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竹和流骁走后,百花楼中只剩陆小凤和花满楼。
陆小凤苦笑道,“本来是想要在你这躲个躲个清净,没想到就连你的百花楼也不太平。”
花满楼因为流骁之前突如其来的表白至今有些心神不宁,江湖上曾经也有仰慕他的女子同他大胆表白过,但被男人表白还是有生以来头一遭。
不过他很快就平静下来,眼下有更重要的事等待他做。
“你来的正好,我本来也是准备去找你。”
“第二十四个。”
“什么?”
陆小凤摸摸两撇胡子,撇嘴道,“你是第二十四个要来找我的。花满楼,你可知道前面二十三个现在在哪里?”
花满楼笑道,“愿闻其详。”
“赌场,妓院,小巷口……他们估计还在昏迷不醒当中。”
花满楼笑道,“可我不会。”
陆小凤给自己续了杯茶,点头,“你的确不会,你是朋友。”
以茶代酒,两人极为极为默契地在空中碰了一下瓷杯,花满楼道,“夜叉王宝藏横空出世,江湖传言只有你知道夜叉岛真正的位置。”
陆小凤闻言苦笑,“竟然连你都听到了。看来谣言已经越传越厉害。”
他叹口气,没有直接喝茶,而是同喝酒一样,先习惯性地晃动了一下茶杯,方道,“众所周知,夜叉岛夹杂在四海列岛中间,常年大雾,波谲云诡,前一刻还是风平浪静,碧波万顷,说不定下一秒便会掀起惊涛骇浪,连经验老道的渔民都不敢靠近,更何况是我。”
语毕,举起茶杯一饮而尽,算是醒酒,想想又添了一句,“至于夜叉王的宝藏,不过是个传说罢了。”
多年朋友,花满楼同样料到陆小凤是被人拖下水,毕竟这样的传言根本经不起推敲,他想想道,“你可有线索?”
陆小凤摇头,“凡事追本溯源,我本来是想从源头查起,看看是谁散布的谣言,只是越往深入越发现这其中竟有好几股势力插手,并且关系错综复杂,盘根错节。我无意打草惊蛇,只能作罢。”
花满楼叹气,“实不相瞒,我这次找你也是为了夜叉岛宝藏的事。”
陆小凤诧异,“花家已经富甲天下,应该不会对这夜叉宝藏感兴趣才对。”
“可惜对这宝藏感兴趣的人太多了,”这次由花满楼续上茶,滚烫雪边的云袖称着瓷杯的碧绿色格外好看,两人相视一笑,再次轻碰瓷杯。
花满楼道,“他们抓去了我的一个朋友,派人送信来说,要是我和你不能在指定时间能到达夜叉岛,她便会性命堪忧。”
今天的花满楼微笑间眉宇都没有舒展开来,夹杂着几分忧虑。
见状,陆小凤语调上扬,“就是刚才提到的你心仪的姑娘?”
花满楼避开这个话题,“眼下你还是尽快掌握有用的线索比较好。”
陆小凤点头,“自然,说到底还是我连累了你。”心道莫非真的如同前几天街上碰到的算命先生而言,他命中带衰,要不这麻烦也不知怎么总能扯上他。
其实这次陆小凤真的是莫名躺枪,遭来无妄之灾,事情还要倒回几天前说。
回到房间后,阮清玉取下脸上的□□,店小二的平凡脸孔不见,变成一个风华绝代的美男子。
他对着镜子,手指无意识地摩擦着左手的指腹。
激动的心情还没平复下来,体内贪婪的血液已经开始疯狂的叫嚣,不满足,还是不满足,他想要的还有很多很多,比如说——阮清玉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戚竹帮他褪去衣裳,然后赤(chi)裸(luo)相对的场景,紧接着,他结实的手臂拦过自己的腰肢……
想到这里,阮清玉猛地冲向床榻,用枕头把脑袋整个包裹进去,身子不停地开始扭动…嘤嘤嘤嘤好害羞,好心动,好期待!
热血沸腾的画面还没有消失,他直起身子,脸上表情变得冷凝,下定决心,要想个办法推动这一切发生。
万一等他上了年纪,腰上有了赘肉,阮清玉打了个寒颤,重新把头埋在枕头里。
明日黄花,容貌老去,想到这里,几滴泪珠滑落,沾在眼角,泛着莹莹水光,惹人怜惜,他才不要人老珠黄被嫌弃……
总之,虽然阮清玉的脑回路转了很多弯,但最后只确定了一点,那就是只摸到小手是远远不够的o(╯□╰)o
当天晚上,夜黑风高,两个身影鬼鬼祟祟地在一间缩在一间屋子前,其中一个沾了点口水将窗户纸捅破,然后塞入短截空心空心细竹,准备吹气。
可惜他嘴刚挨到吹口处,人就已经被打飞,幸好背后有栏杆帮他挡了一挡,才不至于直接摔下楼去。
突兀的响声自然惊动了楼下的掌柜和其他房的客人,掌柜上楼定睛一看,呦!这不是地字号房的客人吗?怎么跑到了这里,还落得如此狼狈。
其实这两个小贼也倒霉,偷谁的不好,偏偏挑中戚竹这一间,前两日,戚竹和流骁打尖住店的时候,他们正好坐在一边吃饭。一眼就看出这是两只待宰的肥羊,不过一只实在是气场太强,估计不好招惹,于是乎他们毫不犹豫地把主意打到了戚竹头上,当下要了间下房,等待时机,准备下手。
今晚夜黑风高,一看就天时地利,适合小偷小摸,月亮大神一定会保佑他们的。
事实证明,他们的月亮大神也不是每次都靠谱,两个都是老手,被隔着门踢出去的腰还在隐隐作疼,灰头土脸,不过他的内心却在不停地打着算盘,眼下他们还没得手,手头没有赃物,总归打死都不承认就好。
戚竹此时身着一件墨色的缎子衣袍,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未绾未系披散在身后,光滑顺垂如同上好的丝缎,很简单的衣服,穿在他身上竟如同光亮华丽的贡品柔缎。
两个小贼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后悔自己眼拙,怎么就把这位看成是待宰的羔羊。
显然是被刚刚吵醒,戚竹没有睡好,微垂的眼睫下有淡淡的黑影,他双手抱臂,微仰着头,背抵在黝黑的墙壁间,疑惑,“贼吗?”
被打飞出去现在腰还疼的人差点破口大骂,心道装什么无辜,不是他出手把自己打出去的吗!
听见响声是从戚竹房间传来的,阮清玉着急地连□□都忘了戴,径直跑了过来,好在人还算多,他挤在外围,不敢露面,只是时不时的用眼角的余光扫一下。
这一扫,就刚好瞧见戚竹难得的萌样,头抬高一点,甚至可以看见他锁骨微微朝下,露出胸前少许面积的古铜色肌肤,阮清玉赶忙用手拭去流出的鼻血,捏着衣角盯着脚尖不敢再乱瞟。
短衣窄袖,左衽长裤,革带皮靴——似乎穿着与汉人不同。
戚竹猜测,“胡人?”
看热闹的中一个眼尖的扫见其中一个小贼露出的左手腕,指着上面刺着鬼骷髅的刺青,道,“应该是四海列岛中其中一座岛上的人。”
小贼慌忙把手背过去,佯怒道,“凭什么说我们是贼,有赃物吗?”
戚竹指一指纸窗上的破洞,和掉在地上的空心细竹。
小贼心虚道,“也许是别人弄的,我们只是刚好路过。”
刚才出声的人嘲讽道,“你们四海岛上的人也就这点出息了,有本事去偷偷看夜叉岛的宝藏。”其他人哄笑开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阮清玉眼底划过一道光,晦涩难明。
碰到两个耍无赖的,戚竹也不想再多做纠缠,继续打扰大家休息也怪不好意思的。便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两个小贼见戚竹有意放他们一马,连房间也不退了,灰溜溜的下楼跑走。
人陆陆续续地散开,掌柜过来给戚竹致歉并提议可以免去他们的房钱,戚竹摇头,“你开店,别人来住店,没什么错处,况且你也不知道他们是贼。”
掌柜点头哈腰的又说了一些好话,见没热闹看,大家也渐渐散去。
今夜没有月光,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暗沉的云层下,有两个人影匆匆行走。
没捞到油水,还搭上了房钱,两个小贼灰溜溜的往城门的方向走。
一个‘呸’了一声,往地下吐了口痰,“今天真TM秽气。”
另一个皱眉道,“谁说不是,刚才很多人看到了我们的长相,为今之计,还是先出城避避风头,然后再找下家下手……”
最后一个‘手’字仅仅是卡在喉咙里,还没来得及说出来他的脖子已经被‘咔嚓’一声扭断了。
另一个顺时面色苍白,惊恐的瞪大眼睛,眼珠里倒映着对面人隐藏在夜色中如同鬼魅以一般的身影,但他根本没时间呼叫求救,因为刚才扭断他同伴脖子的那只手现在已经按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以为自己死定了,哪知道来人并没有一并痛下杀手,反而放松了手中的力道,开口道,“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我问你答,听明白了没有?”
刻意压低的声音如同流水倾泻出来一般好听,可惜他却没有胆子欣赏。
为了活命,侥幸活下来的小贼赶忙狠劲点头,之后他的脖子果然被放开。小贼拍着胸口顺气,赶忙大口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刚才你提到的宝藏,是怎么回事?”
刚刚还在庆幸活下来的小贼,没想到竟是这个问题,疑惑道,“那就只是个传说罢了。”
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接收到对面人传来的不善信息,小贼不敢再犹豫,赶忙像都筛子一样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
夜风一阵清凉,他刚刚说完最后一个字,便觉颈间一阵钝痛,“你不是说……”可惜他再没有机会说出最后几个字了,临死前瞳孔里都是不可置信。
黑夜映衬下,那张艳丽的脸庞贴近尸体的耳侧,“忘了告诉你,我的承诺只对一个人有效。”
放开玉手的同时,尸体摔在地上,像垃圾一样地被遗弃。
孤岛的宝藏吗?
阮清玉一阵面上潮红,如果能好好利用这一点,让戚竹也去,把碍事的人一一杀掉,等到最后,整座岛上就只剩下他们两个。
孤岛□□,羞耻调(tiao)教(jiao)什么的,想想都好心动。
那之后的再几日,江湖传言夜叉王的宝藏横空出世,又过几日,消息被有心人听到,捎加改编,添油加醋,说宝藏的入口只有陆小凤知道。
顿时,四海各岛沸腾,各路英雄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