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贵人一走,秀儿整心也变好了,穿着个大白裙子在院子里打旋,除了看着太晕,没别的坏处。
我摇着扇子在房间里吃时兴水果,想着要不要去御花园转转,就看见织心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我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就看见祥贵人提着裙子就往里头跑,差点儿没刹住跪在我面前。
“这是怎么了?”我疑惑问道。
祥贵人喘的上气不接下气,问我道:“平贵人,不是,柔贵人冤枉敏贵人冤枉柔贵人。”
“啥?”我乍一会儿没听明白,捋了好几遍也没听明白:“你不着急,仔细说。”
祥贵人点点头,不住的喘:“就是今天上午,柔贵人刚用完一块酥饼,然后觉得天气不错,可以出去走走……”
我一听这得说到猴年马月去,又打断她:“我是说,你仔细说说你刚才那一句话。”
“就是,柔贵人今天早点后去御花园玩闹,看见敏贵人在御花园打转。柔贵人便说……”
“便说什么?”
“便说敏贵人冤枉自己有孕。”
“柔贵人有孕了?!”我差点没从座位上跳起来。
“没有。”
我更加疑惑了:“敏贵人说柔贵人有孕了?”
“那也不是。”
“那是什么?”我拽着祥贵人的手着急:“你解释清楚呀。”
“就是、就是。”祥贵人急的眼眶都快红了:“柔贵人说,敏贵人说她怀孕了,但她没有,敏贵人也没有。柔贵人现下去养心喊冤,敏贵人跟她跪了一排,不知道怎么办,我这才来找您的!”
“养心?”我问道:“皇上不是在那儿么?”
祥贵人摇摇头:“柔贵人说要皇上为他做主,皇上明明根本不怪她,她却说皇上误会她,她请求恕罪。皇上也没办法了,就让我来找您。”
听到这里,我用手摸了摸下巴。
祥贵人问我道:“瑾妃姐姐,你莫非真的有主意?”
我点点头:“这柔贵人是有自己剧本的人,多半是已经演到了下一出。”
说罢,我感叹道:“谁叫这个敏贵人主意多呢,这下好了,让柔贵人一腔血有了用武之地,真是……真是……”
本来想感叹一句自作孽不可活,但到底没有说出口。
我让祥贵人不要着急,陪我用完了点心,这才坐着轿子慢悠悠的到了养心。养心门前,皇上在那儿站着,敏贵人和柔贵人跪了一排,旁边和贵人跟皇后一人一把椅子坐着,对着嗑瓜子喝茶。
我给皇上请了个安,也不着急,让人再摆了把椅子在皇后边,问道:“皇后,这闹了多久了?”
皇后揉着自己浑圆的肚子,还在跟和贵人聊孩子小名呢,听见我问笑意盈盈的转过来道:“好一会儿了,你莫急,等他们这一场过去再说。”
我转头一看,柔贵人哭的泪如雨下,敏贵人满脸无可奈何,刚揉着腿想要站起来,就被柔贵人一把拉住,两只膝盖咚一声砸在了地上。
皇上走过去想要把柔贵人扶起来,柔贵人也手脚并用的往后退了点儿,差点就表演一个绕场一周。
我不由得轻轻鼓起掌来。
看了好一会儿,见这场戏僵的实在令人尴尬,我便甩了甩帕子飘飘然走过去,往柔贵人面前一立。皇上见我来长舒了一口气,对我道:“兰儿你来了,你快却柔贵人起来。”
我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咳嗽一声厉声道:“柔贵人还不知罪!”
我这么一喊,整个养心都震动了。
皇上一脸震惊的看着我,可他还没说话,柔贵人立刻接了一句:“臣妾不知!”
“敏贵人举报你假孕争宠,可有此事!”我又厉声喝道。
敏贵人在旁边连忙摇头:“我没有!我才没有!”
我指着敏贵人,敏贵人吓得脸都青了:“敏贵人所说怎么会错呢!”
这回,皇后也惊得站了起来,和嫔连忙扶着皇后坐下,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
“皇上。”我一本正经的转头问道:“按照宫规,欺君罔上,是什么罪?”
皇上一头雾水:“这不算欺君吧?就算确有此事,说不定是太医瞧错了。”
“这可是骗您!”我严肃的开口。
“谈不上。”皇上摇头。
“假设真的骗您了呢?”
皇上倒也倔强:“那……也得分什么事儿。”
“骗您还分事儿么?”
“你们平时也没少唬朕啊。”
皇上说的理直气壮。
我突然有点心虚。
“事关龙嗣,这事儿还不大么?”我继续提示他。
皇上一拍大腿:“嗨呀!又不是……又不是龙嗣造假了。那儿还坐着一个养男宠的呢!朕介意过么!”
一时间鸦雀无声。
和嫔连忙站起来否认:“我没有啊,我进宫之后就再也没有了。”
我静静的看着皇帝。
皇帝别别扭扭的看着我。
祥贵人在旁边举手发言:“皇上,您为什么不介意?”
皇上咳嗽一声:“这个……朕三宫六院,你们也从没介意过,虽说天子后宫七十二妃天经地义,但到底都是人心长的。你们开开心心的,不要违了大规矩,朕觉得就好。”
和嫔在一边反问:“你不怕后院起火,伤着自己。”
皇上朗声笑道:“朕与你们即是主君妃嫔,亦是人间夫妻。你们一个个心中有朕,朕十分清楚。朕亦有自信,在家与国之间,你们会选择国,而并非枉逆之家,朕也愿意信你们一心一意都在朕的上。”
皇上说罢,潇洒的回了养心。
我差一点都感动了,直到我看见皇上在屏风后头快乐的颠小碎步,还悄悄问了李德宝一句:“朕刚刚是不是特别帅?”
皇上退场,我便想结了这场闹剧,低头道:“钮祜禄氏欺君罔上,足一月。”
柔贵人高呼一声谢恩,皇上把脑袋又探了出来:“两个月,朕要召她怎么办?”
我摆了摆手:“您去她宫里不就完了嘛,着什么急呀。”皇上这才满意的回他的三希堂。
而敏贵人,我在她边走了好一会儿,低头道:“你也足。”
“凭什么呀!”敏贵人差点没跳起来。
“凭你若是不足,柔贵人觉得戏没完呀。”说罢我指了指柔贵人,她两只眼睛都放着光,死死的盯着敏贵人:“她得足两个月!我早就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