证了对炮火引导的最基本需求。
对峙作战中的炮声依旧连绵不绝的响着,土围后的明军守军却开始面临越来越大的压力。有不少侧向射过来的炮弹,哪怕是实心弹在落入壕沟之后都能迅速的飞滚,带出一条套血胡同。
半个时辰之内时间,两个炮兵连的二十四门接连不断的打出了两千多发份炮弹,大部分是实心弹。明军构筑的各种工事虽然显然减少了在这种炮火下的被杀伤效率,可是到了这个时候也开始有些动摇起来。张小磊并不能确认这半个时辰的炮火造成了多少伤亡。不过通过至少两名瞭望员的伤亡还是可以确认至少四分之一以上的炮弹都打入了明军刚刚构筑不久的壕沟。
然而此时的张小磊所不知道的是,十余万明军这个时候在上万重伤和战死之下加上之前的损失和打击已经到了濒临崩溃的边缘,也就是祈求着对手消耗完炮弹这一个鼓舞士气的理由之下才上各部没有出现大的问题。
在经历过多轮炮击之后,此时张小磊所率领的近卫营中两个炮兵连的炮弹也的确消耗了大部分。不少沉重的辎重车也变得不那么沉重起来。
而这个时候在张小磊的命令之下爆破辎重连的百余人开始迅速的行动起来,不断利用卷制而成的钢管链接成一根根百尺杆,并开始在顶端的位置上安装十斤左右的黑火药炸弹,很短的时间内就制作出五十多根百尺杆,依托五十多辆辎重车,在三个步兵连的掩护之下不断向着胸墙逼近过来。
“过来了!过来了!快准备好!”这个时候壕沟坑道内的明军也开始反应过来,虽然整个大军在猛烈的炮击之下都开始有些动摇起来,不过还是在张小磊等人进攻的方向投入了两万多名最为精锐的兵力。
伴随步兵猛烈的中近距离火力压制之下,守卫的明军把头露出筑垒都变成了一件危险性相当大的事情。当然,还是有一些冒头的比较勇敢的精锐看到了那有些不同寻常的场面:长有十丈左右架在车上的超长矛逼近了过来。仅仅是冒头之外稍稍靠后的位置上挂着一些如同红缨一般的东西,只是那些红缨的规模似乎看起来显得有些大了点?面临强敌的严酷战场压力下,就算是一些曾经在战场上表现比较精锐的士兵或队伍,智力活动也如同在梦中一般收到了一定压制,只有极个别视战场如游戏一般的顶级兵王人物或许感觉到了危险:这么长的超长矛很可能根本不是用来白兵格斗的,根本就是用来爆破的。可是当一些聪明的人开始反应过来的时候的,翘起来的铁管超长矛矛身已经弯曲的越过了一丈左右土垒的上方。无数长矛手和拿着叉子的明军精锐按照守城战的时候对付云梯的套路来对付这些看起来并不怎么密集、大概四五米左右距离上才会有一支的矛阵。
可就在这个时候,猛烈的爆炸声突然间响了起来。在风筝线的拉动之下五十多枚十来斤重的黑火药炸雷炸开了花。两公斤黑火药的装药还有两公斤以上的铁屑碎片横飞之下至少七百多名明军守军非死即伤,包括在猛烈的爆炸之下短时间内丧失战斗力的人多达一千数百人。
几乎与此同时,将三根铁管链接起来组成的七米超长矛构成的爆破杆也开始纷纷搭在了攻击方向边缘上的堡垒垒头并展开了爆破攻击。操作更灵便的情况下,五十多根一寸左右粗细的超长矛长度的铁管很轻易的就达起了通向一丈高左右垒头的通道。让每人至少携带者十支早已填装好火药的十近包钢霰弹铳的步兵们冲上了堡垒的垒头,对那些更远距离上还在打算顽抗的残敌展开猛烈的开火。
操作这些连杆的车辆后面的士兵们的努力之下,很快就通过向中心滚动的方式,将十丈以上长度的五十多根铁管连杆的重心越过了垒头,达起了直接能够突破和越过对手壕沟防线的下坡梯。
也就在这个时候,步兵及步兵车辆的主力开始沿着搭起的铁管桥从两侧七米铁管桥上磊,再通过十丈左右长度,半丈左右宽度的铁管桥下坡。
这个过程并非轻松自然轻而易举,也多少花费了十来分钟的时间,期间整个防线上的明军精锐也纷纷组织进攻,或在更远的距离上以猛烈的炮火展开轰击。
可是在这个时候,却没有墙垒来掩蔽大多数明军所在的位置了。从两侧或更远位置上逼近过来的明军首先遭到了二十四门野战炮采用双份装弹、单份装药发射出来的轻霰弹的猛烈轰击。七八分钟之内的十五轮开火轰击之下打出的十五万规模的轻霰弹让逼近过来的明军精锐炮手和弓箭手们又遭受了接近两千规模的伤亡,步兵们也再发射着身上携带的那些早就填装好弹药的霰弹筒。
完善而绵密的火力似乎让整个队伍突击之处范围半里到一里之内成为了一个不可接近的死亡区域。无数尸体填在了明军自己所挖的壕沟之下。
为了炮车的有效通过,步兵们在打退了对手从两翼展开的进攻之后花费了数分钟的时间重新为携带的火器填装弹药,将整个三个连所携带的六千支左右十斤发射筒重新补满到随时可应敌的状态。炮兵才停止了开火射击,并推动者火炮,沿着已经搭建起来的铁管桥走上了垒墙,并通过十丈下坡的铁管桥源源不断的下坡。
在这个时候,兵力并不算稀少的明军却似乎再也组织不起什么像样的反击了。接连不断超过两万人在抵挡近卫营的战斗中非死即残的情况下,那猛烈而近乎无解的火力已经让不少军官将领都感觉到了畏惧。
在数里外不得不以一个普通军官的装束模样观战的朱元璋还有身边的朱文忠朱文正等人这时都有些沉默不语,没有再下令部队组织进攻了。两三万人的损失或许对于云集起来的二十万大军还有十万辅兵来说算不上特别严重的损失。可是这损失的两三万人里有不少是主力中的精锐,再这样无所顾忌的投入没有多少希望的消耗,整个东南战事在随后都有逆转的可能。
张小磊等人所率领的九百人左右的战斗群从最初遭受炮击到整个土围战斗的过程也遭受了三十二人死伤,七人战死或负伤死。之所以在这种冷兵器时代都能出现死一伤三的事情,不是因为战场医疗救护条件比抗战时期的中国军队强出一个层次,数人负伤往往是第一次使用爆破战斗攻击中的误伤导致的轻伤。为了增加杀伤效果,那些六斤重的爆破雷炸出的“预制破片”因为不像现代炸药战斗部一样能够把弹片炸出很高的初速,从而在很小的范围内就丧失能量,因此误伤的范围也往往更广。
突破对手的包围圈后,张小磊还是多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应该给对手一次反击。否则,就总会让很多参战的官兵留下这样一种印象:这一战近卫营并没有真正挫败敌人的大军,也并不是天下无敌的,仅仅是“胜利转进”,或者陆战一师似的“向另一个方向进攻。”因此就在此时传话询问道:“你们还愿不愿意继续向敌军进攻?或者还是向东北方向的预定地点行军?”
“我们愿意向敌军进攻!”即便是张诚这样多少有些谨慎的人也在战斗的紧张之后变得兴奋起来。在最初同这么兵力火力强大的敌军交战的时候,几十万明军主力的声势还是让很多人都感觉到紧张。然而这个时候回忆起这一仗的战斗历程,带给绝大多数原本并不怎样勇武的近卫营官兵的,却是一种真正纵横天下的豪气。
“那也好,检查一些弹药情况吧,如果足够,我们就再对那些不太重视信用的人们一次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