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就听耳边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哄闹的声音。
这声音一开始还是零零碎碎,到后来越发清晰起来。
“阿娘阿娘,你说这鱼肚子里怎么有个茶壶的啊?”脆嘣嘣的童音问着话,语调很是轻快,充满着童趣与天真。
“咦还真是?这壶还挺好看的。”
逆天感觉到那壶被人拿捏在手上,反反复复摇了几下,她暗叫倒霉,几番天旋地转,屏息扶额,好不容易才站稳身形。
这紫金壶太坑爹了,果然除了精神禁锢就没别的功用,就连自成一方小空间,都要受到外界震荡影响,连个平衡度都没有,蹩脚的要命!
逆天心里骂声不绝,可又实在拿它没什么办法。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紫金壶若不从外面打开,单单只凭她,在里面见天的捣弄,是出不去的。
“阿娘,这盖子为啥拔不出来?”又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冒了出来,充满好奇地问着。
“是哦,这壶长得好看,难道只是个摆设,不能拿来装水用?”
“那这有什么用呀?”
“没用。”那阿娘说道,“小辉,扔了吧,回家去了。”
“不嘛,阿娘,我带回去玩儿。”
“这有什么好玩的?算了算了,带着吧,赶紧走了,前面那片林子,一到晚上就有风炙兽出现,若是遇到风炙兽群,那就糟糕了!”那阿娘叨叨着叫,“菜菜,去拉着你弟弟,见天儿瞎跑瞎跑的,走了!”
逆天心里盘算着怎么脱困,要怎么样提示别人,从外部打开这破壶,心里纠结不已。
没过多久,大概是晚间吃饭的时候,逆天隐隐约约听到个男人粗犷的声音笑着道,“小辉,好好吃饭,这茶壶有什么好看的,一直捏在手里不放。”
“阿爸,你试试拔开这盖子。”
男人大概试了试,没能把盖子移开,稀奇地说道,“奇了,这壶还妖了,莫非这壶盖与这壶是一体的?”
“阿爸,从壶嘴望进去。”
“看着黑糊糊的,没什么东西在里面。”那男人试了几下,没弄开,便将壶摆到一边,“好了好了,小辉,先吃饭吧。”
“阿爸,爷爷回来没有?干脆让爷爷看看。”
“对啊,爷爷见多识广,肯定知道这是什么。说不定这壶里还能有宝贝呢。”
那阿娘嗤一笑,“得了,什么宝贝不宝贝的,咱们住在这荒岛上这么多年,你说说看,何时见到什么宝贝了?”
兴许两个孩子兴奋着,就听筷子打在碗里叮当作响,快速扒拉着饭碗,“阿姐,快点吃,吃完咱们找爷爷去看看。”
“这孩子。”阿爸阿娘失笑着摇摇头。
逆天在壶里听得隐隐约约的,心里有点不平静。
天知道,这俩娃子行不行,还有他们那个爷爷,若是不懂在外部设下破解之阵,还真是找不到方法打开这紫金壶呢。
逆天意兴阑珊的,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感觉自己的精神力越来越不行了。
再这么折腾下去,迟早会精神崩溃,到时候一切可就都晚了!
心里那是一个郁闷啊!
没想到她也有虎落平阳被犬欺的一天……
这件事让她充分明白一点,以后行事一定要做好万全准备,说到底这次还是轻敌了。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呢,更何况简平那老匹夫还是只会咬人的兔子!
“爷爷,爷爷。”
“爷爷回来喽。”
紫金壶外传来小辉与那女孩子菜菜的叫声,跟着是他们阿爹阿娘招呼爷爷吃饭的声音。
逆天在紫金壶内与精神攻击搏动,想办法保存一部分精神力。
好在有神皇钟给她挡着,心想再撑个三五天应该没啥大问题,只不过这一天到晚被这么关在壶里,也不是个事儿啊!
“爷爷,这壶有什么古怪嘛?”小辉脆脆的声音叫道。
那爷爷的声音蓦地响起,竟有一丝微微激动,“小辉,这是从哪里得来的?”
“阿爸,怎么了?这壶难道还有什么名堂?”小辉他爸见老爷子有些激动,不由好奇地问了一句。
“这是紫金壶啊。”
逆天在壶里呆着,隐约听到老爷子这话,精神蓦地一震!
老爷子识货?
老爷子知道这是紫金壶,那是不是表示他……
“紫金壶?阿爸?您说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那只紫金壶?您不是说好几年前就被简家人抢走了嘛?”
老爷子“嗯”了一声,逆天隔着壶听到一丝“梭梭”的声音,应该是老爷子正兴奋地摩挲着紫金壶身。
“所以说奇怪啊!小辉,你老实跟爷爷讲,这紫金壶,你是从哪儿得来的?可有遇到什么人?”
小辉脆嘣嘣地叫道,“没有啊,爷爷,就是刚才,跟阿娘阿姐去打鱼的时候,从鱼肚子里剖出来的。”
老爷子紧接着又问,“没遇到什么人?”
“没有啊。”那阿娘也说道,“还是小辉眼尖,看到鱼肚子里这个古怪的壶呢?老爷子,您的意思是,这壶,就是咱们祖上流传下来的紫金壶?”
“正是啊!”老爷子点头说道,“这紫金壶外面,还有简家人加持的阵法呢!老夫不会认错!你们别性急,都让开一点!我先来打开它。”
“好好。”
“小辉菜菜,过来过来,都到阿娘这里。”
“阿爹,您小心点。”小辉他爹嘱咐一声。
而在紫金壶里的逆天,这一刻是真正大喜过望了!
这也不知道是不是叫做不幸中的大幸了……
老爷子动作还是比较快的,在外面摆了一个解困阵,非常熟练迅速地掐着指诀,一道金光穿过去,口中呵斥一声,“开!”
紫金壶原地溜溜地转了一圈,那壶盖嗖一声飞了出来。
眼前光影一闪,逆天顿觉得身上束缚一松,整个人往外送出去,嗖地出现在老爷子一家人面前。
兴许老爷子他们没做好心理准备,此刻突然见到一个人影从壶里冒出来,那第一动作自然是把孩子与女人推到后面,爷俩冲着逆天呼呼劈出两掌。
逆天急忙向边上闪去,因为长期损耗精神力,身体也变得十分虚弱。
这才放出来,又再受到这两股掌风骚扰,蓦地胸口一抑,噗一声吐出口浊血。
“是个姑娘。”那阿娘突然叫了起来,语调微微上扬。
爷俩也停下手,一脸惊怪地看着逆天。
逆天微微拱手一扬,“诸位,我是中了简家奸人的招数,不小心被关在这里的,不是坏人。”
老爷子沉着脸,立刻问道,“你怎么会连人带壶掉进海里?简家人有没有追来?”
逆天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是在海边与简家那个奸人分开的,我困在这壶里已经有十来天了,简家人有没有追来,我实在是不清楚。”
“你……”老爷子还待再问,忽见逆天晃了晃身形,蓦地向后仰倒。
“啊呀!阿姐晕倒了!快点救她。”逆天昏昏沉沉倒下时,就听到小辉这声脆脆的叫声。
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等到微微醒转时,外面天色已经完全暗沉了下来。
逆天躺在一张简陋的木板床上,思绪一时间没连贯起来,有些愣愣地望着窗外一片星光。
苍穹如墨,半颗月牙高挂在树梢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