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一望无际,风平浪静,小风怡人。
此时距离他们回到江南已经有了两个月,西门吹雪和叶孤城恢复正常人的形态刚好一个月。
戚竹无力地趴在栏杆上,暗想自己怎么又在船上。
事情发生在三天前,花满楼的百花楼里。
当时流骁同他说自己要去西北的大漠,夜叉岛已经消失了,他想把那个人的骨灰送回他的家乡,虽然那里他已经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戚竹没有理由拒绝。
然后,流骁前脚刚出发,后脚世子就跑过来了,他看见戚竹立马冲上来,摇晃着他的肩膀,“艹##############……”
幸亏阮清玉出去买油炸糕吃,要不看到这一幕非卸了他的胳膊不可。
几分钟过去后,世子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你觉得呢?”
戚竹,“……”叽里呱啦说了一堆,其实除了第一个字后面他都没听懂。
小世子,“该不会我说了这么多你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戚竹,“听进去了一个字。”
小世子放缓语调,“好吧,我重新说一遍。”
“艹。”
戚竹,“第一个字掠过。”
世子点头,“艹!”
戚竹,“……”
世子不好意思挠头,“好吧,因为前面不加个感叹词实在不能抒发我内心的郁闷。”
戚竹拿了一片桌上的云片糕,“继续。”
小世子咳嗽一声,开始认真说起这几天的糟心事,当然,还是一个‘艹’为开头,“自从随师父回到白云城中,每天除了练剑就是练剑,我都怀疑这样下去我连上茅厕的时候双手都在舞动。”
戚竹默默把快要放在嘴边的云片糕放回了桌子上。
“也许老天都觉得我可怜,机会来了。”
“半月前我突然收到父王的密函,让我去少林寺拜访一下住持。”
戚竹多少猜到一点,铁臂大师既然是去阻止世子夺取宝物,也就是说皇上已经对平南王府起了疑心,他能想到的,平南王定也早就想到了。
这次去少林寺名为拜访,实则也是为了确认这一点。
说是拜访,总要有个名头,小和尚很好的充当了这个名头。
去看一看患难之交什么的简直是神定义。
半月前,少林寺,禅房内
世子接过方丈递过来的茶水,先放在鼻尖嗅了嗅香味,然后打开杯盖,浅啄了一口。
方丈笑了,“世子看来是懂茶之人。”
世子把茶杯放下摆在正前方,“说来品茶跟识人一样,再好的茶也要有盛放它的器皿,就像一句古话说的好,鸟择良木而栖。对了,这一句的前半句话是什么,我竟忘了,还望方丈解惑。”
方丈笑而不答。
世子看着他也笑出声,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人择明君而臣,鸟择良木而栖。
可惜很多人都不懂这个道理呢。
表面上一团和气,实际上刚才的话题算是讨论的不欢而散,跟少林寺的关系不宜闹得太僵,他话锋一转,换了个轻松点的事情谈论。
“对了,那个小和尚呢?怎么没有见到他?”
方丈一愣,“小和尚?”
世子,“就是和铁臂大师他们一起出发,大约十几岁,名字好像叫钟馗的那个。”
方丈摇头,“世子别开玩笑了,这次和铁臂他们出去的都是成年的弟子,而且功夫也是数一数二的,只可惜……唉。”
世子的手指僵住,“少林寺可有一名叫钟馗的弟子?”
方丈点头。
世子舒了口气,他就说嘛,吓得他还以为是撞鬼了。
方丈突然又道,“不过好几年前已经病死了。”
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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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竹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两下,道,“所以说除了几年前死去的那个,少林寺根本没有一个叫钟馗的小和尚。”
世子猛点头,再次抓住他的胳膊,“你造吗?你造吗?我当时有多震惊,多无语,多害怕,那方丈还热情好客的不行,非要让我留宿一晚。”
戚竹看着他欲哭无泪的表情,猜到他那一晚估计吓得连眼睛都没闭。
“你来找我就为了这么点事?”
世子惊讶,“这还不算大事?”
“当初他在介绍自己的时候,明显就是随口胡扯。”
世子,“可当时,你们俩不还是一唱一和的?”
戚竹失笑,“明眼人都知道不过是我在陪着他瞎胡扯,你竟然信了。”
世子,“……艹”
“当时在岛上,任西门吹雪和叶孤城如此深厚的内力,也抵挡不住岛上的瘴气,身体出现了逆增长,他就喂了自己和柳余恨吃了两包蒙汗药,却能平安无事,不是很有趣吗?”
世子:求别说,要不过几天回去就要吓得爬回师父的房间打地铺了。
那日子,惨无人道,苦不堪言,不忍直视。
“算了,不提这件扫兴的事,其实我来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戚竹静候下文。
“我有个朋友,他遇到了一些麻烦。明天是六月二十,他本来答应好去接一位姑娘,可现在去不了了。”
戚竹,“自己去。”
让他接一个姑娘,还不如帮楼下菜市场行动不便的赵大妈提着菜篮送到东门,她心情好了说不定还能赏你二斤鸡蛋。
世子懊恼的把脑袋搭在桌子上,“你以为我不想,师父前面派人来通知我让我两天内滚回去,要不然就不用回去了。我想来想去能靠的住的也只有你了。”
戚竹想都不想突出一个人名,“陆小凤。我相信他会乐意之至。”
世子冷笑一声,“他绝对会把那位姑娘接到自己的床上去。总之那位姑娘是我朋友的女人,别人不能碰。”
戚竹,“你倒是很放心我。”
世子目光望着楼梯口,然后甩给他一个‘我当然放心’的眼神。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阮清玉缓缓走上来,看见戚竹对面坐了一个人,不悦道,“你们在说什么?”
世子抢答道,“说女人。”
阮清玉放下手中的纸袋,解开包好的油炸糕,送了一个喂到戚竹嘴边,温柔道,“哦?她在哪里,长什么样子。”
戚竹敢打赌世子一旦刚说出几个字,那个姑娘绝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世子抬起头,摊手,你现在知道我为很么放心你了。
戚竹无奈叹气。
阮清玉听了一下缘由,望着世子的目光很不可思议,“你这样的居然还有朋友?”
世子双眼放光,“我们一见如故?”
阮清玉,“‘故’在哪里?”
世子不假思索,“我们的梦想是一样的。”
阮清玉心想,谋朝篡位什么的怎么现在这么受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