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泽漫无目的地走着,走到村子西头的高坡上,躺在一座谷堆上,看了几眼天空就很快失去兴趣。
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就从未见过蓝天白云,天空一直被灰蒙蒙的低沉云层所覆盖着,十分压抑,看不到生机,仿佛这个世界即将走到濒临死亡的边缘。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秦泽很是无奈。
而且他也对自己身上的异变极为不解,虽然有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感觉,但他的身体却没有任何的不适,反而觉得自己的感知比以往更为敏锐,似乎能感受到空气中的某种波动。
抬起胳膊,一双修长的手指虽然如正常肤色一般,但却给他一种不似人手般的错觉,似乎蕴含着某种莫名的力量。
秦泽叹了口气,总有一种攥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有力使不出来。
这时伴随着微风,阵阵朗读声飘荡过来,秦泽扭头一看,发现声音是从不远处的学堂里飘出来的。
那是村子里的私塾,家境稍微过得去的村民都会把孩子送到这里,不求有什么出息,总归识字是件好事。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
秦泽走了过去,看到十几名学童坐在学堂内,摇头晃脑的朗读着,一位老先生背着手来回踱步,面容很是和蔼的样子。
秦泽认得这个老先生,姓黄,是村子里唯一的教书先生,也是村子里最有见识的人,这具身体的前身年幼时也是在这里启蒙,念了两年书,才认得字。
只不过这些学童对这个并不感兴趣,昏昏欲睡。
“别睡着了,认认字是有用处的。”
黄老先生摇头晃脑道,伸手拍醒了一个口水已经流在桌面上的学童,“为了让你们打起精神,再玩一下游戏好了,规矩你们都知道。”
孩童顿时有了精神,这是他们平日里最喜欢的环节了。
黄老先生笑吟吟地道:“那么就让先生先来,考考你们,知道咱们的村名是什么吗?离得最近的又是哪个村子?”
“知道。”
一个绑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姑娘站起来奶声奶气地道:“咱们村是北宿村,离得最近的是南宿村。”
黄老先生点点头:“很好,接下来该你们提问了,不过要按规矩来,举手发问哟。”
学童们没人应声,都在抓耳挠腮地思考提个什么问题,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家伙把手举得老高。
“好,你先说。”老先生随手一指。
小胖子站起来道:“先生,俺想知道村子外面到底有什么啊,为什么我娘从来不让我出村玩。”
“就是就是,整天待在村子里面好无聊啊。”有孩童接话道。
黄老先生听了,很严肃地道:“你娘不让你离开村子是对的,你可知道,在村子外面游荡着许多难以言喻的邪祟,它们是真实存在的,有的善于蛊惑人心,有的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害人,只有待在村子里,得到祭灵的庇护才能不受侵害。”
“可是也有外来人来咱们村子贩卖东西啊。”小胖子不甘心地道,“他们怎么能在野外行走呢?”
黄老先生耐心地解释道:“确实有商贩会来咱们村子,村子里需要的东西较多时也会组织人手去镇上采购,但行走在野外必须万分谨慎,都是由经验老辣的向导引路。”
虽然野外凶险,但人族自然不可能彻底失去彼此沟通接触的能力,所以便有人以身犯险寻觅出通往各个地方的路线,这些以累累人骨为代价探索出来的路线较为安全,只是仍保不齐会有危险出现。
“那我们就永远只能待在村子里了吗?”绑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失落无比地道,“长大以后我还想去看一看先生说过的名山大川,还有城墙有百丈高的城池...”
黄老先生干咳一声,有些后悔上课时给这些小家伙们讲一些书中描写的壮丽风景了,引得不少学童很是向往,而这些其实连他自己都没见识过。
只是看着学生们失落的神情,黄老先生忍不住道,“想要在野外行走倒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先生您快说!”一众学童的眼睛全都亮了起来,满眼渴望。
“世间虽然有邪祟作乱,但我们人族作为万物灵长自然也有手段,人体内有神藏,炼其筋骨,激发自身的潜能便有机会打开神藏成为武者,让人变得更加强大起来。”黄老先生道:“这就是武者之道,只要你们成为武者,体魄强健,气血旺盛,便可以不受寻常邪祟的侵害,自然可以在野外行走了。”
“先生,那怎么才能成为武者呀。”
众多学童被黄老先生一番话打开了通往新世界的大门,一个个像好奇宝宝一样不断询问。
“这个老夫怎么知道,老夫又不是武者,只是一个教书先生罢了。”黄老先生呵呵笑道,“这些都是书籍里面记载的,你们只要多读书以后就会知道的。”
“先生,成为武者就可以对付邪祟了吗?”
“神婆大人和村长是武者吗?”
“俺牛二娃将来一定要成为武者,把外面的妖魔鬼怪统统打死!”
学童们很是坚定地道,稚嫩无比。
窗外的秦泽也在思考着黄老先生的话,武者这个词并不陌生,习武的人都可以称为武者,只是目前尚不清楚这个世界的武道处在什么层次,最好不要太弱,给他一个活下去的希望。
毕竟前世地球上的武者就算功夫再高也怕菜刀,而这个世界还有许多未知的诡异。
至于黄老先生所说的武者可以对付邪祟他却是不怎么信的,邪祟这种东西虚无缥缈,防不胜防,就算成为武者也未必好使。
想到这里,他莫名想到了村口的祭灵。
学堂内,看着学童们天真的样子,黄老先生哑然失笑道:“这些离你们还太远,还是好好跟老夫认字吧。好了,还剩最后一个问题,谁来发问?”
还是先前的那个小胖子抢先站起来发问,伸出胖乎乎的肉手摸着后脑勺,很是好奇地道:“先生,咱们村子里的祭灵是什么呀?每次娘带着俺经过的时候都可害怕了。”
然而这一次,一直很和蔼的黄老先生却脸色微变,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把一直背在身后的戒尺重重拍在桌面上,“好了,先生都讲了这么多,游戏结束,现在该你们背课文了。”
学童们虽然有些失落,但见先生变得严肃起来都不敢再问,朗声诵读再次响了起来。
而一直在窗外听到现在,始终盯着黄老先生看的秦泽则有些沉思,这些学童没有注意到一个细节,但被他发现了,在提到祭灵的时候,黄老先生的眼中似乎闪过了一丝恐惧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