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北冥齐烨那朵烂毒花叫自己进宫目的为何,但怎么想,都不会是好事。
楼淳音原本不想去,可为了少生事端,决定还是进宫去瞧瞧,顺便查探一下那朵烂毒花对婚事的态度,或许可以有机会,将两人的婚约解除。
“小姐,您说太子殿下召您进宫,会不会是为了早上在绣鸾坊的事情?”锦葵似乎比楼淳音还要担心,一路上拧起的眉头就没舒展过。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也有些担心,担心自己见了那朵烂毒花,会忍不住内心当中的厌憎与恶心,将其骂个狗血淋头。
“小姐,其实太子殿下是个很好说话的人,您只要服个软,认个错,就没事了。”锦葵好心建议。
北冥齐烨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楼淳音并不了解,但她看人,通常遵循第一印象,从见到北冥齐烨的第一眼起,她对这男人,就抱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厌恶感,总觉得只要看到他,就浑身上下,哪哪都不舒服。
也不知原主究竟看上他哪一点了,着实令人想不透彻。
马车行至宫门口,刚下车,便立刻有宫女上来迎接,锦葵不能进宫,只能在宫外等着。
看到自家小姐跟着两名宫人离去,锦葵心里那个担忧啊,只祈祷,这次进宫,小姐可别再闯祸了。
一路行至东宫,当看到那座巍峨高华的宫殿时,一些模糊的画面,忽而浮上脑海,隐隐约约的,不甚清晰。
估摸着,应是原主残存的记忆。
记忆中,五彩缤纷的花园里,百花齐放,一男一女,花前月下,互诉衷肠。
那一副温柔缱绻的画面,当真是美不胜收。
男人含情脉脉望着面前的女子,女子也回以同样羞怯深情的目光。
只可惜,这幅画面里,自己是旁观者,并非主角。
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原主痴心错付,爱上了一个渣男,然而,她不是从前那个楼淳音,不管是谁,都休想再伤害她!
“殿下,楼二小姐到了。”宫女一路将她带领至殿外的夹道上,看来,就连让她走进那座宫殿,都觉得是一种侮辱。
听到动静,原本负手而立的男人转过身来。
因不是重要场合,所以北冥齐烨只穿着一件靛青色的浣花锦衫,头发用一顶银色发冠竖起,听到宫女的禀报,慢慢转过身来。
“怎么这么慢?”一开口,就是抱怨。
楼淳音仰首看天,好似面前没他这个人一眼。
北冥齐烨很不满意:“楼淳音,近来你的言行举止,着实越发大胆了。”
这才慢悠悠将视线下移,落在北冥齐烨的脸上,却像是被恶心到了一样,飞快挪开:“不知民女哪一点做的不对,让殿下心生不快。”
“你说呢?”带着质问的语调,他猛然跨前两步,逼近她:“你一直都是这个样子,行事粗鄙,出言无状,但好歹知晓尊卑,如今却是越发的无礼了,连昭宁郡主,你也敢顶撞呵斥,真当没人能管得了你?”
“既然太子殿下这么瞧不上民女,那便让皇上取消我们的婚约好了。”
“你以为本殿不想么?但你我之间的婚事,是父皇钦定的,下旨昭告天下,岂同儿戏?”
所以,他的意思呢,想让她跪下求饶,还是磕头认错?一字一句,皆是羞辱与质问,难道就因为身份尊贵,就可以肆意践踏别人的尊严么?仰起脸,她已不打算再退缩:“我知道不是儿戏,故而才请殿下取消婚约!我楼淳音再不济,也是家世清白的好姑娘,相信天下之大,总有人愿意娶我,敬我,爱我,什么太子妃,我做不了,也不稀罕!”
“楼淳音,你好大的胆子!”北冥齐烨怒喝一声,额上青筋迸绽,看来气得不轻。
“殿下只会用权势压人么?一旦没有道理了,就拿出这幅高高在上的做派来。”反正已经撕破脸了,管他气不气呢。
“你别忘了,楼家如今的风光,是谁给的。”强自压在怒气,咬牙切齿地低声说了句。
这便本性暴露了?还真是一只披着人皮的禽兽。
“回殿下,楼家如今的风光,是楼家用血汗,辛辛苦苦挣来的。”目光直视对面的北冥齐烨,一句话,说的不卑不亢。
北冥齐烨反倒被她噎了噎,不知该回什么才好。
她继续用凛然的语气道:“楼家行事,无愧天地,无愧自己的良心,只要国家有难,楼家绝不会坐视不理,必会倾尽一切,与大楚共渡难关!试问殿下,在民生大计,国家兴亡上,楼家不管是出人出力亦或出钱,何尝说过一个不字?就因为我今天拒绝了昭宁郡主的无理要求,你便将我召入宫中,大兴问罪,天理何在,律法何在?我还是那句话,楼家如今的成就,都是我们自己一点一点,用努力和汗水换来的,所以,楼家的一切,绝不允许任何人践踏,楼家辛苦赚来的财富,也不是给那群败家娘们用来挥霍的!”
“你混账!”北冥齐烨气急,不知是气楼淳音对自己的无礼,还是气她言语之中对皇室赤裸裸的讽刺,总之,他很生气。
扬起手来,目中凝着一股怨恨与火光,楼淳音趣÷阁直静立,眸底寒如冰雪,静如深谭,这幅模样,反倒衬得北冥齐烨毫无气度。
知道免不了要遭受皮肉之苦,只是,就算真的被打,在气势上,在道理上,她也不能让对方占了便宜。
等着北冥齐烨给自己的教训,然而,却见他突然放下手,神色间,竟有几分窘迫和畏惧。
正奇怪时,见北冥齐烨朝着她身后的方向,恭谨道了声:“九皇叔,您怎么在这?”
九皇叔?
楼淳音转首,正巧与一双烟冷色的眸子,对了个正着。