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千人的重骑兵在城墙前缓慢移动,马儿不断吞吐着热气,远处的羊群早早的吓出来了条道。
即使是夏末秋初,正午的阳光也是十分热的,尤其是对于穿着板甲的重骑兵来说,这时候就和被扔在锅里炖一般。
“头儿就不会感到热吗?”
缓慢的速度,带不起丝毫的风。
光头珀西,卡特等人早就无法忍受,将金属面罩抬了起来,要不是军纪严格,连头盔都要摘了下来才好。
至于琼斯,火焰都只会让他感到舒适,正午这一点热又算得了什么。
他现在正驱着马,缓缓地,仔细地打量着自己的领地,自己的财产,自己的家。
这里原本属于橡果厅领主,也就是他在奔流城里,看到的那个被黑鱼砍头之人的领地。
……
橡果厅位于奔流城的东南方,赫伦堡的西南方,君临的西北方,凯岩城的东北方,算是现在七大王国最危险的地带之一。
其西南方不远处,已经被烧成了废墟的红粉城和旅息堡就是证明。
当初弑君者从西境出兵,红粉城的派柏伯爵和旅息堡凡斯伯爵就受命前去支援金牙城,阻击弑君者。
结果凡斯伯爵身死当场,派柏伯爵大败而逃。
河间地的灾难就此拉开。
西境大军攻下金牙城,进入河间地,接连将旅息堡和红粉城烧成废墟。
当时的橡果厅领主,斯莫伍德伯爵一看根本无力阻挡,便直接投了降。
结果现在橡果厅是保住了,他自己的头则被黑鱼砍下,子女的继承权被剥夺,连领地也被封君收回。
……
至于琼斯最终为什么将领地选在这么个危险的位置,最主要是因为这里够大。
派柏伯爵的领地面积是次一个选择的两倍之多,琼斯估计可能在六千到一万平方公里之间。
而且据说城堡相对于其他领地的城堡也是最大的,虽然其还不到奔流城的四分之一。
当然琼斯还有其他的考量。
比如位于北境的领地,他现在选了,罗柏也无法兑现。
听罗柏的说法,得等谈判完毕,他们回到北境,灭了那些没有听调南下的封臣,才能腾出来新的地方。
至于河间地不那么危险的地方,如果选了,他也不可能带着整编的一千重骑兵,来到自己的领地。
而且虽然有危险,但是也不代表一定会爆发。
至少两方现在都没有再开战事的准备。
……
罗柏对他将领地选在河间地,则稍稍有些失望,甚至本来琼斯要对徒利家的宣誓都被罗柏暂缓。
按罗柏的话来说,他将来要继承临冬城公爵,北境守护之位,要治理接近其他六大王国加起来那么大的北境,琼斯这样的帮手他可不会轻易放过。
……
看着不高的青石制围墙和破旧的橡木大门,光头直摇头,砸了咂嘴说道,“头儿,你说泰温大军要来了,这儿能守得住吗?赫伦堡离这也就一天马程啊。”
琼斯没有理睬他,而是在数着圆形塔楼的数目。
“总共十二个!”
同奔流城整个外城都有城墙不同,橡果厅的外城上接城堡前的护城河,又沿着山丘西南坡铺下,最终止于三面十米左右的青石制城墙。
每一面青石城墙都有一扇橡木大门,大门两边各有一座十几米高的圆形门楼耸立,同时在外城城墙拐角处,以及沿着山坡而下的两面城墙上,又嵌有六座几乎一模一样的塔楼……
外城墙前有些一条不窄的马道,以及一片焦黑的麦地——这应该是被弑君者烧掉的。
更远处则又恢复了青色。
老橡树林一眼望不到头,眼尖的人还能看到橡林中一道道黑影闪过——其是被大军吓得四处飞窜的松鼠。
“原橡果厅的旗帜是六颗坚果,就是从这里找的灵感吗……为什么不是六颗松鼠呢?”琼斯突然感慨道,“我的个人旗帜倒是很容易选——碎链子的熔岩巨人,就是不知道将来它能不能压下大琼恩的碎链子的咆哮巨人。”
……
此时,外城门前探出了一批围观的群众,休息的农夫和渔夫,懒散的哨兵,停下脚步的商人和护卫,无聊的修士……
“骑马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就是新的领主?”
“听说是个北方人唉。”
“嘶……竟然是北方佬,他是谁啊?竟然成了我们河间地领主。”
“你们竟然不知道他是谁?”随商人一同而来的护卫扯了扯嘴角,“他就是黑骑士啊。”
“啊,黑骑士我知道,不过不是说他高有三米,口能吞人吗?”
“你说的是食人魔啊,蠢才!”
“谁说人不能吃人,听说他不仅吃人,还喜欢砍人头,砍下的人头可以堆成一座山,喷出的血液可以流出一条河。”
“我也听说了,他还生性淫荡,每天都要开一个处子的苞!”
“我怎么没听说?”行脚的商人皱眉问道,“我是从奔流城来的,听说是他守住了奔流城,口碑很好啊。”
“反正就是这样,”男子抓耳挠腮,眼镜滴溜溜转的说道。
“咦,那是什么旗帜?”旁边另一个人叫道。
“狼啊,史塔克家的,七大王国的成年人都知道。”
“不是,我说旁边那个,一个着火的呃……人?”
……
大军在并没有进外城里面,而是在外城门口群众的注视和议论下,绕过外城墙的西南面,沿着侧面,最终顺着山坡缓缓而上……
“这河是拦不住大军的,看起来简直就像这里人尿出来的河,太窄了!”
光头看着大军右侧,橡树林之前,弯弯曲曲的河流再次摇头说道。
“听说这可是黑水河的一个源头,你一直顺着它而下,就可以到国都君临呢,那里就宽的看不到头喽,所以任何人想要从南方靠近君临,就都得坐船。”罗纳解释道。
“那岂不是说,以后君临那些王公贵族都要喝我珀西的尿啦?”
“嘘,你不要命了啊,我们只是和兰尼斯特对战,国王还是我们的国王呢。”罗纳急忙提醒道。
光头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呀,我一直以为自己在打国王啊……”
说着他又松了口气道,“不打国王好,不打国王好,他要从南边上来我们就真得逃跑了。”
“也就是最后的脸没有撕下来,”琼斯听的直摇头,“罗柏现在除了在全国发通告,实际上已经在和王室对着干。国王让他南下宣誓效忠,他就带了近两万大军,把国王的舅舅俘虏,把国王的外公打退回赫伦堡,逼的他们不得不和自己谈判。”
“不操心了,先看看我的城堡再说。”
……
大军又爬了十多公里的坡,才看清丘陵顶上的城堡。
城堡通体青色,呈现的是长方形,长有好几公里,但还是没有奔流城的内堡大,最高的碉楼也只有三十米左右。
城堡前的护城河还不到十米宽,上面不时还有一群鸭子“嘎嘎”着游过。
不过琼斯却没有任何的不满意,
“这至少有几百万平米了吧,嘿嘿,我一个人的城堡。”
......
大军刚刚走过山坡,来到丘顶,就看到一群人在艳阳下,满头大汗的等待着他们。
有娇小白皙的贵妇人,目光躲躲闪闪的女孩,双腿颤抖的稚嫩男孩,消瘦的杵着拐棍老妪,大肚子的中年男子,以及全身盔甲擦的锃亮,昂首挺胸的一排骑士……
“大人,我们可是等你很久了呀,”贵妇人最先上前,微微躬下身,眨巴眨巴水葡萄一样的眼睛,声音如同麋鹿的哀鸣。
半遮半掩的胸部,躬身下,一片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