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云飞再不敢耽搁,就亲自在前面带路,穿过回廊,来至一间小屋之中。⊥中文,
甜歌和刘羽轩紧随其后,看到房内一张木床之上,那万晨已是脸色蜡黄,气息奄奄。
杜春晓却再不去看刘羽轩半眼,疾步过去,伸手拿起万晨右手手腕,见到手腕已是肿的粗壮无比。
她微微叹息一声,放下手腕,另一只手从怀中掏出一只精致小匣子,打开来,从里面飞取出十几枚细小金针,在万晨手腕各处穴道之处一一扎下。
待得扎完金针,她又从小匣子一侧取出一只黑色小瓶子,倒出来几粒如黄豆般大小的丹药,送入万晨口中,这才收起小匣子,退后几步。
众人都屏住呼吸,聚焦万晨身上。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那万晨的额头就冒起丝丝黑色雾气,手腕扎针的地方也渗出来滴滴浓黑水珠。
杜春晓急忙叫人取来一方洁白毛巾,细心替他擦去额前手腕间的黑色水滴,不消一会儿,这条洁白毛巾就变成黑漆之色。
她又取起另外一条毛巾,如此这般接着不停擦掉那些黑色水滴。不过一顿饭的功夫,众人就惊喜看到,那万晨的脸色恢复一片红润,原先肿的粗壮的手腕,竟然已是慢慢消了肿,渐渐恢复原样,而床前脚下,已是扔了十几条黑污一团的毛巾了。
杜春晓见他呼吸已是平缓,知道再无大碍,这才直起身来,长吁一口气来,低声说道:“现在无碍了。他只需要静养三日,就可以恢复如昔。这些脏污毛巾即刻令人拿出去用火烧掉。”
说完这些话,她转身就要离去。
何云飞看她,如此神就已经将万晨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心中感激万分,哪里能够就让她如此离去?
他快步过去,伸手拦住杜春晓,高声说道:“杜小姐,你今日救了万长老,就是我们青龙帮的恩人了!岂能辛劳一番,就此离去?还请杜小姐能够回敝处喝一杯茶,再走不迟!”
杜春晓闻言,冷冷说道:“我今日来,只是为了治病救人,并非为了喝你的茶水,我还有事,恕不多留!”
说完这话,她再不停留,迈步就朝屋外走去。¢£八¢£一¢£中¢£文,
刘羽轩方才看她,为了救治那万晨,不辞辛劳,隔着层纱巾,依然能够清晰看到,此时额上分明已是汗水淋淋,心中不由涌起阵阵疼惜,见她就要离去,一股难言的不舍立时喷涌而出,就想也不想,高声说道:“杜小姐既然已是来至此地,出手救人。救一个也是救,救一群也是救,何不再耽搁些时间,将今日被那叶不归毒伤的帮中兄弟多救些,也好多积攒些阴德?”
他心中诸多情绪纷纷扰扰,偏偏说出来的话,却冷淡异常,却比得那陌路之人还要清冷许多。
杜春晓知道他还在恨着自己,眼中泪水无法抑制的不停涌出,所幸有这纱巾遮住面目,否则,房中众人必是讶异她缘何如此痛苦不堪了。
但他语声刚起,自己的脚步便本能停住,此刻心中虽然痛得难忍,但依旧渴望着,能够多在他的身边停留一刻,再多听一句他的话,哪怕这话句句如刀子一般刺入自己心中。
“你是否知道,你狠心离开之后,我是如何心碎欲绝?我又是如何不顾师父和杜江的一片苦苦相劝,抛却了诸多大事,只是急着要来这里见你,要你知晓我并非欺骗与你?我如此爱着你,又如何会骗着你?你可否知道,我对你的一片真心?”
杜春晓呆呆立在原地,心中却如翻江倒海一般,波涛汹涌不停。⊥中文,
何云飞方才见她医治万晨,医术毫无疑问,甚是高,原本就有意想要请求于她,给帮中其余受伤弟兄治病,现在见她已然止住脚步,立即喜形于色,快步过去,躬身施礼,连声求道:“刘公子说的是,我们青龙帮今日被那叶不归伤了不少弟兄,现在大都奄奄一息,还望杜小姐慈悲为怀,能够继续留在这里,救治他们!我在这里道谢了!”
屋中其余帮中弟兄,此时也都纷纷向杜春晓施礼,连声恳请她留在此地。
甜歌见状,含笑过去,一把拽住杜春晓的衣襟,朗声说道:“杜小姐,所谓救人就到家,送佛送到西天。你就可怜这帮弟兄上有老下有小的,如果没了性命岂不多了无数孤儿寡母出来?就耽搁几日,好生救了他们吧!”
杜春晓被她拉拉扯扯,低头看她,脸色微变,惊愕出声问道:“你怎么在……”
甜歌嘻嘻一笑,打断了她的话,高声说道:“这青龙帮号称天下第一帮,何少主又如此少年才俊,我生性又最是好奇心强,自然巴巴的就跑来这里玩耍了!杜姐姐,你就慈悲,留在这里,陪着我们一起玩吧!”
何云飞并未听出她话中的玄机,虽然觉得她将自己的青龙帮当做好玩的地方,的确有些不妥,但不知为何,此时听得她莺声燕语,心中竟然毫无不适,反倒是觉得这个甜歌真是天真烂漫,可爱贪玩的孩子一个了。
杜春晓话头被甜歌打断,心中一跳,急忙定睛看她,见她正自不停对着自己眨巴着一双大眼,立刻心领神会,就装作不认识她一般,伸手轻轻将她拉住自己衣襟的手推开,略微站远一些,低声问道:“你呆在这里,是因为这里只是有着好玩的东西,还是因为这里有着什么人,让你不愿离去?”
她方才进入这里时,就已然看到,那刘羽轩望着甜歌的一双眼中,竟然隐隐露出关切之情,似乎已是对这个甜歌有了私情。
她心中立时涌起一股酸楚悲痛:“师父总是说,这世上的男子最是无情无义,我若爱上了某个男子,必将会感受到他的这种绝情。虽说我向你隐瞒身份和婚约在先,但我爱你的一片真心却是不假。你我仅仅只是一日未见,你转脸就又喜欢上了其他的女子,倒真是应了师父的这番话了!我,真是命苦!”
她原本看到刘羽轩对自己冷漠异常,心中失望至极,现在又认为他移情别恋,就更是浑身寒冷,那股想求得他原谅的心,霎时变为一股怨气,就点头应道:“看在何少主和这个小姑娘的面子上,我就暂且在这里逗留几日,待得救治完毕,我会自行离开。”
说完,她轻轻转过身去,随着一位帮中兄弟,去到其他地方救治伤员去了。
“杜姐姐等等我,我给你打下手!”
甜歌方才见到杜春晓医术奇高,心中羡慕好奇,也不觉得困乏,就迈着小碎步,紧跟着杜春晓一起出去,看她如何救治病人。
何云飞心中欢喜,就命人好生伺候杜春晓,又特意收拾出后面小院中靠北面单间来,给她休息,却正好与刘羽轩的房子一墙之隔。
他吩咐安排妥当,这才带着帮中一干得力助手,又返回前厅,继续商议大事去了。
其余众人也都自行散去,顷刻间,屋内只剩了刘羽轩和几个留下来照顾万晨的人。
刘羽轩看看杜春晓和甜歌的背影,有心要跟着一同去帮着救治病人,但让自己就此和杜春晓呆在一起,却是万万不能。
跟着何云飞一起去前厅商议大事,自己一个外人,显然更是不妥。
他回眼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万晨,见他呼吸平稳,脸色正常,床边几人已经足够照料于他,自己呆在这里很是多余。
他只得怏怏无力的转身出去,回到小院。
侧看到自己隔壁那间小屋已是灯火通明,显然已经为杜春晓收拾停当。
“我们两人曾经恩爱异常,但仅仅三日就已经形同陌路,究竟是老天有意捉弄,还是我们自己所致?日后,我又该如何和她相处?”
他呆呆想了一会儿,却也觉得,杜春晓和那晃儿忒有着婚约在先,倒是自己插入两人之间,实在是有违礼数,更何况那日自己愤然离去之时,杜春晓并未出声辩解半句,显然也是不想就此挽留两人之间的一片情意。
由此看来,日后自己和她已是绝能恢复往昔的一片恩爱了。
他想到这里,心中涌一股酸涩,垂慢步回到自己的房中。
他和衣躺倒床上,脑中却全是自己和杜春晓恩爱缠绵的图景,又想起她和那个晃儿忒之间的婚约,心中烦乱异常,就使劲闭上了双眼,倒也因为过于劳累,不知何时就睡了过去。
天色微亮之时,杜春晓这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来至这里,有人替她打开小屋房门。
甜歌陪了她一夜,此时已是累得双眼星光不再,连连打着哈欠,疾步朝着自己的小屋奔去。
就要推门进去之时,她一回头,却见那杜春晓依然呆呆站在自己房门之前,并未进入休息,就又快步过来。
她四顾无人,就贴近了她的身旁,悄声低语求道:“杜姐姐,我求求你,千万不要泄露了我的身份。其实我留在这里,好玩已是次要,亲近那云哥哥倒是最紧要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